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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英雄-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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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叫轮流押车?他们三个得有一个去赶那辆车。



中年人请姓郭的年轻人跟他一家三口一起坐那辆车,年轻人说什么都不肯,他坐装行李的那辆车,只不过是坐车里,没挤车辕罢了。



三个人坐车辕,也坐不下。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大路上走,放眼一片黄,让人心里发躁。



快晌午的时候,终于有别的颜色映人了眼帘。



别的颜色出现在大路上,大路中间。



那是一点黑!稍近,黑变成了一团。



再近,看出来了,那是个人,黑衣人。



又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了,那是穿一身黑衣的死人!怎么说那是个死人?



因为他直挺挺的横着躺在大路中间,一动不动。



要是个活人,马车来了,他怎么会不躲?就算不起来,他也该往一旁挪挪,让出路来。



要是个活人,他又怎么会大太阳底下,躺在这满是黄尘的大路上。



前车先停住了。



接着后车也停住了,后车赶车的问:“怎么不走了?”



前车赶车的答话:“路上有个死人!”



后车赶车的往车里照说一遍:“东家,路上有死人!”



后车里的中年人一家三口听见了,但是中年人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前车的人知道该怎么处理,何况前车还有位大侠呢!前车的人果然知道该怎么处理,年岁稍长的中年汉子就要跳下车辕。



姓郭的年轻人在车里道:“这位大哥,那里去?”



年岁稍长中年汉子回过头来:“我去看看!”



姓郭的年轻人道:“不能去!”



“怎么了?”



“你忘了沙匪了?”



年岁稍长中年汉子这才猛想起,一惊忙坐回车辕,可是他道:“沙匪怎么会只来一个人?而且还这么……”



“我也不敢说一定是,可是不能不防,是不是?”



年岁稍长中年汉子没说话,可是他也没再动,显然他是赞同姓郭的年轻人的说法。



只听姓郭的年轻人又道:“这位大哥,你说,他要不是个死人,咱们说的话,他听得见么?”



年岁稍长中年汉子忙道:“听得见。”



已经这么近了,那有听不见的道理?“既然听得见,明知道已经让人识破了,还这么躺着装死,有什么意思?”



“说得就是……”



忽听一个冰冷话声传了过来:“都给我住口!”



随着这话声,那个原以为是死人的黑衣人直直的坐了起来,现在看见他的正面了,长发披肩,奇瘦,像具干枯了的僵尸,脸上没一点血色。



年岁稍长中年汉子倒抽一口冷气:“真是……”



真是什么,他没说出口,他绝对庆幸,他没有过去看个究竟。



说着话,他跟另一个中年汉子都往后挪身子,可惜车辕挡着,都挪不动。



只听僵尸似的黑衣人又说了话:“你们这两辆车里,昨天夜里有人杀了人,是么?”



没人答话,没人敢答话。



姓郭的年轻人答了话:“是的!”



“是谁?”



“是我。”



“我看不见你!”



“我这就让看见。”



姓郭的年轻人下了车,走到车前:“看见了么?”



僵尸似的黑衣人两眼之中突然闪现两道冷芒,比电还亮,可是很快的又隐敛不见了:“杀人的是你?”



显然,他看见了。



“不错。”



“小子,你才多大年纪?”



“这跟年纪有关么?”



“你能杀人?敢杀人?”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些沙匪里,有人年纪也不大,他们都能当沙匪,我又怎么不能杀人、不敢杀人?”



“不错,他们之中年纪轻轻,不过廿几岁,廿几岁就死了,叫人怎么能不疼?”



僵尸似的黑衣人突然前扑后仰,并且发出一声声像哭似的怪声,刺耳难听,让人毛骨悚然。



还好,他很快就停住了:“小子,你姓什么?叫什么?”



姓郭年轻人毫不犹豫:“我叫郭解,你不会认识我。”



“你是什么东西?我会认识你,我是看会不会认识你家大人。”



“也不会,我家大人已经都没了。”



“你是说都死了?”



“是的。”



僵尸似的黑衣人以拳捶地,砰然有声,黄尘飞起:“令人好恨!”



“你恨什么?”



“我只能杀你一个!”



“你这么恨我?”



“你可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



“沙匪!”



僵尸似的黑衣人厉声道:“我是说,你可知道,他是我什么人?”



“不知道!”



本来嘛!年轻人郭解怎么会知道。



“他是我外甥。”



“你是他舅舅?”



“亲娘舅!”



“那就难怪你这么恨我了。”



“你明白了?”



“我倒认为你不该恨我。”



“那我该恨谁?”



“他的爹娘。”



“为什么?”



“他的爹娘没教好他。”



“他自小就没了爹,他的娘是我妹妹,他是在姥姥家长大的。”



“那你这个做舅舅的该自绝。”



“你……”



“因为你没有管好他。”



“住口……”



“难道我说的不是理?”



“我叫你住口!”



“今天你知道来找我报仇,那些沙匪又杀过多少人,他们的亲人又找谁报仇?”



僵尸似的黑衣人一袭黑衣吹了气似的忽然鼓起,一头长发也根根竖起,两眼冷芒暴射,霍地站起,望之吓人。



年轻人郭解像没看见:“你要是能知过,就此回去,你还能保住你一条命,否则,连你的命也得赔上……”



他话还没说完。



僵尸似的黑衣人身子已经腾空,带着一阵冰冷的阴风扑了过来。



地上的黄尘随着一阵旋风飞起,吓人!年轻人郭解没动,谁也没见他动,只看见僵尸似的黑衣人扑近了他,人影跟他一合,随见僵尸似的黑衣人又飞了回去,来像一阵风,去也像一阵风,落回了原处,他两眼冷芒连闪,脸上表情怪异。



年轻人郭解又说了话:“我说的怎么样?”



僵尸似的黑衣人也说了话:“小子,你今年多大?”



“二十。”



“你是怎么练的?谁教的?”



年轻人郭解没说话。



“我问你话!”



“我不想说,说了你不爱听。”



“我不爱听?”



“不是我行,是你自己不济!”



“住口!”



“看,是不是?”



“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



“你可听说过‘活尸’?”



他可真像一具活尸!“没听说过。”



“你敢……”



“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说我‘活尸’不济的,放眼当今,你是头一个。”



“是么?”



“你究竟跟谁学的?”



“我说过了,我不想说。”



“你……”



“不要再说了,现在走,还来得及。”



“难怪你敢碰‘大漠十兄弟’!”



“‘大漠十兄弟’?”



“你不知道‘大漠十兄弟’?”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大漠十兄弟’?”



“我应该知道么?”



“你从那里来?”



“漠北。”。



“那你应该知道。”



“奈何我就是不知道。”



“你没说实话!”



“有那个必要么?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还真是,知道与不知道,似乎无关紧要。



僵尸似的黑衣人道:“我那外甥他们磕头拜把一共十个,所以叫‘大漠十兄弟’。”



“原来就是那帮沙匪!”



僵尸似的黑衣人脸色一变:“他们号称‘大漠十兄弟’。”



“不管号称什么,仍然是沙匪。”



“不许你叫他们沙匪!”



“怎么,你也怕沙匪不好听?那就叫他们从此不要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僵尸似的黑衣人还要再说。



“不要再说了,回去告诉他们吧!”



僵尸似的黑衣人还要再说。



“我叫你不要说了!”



僵尸似的黑衣人突然振臂大叫:“你叫我不要说了?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说这种话!”



他终于碰上了一个。



“我是为你好。”



“我不能这样走,要是我这样走了,从此我还有什么脸见人?”



“胜败乃兵家常事。”



“那是对一般人说的,不是对我‘活尸’。”



“你把胜败看得这么重?”



“当然,重逾性命。”



“那你要怎么样?”



“我既然找上了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太自负了!”



“我从来没有受过这个。”



“我本来是不愿为己太甚,可是你非要决出个生死,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你不再让我走了?”



“愿你三思。”



“我又何止三思!”



僵尸似的黑衣人再度离地飘起,幽灵似的,随风扑向年轻人郭解,比头一次扑击还要快,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扑近,扑到一半他便扬了双手,两蓬黑雾似的东西,满天花雨似的,分左右罩向年轻人郭解。



年轻人郭解也扬了手,双手同时往外一挥。



那两蓬黑雾似的东西似遇到了狂风吹袭,忽地折回,全打在了僵尸似的黑衣人头、脸、身上。



僵尸似的黑衣人一声刺耳难听的惨叫,双掌回插,“噗!”



“噗!”两声,一插进心窝,一插进天灵,然后砰然倒下,没再动一动,只是全身冒起青烟,阵阵恶臭,中人欲呕。



年轻人郭解呆了一呆!年岁稍长中年汉子惊叫:“他自绝了!”



僵尸似的黑衣人是自绝了,只是照这情形看,不自绝他也活不了了。



他自绝应该有两个原因:第一,他把胜负看得太重,正如他所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明知不敌,只有自绝。第二,自食恶果,被自己的毒物所伤,明知活不了了,不如自绝,免得痛苦出丑。



不管怎么说,僵尸似的黑衣人都够刚烈的。



就这么转眼工夫,青烟冒起,恶臭随风飘尽,地上已只剩了一付白骨。



年岁稍长中年汉子跟另一个中年汉子那见过这个?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哆嗦。



年轻人郭解转身上车,道:“这位大哥,咱们绕着过去。”



年岁稍长中年汉子忙拉缰挥鞭,赶着马车避开路中,从一旁过去。



前车这么走,后车当然也这么走;可是后头赶车的中年汉子还是看见了那具白骨,吓得直叫!从这一刻,一直到日头偏了西,前车、后车谁都没再说话,只听得见轮声跟蹄声。



本来半路上要停下来吃干粮的,可是这么一来谁也吃不下了,一直到日头偏了西,谁也没觉得饿。



日头偏西的时候,进了这座城。



这座城还是座边城,虽然还是座边城,可比那个关口强多了。



当然,这是座城,那只是个关口。



这座城不大不小,住家多了,也有了街道市集;进了这座城,你才知道大漠已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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