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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醉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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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话?”白夫人笑道:“傻瓜和傻子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丁开道:“瓜很大,子很小,一个瓜里面有很多子,所以我才别特傻,就像几百个傻子合起来那么傻。”



“哦。”白夫人笑了。



“傻瓜就是股傻劲,转不过弯儿,说要就要全部,少一丁点儿都不行。”



“小丁,别傻了”白夫人好言劝道:“这三千两银子,足够你每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痛痛快快过好几年的啦。”



“夫人想得真周到。”



“你同意了?”



“谢谢好意,我从来不为喝酒吃肉的事发愁。”



“好,好,再加一点,五千两,”白夫人道:“这样总成了吧?”



“不成。”



“不成?”白夫人冷笑道;“小丁,别太过份了,你可知道这批财物的主人是谁?”



“我知道。”



“你知道?”白夫人吃了一惊。



“这些东西原是洛阳李善人所有,他倾家当产,措聚了这批财物,用作赈济黄河灾区之用。”



“不,我是说现在的主人。”丁开冷笑道:“这算什么主人,只是一批强盗……”



“小丁,别口没遮拦。”



“怎么?”丁开大声道;“你想要我把这些打劫杀人的强盗说成君子?说成圣人?”



“好好,就算是强盗,”白夫人道:“你知不知道这强盗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一直不曾开腔的类大钊忽然叫道:“你不说亲眼目见的吗?”



这个人才是大傻瓜。转不过弯儿。



“不错,我是亲眼目见,但……”丁开顿了一下,找出—个理由,接道:“那是在夜暗时分,风雨如晦,那批强盗个个都蒙着面孔……”



“你没有瞧清楚?”白夫人问。



“是的。”丁开显然在隐瞒这件事。



“小丁”,你很幸运,白夫人道:“那夜的风雨帮了你很大的忙。”她言下之意,分明是说没瞧清楚最好,免掉了杀身之祸。



“不,我很倒霉,丁开说。



“这怎么说?”



“我虽然没瞧清楚那批打劫人是谁,却知道这批财物落在你白夫人之手。”



“你认为这是倒霉?”



“我本来不这么想。”丁开说:“现在却已发现,我着了你白夫人的道儿,你手下那个蜜ㄦ的姑娘,原来是故意诱我入壳。”



“你是怎么发现的?”白夫人并不否认。



“因为她一直不曾回头瞧过一眼,任由后面两个傻瓜一路跟踪而来……”



“小丁,你并不傻。”



“当然,偶尔,事实上你的灵机一直在动。”白夫人叹息道;“可惜的是你太自负,凭一股血气之勇,太相信自己。”



“是吗?”



“小丁,别太逞强,拿了五千两银子走路吧。”白夫人柔声道;“我给你银票,是洛阳鸿钱庄的,包管十足兑现。”



“白夫人。”丁开冷冷道;“别自说白话,丁某人一向不愿讨价还价。”



“难道你硬是要照单全收?”



“是的,丁某人打的就是我个主意。”



“有把握吗?”



“反正不到黄河心不死。”



“哼,现在已到黄河的岸边。”白夫人忽然冷笑一声:“应该说不见棺材不掉泪。”



“也许吧”丁开道:“只不知掉泪的是谁。”



“你”白夫人冷哼一声,接着崩簧一响,湘帘中忽然飞出七点寒星,话已说到尽头,情执已僵,该是动手时候。



这七点星破帘而出,带着丝丝锐啸,显然是用机簧发射,来势劲疾无比。



丁开眼明手快,右腕一翻一吐,涌出一股柔劲,将类大钊出七尺,自己身形一摇一晃,有如风中弱柳,竟然闪过了几枚暗器,蓦地两指一伸,钳住了正面一枝,是支风尾梭。



蓝汪汪两端如刺,看来十分霸道



“去你妈的,什么人,娼妇,”类大钊勃然大怒,振臂拍出一掌。



哗听一响,那幅湘帘掉了下来。



忽然灯光一闪而灭,内外三进,顿时一片漆黑,砰然一响,通达外面的木门业已阖上。



“放火,放火。”娄大钊怒叫:“老子放把火烧了你的狗窝……?”



他居然想到了这一记狠招。



“你吼什么?”丁开低声喝道:“她正要放火。”



一语未毕,只听四周劈劈拍拍,登时烟硝弥漫,火势熊熊而起,火焰中杂着一股浓重的硫磺味。



显然这是早有安排,设下这个陷阱。



难怪这几间草屋像是新盖,什么家具都没有,原是准备好了纵火杀人。



这条计毒极,恶极。



水火无情,任何功力深厚之人,绝难练到入水不溺,入火不焚。



娄大钊怒不可遏,双手一抡,连环拍击,想要扑灭一处火焰,穿越草壁而出,哪知掌风虎虎风助火势,烧得更猛。



“住手。”丁开大叫一声,身形一窜而起。伸手抓住屋顶一根竹椽。



此刻屋顶虽已开始着火,但因火势只能上,不会上而下,顶棚下只有深烟,不见火舌。



丁开原想拔开一片茅茨冲出屋面,那知顶棚上那些粗如碗口的竹椽竟是密密麻麻,每根之间距离不足三寸,构成一排栏栅。



从外表看来,只是几间普普通通的草屋,谁知竟是经过一番经心设计,就像一座牢笼。



丁开暗叫:“糟了!”



在他当初估计,这几间草屋中,顶多埋伏了一批頂尖好手,或者使用绝顶霸道的暗器,万没有料到白夫人比他想着的还毒,还狠,竟然挖空心思来对付他。



此刻孟贲之勇,足不沾地,怎样使力?回头下望,四周已成一片火海。



类大钊已被逼到了中央,只听他暴跳如雷,叫道:“完了,完了,老子这把胡子……”



他好像性命事小,只怕烧掉了胡子。丁开忽然心中一动。探手腰中,从皮鞘里掣出一把匕首有如摧枯拉巧。



这柄匕首是他随身携带的唯一兵刃,长仅七寸,乃是炼金钢所铸,斩铁如泥,只因平时很少用到,几乎忘了还有这件利器。



区区七寸短刃,想不到此刻却派上了大用。



他举手连挥,斩断了三根竹椽,拔开了一个洞孔,立刻回头叫道:“快,跳上来。”



火势越来越猛,类大钊被逼在中央团团乱转两颊通红,手臂已开始起泡,活像一双挂数炉中的烤鸭,闻言不及待两脚一蹬跳了起来。



烟浓如幕,他看不清楚顶棚上的部位,探手一把抓空身躯立刻下沉。



幸好,他半空一捞,抓住了丁开一条右腿。



片刻之间,两人已攀上了屋顶,举目四顾,但见一片浓烟滚滚,猛烈冲霄。



这几间草屋,原是新割下来的芦苇茅茨搭成,新草尚干透,顶棚上又因更深露重,是以烟比火多,随着夜风飘向左侧一处小丘。



丁开和娄大钊身在火海之中,当然不敢怠慢,两人双双一纵而起,随一片浓烟落下实地,俩个起落,登上了小丘。



两条人影像驾着烟云般脱离一火海。



“这娼妇,老子要活劈了她。”类大钊一面大叫,一面紧握拳头,此刻火势正旺狂焰怒卷,那些竹节爆烈开来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



类大钊叫声虽大,却被这些火海中的巨响掩没。



“别大钊叫声虽大,却被这些火海中的巨响所掩没。



“别大声嚷嚷”,丁开低声喝止。



“干吗?”



“劈了她还是要用手,不是用嘴。”



“先嚷嚷消消气也是好的。”



“不好。”丁开沉声道:“先坐下来,闭上嘴巴,等火熄了再说。”



“再说?说什么?”



“火熄了之后,她准会进去找咱们的尸体……”



“咱们的尸体?”类大钊猛然省悟,裂开嘴巴,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捂着嘴巴道;“有趣,有趣,等会儿老子走出去吓她一跳。”星辰寥落,夜风转厉,几间草屋此刻烧个精光。



”原本是些竹椽杂草,烧的猛,熄的也快,但夷平的灰烬中仍然闪着火星,冒着青为烟。



靠山的峭壁下,西侧的矮林里,这时忽然闪出十几条人影,每人手执长钩一柄,在火场四周散了开来,用长钩在灰烬中翻搅。



“怎么没见尸体呢?”一个汉子说。



“这样一场大火,哪里还有尸体。”另一个汉子说:“也许只有骨头。”



“骨头呢?”



“骨头烧完的吧?”先说话的那汉子道;“比方说大腿骨,头盖骨……”



类大钊心头一寒,想到刚才或不是丁开有那把匕首,此刻岂不是剩几根骨头。



刚才在烈焰飞腾中他并没想到被活活烧的可怕,此刻倒有点毛骨悚然。



睁目望去,只见火场一侧站着个身材魁悟的青衣壮汉,像是领头人物,正在指手划脚。



“刚才火起之时;谁见到有人逃走?”



“逃走?”一个手执长钩的汉子道:“除非他长了翅膀。”



“长了翅膀也不成。”另一个接口道:“除非他是土行孙借了土遁。”



“真的没人见到?”好壮汉再问。



“咱们二十几个人四面一齐纵火。”众人纷纷说:“除了烟、除了火,鬼影都没有。”



“人死变鬼,怎么没有鬼影子。”有几个哈哈大笑:“只是咱们没法瞧见罢了。”



“好。”那壮汉道;“咱们回去禀夫人。”



还搜不搜?有人问。



“此刻余烬未熄,到天亮了再说。”那壮汉转过身子直向悬崖下走去。



悬崖之下,黑越越阴森沉沉,目力辨景物,丁开作了个手式,当先走去,类大钊明白他的意思,必是跟踪那个壮汉,因为这壮汉刚才说要去禀夫人。



这夫人当然是白夫人。



悬壁下薜萝倒垂,藤葛严生,丁开和类大钊绕道寻到崖下,竟然杳无人迹。



不但没有见到白夫人,连刚才那壮没竟也不见。



“怪啦。”类大钊睁大眼睛:莫非钻到石缝里去了。”



“这个你说对了。”丁开盯着那些倒垂的藤蔓。



“对了?”类大钊一脸茫然。



丁开走了过去,伸手拔开藤蔓,壁立的悬崖上果然有条裂缝,这巨大的石缝同约数丈,一直裂到崖脚,可容两人并肩而人。



此时四更已过,天色欲明未,黝黑的石缝里深不可测。



“走,进去。”丁开举步而入。



他目力锐敏,在微弱的星光反照下,常人不能辨物,他却看见到一丈以外。



裂缝俨然一座石洞,鉴有人工石蹬,向上升去。



丁开在前,经拾级而登,类大钊紧随在后,亦步亦趋,约莫百余级,豁然开良,举头可见星光。



原来这是条隧道,一直通到崖头。



此刻东方恺已露鱼白,晓色将起。崖头传来人语,先是一个清脆的声音。



“什么都没寻到?”



“启禀夫人。”另—个粗重的声音道:“火势太猛,只怕已烧成了灰。”



“真的?”



“属下业已吩咐下去,等到天色大亮之后,再行搜查一遍,看看找不找得以几块骨头。”



“你没确定没有漏网?”



“夫人,这怎么会?”那人说:“二十几个人,四十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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