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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吧，”赵仁杰疑惑的说：“这些不都是从陆军部来的吗？再说，就是现在买，那些洋行也都是有库存的吧。”

“一看就是傻大兵！”柱子用手点着赵仁杰，给他讲解道：“这是买卖，这欧罗巴开战只是一个涨价的由头，哪能等到卖完库存再涨价的？再说，我向外卖枪，又不是我一个人拿钱，这钱是要方方面面的人分的，卖的低了哪还有什么赚头。”

赵仁杰点点头，想想也是，这倒卖军资可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办到的，一大帮子人等着分润呢。

“那你最多能卖多少呢？”赵仁杰又问道。

“最多能卖一百杆，也许再多一些也行，哎，我也说不清楚。”柱子想了想道。

“咱们第一混成旅中，除了我，其他人都不会对这枪感兴趣的吧？”

柱子点点头，赵仁杰又问：“那你们卖给谁啊？”

“卖给谁？”柱子笑道：“谁出钱就卖给谁啊。卖给陕军，卖给看家护院的大户人家，卖给占山为王的土匪刀客，甚至是卖给白朗余孽。”

“这~这~，”赵仁杰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老半天才继续说道：“你们这是通匪，是资敌啊！”

“这有什么。”柱子不以为然道：“这些上面都是知道的，要是都没有匪患了，那还要地方省军有什么用？”

听完之后，一个词出现在赵仁杰脑海，那就是“养匪自重”。难怪整个民国，各省都是匪患严重，根本就不是什么剿不胜剿，而都是这些地方实权人物培养起来的啊。也许这就是乱世的特征吧，一切都以军权为要，哪怕会因此葬送万千生灵也在所不惜。

这个时候店小二敲敲门，然后推门进来，就用托盘将一盘盘的小吃流水介的端到桌上，上道一菜报一个菜名。

“千层油酥饼、泡泡油糕、荠菜春卷、。。温拌腰丝、葫芦鸡、大肉臊子面两份儿，一壶西凤酒，一壶贵妃稠酒。您要的菜上齐了，二位慢用。”小二说完就退出去，顺带把门也关上了。

菜上齐了，赵仁杰看看两壶就，不知道先喝那个好，于是问道：“咱先喝哪壶酒啊？”

柱子直接拿起那壶贵妃稠酒，打开先要给赵仁杰倒上，赵仁杰就抢过酒壶，然后给两人都满上。只见倒出的酒像是牛奶一般，色白而汁稠，但是又酒香。

“《贵妃醉酒》知道吗？”柱子端起酒杯问道。

《贵妃醉酒》嘛，赵仁杰当然知道，不就是那个男的唱女声的吗，他还会哼哼两声呢。不过他没有唱出来，只是点点头。

“当时杨贵妃喝的就是这个酒。”说完之后柱子就把杯中酒一口干了。

赵仁杰也陪着喝了，酒一入口，就觉得甜丝丝的，还有淡淡的酒味和黄桂的芳香。他心想，这哪里是酒啊，分明是饮料嘛。之后又给两人添满。问道：“你刚才说的枪的事，你看能不能多批给我几把？”

柱子正在吃一个金线油塔，等咽下去之后才说：“十把还不够？那你想要多少？你也吃啊，这小吃都是西安特色，好吃的很。”

“好的。你看二十杆怎样？”赵仁杰试探性的问道。

“不可能，这都给你了，我们还赚什么？”柱子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了。喝了口酒才又说：“要不在给你加上两杆，十二杆吧。”

赵仁杰给他满上，说：“那再加五把吧，十五把，行吗？”

柱子放下筷子，想了想，然后盯着赵仁杰说道：“可以，但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儿。”

赵仁杰先是被盯得有些莫名其妙，一听要做一件事儿，心里就咯噔一下，不知道这是要让自己做什么。于是他装作豪爽的样子问道：“什么事儿，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没二话！”他在话里留了口子，能做就做了，不能做就算了。也没必要为这几支驳壳枪去冒险，再说他真正想要的是那种二十发长弹匣的盒子炮，而不是这种固定十发弹仓的驳壳枪。

“放心，这事儿你肯定能做得到。”柱子将赵仁杰的话堵死了，又道：“只要这件事做成了，以后枪械粮饷包在我身上，保证亏待不了你的部队。”

赵仁杰想了想，于是问道：“是什么事儿啊？”

“现在还不用你做，等我让你做的时候，就会告诉你。”柱子守口如瓶。

那几支驳壳枪倒是不算什么，但是那句‘枪械粮饷’却是打动了赵仁杰，他可是知道没有枪械粮饷的保障，再厉害的队伍也得散伙儿。于是严肃的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想让我做，我随时恭候。”

“爽快！”柱子端起酒杯来，说：“来，咱弟兄干一杯，我没看错你，是一个可交的兄弟。”

赵仁杰也端起酒杯，和柱子碰了一下之后就干了，可惜的是喝的是如同饮料般的贵妃稠酒，没有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柱子也发现了问题，于是打开西凤酒，赵仁杰又要抢着执酒，这次柱子死活不让，赵仁杰也只好随他了。柱子给两人满上之后，端起来说：“来，刚才的没劲，咱们再来干一杯，干！”

赵仁杰也端起来，和柱子碰了一下说道：“干！”然后两人一饮而尽。他只觉得好像有一股火流，从喉咙一直顺着食道烧进胃里，呛得他直咳嗽。看来这酒的度数不低啊，他这样想着。

“来来，吃点菜压一压。”柱子赶紧劝菜。赵仁杰就近夹起一块千层油酥饼吃了才好一点。那千层油酥饼层次分明，脆而不碎，油而不腻，香酥可口。真是美味啊！

第33章

第33章

之后两人吃着陕西的特色小吃和菜肴，就着西凤老酒，边聊边吃，一直吃到大半夜才宾主尽欢。

柱子的酒量很好，那壶西凤酒大都被他喝了，但是也只是脸有些红罢了。

“柱子，咱们再要一壶酒吧？”赵仁杰问道。

“算了，真要是喝醉了，明天就得挨骂了。”柱子摆摆手，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下次再喝。我得赶紧回去了。”

“好吧，那我明天再去找你，咱们去军需库把东西领了。”

“行，你明天把要领的东西的单子拿着，先到我那里批条，然后咱们再到仓库把东西给领出来。”柱子站起来说道。

“好嘞。我送你。”赵仁杰也站起来，将柱子送到楼下，看着柱子走了才又回去。他这一晚上就光顾着陪着柱子喝酒聊天了，没怎么吃东西，于是他回去想要填饱肚子。

一回到雅间，就看见老黑正风卷残云的吃着桌子上的剩菜，他不由奇怪的问道：“不是让你在大堂里吃了吗？怎么还这么饿？”

“没有吃，我就一直在下面守着的。”老黑满嘴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

赵仁杰也坐下来吃起来，边夹菜边问：“怎么不吃啊？”

“没钱。”老黑摇摇酒壶，一个是空的，又拿起另一个。

“钱不都带在你身上吗？”赵仁杰停下来问道。这要是老黑把钱给丢了，难道这还得吃一次霸王餐？

“那是长官的钱，我自己没带钱。”老黑喝了一口贵妃稠酒，说道：“这也叫酒？一点酒味儿都没有。这家店也太坑人了。”

赵仁杰有些好笑的看着老黑道：“既然叫你吃了，那当然是我请，直接在那些钱里拿就是了。”

“哦，下次就知道了。”老黑说着话，不停的将食物送到嘴里。

赵仁杰也赶紧下筷子吃东西，要不然就只剩下空盘子了。等两人把所有的食物都一扫而空之后，赵仁杰差不多吃好了，他怕老黑没吃饱，于是问道：“吃饱了吗？不够的话再要点。”

“长官，不用了，差不多了。”老黑抹抹嘴上的油道：“还是饭店的饭好吃啊，咱们炊事班的厨子也应该请个大师傅的。”

“再好的大师傅，做大锅菜也做不出好水平。”之后赵仁杰冲着外面喊道：“小二，结账。”

不一会儿，小二就上来，把菜名又报了一遍，然后说：“一共收您二十三块大洋。”

赵仁杰一摆手，老黑就从钱袋子里数出二十三块大洋递给了小二。别看他在听到饭钱的时候一脸淡然的样子，其实心中在滴血啊，一年的军饷就这么没了。不过这顿饭吃的也值，只要柱子能兑现承诺的话，他就有信心练出一营精兵来。

等回到军营之后，赵仁杰就连夜将所需的军需物资都列了出来，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再上浮百分之十五到二十，因为他怕军需库要是克扣的话，要按正好的报，那领到手的就不够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仁杰就带着注水的清单去找柱子了。柱子看了清单，皱眉问道：“怎么这么多？”

“噢，是这样的，上次在城外的大战之后，补充还没有下来，刘营长就高升了。之后就一直没有领过了。”赵仁杰将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柱子听了点点头，没说什么，就带赵仁杰来到里屋，找王处长去批条去了。本来这些只要找下面的科长签字就可以的，但是柱子借口这个特殊，就找王处长了。

见到了王处长之后，赵仁杰先敬礼问好，然后在柱子的示意下将陆承萧的授权书拿出来递给王处长。王处长看完授权书之后，无奈的笑道：“这个陆家老七啊，还真是不一般啊。”之后就吩咐柱子叫张科长过来。

很快，张科长就颠着一身的赘肉来到了王处长的屋子。进门之后就是立正敬礼，下巴上的肉都是一颤一颤的，问好道：“王处长好，职部奉命来到。”还弄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赵仁杰在心中感慨着：“后勤处果然是肥差啊，来后勤处见到最多的就是大胖子，真是没有最胖只有更胖啊。不过王处长只是有些富态而已，这倒是有些奇怪啊。”

王处长将授权书递给张科长道：“这个你去备一下案，以后四营的军需物资的领取，只要赵仁杰签字就行了。”

张科长接过授权书仔细的看了看，又看了赵仁杰这个上尉一眼，才有些为难的说道：“处座，这有些不合规矩啊。”他到不是想为难赵仁杰，而是之前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不敢随便应承。

“你只管去做，这个上面是同意的。”王处长挥挥手道。

“是，职部这就去办。”之后张科长就颠着一身的肉出去了。

王处长拿起赵仁杰的清单，看都没看，直接就签了个“准”字，之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将清单递给赵仁杰，道：“仁杰啊，你是我送到军营的，你表现的很好，没有给我丢脸！”

赵仁杰一愣，随即一个立正道：“卑职一定继续努力，决不辜负王处长厚爱！”

“嗯，好了，你拿着条子去找张科长吧，他现在也该弄好了。”王处长道。

然后赵仁杰就和柱子出来去找张科长了。

“柱子，你行啊，一大早就把事情给办好了！”赵仁杰夸奖在柱子。

“那当然，我说过的，包在我身上。”柱子自豪的说道。但是此时柱子的心中也存着一团疑云，他还没来得及和表叔说这个事啊，怎么表叔就这么爽快的同意了呢？

到了张科长的办公室之后，果然张科长已经弄好了，先重新登记好赵仁杰的清单，然后又开了一个标准格式的物资清单，经赵仁杰确认之后签字盖章，之后让赵仁杰在册子上签字画押，这套手续也就完成了。之后又派出一个科员陪赵仁杰和柱子一同到仓库去完成更名的手续，这样以后就只要赵仁杰签字就行了。

等到了仓库之后，发现仓库的大门紧闭，在围墙上还有好多守仓库的士兵在上面，拿枪对着外面的人群。外面的人群正是四营三连的人，赵仁杰在早上出来的时候就让张大胡子在早饭之后带着三连到仓库这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