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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满列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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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再问她好了。我心里想。还有三天就过年,我们多少能有一些欢乐的时候。
  隔天我被嘈杂沸腾的喧闹吵醒。门外聚集了一些人,大肥枝、黑美贵,还有一些隔邻和下坡的人。妈也在。我听见她哑着嗓哭喊着:“……有够没良心的!这样偷偷摸摸的搬走,把别人的钱全捞走,年关快到了,这下子要人怎么过!”
  “他们那一家我早就知道有问题,还好——”不知谁接口,口气里有种逃的庆幸。
  “我才倒霉呢!那个何仔上次捡红点。跟我借了伍佰块还没还!”黑美贵嚷嚷着。
  大肥枝笑说:“还好我早就把会标起来,还赚到咧!”
  妈愤恨地又叫说:“那个何仔,真是没良心!别人赚的辛苦钱他也——”
  “得了吧!你能有多少钱让他们‘倒’!”大肥枝堵住妈的话,冷冷的讽刺。
  我站在窗口,看见妈表情绷紧,抿紧着嘴。我突然狂怒起来,冲了出去,冲着大肥枝毫不客气的叫说:“那关你家屁事!最好哪天你家遭小偷,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大肥校被我一抢白,一脸粪色,表情很臭。嚷叫说:“你们听到没?他们这个阿满啊,不得了!”
  妈瞪着我,生气地说:“小孩子胡说什么,还不进去!”
  我胀红脸,死瞪着大肥枝。深深替妈觉得难过可怜。凭什么她要受大肥枝那样的奚落?
  从外头的世界看我们这个聚落,每个角落似乎都是同样的穷酸落后;似乎都没什么差别,每户人家都是那样的破败没层次。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存在我们自己这个浮游的生态里,人性种种的丑陋,并没有因为彼此同样浮沉的命运而稍有消抵,反而变本加厉。
  “我叫你进去,听到没有!”妈生气的推着我进去,跟了进来。
  我被动地站在客厅里,心中还是充满忿怒。妈皱眉说:“还不快点去刷牙洗脸,吃饭了。”
  我拖着脚步到后头,愈想愈不甘心,无声哭起来。
  这天过后不久,我就听说是怎么口事。何美瑛父亲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他在村子里招了两个会,会钱收一收,才标了几次会,便卷款走人。他们昨晚整夜搬家,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到哪里。
  我想起何美瑛昨晚来找我时说的那些话,那个表情,不禁又滚出泪来。就这样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
  妈坐在房间里,我站在她房门口,她抬头看我一眼,像是自言自语说:“那个何仔实在没天良,就这样把钱全拐跑。我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能攒下那一点钱——这下子全都没了!都没了!”我什么话也没能说,默默走了出去。
  “阿满——”浪平叫我,从后头走来。“你听说了?”
  “嗯。”我点头。
  “她有跟你说吗?”浪平问。
  我明白他在问什么。摇头。
  “她什么都没说。”浪平喃喃地。他应该也有些难过。但他问:“你家没事吧?你妈好像也有跟她爸招的会不是吗?损失多不多?”
  我又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妈跟了两个会,那些都是她好不容易才存下的,大概都没了。
  年三十当天,过得很低迷。李正雄打电话说他不回来。李宝婷说他们一家要去南部玩,初二不回来。我很高兴,最好他们全部都不要回来。但妈心情更糟了。她应该跟李宝婷说过被倒会的事——她什么事都会找李宝婷商量,那么巴望她和李正雄。但他们全部都不回来。于顺平倒是回来了。难得的各包了爸妈三千块的红包。
  “哪,阿满。”他给了我一千块。
  “你哪来的钱?”我怀疑着。
  “啰嗦!给你钱问那么多做什么。”他瞪我一眼。吃完年夜饭便赶着出门去找场子。
  妈咕哝说:“这个阿顺,没指望了。”
  “别管他了。”爸一边喝着他的“鸦片剂”,一边咳嗽。
  电视开着,热热闹闹在唱着合家欢、团圆之类的那些歌曲。我啃着鸡骨,一边听那些靡靡噪音。
  “哪。”妈给我一个红包。里头有一千两佰块。
  爸说:“何仔那个会,你跟了多少?”
  妈没吭声。爸也没再问。我想他多少知道。
  这天开始,我开始睡不着觉,变成惯性的失眠。人类不睡觉是活不下去的,这是医学基本常识,是生存的本能。但一旦成为习惯,身体自然会将那需求调降到最低,甚至到一种无欲的状态。
  我不再去管薇薇安是不是故意忽视我,每天上学,每天回家,每天看着陆邦慕给我的笔记。除了读书读书,我不再去想其它的事。
  这半年像电影蒙太奇那样,镜头一转,时空便完全变换。我不太记得起它的细节,除了模糊和大概。
  毕业典礼那天,浪平来了。他早我一天毕业。
  “总算。”他不是用问号,声音里有着含笑。
  “总算。”我却有一种解脱后的累。这些年,实在太漫长。如今,总算。
  他陪着我走向校门,半路上遇到了薇薇安。
  “好久不见了,浪平。”薇薇安先开口,目光闪动着,反射的太阳光。
  “喔。”浪平草草应一声。
  “恭喜你毕业了,于满安。”薇薇安转向我,半年来第一次正眼看我。笑说:“要好好用功,祝你一切顺利。有空可以回来找我。”
  “谢谢。”我说。
  薇薇安又转向浪平。“你也是,浪平。有空跟我联络,我们还是朋友嘛。”
  浪平没作声,扯了扯嘴角算是口答。
  走出了校门,我没有再回头。这一段青春,就这样结束,那漫长的让我以为永远也不会结束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美瑛有跟你联络吗?”浪平问。
  “没有。”何美瑛就那样消失了。跨出了我们那个聚落,从我们的世界消失。
  走到车站,我问浪平:“准备得怎么样了?”
  “应该没问题。你呢?”
  “运气好的话,大概吧。”我耸个肩。我的破英文还有烂数学虎视耽耽地要将我拉下无底的深坑。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量来找我,听到没?”浪平忽然提高声调,甚至带一些急迫和命令。
  “呃。”我不置可否。
  “你别这么无所谓!”浪平皱了皱眉。“听着,从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到图书馆念书。每天我会腾出一些时问教你数学和英文。现在这时侯绝对不能松懈。”
  “我知道。”我叹口气。这些年这般一起成长,我们仿佛长成了种命运共同体,滋生出同类的牵绊。
  回到家,我倒头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一种持续性的噪音吵醒,那声音时高时平,毫无韵律感,让人觉得很刺耳。我躺着没动,等脑子清醒一些才坐起来。
  客厅中有人在说话。是李宝婷。
  “……女孩子念那么多书没有用,以后还不是要嫁人!”李宝婷大声说着。
  “可是,都报名了,总要让她考考看……”爸的声音低又轻。
  “考上了也没用!谁有钱供她念啊!都念到高中了,还不满足。该找个工作赚钱了,我们像她这么大时,都在工作赚钱了,谁有那个命读什么书啊!”
  李宝婷的声音又尖又酸。我感到莫名的忿怒,脸庞迅速的胀红起来。
  “爸,妈,你们要跟她说,家里没那个钱供她念书,叫她去找个工作。”
  妈说:“她硬是不听话,我有什么办法。”听得出来有些不满又像是无可奈何。
  “别理她!反正千万不能让她念大学就是了。那学费贵死了,谁有那个钱啊!而且还不只这些,还要吃,还要住,一年下来怕不要花个十几二十万。你如果要让她念,那是你的事,我先告诉你,我可没那个钱!”李宝婷气悻悻的,就怕事情会扯上她。
  好一会都没人说话,然后爸说:“还不知道考得上考不上,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怎么没用?”李宝婷说:“让她知道我们没钱让她挥霍,叫她断了那个念头,去找个工作。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要这个家养她!而且,我听阿枝姨说,她常常跟人顶嘴,没大没小,真要让她念了大学,我看她更会瞧不起人,嫌弃我们。千万不要让她念,白白浪费钱而已!”
  妈含糊的咕哝一声。说:“我们家没那个钱啦。”
  “你们要是不听我的,硬要宠她,我可先说明,到时来找我,我可没那个用钱。”
  “也许考不上也说不定,只是先让她考考看。”爸嗫嚅着。
  妈忽然说:“阿雄呢?他好一阵子没打电话回来了。”
  李宝婷立刻接说:“你别想打阿雄的主意。人家阿雄都娶老婆生小孩了,有自己的家要养,哪有钱供阿满花。”
  “我又没有说要找他要钱。”妈有些生气。
  李宝婷被妈抢白一句,咕哝几声,说:“反正这没有我的事,我不管。你们如果不听我的话,硬是要宠阿满,舍不得她去工作,到时可别怪我没警告你们。好了,我要走了,我还得回去煮饭。”
  我听见开门关门的声响,“砰”地一声,天塌了似,强烈撞击我的心脏。我又在房间坐了一会,才走出去。
  妈看到我,皱眉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我说。
  她没再说什么。我看看爸,他也没说什么。
  晚饭的时候,爸忽然问说:“什么时候考试?”
  “还有两个礼拜。”我回答。
  他点点头,同样没再说话,低头喝他的鸦片剂。
  妈吃着饭,也不看我,说:“四年要花多少钱!?你就算考上了,我们家也没那个钱让你念书。你爸三不五时没工作,阿顺又不可靠,我看你也别考了。”她绝口不提李宝婷和李正雄。
  我沉默一会,然后说:“可是,报名费都缴了。”
  “随便你!”妈打断我的话。“你要考就去考,但没钱就是没钱!”
  她打开电视,黄金档连续剧演得正热烈。
  我一口一口吃着饭,忽然想起不知在哪曾看过或听过的一些话——我们以为繁衍是天经地义的事,其实以生物学的角度来看,不过是受了基因的控制。所有的胎儿也不过是寄生在母体的客体,吸取宿主的营养借以得生存。
  不管什么事,抽掉了感情的因素,就变得丑陋;所谓的事实,也通常让人觉得不是那么愉快。这时我才有点明白,不管是自欺或欺人,为什么绝大多数的人都那么爱说谎。
  它使我们的生活容易一些,使我们的人生美丽一点。
  第十章
  志不立,天下无可成之事。王阳明这么说。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但就算立了志,事情也不一定可成。聪明的我,很容易就可以看穿这种现实的吊诡。
  靠着陆邦慕给我的笔记和浪平简直形同强迫的辅导,我的英文考了四十八分,数学拿了六十三分,侥幸地挤进北部一间国立大学。
  但是……中文系?能于什么?不都天天讲了,还要花四年的时间去读它吗?爸妈很疑惑,我自己也很疑惑。
  “念那个能干什么!还不如趁早去找个工作。”妈眉头深锁,并不怎么感到高兴。
  爸说:“这个每天都在讲的东西,还要花四年去念啊?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爸妈沉默一会,然后爸开口说:“如果没考上也就算了,但既然都考上了……”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低下头去。
  妈好半天没说话,自顾忙她的事。隔许久才说:“打个电话给宝婷吧。”
  爸默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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