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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公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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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个小妾,每年春天都会采集百花为我酿酒,那酒液亮如黄金、清香扑鼻,我以为那才是至高的美味。”王老板跟著补述。
  严公子听了半天,竟没人提到烤锦鲤,不免有些著急。
  他插口问道:“各位可尝过锦鲤的味道?”
  “锦鲤?”一干老板面面相觑。
  还是胆大的陈老板开口询问:“严公子指的可是养在池里观赏,色泽鲜艳的那种锦鲤?”
  “正是。”严公子点头。
  “那玩意儿能吃吗?”王老板问。
  “当然可以吃,那也是鲤鱼的一种啊!”严公子把吃锦鲤的经过说了一遍。“那滋味鲜美若神仙果,再棒也不过。各位可曾尝过?”
  一尾近千两的锦鲤,除了严公子,也没多少人吃得起吧!
  众人纷纷摇头。
  严公子心头那阵失落啊!只比当年给爹娘送葬差那么一点点。
  原以为聚集这么多有钱老板,总有人可以满足他的口腹之欲的,结果……
  看来还是得找戴祸水才行。越想,他越觉得她是在诓他。有什么理由,她第一回烧的鱼这样好吃,接下来就不行?
  或者他得想个办法让她将烤鱼的方法说出来,他再让府里的厨子照做,届时就不怕吃不到好吃的鱼了。
  他心里转著千百个念头,才刚有了决定,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自远而近传来。
  声音尖锐到刺人耳膜的柳嬷嬷又闯进来。“各位爷,水儿来了。”
  闻讯,其他人都好兴奋,只有严公子面色不善。
  他管水儿来不来,她弹的琴即便是仙乐,在他心底仍比不过一尾美味的锦鲤。
  这怡情坊他是没兴趣再待了,反正生意已谈成,他起身,拱手告辞。“各位,今晚就由严某作东,大家不必客气,尽管吃喝。严某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
  “水儿就要来弹琴了,严公子不留下来听吗?”又是柳嬷嬷的声音。
  严公子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声音可以难听到这种程度,浑似针刮铜镜,令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下回再谈生意,他绝对不来怡情坊,除非这儿换了老鸨。
  “公子,听说水儿的琴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不听岂非可惜。”陈老板也留他。
  可惜严公子心上只剩一尾锦鲤,再存不下其他了。
  “各位告辞。”他走得飞快。
  来到房门口,严公子正准备开门,一道纤细的身影恰巧闯了进来,两人撞成一团。
  “公子!”
  “水儿!”
  屋里一伙人喊得像天要塌下来。
  严公子轻皱了下眉,望向被他撞得坐倒在地的女子;她也正仰头望他,远山似的黛眉,小巧琼鼻、圆圆脸蛋,竟是……
  “戴祸水!”她几时落魄到要在青楼里弹琴为生了?
  第五章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严公子很意外,不过这场偶遇也给他带来一个大好良机,一个能够再度品尝到绝顶美味的机会。
  “我也很意外。”戴祸水给了他一串字。“传闻,公子是不上酒楼谈生意的。”
  “一般情况是如此。可如果这家酒楼是严家所有,就不一定了。”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就我记忆所知,严府并未经营青楼生意。”
  “谁会公开自己包娼庇赌?”像这样的地方,多数是由小朝出面经营的。
  “了解。”她受教了。“既然怡情坊是严家开的,我在这里弹琴,已付了仲介费用给嬷嬷,那笔钱应该有部分会流入严家帐房。因此有关严家下人在外头兼差,所得收入须与公子对分这一条规定,我是否能够免除?”她以为一条牛不该剥双层皮。
  他却轻快地在她眼前挥动著手指。
  “话虽如此,但从头到尾,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工作,亦不曾收过半毛钱。”
  “可我确实付了钱,公子不信可以去查帐册。”
  “你付的钱全进了严府财库,我严公子本人可是分毫未取。”
  易言之,他还是要分她半数的收入喽?奸商。
  “倘若你没现银付帐也没关系,我可以让你用其他物品来抵。”
  “烤鲤鱼?”原来他是个如此贪吃的人,她这才发现。
  他两指一弹。“聪明。”
  她低喟口气。“公子,行事有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下厨亦同,如今,三者无一达成,你要的味道是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你不曾试过。”
  不必试她也知道,要找一个他饿了许久、又有人争著抢食、加上地热烘著鲜鱼的好时机谈何容易?
  而且……“我为公子重新烤过鱼了,但味道仍然不同,公子应该还记得才是。”
  但,严公子却不是会轻易放弃之人。
  “再试一遍。”他开始利诱她。“只要你肯动手,一尾鱼抵千两纹银。”
  她摇头,办不到的事就是办不到。
  “两千两?”
  “记得公子并不爱日日重复相同物事。”
  “那的确很烦。”但前提得是,他已经腻了那些东西。而如今,他犹念著烤鱼的美味,自然不在此限了。
  “所以喽,公子何苦日日沈湎于过去?不如放眼未来,这天下间的美食何其多,并不只烤鱼一项。”
  “天底下美食再多,能入我眼的却屈指可数。”这倒是事实,凭藉严家的财势,可以说除了星星月亮太阳无法摘下来外,又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珍馑佳肴他吃得多了,最终记得的却只有一尾烤鱼。
  “如果我保证可以让公子尝到前所未有的滋味呢?”她眼底闪出奸商光芒。本来是没打算坑他银两啦!奈何小朝催债催得紧,她也只能将脑筋动到严公子头上了。
  “前所未有的滋味?”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没尝过的吗?他一辈子都在寻找新鲜,如今有这机会,焉肯放过?“你做得到的话,一件折抵千两纹银。”
  “一言为定。”幸亏他同意了,否则她怕又要将自己再卖一次。
  “什么时候开始?”
  她低头盘算了下。“再等三天。”
  三天够他闷死进坟墓里滚一圈,再爬出来了。
  “明天开始。”他说了算。
  “恐怕不行。”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到他面前。
  “卖身契?你把自己给卖了?”
  “似乎是的。”
  “一百两,好低的价。”
  “三天一百两,很高了。”
  他一双鞋都不只这个价。
  “一百两就一百两,你这张卖身契我买下来了。”他随手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给她。“你去把自己赎回来吧!”
  “这恐怕有点困难。”她指著卖身契下的落款让他瞧清楚。“买我的是衙门。”
  他这才注意到知府大人的印监。“衙门买你做什么?”
  “他们需要一名反应快速、胆子够大、死了也不会造成太大震撼的年轻姑娘当饵,去钓一个采花贼。”
  “所以找上你?”他摇头。“这个知府大人一定没睡醒。”
  “公子认为我不符合上述条件?”
  “不,你完全符合。”
  “既然如此,为何说知府大人没睡醒?”
  “我问你,采花贼若盯上你,你要如何向埋伏的官差示警?像这样掏出文房四宝,慢慢地磨墨写字,再用飞鸽传书,请官差过来逮人?”他的嘴一定抹了砒霜,好毒。
  “有关这点,山人自有妙计。”她却不在意,兀自笑得开怀。
  他的好奇心不觉被勾起。“妙计吗?这倒有趣。”
  “公子有兴趣玩玩吗?”
  “同那些官差一起埋伏,静待好戏上场?”他对看戏和演戏都有兴趣,但可惜,他厌恶等待。
  “埋伏有什么好玩的?当然要实际参与才有趣。”
  明知她在拐人,他还是心甘情愿入了毂。毕竟,哪个人在漫长一生中有机会被拿来当成钓采花贼的饵?
  这么新鲜的事不干,他就不是严公子了。
  严公子这一生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扒光衣服,强压在床上。
  而且,压倒他的男人长得比一头猪还难看。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他缓缓回想,应该从三天前开始说起……
  近三个月前,京城出现一名采花大盗,每三、五天便犯一次案,还专挑人家夫妻一同外出的时候下手,绑住一个,叫另外一个亲眼瞧著恶棍干坏事。
  这样的罪行简直令人发指。
  但这恶徒来无影、去无踪,衙差数次男扮女装试图引诱采花贼注意、下手,却屡屡失败。
  不得已,知府大人将脑筋动到一般百姓身上去了。
  正巧,戴祸水为了赚钱,趁著严公子外出谈生意时上街头卖艺,偶尔还到怡情坊弹琴。没办法,小朝催债催得紧,恰巧严公子最近也忙,没人管她,她还不加紧脚步赚钱?
  那一天,偶然被知府大人瞧见她表演杂耍,发觉她模样清丽、胆量也足,虽然口不能言是有些缺憾,但瑕不掩瑜。
  双方几经讨价还价,议定由府衙出资一百两银子,聘请戴祸水扮成一名外地来的落难小娘子。
  本来,知府大人还要再找个人扮戴祸水的相公,让他们更符合采花贼下手的条件。
  却巧了,戴祸水拉来严公子凑热闹,两人在一番易容后,变成家乡闹乾旱、上京依亲的落难小夫妻。
  由于不知亲人确切的住址,所以两夫妻成天在街上转,逢人便问有没有谁知道做面具的李老先生?
  第一天,他们走得两条腿险些断了,一无所获。
  第二天,倾盆大雨打得人肌肤生疼,他们平白得了一天假。
  最后一天,严公子和戴祸水才出门,一名小乞丐撞过来,他立刻按紧怀里的钱袋。这种偷钱方法他见得多了,才不会上当。
  只是他作梦也想不到,歹徒觊觎的不是他的钱、也不是貌美如花的戴祸水,而是他,严公子。
  他被小乞丐莫名其妙撞了一下,腰间顿麻,像是中了什么麻药。
  紧接著,他全身的力气被抽光。
  但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他看见一个肥得像头猪的男人靠近,跑起来身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满头大汗,那模样要说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戴祸水一见情况不对,也算义气,二话不说,扛起他的身子就跑。
  严公子对她的作为是打心底感激,只除了一点——“你一定要拖著我的脚跑吗  ?”
  回答他的是“咚”一记闷响,他的脑袋撞到了路边凸起的石砖。
  继力气之后,严公子再度丧失了意识。
  然后,也不知睡了多久,当他再度清醒,他已经变成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而戴祸水则四肢被绑,再加上一条大铁链拴在对面的柱子上。
  她焦急的目光锁著他。
  他很想将身上的猪踹下地去,只可惜,他才清醒,浑身无力。
  那只猪正在吻他的额。他承认自己生得丰神俊朗,人见人妒、鬼见鬼愁,但不必连只猪都来凑一脚吧?
  “美人,你醒了。”采花贼似乎很高兴,吻得愈加快活。
  严公子心里那股气啊,委实快变成岩浆喷发出来。
  “那些钓鱼的人呢?”他咬牙问戴祸水,还得不停闪躲采花贼的吻。真是太没道理了,饵都快被吃乾抹净了,钓鱼人怎还不出现?
  她眼珠子上下转了几圈,不知道他是否能够理解她的眼神。
  “没跟上来?”他猜。
  她摇头,果然,要以眼示意是不可能的。
  “被摆平了?”边说,他脑子里拚命转著逃出生天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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