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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魔-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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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没有月亮,令狐玉决定于三更时分潜入西大院去。
他穿一身夜行黑衣靠,将一个黑色包袱包了头,站在围墙外四下望了一阵,“嗖”地一声上了墙头,平伏在墙头上向内望去。在深夜中望去,远近景物半隐于夜雾之中,令人顿生栗栗危惧之感。
好在院内没有灯光,上弦月已落,院中十分幽暗。令狐玉伏身疾掠,奔几那座最高的楼。乍看起来,这里似无守备暗卡,但他仍然小心翼翼,他总觉得处处都隐伏着危机。
转过一道人工水池,令狐玉眼前出现了一座竹楼。此楼呈八角形,似阁非阁,似亭非亭,巍然矗立,四下也不接邻房。令狐玉屏息听了一阵,但见楼门紧闭,楼中死寂一片,若要登楼,必须由窗户进入。
令狐玉抬头看了看天色,却是星月俱无。天空是一片厚重低矮的云层,四周是黑魅魅的,唯有夜风吹拂花草,发出沙啦啦的声响。
蓦地此时,一条黑影出现在大院的后花园里,又是一个黑衣蒙面客,但不是令狐玉。
这不是令狐玉的黑衣蒙面人在花园里左右倾听了片刻,又前后张望了一下,认定无人,于是轻烟般纵起,越过高墙,无声无息地落入花丛之中。落下后,黑影又伏地蛇行,快速敏捷地穿过了花园。
令狐玉暗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也不知这是什么江洋大盗,来此作甚勾当?我且悄悄跟上他,待见出分晓之后却又理会。”主意一定,手中扣了一颗暗青子,悄悄跟在黑影后面。
不一会,这黑影就来到竹楼下一间房屋前。
令狐玉蹑手蹑足躲到屋檐阴影之下,目不错睛注视着神秘黑影的一举一动。
黑影很久没有行动。令狐玉都有些不耐烦了,直到此时,才见那黑影抽出一柄短剑,悄悄把书房门弄开,闪身而人。
接着,房间里亮起了一朵不易察觉的微游黄光。
令狐玉将身子靠过去,贴近窗户,微见那黄光在书房内轻轻游动,接着又传来轻微的翻动物件的声音。
再过一会,黄光灭了,黑影再度出现,顺着来时路,如夜鸟般悄无声息地长掠过去,重新返回后花园,。扯去面具,跃墙而出,瞬间消失在厚重的黑暗之中。
就在黑影越墙之时,令狐玉借着一点微光,认出了来人,吃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暗中潜入者竟是王三老汉!
可是,这个身穿夜行衣靠的潜入者哪里还有王三老汉那种老迈瞒跚之态?竟是身手矫捷,目光炯炯,面孔凌厉,赫然是一付绝流高手的样子!
令狐玉惊得呆在那里,还未缓过神来,花丛中猛可却又冒出一个人来。又是一个身穿夜行黑色衣靠的神秘蒙面客!
这人在黑暗中盯着王三老汉的身影离去,旋即嘿嘿冷笑,自言自语道:“好个养马的老儿,装猪吃相二十年,差点连我也给他蒙住了”
说毕,这人也从后花园翻入前院,脚步轻盈,有如驭风而行,到得方才那间小屋前才倏然停住,张望一阵之后才推门入内。
仿佛是方才镜头的重演,一会儿,室内再次燃起一盏小油灯,微光照着这人去掉了面具的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原来竟是那个老仆妇张妈!
“南家庄藏龙卧虎,今日我算是相信了。”令狐玉心悸地想。
令狐玉埋伏在屋外,等着看那张妈的好戏,半晌却不见她出来,心想“一不作二不休,扳倒葫芦撒了油”。四下打量一阵,也来个“一鹤冲天”,飞身跃上竹楼飞檐之上,将身子倒挂起来,脚勾住飞檐横木,脸贴在楼窗之上听了一会,这才钻了进去。
这楼室十分宽敞,四周放置着一些大铁箱:上面有锯形钢锁,锁上还有大漆封条,并注明何年何月封的。
令狐玉抬头看看窗外天色,此时已将近四更,时间不多,他不敢将这些大铁箱打开来看,于是转身出来,再进了一间屋子。
他不敢大意,步步为营,却见四周还是些大木柜,上面也贴着封条。当然,令狐玉还是没有打开看。他想,这些如果是秘籍之类,就不会有这么多,还用箱子装着,也不会放得如此随便。如果是金银珠宝,那对他令狐玉来说,就是“于我如浮云”,他缺的不是钱。
此时,令狐玉突然听得另一间屋内有人正在低声说话。
一人道:“胖子,咱们衔命护院,重责在身,不可多喝,就以壶中之酒为限如何?”
另一人道:“老秃,你也是个武林人物,怎地胆小起来了?凡是生人登上此楼,有来无回,你尽管放心喝”
令狐玉心里冷笑一声,暗道:“这两个家伙,牛皮倒是吹得好大!此楼果然如你们所说的这么厉害么?方才不是有人进来了,你们怎没看见?”
他伏在一个木柜之旁,探头向屋中望去,只见楼上正中地板上,两人席地而坐,中央放着一壶酒。
那是个锡壶,高约尺半,粗逾水桶,估计若装满了,足有二、三十斤,醉得翻一条牛了,可那两人还说甚么“就以此为限”?
是不是他们的酒量也和他们护楼的本领一样,吹破天不补?
令狐玉细看这两人,都是六旬以上年纪,一个胖子,顶上头发全秃,在灯下闪闪生光;另一个是个瘦老汉,头顶上有一串戒疤,当然也是光秃秃的,不知是曾经做过和尚呢还是继续在做和尚?
令狐玉从来没有在南家庄看见过这两个人。
此刻,却见那瘦子抓起锡壶,“咕嘟咕嘟”灌了十来口,然后放在胖子面前。胖子也将那壶抓起来,这一抓却把令狐玉吓了一大跳:胖子只用了两个指头一夹,就将那偌大酒壶夹了起来。力道之强,实在惊人。
令狐玉估计这锡壶足有五六十斤,加上壶中之酒,恐怕有将近百斤了,但他两指夹来毫不吃力,也是一气灌了十来口,显出余兴犹是未尽的样子,嘴巴凑上去还想来几口。
瘦老汉见状,将那酒壶一把抓过来,急说:“胖子,客气点!你不能一个人喝干,到天明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胖子恋恋地一抹嘴上的酒渍,道:“老秃,咱们划拳吧!谁赢了谁喝,这样最公平”
瘦子道:“也好!老衲不见得就会输给你”
二人伸出拳头,碰了一下,正要开始,胖子道:“慢着,让我想想看——”他摇头晃脑一阵,然后点点头道:“可以了,开始”
他喊了一声“三星照”。伸出两个指头。
瘦子呼出“哥俩好”却伸出了一个指头。
胖子赢了,大嘴一咧,抓起锡壶连灌三大口。
这次瘦子也想了一下,二人同时喊着“五魁手”,胖子出了四个指头,瘦子出了五个指头。
胖子抓起酒壶,道:“你又输了”
瘦子大声道:“我也是喊的五魁手,怎说老纳输了。”
胖子指着他的手道:“老秃,你想赖是不是,你看看这是几个指头?”
瘦子收回手去,一脸悻悻之色,原来他这次出的左手,瘦子左手小指之后,多生了一个小指,等于六个指头。他喊“五魁手”,应是多出了一个指头。所以该他输了。
胖子又灌了三大口,瘦子直吞唾沫,于是划来划去,瘦子老是输拳,未赢一次:而胖子大口灌酒,眉开眼笑,毫无醉意,而且听壶中的声音,余酒已不多了。
瘦子动了火气,连声出拳,更是有输无赢。最后,又是两次败北,胖子喝干了壶中之酒,把壶盖揭开,壶口朝下,哈哈大笑道:“老秃,胖子谢谢你啦”瘦子大怒,伸出蒲扇般大手抓过锡壶,两手一握一扯,锡壶一块块地裂碎,往地板上一摔,“蓬”地一声,大多数碎锡片都嵌入了地板之中,只有一块碰在另一块较大的锡片上,飞弹起来,飞向另一边大柜之旁。
这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只闻得那锡片飞去之处“卜通”响了一声,似乎有人应声倒了下来!
瘦子哈哈大笑道:“胖子,你输了。你没有发现有人在一边觊觎。”
令狐玉大吃一惊,原来那瘦子早已发现了屋里有人。他令狐玉可远没有这等功力!
响声之后,瘦子和胖子掌起灯走过去,扯去对方面罩,竟然是刚才潜进来的那个管理花园的杂仆张妈!
她躺在那里没有声息,大概被瘦子的锡片击中穴道,一击就毙了命。这种间接种用锡片互撞袭人手法,身手自是了得,令狐玉这一惊非同小可。
胖子道:“其实老夫早已发觉有人,只是未想到是她。
这老贼婆也不知是什么人,想不到竟如此大胆,在这里卧了三年底,今番却丢了性命。”
瘦子道:“还不是为了那个藏宝的传说。这部秘笈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却害死了多少人”
胖子道:“老秃,你认为这部秘笈究竟存不存在?”
瘦子道:“我想是存在的,但没有人见过。”
胖子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卧了这么多年底,怕是要白费功夫了。”
瘦子道:“胖子,你如何说出这种泄气话。若是没有,如何这些年会有这么多的人潜进来盗宝?”
胖子茫然道:“但愿真的有,否则我们的苦心可就付诸东流了。只要能得到这部绝世秘笈,再遭十年罪也是值得的,你说是吗?”
瘦子点点头。二人不再出声。
令狐玉自知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他可不想去效法方才那个冒冒失失丢了老命的张妈,当下离开窗户,飞身穿过花园,只要翻出了眼前这座墙,也就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了。
令狐玉打定了主意,脚尖一点;弹身就向墙头上纵去。
就在这刹那间,空中传过来一声清叱,一条人影,有如飞星天坠般地落在了眼前,不偏不倚,正好抡先一步,落在了院墙之巅。那正是令狐玉要想落身的地方。
来人秀发披肩,一身紧身衣靠,衬托着她丰腴可人的修长胴体,更是十分的诱惑人。令狐玉乍然发觉对方面容时,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暗自里叫苦不迭。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此刻最怕见到的南芳芳!
令狐玉黑布蒙面,又是月黑之夜,南芳芳没有认出他来,她身子方自向下一落,即娇叱了一声:“狗贼,看打”
玉掌一沉,纤纤十指,有如一双跃波而起的银鱼,直迎着令狐玉的来势,向着他两肋插来。
令狐玉立刻觉出两股锐风,有如利刃般向自己两肋插到,他手里虽持着刀,却是万万不愿向对方身上招呼的。
眼前之势休说前进,即使后退已恐不及。南芳芳手中毫不留情,掌风地步步紧逼。
令狐玉足尖方自点落墙头,已迫不及待地一个倒仰,施出了“金鲤穿波”的身法,“噗”地一下,反纵出数丈之外。
当真是险到了极点,只差着寸许之间,即为芳芳的指尖所中。紧接着:面前人影一闪,芳芳已当面而立,单手插腰,俏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娇嗔:“怎么,进来甚么也没看到就想走了?”
令狐玉一惊,直是打量着她,淡淡地苦笑了一下。
南小姐道:“你怎么不说话,原来是个哑巴贼子?”
令狐玉怕她认出声音,还是不敢说话,向她略一抱拳,腾身复又欲去。不意他身子方才转过,南小姐已如旋风般转到了面前:“你不能走,”她冷冷地道:“最起码,你须要把自己来此的目的交待清楚了才能走。”
“哼,”令狐玉哼了一声,倏地闪身再向墙头上纵去。
然而他身子还不曾纵起的一刹那,南小姐已怒叱一声,由身后袭到:“别想走!”双掌一抖,直向他背上抓来。
事情落到如此地步,真可谓出乎意料地糟,令狐玉虽是十二万分地不愿意与她动手,奈何势成骑虎,想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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