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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弘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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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反应,看来咱们太小看她了!”他闻言停下手来,呼呼地喘着气,然后满头大汗地去旁边喝水,我的身体悬在空中被抽得直晃悠,随着鞭子的离去,像巨大的钟摆在墙上缓缓晃动,但身上的疼痛却是一阵接一阵的袭来,我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沿着嘴角流到脖颈,流到胸前。这一轮总算熬过去了,我大口大口地呼着气,眼泪珠子不听话地往下滚。
那人喝完水又走到跟前,“证人在哪儿?”我喘了口气,依然回答道:“不知道。”“好,很好,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说完旁边一人已经端了一盆水过来,我心想,这该不是盐水或酒精毒药之类的吧?一盆水泼在我身上,痛得我本能地嘶声大叫,他妈的,抽了我还给我泼盐水!老娘记住你了,还有那个万大人!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实在憋不住了,我终于破口大骂:“你妈的,今日老娘要是死在这里就算老娘倒霉,要是没死,你姑奶奶我一定弄死你们!”那人闻言又一鞭子朝我挥来,“你想死还不一定死得了,在这,老子叫你活你就活,叫你死你才能死!”我狠狠地盯住他,凌乱的头发粘在脸上,和着汗水、盐水和鲜血。“今天太晚了,就先到这里,你晚上最好想清楚!不然明天可不只是这样!”语毕,在场的六个人都撤了出去,而我仍然被悬在墙上不能动弹,浑身已经痛得发颤了,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就快要痛死了,迷迷糊糊之间我终于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又有一盆盐水将我泼醒,我毫无生气地垂着头,勉强地睁开了眼睛,一道阳光从天窗直射而入,刺得我的眼睛生疼,我吃力地侧过头,又看到了那位万大人,心里明白这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了。他仍然坐在我面前,冷声问:“想了一晚上应该差不多了,说吧,证人在哪?”我斜眼看着他,还是那句话,“不知道!”“好,小丫头倒是挺有脾气的,来人,再教教她!”话一说完,马上有人拿着一卷布走到我面前,我看着他熟练地打开那卷布,里面赫然出现各种雕刀和针锥之类的金属工具,我的心又是猛然一颤。
果然,那人抓住我的右手就将一根粗针插进了我的指缝,所谓十指连心,此时我的心真是痛到了极点,这人一边施刑一边厉喝:“证人在哪?”许久我才从牙缝里憋出三个字,“不知道!”接着他又相继插进两根针,我的额上已经渗出豆大汗珠,可我只能任他折磨。坐着的万大人放声喊道:“够了,把那个房的女人带出来,梳洗一下给她瞧瞧!”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年轻少妇被拖了出来。几个人一上去就把她凌乱的衣服扒光,那少妇拼命呼喊和挣扎,我的心也随着她的呼救怦怦直跳。他们将她放在一架铁床上,提起旁边冒着热气的水桶就往身上淋,从头到尾浇过几次之后,那个泼我盐水的人拿了把铁刷子过去,竟然一下一下地狠狠刷她身上的皮肉。白皙的皮肤上顿时鲜血淋漓,表皮翻开,露出红彤彤的肉,看得我是毛骨悚然,古代的酷刑竟然如此摧残人性!几刷子下去以后,那少妇当场昏死过去。前面的那些耳光、鞭子、盐水和插针我都挺过来了,但这种梳洗的刑罚不光是受皮肉之痛,还要受裸体之辱!老天啊,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二十一章 死里逃生
受尽摧残的少妇终于在一群人的严刑折磨下昏厥,我并不知道她到底死没死,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了无生气的她被人粗鲁地拖下去,地上随之刷出两道模糊的血痕,心生不忍之余,我自己也全身汗毛倒立,一股冷气袭遍四肢百骸,似乎即将把我吞噬。那位万大人看到我的反应好像十分满意,他斜起嘴角冷笑起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晚上我会再过来,我必须得到答案,否则你也不用再受罪了!”说完他便扬长而去,几个狗腿子也跟着屁颠屁颠地滚开了。我在这里被挂了一天一夜,他们没有给我吃过任何东西,就连我渴望至极的水也是用大盆的盐水取而代之,我从没想过一向嚣张傲气的我也会落得如此田地!
刚才那话的意思我懂,如果晚上我再不招供,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很清楚,这并不是说着吓唬人的。往事历历在目,我想起了跟万师傅学琴的日子,他问过我我的信念是什么,我当初说的是实现自己应有的价值,做自己想做的事,可如今能够支撑我熬过几轮酷刑的信念又是什么呢?爷爷、李骏霄、祐樘、李阙、苜蓿、顾昂、秋罗、鹤龄、延龄、父亲。。。难道我们的缘分只尽于此吗?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进来这地牢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出卖他们,苜蓿已经为我丢掉性命,即便我招了供能够苟且偷生,也无颜再面对他们任何一人!如果真的死了还能去陪陪苜蓿,这样我就不用一直活在愧疚之中了。
天窗的阳光渐渐隐去,我知道晚上到了,该来的终究要来。他们离开的时间里,我基本都是在昏睡,浑身已经使不出一点力气。那位恶毒冷血的万大人像幽灵般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冷然浑厚的声音道:“想好没?”我很清楚接下来的回答意味着什么,牢房里四周一片死寂,我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那浓浓的黑暗像是要将我马上吞噬干净。我艰难地打开唇瓣,无力地说:“你杀了我吧,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人在哪里。。。”那个杀千刀的万大人拍案而起,愤怒地疾声道:“你说什么?”我用沙哑的声音重复着:“杀了我。。。”“好,很好,如此我便成全了你!来人,行刑!”
两个男人迅速朝我走来,麻利地动手撕扯我的衣服,我已经无力挣扎和叫喊,只能闭上眼睛不语,指甲掐进肉里已经有液体流出,嘴唇的腥甜刺激着我的味蕾,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层、两层、三层。。。早已被鞭子抽碎的衣服逐渐剥落,每扯一层,那衣服黏住的伤口就疼痛一次,终于,最后一层亵衣也被撕落在地。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好像已经不愿意再留在我体内的一般急切和剧烈。凉飕飕阴森森的风在我胴体之上来回吹拂,我死死闭上眼睛,不愿去看那一道道肮脏的目光,不愿再看这个世界,不愿在死去的最后一刻失去我仅剩的尊严。
我没有睁眼,但我知道我被拖到了那个妇人躺过的铁床上,铁床的冰冷刺激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细血管。容不得我多想,一桶滚烫的开水已经泼到了我的身上,鞭伤经过盐水的淋洗已经让我丢掉半条性命,刺骨的疼痛让我几乎可以听见开水在我肌肤上“噗嗤”的响声,我的心跳已经开始变得缓慢了,没有紧张亦没有疼痛,我好像看到苜蓿在对我笑,是她来接我了···第二桶水再次提起,绝望之际,整个木桶连带开水砸到了旁边的地上,我感觉有人用衣服包住了我,我靠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厮杀的声音,有人惊慌地大喊:“大人,你先走!”我的嘴角微微上扬,苜蓿终于来带我走了。我昏死了过去,我看见我被悬挂在铁链上面,苜蓿在旁边看着我受刑,但她却微笑着转身离开,“苜蓿,带我走。。。我好痛啊。。。求求你别走,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要留在这里了,不要。。。”
正值心痛之际,隐约听见有人唤我,我一边重复着刚才的话一边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清澈的乌瞳焦急地看着我,是祐樘,他坐在我左边的床沿上,正一声声地低唤我的名字。我的眼睛肿胀得厉害,泪水顺着眼角滚落在脸侧,我想要笑给他看,但嘴角就是扬不起来,干燥的嘴唇一张一翕地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好看的眉蹙得很紧,眼神溢满悲伤,低沉的嗓音徐徐开口:“锦儿,是我害了你!”我艰难地轻摇着头,脸上的鞭伤一经牵动,再次痛得我嘶牙,他立马伸出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稳住我的头,“不要动!”我定定地看着他,做了一个水字的口型,他急忙转身去取了一杯水过来。
我挣着要坐起来,但浑身使不上一点劲,插过针的右手刚要抬起来就疼得垂了下去。他伸手揽住我的脖颈准备将我扶起,刚一抬头,胸前的鞭伤和烫伤都被牵动得生疼,我紧紧蹙着眉头,咬牙想要起来,他犹豫了片刻,随即将手抽出来,我被轻轻放下。我眼巴巴地看着即将进口的水,他却径自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毫无预兆地俯身贴上我的唇,我的嘴唇早已被自己咬破,伤口一经触动又疼得直皱眉,他感受到了我的难受,动作更加轻柔,我感觉到他将嘴里的水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喂进我的嘴里,顿时滋润了我干涸的口腔,我触到了他冰凉的唇,闻到了他淡淡的清香,一如他平日的微笑那么迷人。但是他怎么能够为我做这些?不应该是这样的,更多的时候,我是把他当作亲人,即使牵手和拥抱那也只是家人一样的温暖,可此时此刻,有些被刻意隐藏的东西好像渐渐浮出了水面。
喝过水后,我的嘴唇不似先前那般干燥,但依然不能动弹和言语,看着祐樘,我恍恍惚惚地再次沉睡,梦中好像又喝了几次水。很久以后我醒了过来,感觉身上的痛已经松了一些,秋罗端了碗药进来喂我,“小姐,慢点!”我强忍着喝完那碗苦涩的中药,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秋罗细心为我擦干嘴巴,轻声说:“五天前的晚上,是李骏霄公子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送你回来的,小姐,那时看到你遍体鳞伤的样子,我快吓死了。。。你自从回来就高烧不止,还不停说胡话。。。”说着她就伤心地哭了起来,我暗想道,那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是谁呢?昏迷中我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是不是他。我想起苜蓿的死便立即问秋罗:“苜蓿呢?苜蓿在哪?”秋罗又是一阵悲伤,絮絮地说:“小姐失踪,生死未卜,这药堂又不便久置苜蓿姐姐的尸身,李阙公子和顾昂一手操办了她的后事,顾昂已经带着她的骨灰回兴济了。。。”闻言,我眼泪簌簌下滑,她是为我而死,但我却连她的葬礼都没参加,这叫我如何面对顾昂和他娘!
爷爷知道这件事后,专门回来看过我,还亲自给我配了几副药,秋罗在陈师傅的指导下给我上药包扎,我的右手指缝被插过针,淤紫了许多天都没消,就连吃饭也是他们轮流喂我。半个月后,我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脸上的鞭伤涂过祐樘带来的金创药也已基本愈合。李骏霄天天都守在福济堂代我打理生意,祐樘经常过来看我,但一般逗留的时间都很短,而李阙却是一如既往地往福济堂蹭,只是他并不像以前那样玩世不恭,照顾我时流露出来更多的是疼惜。
这日,他一边喂我吃粥一边说:“锦儿,去我家住吧,我爹娘都会很高兴的,你呆在这里不安全。”我闻言一愣,“你知道是谁抓的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件事跟他们肯定脱不了干系,不然也不会牵连了你!”“那些人害死了苜蓿,也差点害死了我,我不会忘记那个将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万大人,既然已经置身事中,再去逃避又有何用!”李阙生气地将碗往旁边的案盘上一搁,愤然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们保护不了你!这次死里逃生完全是侥幸,难道你想再死一次吗?!”我正准备开口,祐樘突然带着萧敬进来了,他像没听到我们的争执一般,径直微笑着走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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