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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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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脏兮兮的佃户,居然一个劲儿靠上去,似乎就要贴到她身上去了似的,她也不知道躲避一下。
这女人,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他的脸色陡然冷沉下来,大步走上前去,喝道:“让开!”
佃户们听到他的声音,不自觉地侧身让开一条路径,他几步走人人群,伸手拉住雁融,然后快速地走回山坡之上的马车,将她拉进车内。
“回王府!”他大声命令。
“对不起。”雁融轻声道,她不是笨人,怎么会看不出他铁青的脸色代表的意思。“我知道我私自作主过来,是有些不妥,不过情势紧急,我怕下面的人处置不好,会有损你的声誉。”
瑾元重重地冷哼一声,“我的声誉?你不知道我在朝中是名声最臭的一个吗?不参与朝政,每日沉迷酒色,我有什么声誉可谈?”
“话不是这样说。朝中朝外的人怎样议论你,那是他们的嘴巴,但是我们自己做人总要问心无愧,更何况,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算你不在乎名誉,也总要在乎你将来的银子吧?”
他倍感诧异地偏头看她,这个女人真的不似他一开始见到时那样简单,这样的见地和想法,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有的。而她刚才在众人之中,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的大家风范,震慑住那些情绪激动的暴民,也算她有本事。
“其实今天的事情真的是事出有因,你也不必把那些人都看成闹事的暴民。”她居然猜出他的心思,“他们都是穷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都说民不与官斗,他们人数再多,若是把官军招来,对自己也没有半点好处的,对不对?”
雁融用温柔的语调循循善诱,“我听刚才那位妇人说,二地主每年每亩地要收他们二十两银子的租金,而事实上他们收成的粮食,最多每亩也只能卖三十两,今年又加上天气不好,大旱,收成将将卖到二十两,都交上去的话自己吃什么?一个佃户最多不过承包十亩地,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你知道这日子有多难过吗?”
瑾元皱着眉问:“有这么严重吗?我只收二地主每亩地十两银子的租金而已。”
“你收十两,他们再包给下面,当然要收更多的租金。你是一番好意,想廉价租出去,让他们有生财之道,但是你王府每年从田庄得到了那么多钱,早超过那一点租金了吧?你就没有想过,二地主们的孝敬又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盘腿坐在车内,手掌拍着膝头,“那,依你之见呢?”
“地是不能再租给那些二地主了,既然干活的都是佃户,为什么不直接包给佃户去做?”
瑾元冷笑道:“你想得简单。你以为那些二地主是谁?他们上面的人都是皇室,让这些人没了赚钱的来路,他们不比暴民安全。”
雁融一怔,“这么说来,其实你知道他们所做的那些事情,只不过故意睁一眼闭一眼地放纵?”
他不置可否,“人活在世上,本来就是为了自己,我一天到晚那么忙,哪顾得上别人?”
雁融低下头沉默半晌,忍不住嘀咕一句,“当年商纣王就是如你一样的想法,所以才被周武王灭了国。”
瑾元的眉头再度蹙紧,“我不过是个王爷,不怕被人灭国。”
“是啊,你上面有陛下照应着,要灭国当然也是灭陛下的国。”
他盯着她白皙的面庞,唇角紧抿,像是有股很不满的怨气积压着,又不便对他发作一样。
刚刚,她还是个能平息众怒的千岁夫人,一转眼,她又和孩子一样和他斗起嘴来。新婚第一夜后,他本以为她只会唯唯诺诺地跟在他身后,说着“是”、“明白”这一类毫无意义的应声词,但是显然,如果多给她一点机会,她会表现得让他很震惊。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他忽然改变了心意。“我想,你应该能帮我摆平这件事,而我,也不想为这种小事操心。”
她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不解的诧异,也有因为不相信而露出的惊喜,
“真的?”
他对她一笑,“你不已是我的妻子了吗?那些人那么相信你的话,而你刚才去那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你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等于代表我了,我总要给你这个面子吧?”
她像是吐出一口气,柔声说:“你放心,我会掌握分寸的。”
“娶了你这样的『贤内助』,我怎么会不放心呢?”他的话,听似赞许,但那语气却不能让雁融相信自己是被认可。
她没有再说话,将视线投向窗外,久久无语。
“在看什么?”他忍不住先开了口,“还是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淡淡一笑,笑容苦涩,但身后的他是看不到的。
“没什么吗?”他显然不信。
她只好说:“小时候,我总喜欢站在窗边看外面,看走来走去的府中婢女,看窗外飞过的小鸟。于是我就想,总有一天,我不用站在窗户里面向外看该多好,成为站在窗外的人……不过,我没想到当我有一天绕过那扇窗户之后……”她回头对着他笑,“不过又是站在另一扇窗户后面而已。”
瑾元颇为她的这番话震动,她的语调向来轻柔,只是说到这一段的时候,那声音却好像沁在了茗茶中,醇厚而香浓的味道中渗透的却是苦涩,让他觉得……心疼?
他望着她,心底提醒自己不要对这女人有太多的动心,因为她对于他来说是危险的。不过她现在的姿势又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用左手握住右手……不,是握住右手的袖子。
她把右手藏在袖子里吗?为什么?
他陡然伸出手去,抓住她那只藏在袖子下的右手,明显的感觉到她全身一颤,像是受惊一般想拨开他的手。
“藏了什么在里面?”他哼笑道:“总不至于是一把刀吧?”
不顾她的抗拒,瑾元撩开她的袖子,触目所及的赫然是一道伤口,伤口虽然被她按压了许久,但是依然可以看到一串血痕,沿着疤痕的两端渗出。
“是谁干的?”他听到自己的怒气,竟然是那样不受控制的激动。居然在他的地盘动他的人?谁这么不要命了?
“是误伤,和别人没关系。”雁融慌张地想将手拉回来。
“误伤?”他眯起眼,“这么说就是刚才让你替他们求情的那些暴民了?”
“他们不是暴民。”她见因为这个伤口而有可能形势大变,不安地急忙辩解,
“只是刚才局面紧张,两边人正在骚动,我一下车,恰好有个东西从人群中飞出来,也不是要打我,只是无意中碰到的……”
“是什么东西会把你的手伤成这个样子?”他继续质问。这绝不是普通的擦伤或者碰伤。
她嗫嚅了半天,见躲不过去,只好吞吞吐吐地说:“是……一把镰刀而已。”
他倒吸一口冷气,一把镰刀砍到她的手臂上,她居然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见他的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结,情急之下,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这点小伤真的没什么,我也不会觉得很疼。那些农民都是善良的好人,看到无意间伤了我,纷纷住了手,围过来问我的伤势,一场动乱无意之中平息下去,你看,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福个屁!”他骂了粗话,瞪着她的眼里都是寒霜,“你做事之前就不想想你的身份吗?身为王妃,这样轻率冒险,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她垂下头,避开他犀利的寒眸,轻声道:“我以为,不会有谁在乎我的死活……”
霎时,那种心疼的感觉再度溢上他的心头。这个可恶的、自以为是的女人,装出这份柔弱无依的样子给谁看?她以为他会因她话语中的酸楚而感动,继而卸下对她的戒心?
“你很懂得如何讨好男人。”他忽然冷冰冰地说出伤人的话,“对付男人,女人最好的法宝不是娇吟软语,而是软弱的眼泪。不过,在你身上我又看到另一种方法,那就是……强作欢颜的楚楚可怜,想让我为你心碎?”
他的这番话雁融根本没有听明白,就在她的大脑里还是懵懂无知的空白之时,他猝不及防的将她紧紧揉入自己的怀中,然后火一样的柔润触感就覆上了她的双唇,攻进了她的唇齿之中。
她花容失色,从没被人如此侵犯过,本能地想抗拒,却被他箍得很紧,直到他将她的朱唇踩躏得有些红肿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
看到她慌乱迷茫的眼神,意料之中,只可惜没在她的眼中看到泪水。他以为她会被自己逼得流了泪。这多少让他有些失望,因为比起她的镇定,他更想看到的是她的脆弱和失态。
雁融捂着唇,垂着头轻颤了几下,才艰涩地开口,“王爷,若是要我服侍,这里……不大合适。”
看她这样羞涩又依旧故作镇定的样子,瑾元忍不住挑逗她道:“那,你想在哪里服侍我呢?”
她的脸已经泛红,却咬着下唇,硬生生地挤出一句,“王爷应该知道的。”
“我应该知道?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是不可以和女人厮混的。”他贴近到她耳边,放肆而轻浮地说:“不过对你的第一次,我可以庄重一点,这个洞房之夜,今夜就补上,如何?”
瑾元的一句话,让雁融方寸大乱。出阁前,母亲曾经私下拉着她的手,小声和她讲述男女之间的事,但那时候她心事重重,没有用多少心思去记,现在回想起来,却是脸红心跳。
用过晚饭,天色已暗,她迟疑着不知道是该回自己的房里去等着,还是要做些别的什么准备,想半天,于是吩咐荷香帮她准备沐浴的暖汤。
荷香虽然年幼,在这方面却显然比她有经验,看她坐卧下安又脸色红晕地在屋内徘徊,便凑过来俏声问:“王妃,王爷今夜是不是要和您圆房啊?”
这阵子相处下来,荷香见雁融甚是和蔼可亲,不由得胆子也大了些,才敢问出这样的话。
雁融一下子被问得更加羞窘,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主子的反应肯定了她的猜测,她笑咪咪的做了个蹲礼,“奴婢先恭喜王妃了。奴婢这就去准备好。”
雁融是个矜持的人,沭浴时荷香要亲自服侍,但她却坚持要自己来。
浑身浸在温暖的热水里,她模模糊糊地猜想着一会儿的情景。
瑾元会怎样对自己呢?是温柔一些?还是……像他吻她时的那样放肆?
直到热水把她白皙的身子泡得有些发红,她才慌慌张张地披了衣服起身。
就在这时,听到外面有些骚乱,她不解地问等候在外面的荷香,“怎么了?”
荷香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好像出了点事,王爷要出府一趟。”
“出事?”是田庄又出什么事了吗?情急之下,她拉开房门,正见瑾元穿过她的院子,大步往外走,她情下自禁地叫了一声,“王爷!”
瑾元停住步伐,回过头来,只见雁融长发披肩,乌黑的眼眸关切地凝视着自己,一袭白缎长袍裹住了她姣好的身段,衬得她的容颜更加娇艳。
看着她,他忽然知道了什么叫“出水芙蓉”,这样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他岂能读不出她眼中的关心与恳求之色?
他说了要和她在今夜圆房,但是他现在却必须离开,从未有哪一刻,他会像此刻这样对人觉得歉疚。
雁融走过来,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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