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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蜀山剑侠传-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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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见它一声长鸣,收住双翼,弩箭脱弦般朝地面直泻下来,迫得小沙弥赶忙跳躲,骂了一句好家伙,黑雕冲至地面不及三四尺,猛把铁爪一松,放下英琼。重又冲霄而起。

这时英琼神智已昏,晕沉在地,只觉心头怦怦乱跳,浑身酸麻,已无力动转。

停了一会儿,听及耳旁传来说话声。睁开灵目看时,只见眼前站定一个小沙弥,年龄和自己差不多。

那小沙弥笑脸迎来,灵服清亮,笑窝深深,别有一股清新可爱气息。

他道:“佛奴无礼,擅越惊了。”

英琼勉强支持,站起身来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脱险?那大黑雕是你养的么?”

那小沙弥合家笑道:“女擅越来此,乃是前因,佛奴戴你来,乃是后果,不过佛奴莽撞,又恐女擅越用暗器伤它,累得女擅越受此惊恐,少时自会责罚于它,家师现在云巢相候,女擅越随我进见,便知分晓。”

这时英琼业已着清这个所在。端的是仙灵窟宅,洞天福地。

只见四面俱是灵秀峰峦,半天一道飞瀑直泄而下,汇成一道清洗,境蜒绕宽阔福地。

那小山拓绿旁那株大楠树,横枝低桠,绿荫如盖。

树后山崖上面,菠萝披拂,奇花异卉互相争艳,绿苔痕中,隐隐现出凝碧两个方丈大字。

英琼虽然神思未定,已知道此间决少凶险,便随那小沙弥,直往巨树行去。

及至树前,始见十数丈高大楠树,枝桠茂盛,有若巨型狼牙棒,那枝枝粗如大腿根桠上,结搭一层层木梯,散架而上,宛若平地起高楼。直耸而上,足足十数层之高,及至最高顶当中,结了一个茅篷,该是小沙弥所说的云巢。

英琼心想这人在这大树顶上修行,倒是别具心思。

但只小沙弥已登梯而上,自己也就跟着,离那山崖似乎近多,终也瞧清山崖刻着那凝碧两个大字。

忽然想起白眉毛和尚所留字条,不禁脱口问道:“此地莫不是‘凝碧崖’么?”

那小沙弥笑道:“正是凝碧崖,家师因恐令尊难以寻找,而出意外,特遣怫奴接引,不想竟自把女擅越请来,也是仙缘一段,女擅越见了家师再说吧!”

英琼闻言,又悲又喜,喜的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凝碧崖竟然在自家深渊下,简直踏破铁鞋无觅处。猝然间又有了下落,悲的是老父染病在床,又不知自己去向,怕他担心而加重病情。

然而来都来了,只好先去拜见那和尚,再作计议。

她一面想,一间往上攀登,忽听一声怫号宣来,竟自传至树根底部。

小沙弥一愣,不禁干笑说道:“师父已改树心修行,咱退回地面便是。”

说完,要英琼跟着调头。

英琼莫名不解,转头往下瞧去,果然见及一位老僧,定睛看时,正是峨嵋县城内所遇那白眉毛的高僧。

不禁欣喜,登时翻下七八丈高样梯,落于地面,跪倒地面,眼含痛泪,说道:“难女英琼。父病垂危,现在远隔万丈深渊,无法上去,盼禅师大发慈悲,施展佛法,同弟子一齐上去,援教弟子父亲要紧!”

说完,泪随声下,十分哀痛。

那高僧道:“不急不急,你父本是怫门中人,与老僧有缘,只是阴错阳差,把你给带来了。”

英琼急道:“那请禅师急速把小女运去,换我爹爹来此治伤。”

那高僧笑道:“那也得佛奴回来才行。”

英琼急道:“佛奴是谁?”

那高僧道:“就是抓你到此的畜牲金眼雕啊。”

英琼道:“神师可唤得它?它去哪里?”

那高僧笑道:“不急不急,老僧自有安排。”

英琼道:“是不是我曾伤怫奴,它已生气……”

那高僧道:“佛奴若生气,怎还救了你?佛奴乃替你保护你爹去了,你父与我有缘。老僧遂想度他入空门,才会留下凝碧地址,特意看他信念是否坚定,后来见他果然一心皈依。真诚不二,今日才命佛仅前去接引,它随我多年。业已深通灵性,见你因父生病,意欲割肉,至孝感人,特地将你刺刀抓去。

“你以为它有心戏弄,便用暗器伤它,它野性未驯,想同你开开玩笑,它那两翼风力,何止千斤?一个不小心,竟自把你打入深渊,这才把你带到此地,同老僧见面。

“适才之事,我已听阿童报告,一切尽知,你父之病,原是寒热之毒,加上往着旧伤复发所致,并无大碍,这里有丹药,你带些回去,与汝父服用,便可痊愈,病愈之后,我仍派怫奴前去接引到此,归入正果便了。”

英琼但闻父亲病情将可治愈,不禁感激连连,磕头不已。

此时小沙弥已走回地面,恭敬说道:“可要唤佛奴下来?”

那高僧道:“给她灵药,再唤吧!”

小沙弥会意,转身走入数人合抱粗大的中空树心。

此千年古枫树心早已腐空,直通顶空,难怪方才老僧能不知不觉从上头云巢降落地面,倒让英琼莫名不解。

小沙弥找向一角瓶瓶罐罐,取出一白色玉瓶,随即退出。

然而英琼却另有感觉,这老僧能驯飞雕,又能居此深渊,必是一流仙怫,父亲眼光果然不差。自己何不顺情拜他为师?

于是又自叩求道:“弟子与家父,原是相依为命,家父承大师援引,得归正果,实是万生之幸。只是家父随大师出家,抛下弟子一人,伶仃孤苦,年纪又小,如何是了?还望大师,索性大发慈悲,使弟子也得以同归正果吧!”

那高僧笑道:“你说的话,谈何容易,佛门广大,难度无缘之人,况且我这里从不收女弟子,你根行禀赋均厚,自有你的仙缘,我所留福语,日后均有应验,缠绕老增,对你无益,快快起来,打点回去吧。”

英琼见这位高僧,严辞拒绝,心头又惦记着洞中病父,不敢再求,只得遵命起来,又问:“不知禅师名讳?”

那高僧道:“老僧名号白眉和尚,这凝碧崖,乃是七十二洞天福地之一,四季常春,十分幽静,现为老僧静养之所,你这次回去。远隔万丈,还得借怫奴背你上去,它随我多年,颇有功力,你休要害怕。”

那小沙弥闻言,立即啸出声音,其声情越,直穿天际。

一会儿工夫,便见碧霄中,隐隐出现一个黑点,渐渐现出原身,飞下地来,正是那只金雕,它口街一只金钱镖,三支弩箭,两只铁爪上,抓了一把刀,一把剑,俱是英琼适才失去之物。

那金眼雕放下兵刃暗器,便对英琼呱呱叫了两声。

这时英琼仔细看那黑雕站在身旁,竟比自己还高。两目金光流转,周身黑光闪亮,神骏非凡,见它那般灵异,能把失镖找回,更自惊奇不止。

那金眼雕走向白眉和尚,轻轻低鸣几声,将头点了几下。

白眉和尚道:“你既知接这位孝女前来,如何叫她受许多惊恐?快好好送她回去。以赎前行,以免你异日大劫当头,她袖手不管。”

那金眼雕闻言,点了点头,便慢慢行向英琼,轻轻鸣叫,似在道歉,随即伏身欲载人飞行。

白眉和尚接过沙弥手中玉瓶,交手英琼道:“此乃我采此间灵草炼成,三粒治你父病,日下留在你身边,日后自有妙用,以奖你之孝心,现在各派剑侠正在物色门人,你是好材料,不久便有人来寻你,急速去吧!”

英琼正要答言叩谢,一转瞬间,白眉和尚已不知去向了,只得朝着树心及茅蓬膜拜一阵。

那小沙弥取过一根草索,击在金眼雕颈上,叫英琼把兵刃暗器带好,准备坐雕飞行。

他想到什么,轻轻笑起,说道:“它的灾难就是遇到齐金蝉,日后你得多多防他便是。”

英琼喃喃念了齐金蝉名字,却未想及他即是在乌鸦嘴江口,裸体现身的小鬼。

她问道:“灵雕为何怕他?”

那小沙弥欲笑又忍,还是笑了,说道:“他要把它黑毛变白毛,你说这是不是浩劫?”

“怎么换?”英琼自也觉得想笑。

小沙弥道:“我也在想!你走吧!以后之事,谁知道。”

他深怕师父责罪,立即催促英琼坐上雕背,嘱咐雕儿几句,让在一旁。

英琼此时心情,不比来时,一则知道神雕功力,二则知道父亲就要痊愈,还可归入正果,自是喜气洋洋。方坐雕背,早把齐金蝉之事抛在一边,一心只想快速飞行,赶回洞中,替父亲治病。

当下谢别小沙弥,一手抓住草索,一手紧扣雕羽。

那神雕但觉人已坐妥,登时展翅破空而起,眨眼工夫,下望凝碧崖,已是树小如指,人小如蚁,飞行工夫,端的是奇快无比。

纵有千仞之后,那神雕忽然回头,朝着英琼叫了两声,停止不进。

英琼急忙抬头往上下看去,只见头上一座龙头探出般山崖,将上行之路挡去,左侧壁则现一个丈余方圆山洞。

这才发现原来此万丈深渊另在洞天,并非自家隐居那头之深渊,不禁暗暗称许遗物之神奇。

她知道那神雕要从这山洞穿过,忙将双手往前一扑,紧紧扣着神雕雄浑肩臂,身躯极力伏低,那神雕这才旋飞倒转,一个回马枪般,猛缩双翅,直往洞中奔去。

咻然一黑又亮,已过另一洞天,神雕登时往上再冲。

英琼知道危险已过,为敢张目四瞧。

适才下来时,是绝不见底,如今上去,又是望不见天,白茫茫一晴尽被云层遮满。

那神雕好似轻车熟路一般,穿了一个云层,又是一个云层,到了危险地方,便回头朝着英琼叫两声,好让她早作防备。

如此毫无惊险飞行,简直与历云驾雾一般快捷,把一个英琼耍得爱不释手,不住腾出玉手来,去抚弄它背上的铁羽钢翎。

如此飞行半刻钟,英琼渐渐又得寒意上身,崖壁凹处也发现了积雪,心知距离上面不远。

果然一会儿工夫,神雕已冲飞上山崖,直到洞边降下。

这时日已衔山,英琼心念老父,又不忍那神雕飞去,便向它说道:“金眼师兄,你接引我去见大师,使我父亲得救,真是感恩匪浅,请你先不要走,随我去见见我爹爹吧!”

那神雕果然深通人意,轻轻点头。

英琼不禁大喜,先解下它颈上草索。然后把封洞石块移开较宽,神雕得以进来,随她到了李宁榻前。

李宁仍自发烧昏迷,根本不知女儿出去半日,经此奇缘大险。

英琼叫声爹爹,放下兵忍暗器。已抚向父亲,激情处,泪水又盈满眶,李宁未能答应。

英琼则忍悲感,安慰地笑中带泪说道:“您等等,女儿这就替您治病。”

她急忙拿起灯火,瞧灶前锅火,业已火熄水凉。赶忙生火,将水弄热。

又怕那神雕不耐而走去,一面烧火,一面求告。

且喜那神雕灵性通人,进洞以后,安安静静伏蹲一处,目光不断注视英琼,并未现出心烦神色。

英琼瞧它如此对自己,真是在从中来,但想及父亲,又混杂忧心,不知如何是好。

一会儿工夫,将水煮开,忙把稀饭热在火上。

舀了一锅水,走向榻前,把父亲扶个半醒,将白眉和尚赠的灵丹,慢慢灌了下去,随又将父亲放平,自己则用坐神雕旁,不断抚着它身子,却目不转睛里着榻上病父。

不大会儿工夫,药性已化开,只见李宁头上开始冒汗,呼吸渐渐匀称,这和热病喘息状况完全不同。

英琼暗喜,赶忙倚前替父亲试汗,只见得白巾拭处,汗水竟现沉淤秽血被溶解般,泛起淡淡红斑,那该是化去父亲的胸口内创淤血之结果。

英琼暗暗窃喜,终于对症下药了。

约过半刻钟,李宁开始呻吟,突然间。似若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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