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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老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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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索性输这一次,让别人永远猜不透他是不是用了手法。〃方老大慢慢的点头,道:〃只凭这一着,已经用得够厉害了。〃贾老板道:〃但是他毕竟还是输了四十万,这数目并不少。〃方老大道:〃只要别人没法子揭穿他的手法,他就有机会捞回来。〃贾老板道:〃怎麽捞?〃方老大道:〃他在赌这上面输出去的,当然还是从赌上捞回来。〃一向沈默寡言的老三忽然也叹了口气,道:〃他在这里输了四十万,难道不会到别的地方去赢回来?〃廖老八道:〃到那里去嬴?〃方老大看着他苦笑摇头,贾老闾已跳起来,道:〃莫非是老八的场子〃老三道:〃现在你总该明白,老爷子为什麽将最大的一份分给老八了。〃贾老闾道:〃我就不信他的手脚这麽快,一下子就能把老八的场子嬴倒。〃焦七太爷眨着眼,微微冷笑,道:〃你为什麽不去看看?〃廖老八已经冲了出去,贾老板也跟了出去。

方老大远在摇头叹息,道:〃他若不把场子交给女人管,也许还不会这麽快就输光,可惜现在…〃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女人输了钱就会心疼,心疼了就想翻本,遇见了高手,就一定会愈输愈多,输光为止。

〃翻本〃本来就是赌徒的大忌,真的行家,一输就走,绝不会留恋的。

〃一输就走,见好就收〃。这两句话一向是焦七太爷的座右铭,真正的行家,从不会忘记。

老二叹了口气,道:〃我只希望老八的房契不在那女人手里。〃方老大道:〃依我看,那场子老六一定也有份,一定也有笔钱摆在那里。〃他叹息着又道:〃说不定远有个女人摆在那里。〃两个女人输得当然此一个女人更快。

贾老板回来的时候,果然满头大汗,脸色发青。

力老大道:〃怎麽样?〃贾老板勉强想笑,却笑不出:〃老爷子和大哥果然料事如神!〃方老大道:〃他嬴走了多少?〃贾老板道:〃五十四万两的银票,还有城里的两栋房子。〃方老大道:〃其中有多少是你的〃贾老板道:〃十万。〃方老大看看老三,两个人都在苦笑。

贾老板恨恨道:〃那小子年纪轻轻,想不到竟如此厉害。〃焦七太爷眯着眼在想,忽然问道:〃老八是不是带着人去找他麻烦去了?〃贾老板道:〃他把老八场子里的兄弟放倒了好几个,我们不能不去找回来。〃焦七太爷道:〃他嬴了钱还要揍人,也未免太凶狠了些。〃贾老板道:〃是。〃焦七太爷冷笑道:〃怕只怕凶狠的不是人家,而是我们。〃贾老板道:〃我们〃焦七太爷忽然沈下脸,厉声道:〃我问你,究竟是谁先动手的?〃看见焦七太爷沈下脸,贾老板已经慌了,吃吃的道:〃好像是老八场子里的兄弟。〃焦七太爷冷声道:〃他们为什麽要动手?是不是因为人家嬴了钱,就不让人家走?〃贾老板道:〃那些兄弟,认为他在作假。〃焦七太爷脸上已有怒容,冷笑道:〃就算他做了手脚,只要你们看不出来,就是人家本事,你们凭什麽不让人家走?〃他目中又射出精光,瞪着贾六:〃我问你,你们那里是赌场?还是强盗窝?〃贾老板低下头,不敢再开口,刚擦乾的汗又流满一脸。

焦七太爷的波动很快就平息了。

赌徒们最需要的不仅仅是〃幸运〃:还要〃冷静〃。一个从十来岁时就做了赌徒,而且做了〃赌王〃的人,当然很能控制自己。

但是有些话他不能不说:〃就好像开妓院一样,我们也是在做生意,虽然这种生意并不太受人尊敬,却还是生意,而且是种很古老的生意!〃这些话他已说了很多次。

自从他把这些人收为门下的时候,就已经让他们有了这种观念。

这种生意虽然并不高尚,却很温和。

我们都是生意人,不是强盗。

做这种生意的人,应该用的是技巧,不是暴力。

焦七太爷平生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暴力。

他又问:〃现在你是不是已明白我的意思?〃贾老板道:〃是。〃焦七太爷道:〃那麽你就该赶快去把老八叫回来。〃贾老板低着头,陪笑道:〃现在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焦七太爷道:〃为什麽?〃贾老板道:〃因为他把郭家三兄弟也带去了。〃焦七太爷道:〃郭家三兄弟,是什麽人〃贾老板道:〃是我们兄弟里最〃跳〃的三个人。〃他又解释:〃他们跟别的兄弟不一样,既不喜欢赌,也不喜欢酒色,他们只喜欢揍人,只要有人给他们揍,他们绝不会错过的。〃〃跳〃的意思,不仅是暴躁、冲动、好勇斗狠,而且还有一点〃疯〃。〃疯〃的意思就很难解释了。

那并不是真的疯,而是常常莫名其妙、不顾一切的去拚命。

郭家三兄弟都很〃疯〃,尤其是在喝了几杯酒之後。

现在他们都已经喝了酒,不仅是几杯,他们都喝了很多杯。

郭家三兄弟的老二叫郭豹,老五叫郭狼,老么叫郭狗。

郭狗这名字实在不好听,他自己也不太喜欢,可是他老子既然替他起了这麽样一个名字,他也只好认了。

他们的老子是个很凶狠的人,总希望能替他的儿子起个很凶的名字,一种很凶猛的野兽的名字。

只可惜他所知道的字汇并不多,生的儿子却不少。除了虎、豹、熊、狮狼之外,他再也想不出还有什麽凶猛的野兽。

所以他只有把他的么儿子叫〃狗〃,因为狗至少还会咬人。

郭狗的确会咬人,而且喜欢咬人,咬得很凶不是用嘴咬,是用他的刀。

他身上总带着把用上好缅铁千百打成的〃缅刀〃。可以像皮带一样围在腰上。

他的刀法并没有得到真正名家的传授,却很凶狠,很有劲。

就算真正的名家,跟他交手时,也常常会死在他的刀下。

因为,他常常会莫名其妙的去跟人拚命。

因为他很〃跳〃。现在他们都已到了平安客栈,赵无忌就住在平安客栈里。

平安就是福,旅途上的人,更希望能一路平安,所以每个地方都几乎有家。安客栈。

住在平安客栈里的人,纵然未必个个都能平安,大家还是喜欢讨个吉利。

这家平安客栈不但是城里最大的一家,而且是个声誉卓着的老店。

廖八爷一马当先,带着他的打手们到这里来的时候,正有个陌生人背负双手站在门外的避风檐下,打量着门口招牌上四个斗大的金字,微微的冷笑。

这人三十出头,宽肩细腰,满脸精悍之色,身上穿着件青布长衫脚上着布袜草鞋,上面却用一块白布巾缠着头。

廖八一心只想去对付那个姓赵的,本没有注意到这麽样一个人。

这人却忽然冷笑着喃喃自语:〃依我看,这家平安客栈只怕一点都不平安,进去的人若想再平平安安的出来,只怕很不容易。〃廖八霍然回头,盯着他,厉声道:〃你嘴里在嘀咕什麽白布包头的壮汉神色不变,冷冷的打量了他两眼,道:〃我说我的,跟你有什麽关系?〃在这段地面上混的兄弟们,廖八认不得的很少,这人看来却很陌生,显然是从外地来的,说话的口音中,带着很浓的四川音。

廖八还在瞪着眼打量他,郭狗子已经冲过来准备揍人了。

这人又在冷笑,道:〃放着正点子不去找,却在外面乱咬人,莫要咬破了自己的嘴。〃郭狗子的拳头已经打了出去,却被廖八一把拉住,沈声道:〃咱们先对付了那个姓赵的,再回来找这小子也不迟!〃廖八爷虽然性如烈火,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了,彷佛已看出了这个外路人并不简单,说的话中也好像别有深意,已不想再多惹麻烦。

郭狗子却还是不服气,临走时,还瞪了这人几眼,道:〃你有种,就在这里等着。〃这人背着手,仰着脸,微微的冷笑,根本不望他。

等他们走进去,这人居然真的在门口一张长板凳上坐了下来,用一只手在脚上打着拍子,哼起川中的小调来。

他一支小调还没有哼完,已经听见里面传出了惨呼声,甚至连骨头折断的声音都可以隐约听得见。

这人皱着眉,摇了摇头,嘴里正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跟着廖八进去的一共有十二个人,现在果然已只剩下六个还能用自己两条腿走出来。

廖八虽然还能走,手脚却似已折断了,用左手捧着右腕,痛得直冒冷汗。

这个人眼角瞟着他,又在喃喃自语:〃看来这平安客栈果然一点都不平安。〃廖八只好装作听不见。

那行运豹子不但会掷骰子,武功也远比他想像中高得多。

郭家三兄弟一出手立即被人家像打狗一样打得爬不起来,三个人至少断了十根指骨。

他本来对自己的〃大鹰爪手〃很有把握,想不到人家居然也用〃大鹰爪手〃来对付他,而且一下就把他手腕拧断。

现在他就算还想找麻烦,也没法子找了,这人说的话,他只有装作听不见。

谁知这人却不肯放过他,忽然站起来,一闪身就到了他面前。

廖八变色道:〃你想干什麽?〃这人冷冷的一笑,忽然出手。

廖八用没有断的一只手反掴去,忽然觉得肘上一麻,连这条手都垂了下去,不能动了。

後面有两人扑上来,这人头也不回,曲着肘往後一撞,这两人也被打得倒下。

这人出手不停,又抓起了廖八那只本来已被拧断的手腕,轻叱一声。

〃着!〃只听〃格叱〃一声响,廖八满头冷汗如雨,断了的腕子却已被接上。

这人已後退了几步,背负起双手,悠然微笑,道:〃怎麽样?〃廖八怔在那里,怔了半天,看看自己的腕子,用力甩了甩,才看看这来历不明行踪诡秘的外路人,忽然道:〃我能不能请你喝杯酒。〃这人回答得很乾脆:〃走。〃酒已摆上来,廖八一连跟这人乾了三杯,才长长吐出气,把那只本来已被拧断的手伸出来,大姆指一挑,道:〃好,好高明的手法。〃这人淡淡道:〃我的手法本来就不错,可是你的运气更好。〃廖八苦笑道:〃这算什麽鸟运气,我廖八从出生就没栽过这麽大的筋斗。〃这人道:〃就因为你栽了这个斛斗,才算是你的运气。〃他知道廖八不懂,所以又接着道:〃你若把那姓赵的做翻,你就倒霉了。〃廖八更不懂。

这人又喝了两杯,才问道:〃你知道那龟儿子是什麽来历?〃廖八摇头:〃不知道〃这人道:〃大风堂的赵简赵二爷,你总该知道吧?〃赵简成名极早,二十年前就已名震江湖,黄河两岸、关中皖北,也都在大风堂的势力围之内,赵二爷的名衔,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廖八道:〃我若连赵二爷的名头都不知道,那才真是白混了。〃这人道:〃那个姓赵的龟儿子,就是赵简的大公子。〃廖八脸色立刻变了。

这人冷笑道:〃你想想,你若真的做翻了他,大风堂怎麽会放过你?〃廖八一面喝酒,一面擦汗,忽然又不停的摇头,道:〃不对。〃这人道:〃什麽不对〃廖八道:〃他若真是赵二爷的公子,只要亮出字号来,随便走到那里去,要找个几十万两银子花,都容易得很。〃这人道:〃不错。〃廖八道:〃那他为什麽要捞到赌场里来?〃这人笑了笑,笑得彷佛很神秘。

廖八道:〃难道他存心想来找我们的麻烦,挑我们的场子?〃这人在喝酒,酒量还真不错,连乾了十来杯,居然面不改色。

廖八道:〃可是我知道大风堂的规矩,一样赌,一样女人,这两行他们是从来不插手的。〃这入微微一笑,道:〃规矩是规矩,他是他。〃廖八变色道:〃难道这是他自己的主意,想来挑我们的场子,难道他也想在这两行里插一脚?又碍着大风堂规矩,所以才不敢亮字号。〃这人淡淡道:〃一个像他这麽样的小伙子,花钱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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