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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扇玉箫-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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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若失。
北邙鬼叟丰秋看他这般神情,异常得意地怪笑几声,低低自语道:
“看来我那面白布小旗之上,又可能即时多加四个黑字!”
自语方毕,身形腾空,化成一缕比电还疾的黑烟,在轩辕楚眼底,只闪得两闪,便自消失不见。
圣手仙猿金伯起,与病纯阳元元道人,同自失声叹道:
“这位‘北邙鬼叟’的功力,委实绝世超群,可怕!可怕!”
百毒孙膑轩辕楚面寒如冰,冷笑一声道:“你们只知北邙鬼叟丰秋的武功可怕,其实此人的心机诡计,比他那身武功,更为可怕千倍!”
说到此处,百毒孙膑轩辕楚倚着轮车靠背,目光凝望北邙鬼叟丰秋身形消失的山角松林方向,不住点头,发出一连的“哼哼”冷笑。
小贼欧阳一缺不解地问道:
“叔父为何发笑?”
百毒孙膑轩辕楚这时的脸上神情,变得半带兴奋,半带喜悦地说道:
“我笑的是轩辕楚以‘毒’惊宇内,‘计’压当时,想不到啸傲半生,直到今天,才在这二字以上,遇到了真正的敌手!所谓天有阴晴,事有反复,半点不差。看来腊月十九的这场万妙山庄大会,将反宾为主,反主为宾。至于‘西域酒神’陶大杯,‘飘萍子’林中逸父女,以及淳于俊等‘风尘三友’,到可‘得放手时且放手’,但对丰秋老鬼却‘能饶他处不饶他’。轩辕楚要利用这几日光阴,绞绞脑汁,费费心机,非弄死这位妄图‘计服孙膑’的北邙鬼叟,或令他向我低头,向我臣服不可!”
欧阳一缺因心急父仇,自然希望百毒孙膑轩辕楚,能以全力对付飘萍子林中逸等人,故听他改变初衷,竟以一北邙鬼叟丰秋,赌智斗计为重,不由浓眉双锁,但又怯于轩辕楚凶威,不敢驳他兴头。
关东三煞则个个心怵北邙鬼叟丰秋,对四日以后,原本抱着必胜把握的万妙山庄大会,竞减少了几分信心。
万妙山庄大会,尚有四日,按下即将赴约的西域酒神陶大杯,飘萍子林中逸,与飘忽如鬼的北邙鬼叟丰秋,以及处心积虑与丰秋一较心计的百毒孙膑轩辕楚等,暂时不提,笔者且先表述那位离却祁连,单赴万妙山庄的玉面孟尝淳于俊。
淳于俊自与风雷道长闵守拙,订约明年五月端阳,彼此在都阳山不开谷,较技赌斗“龙渊宝剑”,及“千年雪芝”,离却祁连山超然峰无忧道观以后,为了万妙山庄之约,起程赶赴鲁东。
但一路之上,儿女情牵,英雄气沮,心头上,脑海中,时时涌现的全是钟素文或林凝碧那种绝代风姿。
一个身受极重内伤,仗着“天香豆蔻”,保留一丝生机,昏睡“天外之天”;另一个则竟然负气而别,海角天涯不知何在?淳于俊虽因情丝先系林凝碧,心头上应以她的分量稍重,但钟素文天生尤物,无论一颦一笑,均极度撩人,竟然能够后来占先,仅仅“天外之天”石洞秘室的片刻温存,便自深刻淳于俊之心,几与林凝碧无分轩轾。
文姐姐无殊死别,碧妹妹又告生离,淳于俊如今形单影只独走漫漫长途,荒山残月,客馆昏灯,怎不令这深于情而又厄于情的玉面孟尝魂销肠断!
大概是在陕西省内的一处无名荒山深处,淳于俊月夜独行,偏又遇上倾盆骤雨,弄得衣履尽湿,狼狈不堪。好容易冒雨驰过两坐山环,才看见在一片小树林外,有柴摩紧闭,灯光微弱的三间茅屋。
淳于俊见有人家,不禁大喜,闪到屋檐下,轻叩柴扉,便听得东屋之中有个苍老口音说道:
“是不是行路人要想躲雨?门未上闩,请自进来,恕我年老身残,懒得好了!”
淳于俊闻言。称谢一声,略抖身上雨水,用手推门,果然里面未曾上闩,应手而启。
中室只是极其简单的几张粗木桌椅,但壁上却挂了不少狼豹之类兽皮,似可看出这茅屋主人,仿佛是位猎户。
淳于俊人才进室,东屋之中,那苍老口音又复带笑说道:
“尊客夜行遇雨,衣物必然尽湿,亦恐受寒,我这屋里有火,请来烤干,关奉进几杯自酿水酒如何?”
淳于俊正觉身上湿得难受,闻言遂应声走进东屋,室中生着一盆炭火,火旁一张虎皮藤椅上,坐着一位须发苍白,满腔皱纹,年约八十左右的老者,他的左腿齐膝断去,椅边靠着一支黝黑铁杖。
杖身约莫鸭卵粗细,重量足有五十斤以上,在淳于俊如此武学名家眼内,一看便知是纯钢所铸,不由心头一动,暗忖这位白发老人,决非寻常猎户!
坐在虎皮藤椅上的老人,似为来客的神彩所动,手扶铁杖,站起身形,到屋角取来一袭布棉衣,递向淳于俊,笑道:
“尊客倘若不嫌布衣粗鄙。便请换下湿衣,烤干以后再穿,方不致感受风寒,易得疾病。”
淳于俊不再客气,称谢接过,退到中屋,换了内外湿衣,到檐下柠去雨水,并把柴门上闩,然后走进东屋。
这时那位白发独脚老人。已在炉火之旁,另外安置了两张藤椅,含笑请淳于俊就坐,将湿衣褡在另一张骑子上,并指着矮几上的酒菜说道:
“山居远市,无物款待佳宾,只有这种薰猎野味,及自酿劣酒,委实不成敬意。尊客怎样称呼?冒雨夜行深山,莫非有甚急事?”
淳于俊被雨淋了好久,加上一路疾驰,正感饥渴,遂称在几上那尊硕大的瓦缸之中,取了一杯白酒,一倾而尽,酒味不但不劣,还颇为香烈醇厚。
至于盘中的腌鸡薰獐等物,更是别具风味,淳于俊连尽三杯,方向那白发老人笑道:
“酒味既佳,菜味尤美。淳于俊为了赶赴鲁东一桩约会,特地不经驿路,穿山而行,想不到居然有此口福!老人家上姓高名?就是一人独居此处么?”
白发老人听了淳于俊报名以后,目中微闪奇光,略一打量对方,脸上神色,好似无限凄怆地、黝然说道:
“原来尊客就是名列‘风尘三友’,侠誉满中原的‘玉面孟尝’,可称幸会!但老夫家族死绝,衰年霜鬓,独自待毙深山,对于姓名二字,不愿再复提起!”
淳于俊在一进屋时,便看出白发老人武功不弱,如今又听他道出“风尘三友”,及自己的“玉面孟尝”外号,越发猜出此老定然也是一位武林豪雄,但不知怎会遭逢祸事独隐深山,家庭死绝。
目光转注到白发老人椅旁那根黝黑纯钢拐杖上,含笑说道:
“淳于俊江湖历浅,能敢当老人家如此盛赞。老人家目下虽然龙潜豹隐,但又从这根纯钢手杖上,便可看出内功精厚,臂力奇强,当日英名,必非小可呢。”
听人提到当年得意之事,总难免豪气哪云,白发老人脸上的凄怆神色,在炉火光中,突然一扫而空,眉梢双扬,“哈哈”一笑答道:
“这根钝钢手杖,重五十来斤,算得了什么?老夫当年左腿未断以前,所用的‘长柄倭瓜锤’,足有百斤开外!”
这“长柄倭瓜锤”五字,听得淳于俊心头一动,伸手牛了一块薰鹿脯入口大嚼,目光看看白发老人断腿,含笑问道:
“淳于俊记得当年有位庞老前辈,世居阳朔,人称‘大力金刚’,父子三人,全用的‘长柄倭瓜锤’,不过仅在重量以上,略有分别,武林以内,传为美谈……”
炉中熊熊火焰照耀之下,那白发老人的脸上神色,又由兴奋转为凄怆,不等淳于俊话完,便自长叹一声说道:
“有誓不提当日事,埋名偏遇武林人。淳于俊老弟,你猜得对,老夫就是昔日号称‘父子三锤镇广西’的‘大力金刚’庞信!”
淳于俊因为这位“大力金刚”庞信,昔年名声正直,又是武林先进,遂起身长揖为礼,改口称道:
“庞老前辈世居阳朔,怎会突然在此隐居?你这条左腿,断在何人之手?”
“大力金刚”庞信,起身还礼,接口答道:
“淳于老弟,彼此武林同源,越是豪放本色越好,不必这等客套拘礼!我这条左腿是被无相勾魂天魔女钟素文所断。”
淳于俊听了,剑眉双蹙问道:
“无相勾魂天魔女与老前辈怎样结仇?会下如此辣手?”
“大力金刚”庞信摇头答道:
“钟素文哪里与我有仇,她不但是庞信的救命恩人,也是旷古绝今的巾帼奇侠!”
淳于俊一向就想在江湖之间,探听“无相勾魂天魔女”钟素文的所行善恶,故而先听“大力金刚”庞信左腿是被钟素文所断,心中不禁一愁,如今再听庞信称赞她是一位旷古绝今的奇侠,却不禁又是一喜。
但淳于俊在这一愁一喜之间,却想不出何以“无相勾魂天魔女”钟素文即断去“大力金刚”庞信一条左腿,却又被他作为救命恩人之故。
“大力金刚”庞信自淳于俊面上表情,看出他心中所想,侧耳一听窗外倾盆大雨如注,宛如万马奔腾,含笑说道:
“看来这场大雨,不会休歇,彼此夜坐无聊,淳于老弟,倘若不太困倦思睡,便请以浊酒当茶。听庞信叙述这件业已不愿再提的伤心往事。”
淳于俊因事关自己极为关心的“无相勾魂天魔女”钟素文,自然极愿听,遂含笑说道:
“庞老前辈,淳于俊洗耳恭中的。”
庞信见盘中野味不多,酒也将罄,遂起身又复取来一只风鸡,半条鹿腿,及一大罐自酿白酒,与淳于俊相互举杯,并缓慢说道:
“淳于老弟,庞信愿以两件故事,消磨长夜。第一桩简述我毁家往事,第二桩我要详细说明何以江湖中群责无相勾魂天魔女钟素文,集淫怪狠毒豪五字大成,而我却推崇她是一位旷古绝今的巾帼奇英。”
淳于俊正中下怀,凝神倾耳,只听庞信问道:
“老弟可曾听说过有关勾漏神魔与姻缘殿等语?”
淳于俊想了一想,答道:
“是不是勾漏神魔能扛鼎,姻缘殿内乐无边?但勾漏神魔范奎,惨死多年,他那欢喜教中的姻缘殿,也不知为谁所毁,早成瓦砾!”
庞信闻言,脸上神色益自黯然,连连点头答道:
“正是这两句话,上一句勾漏神魔能扛鼎,害得我家破人亡,下句姻缘殿内乐无边,却害得钟素文身负奇冤,被天下武林,目为淫凶狠毒。”
淳于俊越听越觉得好奇,遂一面吃着一只兔腿,一面聆听“大力金刚”庞信叙述他怎样被他那句“勾漏神魔能扛鼎”,害得家破人亡的伤心经过。
庞信缅怀旧事,无限凄怆,一双老去的英雄虎目之中,泪光莹然。
原来“大力金刚”庞信,世居广西阳朔山中,老妻早亡,长子庞雄,次子庞武,父子臂力既强,武功又好,加上侠肝义胆,爱管不平,遂自然而被江湖中好事之人,编上了两句口号:
“庞家臂力压天下,父子三锤镇广西。”
众口争传,誉腾遐迩!
常言道得好:“名高见嫉,树大招风。”庞氏父子之名,在江湖中这一宣扬,果然立即招来不测祸事。
七年前一个初秋时分,“大力金刚”庞信领宠雄、庞武,为已故老妻已忌辰,做罢佛家,僧道初散,而香坛未撤之时,突然发觉供桌中央,不知何时被人极强指力,雕出了“虫二”两个大字。
“大力金刚”不知这“虫二”二字名义,但看出必是武林人物,来向自己父子故意寻事。方眉头深蹙地思索之间,次子庞武却似有所惊,面色惶然,高声叫道:
“爹,这留字之人,可能是皇甫拓。”
“皇甫拓”三字,颇使庞信一惊,抬头目注庞武,沉声问道:
“皇甫拓是欢喜教主,又号勾漏神魔,我们与他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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