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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花事绘从容-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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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是不是藏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浑身轻颤了下,但却没得到任何回答。紧张伴着期待过后,就像有人往她心口直直捅了一刀,那血漫漫地顺着刀柄渗下来,滴得她全身发痛。
她当时年幼,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些事,他比她年长八岁,应该记得更清楚才是。那一段人生初始的记忆,也是她仅有的关于母亲的记忆。她那时肯定很幸福吧,有父母在身边,有喜欢的大麦哥哥陪她,虽然那么短暂,所有的面面与感觉也早已淡化稀薄成烟,但她相信她当时一定很幸福。
而此刻,她多么希望眼前这个从她遥远记忆深处走来、又成了她最亲密爱人的人能拥着她,娓娓道出那段尘封的往事。她多么希望他能告诉她那时她是怎样的一种幸福状态,母亲长得是何模样,她跟母亲长得是否相像?她多么希望他能填补她这段记忆的空白,将她拼命想记住想珍藏却因年幼记不住藏不了的回忆,像生命的二次旅程一般,再次赋予它生动的面面鲜活的色彩。
有一滴东西落在他左肩胛,刚要滑过那道疤痕,又迅速被她的手抹去。
那一滴,不是冰冷的水,而是滚烫的泪,烙得他几乎控制不住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声一声唤她“小米”。
她却拍了下他肩膀,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淋了几滴水在他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重新刮了起来,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悲伤或压抑的情绪:“谁都有不想说的秘密,别放心上,只当我刚才什么也没问吧。”
“安之……”
她不再说话,忽然用力刮了起来,从他的肩胛直至腰际,一下左一下右,他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像被两道火同时炙烤着似的。良久之后,身上蓦地一轻,他感觉背上被人覆了层极轻极柔的东西。他侧过头,看她很细心的用纸巾吸干他背后残留的那一点点水,末了冲他回眸一笑:“好了,是不是觉得没那么闷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别穿浅色的衣服。”
她端着碗滑下床,正待出去,却被他紧紧握住手。他半撑起身夺过她手中的碗置于床头柜上,一把将她拉到怀里。
她没有挣扎,乖巧得让他心疼的贴着他胸膛,轻轻道:“我们结婚吧,虞玮韬。虽然清扬的事对我的打击很大,刚才你求婚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害怕是慌张是落荒而逃,可是一没看到你,我就后悔了。”
他胸口剧烈一震,就好像那心律跳动的每一下都狠狠拍在他胸前的表皮之下,所以每一下都这么激荡有力。他有种很强烈的晕眩感,完全别于刚才药效发作,而是人好象突然飘浮在半空,整个人轻飘飘的,神智却异常清晰。
他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哑声道:“好。”
“什么,你要结婚了?”
同一句话在两个地方从两个不同的人嘴里蹦出来,一个是程默程董事长,另一个是林岫林大少爷。
程董事长本来只是下来做做运动,顺便关心一下“员工”的,不料迎面撞上红色炸弹,顷刻间将他炸得血肉模糊。
话说他当初用虞玮韬最最鄙视的将人扑倒然后拐带回家的策略把夏芒拐回家,虽说也算快了,但过程也用了一年多,这其中他还托了儿子的福,不然说不定现在还在长征路上呢。眼前这人怎么可以当年鄙视他,现在又这么无耻的不到一年就要把人拐带回家了?
程默生生受了回打击,难道多戴副眼镜伪装斯文,就能如此的……事半功倍?
“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虞玮韬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剜了他一眼。
“只是觉得太突然了。”程默在沙发上正了正身子,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难道你们也……”
话未完,就见一支笔直直朝他飞来,他侧身一避,就听虞玮韬道:“别把你这套搁我身上。”
大概只有跟兔子一样单纯的夏芒才会相信在程默身上,会有不当心让人怀孕这种意外发生。不过虞玮韬深刻反省了下,觉得长久与程默相处,他至少已被程默污染了五成以上,所幸安之在某方面也很单纯,在最需要短路的时候也能恰到好处的短路,而且贵在事后不计较不细究。
看着虞玮韬一身掩不住的喜悦,程默这才认真道:“定下日子了没?”
“什么都还没,只是先跟你知会一声,到时候我会正式向你递长假条的。”
他哈哈一笑,满心都是祝福唯一的好朋友:“我等这张假条等很久了。”然后才是敛了笑,略略沉吟,“那件事还是由我来说好了,反正算起来他是我安排进来的人。”
“公事上的事,我一向不习惯循私,你就别担心了,招标的事很快就会有新结果出来。”
林岫却完全不是这样。他抿了抿唇,觉得嘴巴有些干:“和谁结婚?”问了之后又觉得问得很白痴,除了那天把安之扛进房间的男人,还会有谁?
他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安之搬家那天,距离现在不过两三个月,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走到结婚这一步了。他当时问安之时,她明明还说不算正式恋人的,以安之不扭捏的性格,不可能骗他,而以他们的关系,安之居然到了谈婚论嫁这一步,都没正式向他介绍过男朋友,也太出乎他意料了。
更别说安之以前还轻度排斥office恋情的。
“其实什么都还没定下,只是我昨天答应他求婚了。”只要做了决定,她就不会再去后悔,所以昨晚乍闻他说要结婚时的恐惧害怕,一一被她压回了心底。她现在只想将这个好消息跟最好的朋友分享。
“那家庭人品什么的你都了解清楚了么?你们才认识多少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啊!”林岫觉得自己比嫁女儿还紧张,不由自主的担心着、焦灼着、烦躁着,完全没有丝毫的喜悦。
安之笑着摇头:“安啦,周末大家一起吃饭,到时候你替我好好考察一番好了。”
“切,你都决定了,我考察得不好又能如何。”他拍掉她过来勾肩搭背的手,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
她涎着脸坚定地拍了他肩一下,开玩笑:“那到时候卷铺盖逃婚好了。”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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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没等到周五,清逸的事就掀起了一阵巨浪。
清逸找到安之哭诉时,安之才知道恒隆房产项目失利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在。她乍闻之后只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清逸一脸的委屈:“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好歹也是恒隆的一分子,再说招投标这些事我又不懂。”
这种硬伤废标失误,如果是有心设计,明显是对此精通之人才想得出来。清逸学的是企业管理专业,对这一些大概都不怎么了解,更别说精通了。
“你说你回去拿钥匙,拿钥匙要十几分钟么?”
“我就是用公司电话打了个长途聊了会天而已,谁知道会搞成这样,公司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电信部门查,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将我开除,我看分明是有人想公报私仇!”
“什么公报私仇,又是谁想公报私仇?”
“还会有谁,我是你前男友的弟弟,有人心里介意着呢!”
“李清逸!”安之虽然当场喝住清逸,可是当她几天后终于有机会问起虞玮韬这件事时,她虽然知道不能只听清逸一面之词,言辞之间却免不得有些替清逸抱屈。
“是他自己辞职的。”
虞玮韬的解释听起来没多少诚意,想起那天晚上他也曾似真还假的介意过林岫,难道清逸说的是真的?安之不知该喜该怒,喜则他吃醋表示他在乎她,怒则这样对清逸也太不公平了:“这么热的天,你忽然把他从办公室调去工地,摆明了怀疑他,只不过没有实际证据,他不辞职还能干嘛?”
他勉强按下的怒气被她一撩拨,气得直想抓狂。虽说一早对程默承诺会秉公处理,但他一想到安之,一想到李清逸就是李清扬的弟弟,还是循了私。他将确切的罪犯当作嫌疑人,将这些天费心费神的调查结果隐瞒下来,为此将小刘也“下放”到了工地,谁知那李清逸吃不得一点苦,得知消息当场就辞职了。
“你觉得是我冤枉了他?”
“我相信清逸不会做这种事。”
他冷冷看她毫不犹豫的坚持,微微眯起眼睛:“就因为他是清扬的弟弟?”
安之心中一个咯噔,既反驳不了,又觉得原来真如清逸所言,他真的介意这一层关系,气得她涨红着脸站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尽管清逸各方面皆不如清扬,但本质并不坏,虽然刚一毕业有些眼高手低,但也正因为过于单纯,才会被人骗走那么多钱,所以清逸绝对不至于存心使坏到这地步。再说他也是恒隆房产的员工,这样费尽心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安之的沉默落在虞玮韬眼里,就有了默认的意味。爱果然可以让一个人失去最基本的辨别能力,清扬在她心里的位置,比他想象中更深刻。她甚至宁愿相信清扬的弟弟,也不愿相信他。他可以不去与逝去的人一争高下,却不能接受自己连那个人的弟弟也比不上。
他什么也没再多说,只是将一个档案袋交到她手里,转身出了门。
安之将那个档案袋重重甩在林岫跟前,颤着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清逸不仅去了金汇房产上班,林岫还往他户头转了数十万元,她忍不住就想把这些与废标的事联系在一起。
林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他诧异地打开档案袋,不禁神色一凛:“你怎么会有这些?”
安之不相信他,她派人调查他!这个认知让林岫不能接受。
那天清逸找他喝酒,把工作的事、房子抵押的事一骨脑地抖了出来,他一会儿哭着说自己冤枉,一会儿又说他对不起哥哥和安之姐。林岫本不想帮他,可是一想到安之,他就心软了。他知道他不帮清逸,清逸的问题只会成为安之的负担,他不忍心安之再被清逸所累,才安排清逸进了金汇,并答应帮他解决那些债务。
他始终没办法告诉安之清逸赌博的真相,只因不想她伤心难过。他以这次帮忙为条件,让清逸答应他再不去麻烦安之,这样关于清逸的种种,安之永远都不会知道。以后她可以过上平静舒坦的日子,再不用背负这么多的责任与道义。
只是有时候林岫自己也分不清的是,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信守清扬临终前的托付更多,还是他也心甘情愿为安之这般付出更多。
安之听了林岫的解释,气得大骂:“你这人怎么老是这样,与你无关的事,你非掺合进来做什么?”
“清扬也是我的朋友。”
“清扬已经不在了,你也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
“那么你呢?”
安之一怔,半晌才垂下眼,淡淡道:“我和你不一样。”
她背负着清扬的生命,至少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背负他未完的责任。
“安之,你也做得够多了,即便是清扬,也只有瞻仰父母的义务,清逸他已经成年了。“林岫用力抓住她的手,几乎要把她的手生生折断。安之吃痛,猛地抬眼看他,却被他难得的怒气惊到:“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安之,就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帮他,以后的路不管好的坏的,都要靠他自己走。”
她知道林岫说得对,这些道理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心里对清扬的那份愧疚自责一天得不到释怀,她就一天没办法对清逸的求助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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