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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国之路-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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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面。
我们离开时,海地武装部队负责人事工作的一个叫多雷利恩的上校伸出手来准备与吉米·卡特握手,可是突然又把手缩了回去。“你最近与阿里斯蒂德握过手没有?”他问道。
“没有,”卡特说,“你问这做什么?”
“我怕他的魂还附在你身上,”多雷利恩说,“我可不想让它沾上。”
我们离开时已近夜里2点。离入侵时间只有22个小时
了。
星期日清晨,我们来到塞德拉斯家,这是一座坐落在植物茂密的热带花园中的地中海式别墅。塞德拉斯的妻子雅妮克·普罗斯珀·塞德拉斯原来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淡咖啡色的皮肤。她对我们说,她的父亲是一位将军,她的丈夫也是一位将军,对她来说荣誉高于一切。她诉说了昨天晚上她和丈夫如何带着3个孩子一块上床,告诉孩子们这可能是他们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夜。他们必须准备着为了荣誉而牺牲自己的生命,她说,“我们宁可叫美国的子弹射穿我们的胸膛,而不愿成为卖国贼让海地的子弹从背后打来。”
我回答说:“我的妻子会完全理解你作为一名将军夫人矢志不渝的忠诚。但是我告诉你,大局已定而白白地送死是无荣誉可谈的。你与你的丈夫应当接受不可避免的结局,使海地免遭进一步的苦难。让我们谈论生而不是死吧。”卡特和纳恩也反复讲这个道理。她仍不置可否。
她丈夫提醒我们,该是见海地总统埃米尔·若纳桑(美国未予承认)的时候了。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塞德拉斯夫人说:“我丈夫会择善而从之。不论他怎样做,我都会支持他。”
我们至少使她有了松动,从对立转向中立。
在总统府我们会见了若纳桑。这是一位81岁的老人,慈祥而庄严。他讲一口流利的法语,边说话边用他那长瘦而优美的双手打着手势。然后又回到军事司令部再次努力说服塞德拉斯接受卡特的条件。现在是上午9点,距离入侵时间只剩下15个小时。而我们还面临着另一个时间限制。我们与克林顿总统保持着经常不断的联系,他告诉我们必须在中午12点以前离开海地,只剩下3个小时了。我们要求白宫多给些时间。
在军事司令部里,塞德拉斯提出一个根本不能接受的反建议。他希望就允许多少美国士兵、坦克和大炮登陆的问题进行谈判。我们告诉他,这个问题绝不允许谈判。现在是需要和盘托出的时刻了。我向前探了探身子,对他说:“现在让我向你说清你面对的是些什么。”我开始扳着手指向他讲:两艘航空母舰,两个半步兵师,2万名士兵,大量的武装直升机、坦克和大炮。我不停地说着,看到面前这些海地人的情绪在我叙述的兵力的威压下渐渐低落。
“我们过去是这个半球最弱的国家,”塞德拉斯苦笑着说,“你们登陆后我们就成了最强的国家了。”
下午4点整,比安比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入侵就要开始了!”他喊叫着说。他刚与在布拉格堡的一个提供消息者通了电话,美国的伞兵已做好准备,在下午5点登上飞机。对一个穷国来说,情报工作真算做得不错,我想。
限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我们陷入了僵局。克林顿总统指示我们,卡特提出的大赦不能是无条件的。不论海地国会是否准予大赦,军人集团必须在10月15日前下台。“我们不能接受。”塞德拉斯说。“这是我国文职当局决定的问题。”我们想起若纳桑不完全是个傀儡,于是建议他与若纳桑研究这个问题。塞德拉斯表示同意。我们迅速穿过人群,坐上停在外边的汽车前往总统府。我坐在塞德拉斯的汽车里。手榴弹在车厢的地板上滚来滚去,后座上一个海地士兵手里紧握着冲锋枪。
我们登上总统府的台阶到了若纳桑的办公室,这位年迈的领导人正与他的负责外交、国防和宣传的三位部长等在那里。当吉米·卡特讲停止入侵的条件时,我知道了克林顿要我打电话给他。我在临近办公室找到一部电话机,设法直接拨通白宫。“总统先生,我说,我认为这里有些进展,只是还需要些时间。”克林顿颇为不安。他不打算改变入侵时间表,他说,但我们可以再多谈一会儿。
当我回到若纳桑的办公室里时,他的国防部长正怒气冲冲地说:“这些条件太苛刻了,令人无法容忍。我第一个辞职。”
“那就辞吧!”若纳桑平静地说。
情报部长接着开了腔,他指责说,美方的建议是“不光彩的”,也扬言要辞职。若纳桑向他做了一个免除他职务的手势。“我们的部长已经太多了,”他说,“我要在这项建议上签字。我不愿让我的人民进一步遭受苦难。我选择和平。”
塞德拉斯和其他人服从若纳桑的决定。我利用这个机会对塞德拉斯说:“我希望你做出铁的保证:我国部队登陆时不会受到袭击。请记住:我们可以取消入侵,也可以同样容易地恢复入侵。”
“我服从我国总统的命令。”他说,眼睛转向若纳桑。
“我们向你们保证。”这位老人点了点头说。
文件写成英文和法文两种文本,卡特和若纳桑两个人在上面签了字。强攻海地的计划在离发动进攻前6个小时被取消了。
第二天,在第十八空降军军长休·谢尔顿中将的率领下,在海地人民的欢呼声中,美国军队和平地在海地登陆。3周之后,塞德拉斯和他的亲密朋友离开了这个国家。10月15日,阿里斯蒂德总统欢欣鼓舞地重返太子港。
我们达成的协议受到不少指责。指责者认为那些“恶棍”脱身得太容易了。我也遭到攻击:那些人根本无荣誉感可言,我却偏偏企图利用他们的荣誉感。我对这些批评并不在意。一旦谢尔顿将军和他的部队踏上海地的土地,这个地方就横竖由我们管理。如何处置军人集团是无关紧要的事。由于我们的努力,本来可能在战火中送命的美国青年,当然还有可能更多的是海地青年,现在还活着。对我来说,有这种胜利就足以自慰了。
真正的功劳应归于三位总统:比尔·克林顿、吉米·卡特和埃米尔·若纳桑。克林顿敢于承担政治风险,在最后时刻采取冒险行动,避免了强行入侵;卡特在寻找和平解决危机的方案方面有创造性和坚强的意志;若纳桑则非常睿智,为他势单力薄的将军停止战斗提供了他们所需要的台阶。不过,海地人是否将在寻求民主的道路上获得胜利,只有时间能做出回答。
我退休后还遇到一件有关外交事务的事。那是1994年12月17日,星期六。近午夜时分,我正在书房读书,突然电话铃响了。我猜出是谁打来的。那天下午,弗农·乔丹令人意想不到地来我家坐了一会,对我说,克林顿总统想跟我谈谈关于要我回政府任职的问题。当时华盛顿正盛传沃伦·克里斯托弗想要辞去国务卿之职。克里斯托弗一直孜孜不倦地努力工作,但受到猛烈的批评,因为在他主持国务院工作期间的美国外交政策似乎漫无目标,缺乏连贯性和一致性。乔丹向我证实克里斯托弗确实想辞职。总统想向我谈的任职就是任国务卿问题。我问弗农他能否把这个召唤给回掉。他笑了笑说:“无能为力。”
那天晚上我拿起听筒后,白宫接线员要我稍候,是总统的电话。当总统拿起电话时,我开玩笑说:“我希望你不是要我跟着卡特去执行另一项任务。”这位前总统又要去搞私人外交,这次是去波斯尼亚。克林顿笑出声来,说不是,然后说他希望我第二天上午到他那儿聊一聊。
我上午8点到了白宫外交人员入口处,同忙了一整夜的特工处人员交谈了几句。头一天有人向白宫盲目射击,我到达时,特工人员仍在白宫内寻找弹头。
我走进总统寓所,总统出来迎接我,把我领进他的书房。我们坐下来谈了一会儿,主要是关于波斯尼亚和海地问题。然后他告诉我沃伦·克里斯托弗想辞职,问我对这个职位是否感兴趣。
自从弗农·乔丹到我家去过之后,我一直认真地考虑这一问题。我对总统说,承蒙总统垂问,我感到非常荣幸,但我不得不谢绝。“我离开政府只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我说。我有一些繁重的工作要做,特别是为我的出版商完成我的自传。除此之外,我补充说:“阿尔玛和我打内心里希望能把脱离公共生活的时间拖长一些。”我们好不容易才得以重温清静的私人生活,我们希望有更长一段时间享受家庭生活的乐趣,考虑我们的未来。一年前我用类似的理由回绝了乔丹向我发出的关于同一职位的试探。
留在心里而未说出来的话是,我对现政府处理外交政策的随机性不敢苟同。我已熟悉他们的风格。我感到,要我纳入现政府的运作就必须对现状做些改变,而这些改变涉及根本性的问题,总统可能难以实行。虽然如此,这是一次郑重其事的征召。如果国家面临直接危机,那是不可能说个“不”字的。而现在不是这种情况。总统现在面临政府职位有个空缺,而不是面临紧急状态。他体谅地接受了我的答复,接着我们谈起了其他问题。不久我就告辞了。此后我们继续保持密切的联系,经常讨论国内外政策问题。
至于国务卿的职位,沃伦·克里斯托弗是我知道的尽职尽力的一位公务员,他同意继续留任。
结束语
从退休的幽静生活之中,冷眼看我35年戎马生涯中十分熟悉的这个世界,它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这是一个由苏联和西方之间的历史斗争所界定的世界,这场斗争的法则决定着我们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关系。那个时期很危险,但相对稳定,我们知道自己应扮演的角色。随着苏联解体和冷战结束,我们面临的世界尚未形成新的格局和一套新规则。我们的遏制战略因苏联的不复存在而失去了意义。
然而,不论世界与以往如何不同,美国仍是世界的领导。我们仍是西方安全的基础,新获得自由的东欧国家也日益指望我们成为它们安全的基石。地球上没有任何其他国家像美国这样受到信赖和尊重。这种信赖不仅出于对我国军事、经济和政治力量的敬佩,而且是由于我们信奉的民主价值观念的强大威力。我们赢得冷战的最后胜利不是靠军备竞赛,而是靠无往而不胜的民主理想,它最终被证明优越于任何与竞争的意识形态。民主、男人和女人的权利、自由市场力量等原则放之四海而皆准。我们看到这些原则正在拉丁美洲、亚洲和非洲部分地区生根开花。
在这个新的世界上,经济力量比军事力量更为重要。决定新秩序的因素是贸易关系,是信息、资本、技术和货物的流通,而不是部署在边境互相对峙的军队。企图通过军事力量、发展核武器、恐怖主义或专制统治寻求强权的国家无异水中捞月。它们永远没有希望与以美国为首的自由世界的军事经济力量相抗衡。只要看一看中国的情况,人们就会明白一个国家是如何慢慢地找到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的。中国的繁荣和发展是通过中国人民创造力和创业精神以及开放政策取得的。在越南,他们正请进美国企业家医治经济灾难,我们应当鼓励和支持他们的这种想法。
现在全球各地都在寻求和解,化干戈为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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