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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刺杀-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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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杰又在叫嚷,何敢再度吸了口气,“响尾鞭”飞挥而出,虽未够上攻击位置,却也将那三位超度惊得后退,于是鞭梢子急扬猛弹,一阵劈啪暴响不绝,总算暂时令万人杰减少了些许压力!
木棍上下舞动着,万人杰复又开叫:
“你倒是人过来才着得上力哇,老何,隔了这么一截,连人家汗毛都够不着,不是白他娘的忙活着?”
何敢心里在操万人杰的舅子,却气得怒吼如啸,龙舌短剑抛空而起,长鞭直指“青面超度”姚其壮,姓姚的明知鞭梢够不上距离,仍本能的急往侧闪——指来的长鞭便在此刻突然回卷,卷住空中短剑猛射倏甩,剑如流星的曳尾,只是映掠寒光一溜,姚其壮已倒撞墙上,透胸被剑钉死!
“金面超度”范伟睹状之下,不由心胆俱丧,稍一失神,万人杰已乘虚扑进,兜头一棍打得范伟脑袋破裂,浆血齐涌!
“我同你们拼了!”
“银面超度”播英惨烈呼吼,日月环合并分翻,冲着万人杰居中切入,分明是打算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惊慌中的万人杰,一时尚未确定自己该怎么办,但闻“哗啦”震响,窗碎框裂里一条人影飞穿进来,剑芒赛雪,颤炫千波,那播英已连连打着旋转滚跌出去,更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下不动了。
来人正是赵大泰。
心跳气喘的万人杰,一面手抚胸口,边余悸犹存的嚷嚷着:
“我的老天爷,这算拼的哪门于命?差一点就到阎罗殿应卯去啦……”
长剑回鞘,赵大泰目光巡视,却迷感的道: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先前还打得挺有声色的么?我只到附近去搜寻一遍,看看还有无残敌,场面怎的就全变了?”
万人杰吁吁叹息着道:
“赵老大,你们早该进来帮上一把,窝在外头放风安卡乃属次要,这里只有我与老何在以二拼五,该是何等吃累?你们舍本逐本的一旁闲散,我与老何几乎便转世投胎去啰……”
赵大秦赶忙来到何敢身边,仔细验看之下不由惊呼出声:
“我的乖,这份罪可受大了,何敢,倒钩全反扣进肉里,已拉扯得血糊淋漓,皮开肌裂,你,不觉痛么?”
没好气的瞪了赵大泰一眼,何敢冷汗直淌,悻悻然道:
“不觉得痛?赵老大,我他娘也是人肉做的,又非银烧铁铸,这一根根尖利倒钩刺在身上,翻扯刮拉,怎会不痛?不但痛,而且痛得要命!”
赵大泰蹲下身子,开始小心翼翼的绷开网线,替何敢拔除刺在肉中的倒钩,他虽然动作非常仔细轻柔,每在拨弄之间,仍把何敢痛得连连抽搐,面色发青。
来在一边观看的万人杰不住摇头:
“这玩意一旦弄进肉里最是麻烦,拿不好拿,取不易取,性命虽是无碍,却能痛得人发狂,稍一触动,便似锥骨绞心,那等折磨,唉,不说也罢……”
何敢咬着牙,脸颊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说话吐字都在打结:
“你……你也知道有这么痛法?方才……却为何非嚷着叫我移到你那边不可?我移一步像是过刀山……你老小子三不管,只一个劲鬼哭狼嚎……肉里的倒钩尚未令我发狂,你那不停的叫嚷却差点逼疯了我……”
万人杰干笑着,颇为窘迫的道:
“老何,我是不晓得你被这些零碎钩住了,当时性命交关,你站那里半步不动,我如何不急?要早明白你的处境,打死我也不会哼一声……”
大概是又一次触动,何敢痛得直吸气,汗水业已侵透了衣衫。
万人杰细声道:
“忍着点,我说老何,想当年关夫子刮骨疗毒,一面还能饮酒奕棋,那是何等的定力?你就比不上关夫子,也该自充一条好汉,超然于物外,将这副臭皮囊视同无质无相,如此一来,再大的煎熬亦不算什么了。”
何敢闭着眼,鼻翅龛动甚急:
“说得好,……然则这副臭皮囊既是无质无相,先前你却吆喝什么?干脆叫那几个大汉将你超度了,岂不大解脱?”
万人杰怔了怔,词穷的支吾着道:
“这……老何,我是我,你是你,两码子事嘛……”
门外微风拂处,赵小蓉翩然而入,她一见何敢的情形,不由玉容剧变,快步走近前来,惊慌的问道:
“哥,何敢怎么又伤了?伤得重不重?”
也是满头大汗的赵大泰双手不停,口中应着:
“重是不算重,就是人受罪,这些倒钩扯肉刮肌,一朝扎入人身,可是相当够看……”
赵小蓉取出一条丝巾,温柔的替何敢试抹额头汗水,又是疼借,又是埋怨:
“你看你,何敢,这些日子简直就没囫囵过,不是这里破就是那里裂,自己遭蹋自己,也不怕人家心里难受?莫非你每一次同人交手都必须这么豁命去排?”
何敢龇牙咧嘴的道:
“我也不愿吃这种苦头呀,形势所逼,不豁上点皮肉去拼又如何保命?”
斜眼望了望地下崔寿的尸体,赵小蓉却蓦然发现了那柄淬毒匕首,匕首仍眨着青绿暗彩,尖端却微沾血迹,她忐忑的问:
“何敢,这柄匕首淬有奇毒,而刀尖带血,可曾沾到你的肌肤?”
何敢道:
“我用左肋相迎,由干鞭柄倒挑横截及时,化消了不少来劲,只是刚刚浅入,即已坠落,姓雀的手法也称得上歹毒了!”
赵小蓉身子一抖,面庞立刻转为惨白:
“什么?何敢,你是说这柄匕首已经沾过你的血了?你,你知不知道这柄匕首上的毒性剧烈,足可致命?”
何敢忙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别急,匕首不错是浅入左肋,只是不曾破肤染血,我哪里原就有伤,赵老大日前已用净布替我厚厚包扎了三道,匕首尖刃仅仅刺进市带的第二层就掉了下去,决不关紧,你放一千一万个心……”
赵小蓉凝重的道:
“何敢,这是性命交关的事,你可不能骗我!”
何敢用力扮出笑脸:
“绝对没有骗你,我还想朝下活,怎会充这等毫无意义的英雄?”
一旁,万人杰嘿笑着招腔:
“错不了,赵姑娘,老何便不为他自己设想,也不能不替你打算,估量着早死早投生,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赵小蓉正在啼笑皆非,屋外已传来赵素素的急叫。
“蓉丫头,蓉丫头,要你来递口信让大家立即撤走,你却在屋里磨蹭什么呀?‘八幡会’的大队离此不出三里,人站在九槐口上已经能望见马匹扬起的烟尘啦!”
赵小蓉这才想起来自己所负的任务来,她赧然道:
“二站一直淌祥在前路六七里处,监视着可能发生的情况,方才敌踪已现,是叫我回来通报大伙一声赶紧撤离,我,我一下子竟忘了……”
万人杰神色微变,急促的道:
“不好,金光照他们一定发觉形势不对,兼程赶回来了,各位,快快快,三十六计,走为上招哇!”
站直身子,赵大泰将满手的血污镶在裤管上:
“我们这就离开,何敢身上的倒钩已全部取出,只是来不及上药了,且先躲过这一阵再说;妖花子,你轻功好,又身大力不亏,背着何敢上路!”
踏前一步,将何敢斜背上背,万人杰心浮气躁的催促:
“只要赶快逃命,别说背着何敢,一座山我也恁情扛了!”
何敢叹了口气:
“看看这德性,唉。”
外面赵素素又在呼喊:
“你们动作快点行不行?又不是大姑娘上花娇,还作兴打扮舒齐?”
赵小蓉一声“来啦”,与赵大秦、何敢、万人杰等急步离去,没有人往屋中再留一瞥。
这间堂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那五具尸首,血腥气息非常浓厚,类似铁锈的这种特异味道仿若凝形,仿若再也化不开了。
阳光已经偏西,偏西的阳光,却更透着那等的猩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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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拂晓之血
本来是何敢保着金铃两人两骑往关外走,如今却加上赵氏剑门三位,以及不得不跟着趟着浑水的万人杰;万人杰表面上是自告奋勇,慨示“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的豪义,骨子里却有其说不出的苦衷,乃因他这趟立了功劳,而那“吃喝不尽的辰光”尚未到来,既不便开口提,更不甘半途废弃,只有硬着头皮挺下去再说。
晚上,一行人在一处背风的山坡下扎营,这片山坡附近,全是密密的杂木林,还有一个地泉涌聚的小湖,湖水泛着微蓝,却是清澈得很。
万人杰是荒郊露宿野游的老经验,他先升起一堆熊熊柴火,又在柴火两端各做了一只木叉架,然后,从他那件破烂罩衫的夹层里摸出一根粗粗的摺叠铁杆来,铁杆拉直,便是一件可以烤炙食物的工具了。
大家团团围坐在火难四周,倒不是想要获得温暖——天气仍然热着呢,只是一入了黑,火光的明亮闪耀,总会予人一种亲切安全的感觉。
升起了火,万人杰就神秘兮兮的钻到林子里去了,赵小蓉从行囊中取出干粮,一样一样子摆在铺地的油布上,无非是些锅饼、馒头、火烧,外加风鸡、蜡肠什么的,尚未进口,便叫人觉得嘴巴发干,喉咙泛涩,怎么也引不起食欲来。
赵素素叹了口气:
“又是这些粗食冷肉,看了都怕,要不是为了填饥充腹,我宁可一口不吃。”
赵大泰也是愁眉苦脸:
“二姑说得是,我恁情吃上一碗阳春面或羊肉泡馍,总还热呼的有汤有水,强似干啃那又冷又硬的锅饼火烧,就连风鸡腌肠吧,也都韧如老牛皮,除了死威,啥的味道都不带,唉……”
半坐半蹲的何敢——他下身处处在痛,不能完全盘坐——只有陪着笑,心里转着念头到哪儿去弄些适口适胃的东西来补偿补偿人家。
这时,赵小蓉说话了:
“二姑,哥哥,我们出门在外,又是身处险境,当然比不得家里舒服安逸,好在时间也不会太久,二姑和哥哥就忍耐几天吧。”
金铃接口道:
“是呀,其实真要饿极了,能啃两口冷饼干馍还挺香的呢,就怕什么吃的都没有,那才要命!”
赵素素回头朝夜暗中的树林子望了望,无精打采的道:
“那妖花子跑到什么地方去啦?他在火堆上支起木叉铁杆,莫不成能找到东西炙烤?”
一拍手,赵大泰吞着口水道:
“说不准呢,二姑,这妖花子过惯了荒山野地餐风饮露的生活,获取猎物的经验自要较我们丰富得多,而且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很有可能弄点野味回来给大伙换换胃口,滋补滋补!”
赵素素也觉得嘴里透酸,她笑笑道:
“如果妖花子能弄到好东西回来,大泰,要赏,不作兴叫人家白辛苦!”
连连点头,赵大泰道:
“当然,勤劳且会运用脑筋的人必将获致代价,妖花子有福了。”
正说着,万人杰可不回来啦?左右两手上各提着一只肥大的野兔,肩头串扛着三四只山鸡,摇摇晃晃的倒似兜售山产野味的猎户!
赵大泰一跃而起,伸出大拇指:
“好老小子,硬是有你的,乌天黑地,你居然还能获得如此丰美的猫物,这份本领确实不是一眼眼!”
丢下手中肩上的野味,万人杰呵呵笑道:
“雕虫小技,没什么大不了,别说是几只山雉野兔,便有雄狮猛虎,我万某人也可将之擒来烹之,为各位下酒!”
牛皮固然吹过了火,可是现在的雉免却是不假,若无几分能耐,亦委实难以擒获;何敢扬着眉梢道:
“万花子,今晚你便显显身手,先做只‘叫花鸡’给我们尝尝如何?”
万人杰得意的道:
“不但‘叫花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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