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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一颗灰尘、或是一只苍蝇钻进了齐英的鼻子，他绝对不会打出这么夸张的喷嚏。

但是……舒绿递给展眉的一颗颗小香药丸子，全都是——胡椒。

胡椒粉光是闻一闻都会让人忍不住打两个小喷嚏的，何况是一整颗胡椒丸子冲进齐英的鼻腔……呃。

所以他有这种反应是绝不奇怪的。

当然，也是十分失礼的。

随着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喷嚏声，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全朝齐英看去。然后，大家就看到了一幕令人难忘的奇景。

齐英鼻子下流着两条清溜溜的鼻涕，嘴边还有一丝口水的痕迹。而不幸的站在他对面的那位长辈，则是满脸狼藉，一时还没反应得过来。

“真失礼……”

“齐家这孩子怎么回事？”

“以前光听说他脾气差……原来教养也……唉，他们家老夫人还夸他彬彬有礼呢……”

这些议论如毒蛇般钻进齐英的耳朵。他羞愧得满脸通红，也顾不上跟那位长辈道歉，更没跟身边的人打招呼，扭头就走。

他一路低着头往厅门方向匆匆而行，不知是否走得太快，脚步有些不稳……

然后，他的腿弯骤然一酸，膝盖忽的软了下去。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江城四大巨富之一，齐家的齐英大少爷，以一个标准的“狗吃屎”的姿势吧唧一声，摔倒在二层大厅的正中央。

很醒目，很华丽，很拉风……

“扑！”

舒绿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但是，真的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哥哥实在做得太到位了，将她的创意发挥得淋漓尽致。

对于齐英这种傲慢到极点的人，最大的报复就是将他的自尊心狠狠地踩在脚下。

她估计今晚之后，这位大少爷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敢在人前出现了。

“你很高兴？”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舒绿身子猛地一僵，随即听出这是欧阳润知的声音，才放松下来。

她转过身子，发现自己必须仰起脖子才能和欧阳润知对视。

真是让人不爽的身高差距啊。

“展眉小弟的身手的确很不错。”欧阳润知低头俯视着舒绿，嘴边同样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舒绿双眉一扬，没有否认展眉的出手。从欧阳润知第一次救下她，她就知道欧阳润知和齐英不和，所以即使欧阳润知明明知道是展眉做的，也不会去向齐家说些什么。

“欧阳大哥怎么知道的？”

“我从刚才就一直在看着你们啊……”欧阳润知的语气很平淡，但他这话还是让舒绿有些在意。作为今夜的东道，他绝不会没事干盯着自己兄妹俩。

是对“恩人”的关心？也不像是这么简单。

欧阳润知没说谎，他的视线的确没离开过展眉兄妹。既然有心，那总能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展眉将胡椒粒射入齐英的鼻孔、又用一颗随手拿来的枣子打中了齐英的腿弯让他失足摔倒，这些动作欧阳润知并没有清楚看到。但他依然可以凭借着展眉所站的位置、身形的移动和别的什么，判断出齐英的出丑绝对和展眉有关。

其实也是因为欧阳润知早就见识过展眉的身手，才敢这么肯定。

舒绿拿不准欧阳润知特意过来和自己说话，是有什么目的。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一些距离。虽说她才十二岁，也得注意下影响，不能落人话柄啊。

“今天客人这么多，欧阳大哥应该很忙吧？”

舒绿在暗示欧阳润知，您老就应酬去吧，不用在这角落里和我闲扯淡了。不过欧阳润知显然没有收到她的暗示，或者收到却直接无视了。

他没回应舒绿的话，却说：“凌姑娘，上回承蒙你及时救醒了家母，我很感激。”

“哦，这没什么。我也只是碰巧遇上了吧。”

欧阳润知说：“是这样的，凌姑娘你在车上救治家母时，在车上遗失了一个香囊。”

喔？

是呢。舒绿这才知道，自己那个香囊掉在什么地方了。原来还以为自己和欧阳夫人滚到地上时就已经掉了，原来是掉在欧阳家的马车上了？

不过，捡到香囊这种事，不是应该由欧阳夫人或者欧阳婉来和自己说吗？

不该由这位欧阳大少爷巴巴地告诉自己吧？这很不合礼仪啊……怎么说，女儿家的香囊都是挺私人的东西，她和他的交情没好到可以说这些的份上呀？

这时展眉还没回来。舒绿再看了一眼欧阳润知，觉得他看起来一脸正气，不像是要借着那香囊和自己调笑的样子。

再说了，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纯萝莉啊！虽然长得还不错，可是浑身上下就跟一根豆芽菜似的毫无看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值得调戏的对象。

况且欧阳润知一看就是各家千金眼中的金龟婿，他想勾搭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啊，非得上赶着自己这么个黄毛丫头？没必要。

那他到底是想干嘛？

“凌姑娘，今晚寒家的各种香品，你比较喜欢哪一种呢？”

就在舒绿琢磨着欧阳润知说起香囊的用意时，他又抛出了一个问句。

舒绿简直要被他绕得头晕了。这人的思维要不要这么跳跃？他就跟自己说了五六句话，居然每一句都是和上下文没关联的，但每一句又都像是指向某个方向。

和这种人说话，永远会被他牵着鼻子走。舒绿的脑瓜子平时挺好使的，但遇上这个诡异的欧阳润知，竟有种头脑短路的感觉。她只得随意应着：“都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欧阳润知继续追问。

舒绿愣了愣，说：“呃，就是好……我不太懂这些。”

“不，你懂。”

嗯？

舒绿还在发懵，欧阳润知却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轻笑一声，低声说：“凌姑娘，其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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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润知欧阳润知……你到底想做什么捏？呀咩……）

第三十五章：今夜，你是传奇

（1月18日第一更。12点前还有一更，（^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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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绿还在发懵，欧阳润知却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轻笑一声，低声说：“凌姑娘，其实你……”

“舒绿妹妹，你怎么在这边？让我们好找。”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欧阳润知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舒绿忙再后退一步，才定下神来看向这突然出现的旁人——哦，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凌家二小姐舒华和三小姐舒媛，这两位平时在家里交情并不如何亲密的堂姐妹，如今却像是感情很好的亲手足一般联袂而至。

方才那声“舒绿妹妹”就是三小姐舒媛喊出来的，只是舒绿印象中，她可从没这么热情地招呼过自己。而向来对舒绿很友爱的二小姐舒华，也是一面对着舒绿微笑，一面偷眼看着欧阳润知。

舒绿不动声色地暗笑，这两位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了。

刚刚出门的时候，舒绿就已经看出这两位都已经过了精心妆扮。不过在这灯火明亮的大厅里，二人的精美首饰和衣裳越发被照得灿然生辉，将本来就不错的容貌衬托得越发姣美了。

“真是三分颜色，七分打扮，人靠衣装，美靠靓妆啊。”舒绿心下感慨一番，也作出笑意盈盈的模样来和这两位姐姐见礼。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两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难道是因为自己单独和欧阳润知说话？可好像又不仅仅是这样……

“欧阳公子，今晚这几款香都十分别致，和以往相比似乎更有一番不同的风情呢。”

舒华抢在前面和欧阳润知搭上了话。

她是知道父母打算努力让她嫁给欧阳润知的。就身份而言，舒华是凌家的嫡女，当然够资格和欧阳家联姻。舒华表面上谦和恬静，却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自认为绝对配得上欧阳润知。

因此看到玉树临风的欧阳润知站在自己眼前，舒华娇羞地想象着自己嫁入欧阳家后的情形，心里就和喝了蜜一样甜。和欧阳润知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甜糯。

“是呀是呀，欧阳公子家里的香一直都是最好的，我最爱用那款‘百花争艳’了。”

舒媛怎能让舒华专美于前？

临赴宴前，母亲就暗地里吩咐她，让她多和欧阳公子说说话，亲近亲近。舒媛只是刁蛮，可不是傻瓜，母亲这话里的意思她能听不出来么？

不可讳言，欧阳润知在这些待字闺中的富家千金们眼里，是十足十的金龟婿。江城里还有哪户富家的公子能和欧阳润知相比呢？

得到了母亲的暗示，舒媛这一路上真是心如鹿撞，小脑袋里尽是旖旎幻想。

刚才从三层大厅下到二层以后，她就不停地在寻找机会和欧阳润知接触。可惜欧阳润知身边一直围绕着各种宾客，她一个女孩儿家，没什么理由亲近。

终于远远地看见欧阳润知在这边和自家的舒绿堂妹在说话，这么好的时机，舒媛怎么肯放过？

可惜那讨厌的凌舒华也跟了过来，真是的……

舒绿看着这凌家双姝名义上是来找自己，事实上却在缠着欧阳润知说话，暗自好笑。正好这时展眉也从大厅的另一边绕回来了，欧阳润知明白和舒绿谈话的最佳时机已过，也不耐烦再应酬这两位凌小姐，随便说了个借口就脱身而去。

“舒绿……你们方才在聊什么啊。”

舒媛见梦中情人匆匆走了，心头一阵失落。她忍不住追问舒绿刚才怎么会和欧阳润知独处，不自觉地带了些吃味在里头。

“没什么，欧阳公子太多礼了，一再感谢我帮助过欧阳夫人。他还托我向哥哥你致谢……哥哥，你回来啦。”

舒绿朝走到跟前来的展眉招呼了一声。

舒华和舒媛同时松了口气。心想也是，舒绿要不是救过欧阳夫人，连来会场的资格都没有，欧阳润知哪有理由搭理她啊。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两人耿耿于怀。

“呵呵，妹妹果然很有才华，这回真是名声大振了。”舒华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露出欣喜的神色来恭喜舒绿，只是眼中闪过的一丝不甘透露了她内心的些许情绪。

“啊？姐姐在说什么？”

舒绿一时没明白过来。舒媛在一边不无妒意地说：“妹妹就别装了，刚才你不是在几位大才子面前展露了一把你的文才么？那几位大才子对你写的对子赞不绝口呢，逢人就说你是咱们凌家的‘小才女’，这下妹妹可出风头了！”

哦……原来是说刚才对对子的事情。

这下舒绿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两位小姐姐要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呃，有一句话可以概括这种眼神，那就是……羡慕嫉妒恨。

很显然，舒绿“小才女”的名声被传扬开来，让这两位凌家本家的嫡出小姐感到了心里上的失衡。凭什么呀？这么多千金小姐在呢，却让你一个小小孤女出了风头！

本来在这种冠盖云集的场合里，女子是不该与男人们争锋的，更不该抢着出头写诗作对。

但是舒绿的情形显然比较例外。首先，她只是个幼龄稚女，人们对她的举止是否十分符合礼仪并不那么苛责。其次，正因为她小，对出的对子又太妙，这其中的落差，让人们也顿时有种惊艳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韩波等几位才子对她真心的称赞，再加上夏涵说在此之前，杜衡书院山长夏伯卿夏大儒就曾称她为“小才女”……这就为舒绿的故事再抹上了一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