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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迎门-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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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一直想娶北雪为妾的左安林也被父亲左森下了死命令,若是他敢有半点招惹北雪之事,当即将他的腿打折。

北雪的世界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若她不去听那些流言,那么她的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因为不再有任何一个媒人上门提亲,就连那死缠烂打的左安林也对她避之不及了。

若她去听那些流言,当真是喧闹不已,热闹非凡!

古语说:流言止于智者。可偏偏三河镇的智者少之又少。流言却是越传越盛。

无奈,北雪只好自己当个智者。不听、不看、不理,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做自己该做的事儿。

时间一天天过去,紧接着就到了秋收,晒谷场上人来人往,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着郑家一事,提到郑家就不能够不提到北雪,所以她又一次被话题推到了风头浪尖之上。

虽然她自己并不在意,但是苏氏和北焰可不像她那么能沉得住气。

自那之后,北焰就常常被外面听到的流言气得脸红脖子粗。苏氏也在暗地里偷偷叹气。

而北雪除了秋收忙着收割庄稼外,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研究这做伞的工艺。有时候一闷就是一小天,苏氏以为她也为郑家的事烦心,偶尔就走进来开导一下她,结果说来说去却成了北雪开导苏氏。

做伞是门学问,没有人指导做起来实在艰难。

这一天北雪又去了苏家请教两位舅舅。却见两位舅舅和大舅母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发愁。每个人都紧锁着眉头,很是着急的样子。

见北雪来了,苏牧何赶紧叫她进屋坐,并和苏牧生夫妻商量,“平时北雪的主意最多,咱们不妨将这事告诉她,让她也跟着想一想办法。”

“好啊!”苏牧生拍掌同意。

他一向是对北雪的聪慧比较认可的,可是杨氏却不大高兴了。此事是小叔秘密进行之事,若是被北雪泄露出去,那可要引来祸事的,再者办这事对方是给了银两的,若是有北雪参与,那岂不是要分她一份。

杨氏就摇着脑袋一百个不愿意。

北雪一笑,问道:“莫不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苏牧何没管那么多,当下就将事情的龙来去脉简单地对北雪说了。

原来此事也是因为逛寺庙拜菩萨引起的。

当天游山的人群中有一位来自南方的富家子弟,名叫宫无策。他身材高大,面容俊美,在众多男子中鹤立鸡群。本来他只是带着随从出来游山玩水,路过此地时听说有寺庙之事,便也来凑一凑热闹。

一路上有不少女子对这位丰神俊逸的公子投来秋波,以求青睐。但他面色冷峻,透出无比傲举之气。

宫无策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实则是好色成癖,嗜色如命。并且凭着家资富有娶了十多房妻妾,尚不满足,四处寻花问柳打探绝色佳人。

本来他对泾水县这穷乡僻壤之地并不抱有什么希望,怎知就在他回转到半山腰之时,竟遇到一位妙龄女子。此女目光如水,肤白如雪,身段婀娜,举手捉足都恰到妙处。宫无策看着两眼发直,只疑恍惚梦中见到山神女,洛水仙姑,不觉脱口而呼:“美哉仙哉!”

那女子对他嫣然一笑,莲步轻移,袅袅飘去。

之后宫无策就像丢了魂一样在泾水县四处打听这位美妙佳人。功夫不负苦心人,经他多方打探终于知道了一二。

此女为泾水丝绸商张家独养千金名为张庭芳,孩提时与京中一位都官的儿子结了娃娃亲,眼看到了迎娶的年龄,不料天有难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都官的儿子在花街柳巷*,染了杨梅大疮,久治不愈,由此一命呜呼。

张庭芳尚未过门,便成了“望门寡”居孀在家。本来以她貌惊天下的处子身,再蘸亲非难事,求亲者络绎不绝登门提媒,都被其父拒绝。盖因张父欲与京城都官家结亲家,以为靠山。不惜牺牲女儿韶华,令她守节。做贞女烈妇,日后向朝廷讨一座贞洁牌坊光耀后世。

宫无策知道了此女的事,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惋惜。高兴的是此女孀居在家,可与她私下有情,暗自交结。惋惜的是一朵鲜花居然没有尝过男女之事,就这么萎在家中调零下去。

如此一想,宫无策怜香惜玉之情更甚。就想尽各种办法与张家小姐取得联系。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两天之内投出重金,发动各种关系,不但联系上了张小姐,二人更是书信传情,约定当晚在张家后院一会,以击掌三声为信号。

宫无策心中大喜,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当天收拾妥当后,就坐下来用晚饭。只等着日落月升之时,赶到张家后院以解几日来的相思之苦。可是不知怎么的,本来酒量颇好的他竟然喝了两杯之后,就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第067节:事实

星夜,月明星稀,鸟鹊归巢。

宫无策一觉醒来,只见窗棂泻进银光,月挂中天,已经是深夜时分。想起幽会之事,慌忙起身,顾不得斥责歪在一旁沉沉入睡的仆人,急急忙忙雇了一顶小轿,直奔张宅而去。

到了后院门,见院门大开,宫无策心中大喜,心中暗想:张小姐果然守时。便步入院子,东张西望,不见玉影,顿生疑惑,小声问道:“小姐在何处等我?”

依旧没有回音。

这时他才想起二人书信中约定好的暗号。

于是伸手连拍三掌。

掌声脆响,但对方却无回应。正自莫名其妙,四下观望之时,忽然脚下一绊,宫无策扑通倒地。月光下,一个女子赤身*倒在地面,胸口插一把刀子,早已气绝,余温犹在。

宫无策何曾见过血案,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瘫倒在地,浑身沾满腥稠血水。

恰巧这时,张家发现小姐失踪,正在四处寻找,结果宫无策就被撞了个正着。

尽管宫无策急力辩解,但已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当即被哭声一片的张家人绑成了一个粽子送到了县衙,告他夜闯民宅,奸杀小姐。

县太爷一看大户人家出了命案,不敢怠慢,当即升堂勘问。宫无策大叫冤枉,县太爷见忤作呈上验尸禀文,现场死因,凶器,人证物证俱全,便认定宫无策破门而入,欲行奸淫,小姐反抗,持刀杀人。

宫无策连声叫屈,县太爷不容他分辨,三摊六问,动用大刑。一顿水火棒打得宫无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原是阔少爷。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当下昏迷过去,被衙役用冷水喷醒。才要喊冤,县太爷便喝令再打。宫无策终于挺不住,只得屈打成招,在供状上画押按印,承认奸杀小姐。

北雪听完,忙问苏牧何,“小舅舅你的意思是?”

苏牧何忙道:“我想替那宫无策洗刷冤屈。”他看了北雪一眼,直言道:“宫无策的仆人已经把宫家的底细和盘托出,原来这宫家是昆山富豪宫氏一族。该大户富甲一方,曾几次向朝中捐饷银。官场中的人都知道。当年皇帝诏令大将领兵三万,平息边疆叛乱,昆山宫氏一族曾出饷银五十万,皇帝念其报国有功,还赐了御批之笔。抛却这些事情不提。以我看来这明明就是一桩冤案。”

苏牧生说得就更直接了一些,“北雪啊,是宫无策的奴仆求到了你小舅舅,说只要你小舅舅为他们家公子洗刷冤屈,定当厚报。”

厚报?

这一下北雪全明白了。若说是大舅舅和小舅舅还有那么一点伸张正义的姿态,那么眼前的杨氏就完全是为了银子了。怪不得刚刚大舅舅让自己想办法时,杨氏那个扭捏之态。

北雪点了点头。“大至的意思我倒是吸明白了。”

“可有什么办法?”苏牧生赶紧问。

“大舅舅,容我想一想。”

屋子里沉默下来。

过了好半晌,杨氏终于忍不住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北雪啊,那宫家的人只说是给你小舅舅厚报,也不知道这厚报到底是给多少。若是你有什么好办法,到时候也不会少了你那一份。”

难得这杨氏还能说出这么大量的话来,这倒是让北雪意外不小。

不过反过来一想,若是北雪不想办法,那么苏氏兄弟一时也想不出来。岂不是谁也得不到。

北雪笑着就看向了杨氏,“大舅母,不管是什么厚报我都不要。不过……”

杨氏正自高兴,耳听“不过”二字,脸又沉了下去。

“大舅母,你也知道我一直的心思。我别无它想,就想学会外祖家的做伞手艺,若是我想个法子,将小舅舅眼前的事解决了,大舅母可否让大舅舅将那做伞的手艺传于我?”

“这个……”杨氏还是很犹豫。按照苏牧生的意思,北雪来了这么多次,他早就想把这手艺告诉北雪了,何况北雪又不是外人,那可是自己亲妹妹的孩子。若不是杨氏寻死觅活的阻挡,这手艺早成了北家的了。

杨氏总觉得心有不甘,苏家祖上什么也没留下,唯有一个做伞的手艺却还被北雪惦记着。这丫头古灵精怪得很。宁可自己花钱买,也不要她入股。杨氏可不傻,她北雪花钱买手艺,自己的丈夫和小叔怎么会要多了银钱,可若是入股,北雪一旦开了伞铺,那可是月月等着收银子的事。

“舅母。那宫家可是大户,给朝中捐饷银一捐就是五十万两,那么对他自己的独子,还不是要了老命都会给啊!”北雪笑道:“不怕宫家银子少,就怕是有人抢在小舅舅之前救出了宫无策,那么这个‘厚报’你们可就得不到了。”

杨氏一翻眼睛就急了,“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这要是得了宫家的银子,咱们就可以搬到县城去,孩子可以上更好的蒙馆读书,咱家可以换个大院子,甚至是请两个婆子买两个丫鬟,你大舅也不用整日里赶着马车往外跑了,盘一家店铺做一做,又稳妥又赚钱。”

“谁说不是。”北雪咯咯笑着。

杨氏终于经不住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一拍桌子道:“北雪,你说你有什么主意吧,只要管用那个做伞的手艺我就让你大舅教你了。”

“好!”北雪双眸灿亮,“那就一言为定。”

接着北雪就在苏牧何的带领下见了宫无策的仆人,将经过仔仔细细问了一遍。又看了唯一的物证,就是插在张家小姐身上的那把刀。

北雪将刀握在手里看来看去,疑惑地问苏牧何,“小舅舅,这刀是不是屠夫用的?”因为北雪做猪下水面的时候,常常到屠户家里取货,所以经常见到这种刀。

“咦!”苏牧何也拿起刀细看,之前在衙门之内,没有一个人提到过这把刀应该是屠夫用的。那么这样一来,似乎这真凶就缩小了一定的范围。

北雪计上心头,“小舅舅,不知道知县大人可知道此事?”

“还不知道。”苏牧何一脸担忧,“这案子是知县大人定的,我公然翻案,就是与知县大人做对。此事还不知道如何对他说呢!”一脸不好办的样子。

“论实力,知县与宫家比如何?”

苏牧何道:“自然不敌宫家。”

“那小舅舅大可以将此事来龙去脉告知知县大人,这样既可以救了宫无策,知县大人定也会对你感恩戴德。”

“会吗?”苏牧何似乎不信。

北雪一笑,“会,怎么不会。说不准日后他还要指望你多多依仗呢!”

苏牧何一脸不解地看着北雪,“我公然翻他定下的案子,这不是明摆着和他做对,怎么还能谈到依仗之事?”

“县太爷不知这宫无策的底细吧?”

苏牧何摇头,“我瞧着他只顾着张家的底细了,将宫无策拉进县衙就是一顿打,就没怎么给宫无策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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