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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仁杰起身解释道：“荫芝先生，这次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请您来帮忙呀。”

“我的病人也是要紧的！”王樾丝毫不买账的说道。

赵仁杰好声好气的解释道：“我这里也是有病人要请荫芝先生您看的。”

“那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王樾不满的说道：“您让病人去我的医官排队就是了，把我直接架了过来，这算什么？！”

赵仁杰瞪了王全福一眼，向王樾拱拱手，赔不是道：“是鄙人心急了，请荫芝先生见谅，见谅。”

王全福都要无地自容了，本来是他下的命令没有说清楚，或者说士兵们为了完成任务而用了强，倒是让赵仁杰这个最高长官来赔礼，真是他的耻辱。他摘下大檐帽，向王樾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说道：“是在下传的令，长官是要请王先生过来的，是在下把命令传错了了，请王先生原谅。”

王樾见王全福就这样一直弓着身子在那里，于是也不好再说什么，开口道：“谁病了？这就去瞧瞧去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赵仁杰将手里的记录单给王樾递了过去，他说道：“请荫芝先生先看看这个，我怀疑是传染病，之后咱们还要到陆军医院去看看，那些发烧的工人都被集中到那里了。”

王樾看完了记录，上面的病症都是发热，咳嗽，于是皱眉道：“你们的工人也有这个症状？我这些天也是接诊了好几个这样症状的病人，好像是风温，用‘银翘散’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赵仁杰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可是我们已经有六七个工人死了，这么高的死亡率，真的会这么好治吗？”

王樾痛心疾首道：“庸医害人！这个病只要对症下药，治疗及时，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赵仁杰又问道：“那这个‘风温’有没有大规模传染的可能呢？”

王樾点点头，道：“这个既然称为‘温’，那自然就是会传染的，不过只要吃上‘银翘散’就可以了，又不是什么贵重的药物，百姓们都是能吃得起这个药的，赵大人不用担心。”

“没病的也可以吃这个‘银翘散’吗？”赵仁杰赶紧问道。要是有这个预防的药物的话，那就好办了。

王樾摸着胡子，点点头道：“吃了没什么坏处，也不怕被传染了。”

“好！”赵仁杰高兴的大声说道：“有防治的就好办了！请荫芝先生将方子写出来，我这就叫人给他们熬药！先生放心，诊金是会给先生的。”

王樾冷哼一声，道：“王某就是那掉到钱眼儿里的人？！医者父母心！大灾大疫之时，正是医者救世济民的时候，哪里会为这几个钱拿乔？！”

赵仁杰向王樾一拱到底，谢道：“那就感谢荫芝先生了。”

王樾没有浪费时间，直接来到案台后，没有找到毛笔，赵仁杰赶紧将自己别着的钢笔双手送上。王樾却是一推，摇摇头道：“找毛笔来，这个东西用不惯！”

赵仁杰无奈，只好让王全福去找毛笔和砚台。

“白大夫不是就在都督府边上开医馆吗？”王樾在等毛笔的时候奇怪的问道：“赵大人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赵仁杰不解的说道：“白大夫不是擅长妇人科吗？这些病也能看的了？”

王樾摇摇头，叹道：“看来赵大人也是对熙老有所误解的呀。那些勾栏里的妇人们也是可怜之人，熙老才是有大慈大悲之心啊，我多有不如。但是熙老绝对是杏林泰斗，各科皆通，专攻疑难杂症的。”

第573章防治措施

第573章防治措施

赵仁杰心中小小的兴奋了一下，没想到漪红还给自己找来一个国宝级人物啊。于是赶紧道：“是赵某眼拙，没有认出真佛。”

王樾摇摇头，微笑道：“熙老也不在意这些东西的，莫说是你这样的外行，就连我们的同行，也是有人耻于和熙老为伍的。”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庸医！”赵仁杰开口数落道：“哪个人不是父母精血所化，哪个人不是被母亲十月怀胎孕育出来的？他们看不起妇人科的大夫，也就是看不起他们自己的母亲！连母亲都看不起，他们还配做大夫吗？！”

王樾也就是笑呵呵的听了就算了，他可是不相信一个军头能有这么悲天悯人的心胸。他要的毛笔很快就来了，在书案上笔走龙蛇，不到半分钟就把方子给开好了。

赵仁杰接过王樾递过来的药方，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连笔草书，实在是看不出这个药方有哪几位药材，于是为难的说道：“那个，荫芝先生，您看这个，我们是要大量的熬制这个药汤的，不是几副几幅买的。您看能不能将这个药方写的清楚一些，我们也好按照比例来购买这些药材，熬制药汤。”

王樾没有动笔，而是问道：“赵大人是想给所有病人喝汤药？”

赵仁杰摇摇头，解释道：“不只是病人，而是全部的人，陕西境内尽可能多的人都要喝这个药。既然是‘瘟疫’，而且还有这么高的死亡率，要是等人们被感染了再喝药，那就不好控制了，那样的话会死很多人的。要是咱们没有办法也就算了，可是咱们现在有办法，还是要让百姓们枉死的话，那就是草菅人命了。”

王樾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赵仁杰，欣慰道：“不错！这样的父母官才是真父母。”说着就拿起笔来，开始重新写这个‘银翘散’的方子，不过这次写的倒是工整了很多，每位药材所用的量都是写的清清楚楚，不会发生歧义。他一边写一边说道：“我建议将这个方子公开，让有了症状的人自己去抓药，也费不了几个钱的。”

赵仁杰否决道：“且不说这个方子公开之后有多少人会记得，就是犯了病的，除了不差钱的，其他的还是会想着硬抗过去的。这些人就是传染源，他们必须每天做工，否则家里就没有下锅的米粮了。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感染上‘风温’的。我打算让各处将汤药熬好之后，派人去给他们送到村镇里，总之，人人都要喝，人人都要预防！”

“这可不好办。”王樾边写边提醒道：“几副药那是小钱，可是照赵大人您这个做法，花的钱可是不少。”

赵仁杰笑着说道：“也不能都是政府出呀，民众们也是要出一些的。”

王樾将已经写好的药方拿在手里，正吹干墨迹呢，他停到赵仁杰的话，皱眉问道：“赵大人还想赚一笔？！”

“怎么可能？”赵仁杰说道：“只是在进入陕西的地方加收一个汤药钱，补贴一下而已。那些穷困的百姓，要是知道要钱的话，他们宁可病死也不愿意花钱的。”

王樾也是做过知县的，这些厘金之类的东西他也是知道，于是说道：“这个会不会影响陕西的声誉？连汤药钱都要收，会让人觉得您太贪了。”

赵仁杰笑道：“无所谓，能办成事情就可以了。”

王樾将药方交给赵仁杰，说道：“赵大人果然有担当，鄙人佩服，以后赵大人但有差遣，王某定然全力以赴。”

赵仁杰向王樾拱拱手，道：“要是这次防疫能够成功，荫芝先生当是首功。”

等送走了王樾，赵仁杰就将药方交给王全福，要他拍发各县，命令各县的衙门开始采买药材，熬药给百姓喝。要当地驻军和下派各乡镇的警察和民团协助，所需银钱省府先给各县下发一千大洋，之后会有审计核查，有敢动歪心思的就要想想被发现的后果，那几个科长的惩罚结果可是都通报各了县的。

之后在短时间内，陕西各地的连翘，银花这些做银翘散的药物都开始涨价，有好些药铺里的存货都被政府收购一空了。各地的药材商像是闻到血腥气的鲨鱼一样，赶紧阻止货源向陕西运来，以求赚个暴力。

但是他们进潼关或是武关或者是其他的入陕道路时，都会被拦下来，除了要交税之外，还要没人交十文钱的汤药费。这个钱也不算白交，交了钱，就会给一碗药汤子。可是要是不交钱的话，那就不是没有药汤喝这么简单了，而是根本就不让入陕。不管是穷的富的，老的小的，都是一个价，而且当场就得喝，交钱不喝都不行。

这让入陕的客商和行人都是怨声载道，大骂陕西穷疯了，连汤药钱这样的前所未有的税收都能想得到。

可是这还不算完，每到一个县城，进城的时候也是一个样，还是十文一碗汤药，喝了才让进。

在乡镇里，在民团和警察的配合下，每天都是将乡民们集合起来，免费给发汤药喝。弄得乡民都是莫名其妙。

“这是折腾个甚么？！”一个白水县下辖的冯原镇的乡民不满的说道：“这大冷天的，天天叫咱们出来喝药汤子，不喝还要罚钱哩！我说前些天那些穿黑皮的警察挨家挨户登记人口，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啊！”

“拉倒吧！”在他旁边的人翻着白眼说道：“登记人口是为了弄保甲制，喝这个药，是为了防止瘟疫流传，人家宣讲的时候你干啥去了？”

“官府说话你也信？！”那人不屑的说道：“他咋说我不管。再说了，这不是还没有瘟疫嘛，瞎着急个甚！”

另一个说道：“谭大夫说了，喝的是防治‘风温’的药，政府把他药铺里的药都给买去了，他现在也在这里喝这哩。”之后这个人悄悄的向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听西安的人回来说，这次的‘风温’好像是洋人们带来的，凶险的很，连带着洋人，已经死了二十几个了。”

“这样啊，那可是得天天喝了，反正也不要钱。”最先抱怨的那人赶紧心有余悸的说道。

“还得感谢赵省长啊！”前面的人扭头说道：“要不是赵省长发现的早，及时给咱们喝药防治，没准儿这个病就流传开了。听说湖北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是啊，是啊，是要感谢赵省长。”有几个听见的人也是点头附和着。

第574章裂痕

第574章裂痕

西安，都督府。

赵仁杰看着昨天的疫情报告，点点头道：“不错，咱们控制的地方昨天只有两个死亡的。不过不要大意，还是要加紧防治。这些尸体，跟家属做做工作，能烧了就烧了，免得又给他们传染上了。让做工作的人和他们说清楚，这是瘟疫，是会传染的。”

王全福为难的说道：“这个怕是有些不好办呀，乡民们都是讲究入土为安。”

赵仁杰随意的说道：“先做工作！他们要是不同意的话，那就隔离他们，不要让他们和别人接触！”

“是！”王全福答应着。

“各处的军营里没有死亡的吧？”赵仁杰问道。

骆兴宇点点头，说道：“军营里的情况还好，只有城外的新兵训练营里有二十一个发热咳嗽的，现在已经基本都在康复中了。”

赵仁杰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给各部发报，让他们不但要配合好地方上的防治工作，还要注意部队里的防治，按时喝药，有发现发热咳嗽的要先隔离起来，等好了之后再恢复自由。要他们一定要注意，绝对不能让疫病在部队中蔓延！”

“好的，我会给他们下令的！”骆兴宇答应道。

王全福等骆兴宇说完之后，才说道：“长官，山西阎督军来电，问咱们陕西突然药材涨价，是什么缘由？还有，他要我们解释为什么入陕的道路上会加征汤药费？说这给山西的商旅带来了不便，希望咱们能够取消这个加征，至少要对山西籍贯的商旅免征。”

赵仁杰愣了一下，之后笑道：“这个阎老西儿，还想给我来个最后通牒不成？药材价格上涨，就如实告诉他。再忠告他一下，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