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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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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布摇头道:“什么国的人都有,兵卫放心吧!我们是真心敬服你的为人和兵法,绝无异心。”

项少龙道:“好吧!你先回行馆,静候我的命令。”

蒲布大喜而去。

他前脚刚去,乌卓便坐入他位子里。

项少龙大喜,忙和乌卓密议对策。

和乌卓分手后,太阳仍在西墙之上,他见时间尚早,顺步依地图指示,来到那风桥处,果然桥如其名,寒风呼呼,过桥的人很少,且都匆匆来去。

桥的两端均为树林,房舍稀少,非常僻静,是动手杀人的理想地方。

照道理龙阳君或嚣魏牟实不用多此一举,要布局在这里杀他,另一个仇人少原君亦不会蠢得坏他舅父的大事,究竟是谁人要骗他到这里来呢?

想到这里,好奇心大起,看准敌人尚未来到,先一步躲到桥底下,又利用钩索,把自己紧附在桥底处,那样就算有人查探桥下,一时亦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项少龙耐心等待着,到过了约定的时刻,密集轻巧的足音在桥上响起,似乎敌人都没有穿着鞋子。

项少龙心叫好险,若自己真以为佳人有约,这次便定要吃大亏了。

有人在上面叫道:“钜子!项少龙怕不会来的了,到此的路上连人影也看不到。”

桥下的项少龙吓了一跳,难道是赵墨的领袖严平来了?

一把雄壮的声音道:“这小子怎能识穿我们的陷阱呢?真是奇怪!”

项少龙认得不是严平的声音,但却更感头痛,上面这班人不是“齐墨”便是“楚墨”,想不到他们消息如此灵通,竟猜到钜子令在自己身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先前那人道:“钜子!现在应怎办才好呢?”

那钜子冷笑道:“他以为躲在信陵君府我们便找不到他吗?别人怕信陵君,我符毒怎会怕他呢?”

他那手下低声道:“听说后天他便要赴魏王的晚宴,龙阳君和嚣魏牟必不会放过他,所以若要动手,只有今晚和明晚了。”

符毒沉吟半晌后道:“我们还要预备一下,就明晚动手吧!若可以的话,顺手把信陵君也宰掉,那日后我们大楚对付起魏人时,会轻松多了。”

项少龙暗庆自己来了,听到了这个大阴谋,同时亦知道来的是楚墨,不禁心中感谢着老天爷。

对方既有内应,自然深悉信陵君府的形势和防守力量,还敢进入府内杀人和抢东西,显然实力惊人。但现在既知对方阴谋,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了。

第四卷 第03章 舌战群雄

项少龙来到纪嫣然的雅湖小筑时,门前早停着十多辆华丽的马车,比今午的阵仗更是盛大。

他把名字报上门卫后,今早见过的其中一位俏婢迎了出来,引着他绕过今午见到纪嫣然的楼舍,提着灯笼在前引路,穿过一条林间小径,眼前一亮,一间檐前挂满彩灯的大平房呈现眼前,隐有人声传出。

项少龙忍不住问那俏婢道:“今晚还有什么客人?”

俏婢淡淡答道:“今晚都是小姐特别邀来的贵客,除了项先生今天曾见过的韩非公子、邹衍和嚣魏牟三位先生外,还有龙阳君、徐节大夫和白圭将军。”

项少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纪嫣然的脸子真大,白圭正是平原夫人要改嫁的人,自是非同小可,龙阳君则是魏王身旁的大红人,亦应约前来赴会,可见她在魏国的地位多么崇高。那徐节虽不知是何许人,当非无名之辈。

旋又奇怪,龙阳君应是对女人没有兴趣的,来此既不是为了纪嫣然的美色,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要折辱自己出气。

说到学识,自己拍马都追不上这些饱学之士,要他发言岂非立即当场出丑,不由心儿忐忑急跳。

步入厅内时,只见摆开了一桌筵席,女婢所说的人全到了,都靠着软垫,舒适地围桌坐在地席上。

另两位美婢迎了上来,为他解下外衣,脱去靴子,幸好这是寒冬时分,厚厚的绵衣覆盖下,除非伸手触摸,便不会发觉他衣内的装备。

室内燃着了火坑,温暖如春。

龙阳君还是那副“酥媚入骨”的样儿,还主动向他介绍其他人。

那白圭年纪最大,看来不会少过五十岁,但非常强壮,两眼神光闪闪,予人非常精明的印象。并且对项少龙神态傲岸,只冷冷打个招呼,便和身旁典型儒生模样的大夫徐节交头接耳,自说私话。

项少龙的座位设在韩非和邹衍的中间,韩非旁的位子仍空着,显是纪嫣然的主家位,接着依次是龙阳君、白圭、徐节和嚣魏牟。

项少龙见不用和嚣魏牟面面相对,心中舒服了点。

邹衍对项少龙相当冷淡,略略打个招呼后,迳自和同是齐人的嚣魏牟交谈,再没有理睬项少龙。

反是韩非因项少龙今午仗义执言,对他很有好感,虽拙于言辞,仍使项少龙在这“冰天雪地”里找到一丝温暖。

纪嫣然这时才出现,一身雪白罗衣,艳绝的容光,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那龙阳君都不例外,看得目瞪口呆,嚣魏牟更差点淌出了口涎来,韩非则胀红了脸,总之神态虽不一,但却都被她吸摄着心神。

纪嫣然含笑环视过众人,黑白分明而又带着朦朦胧胧的眸子神光到处,连项少龙都涌起销魂的感觉,她的身体带着浴后的香气,更是引人遐想。

她才坐下,便笑着道:“先罚项先生一杯,日间怎可未终席便离开呢?”

众人立即顺着她的意思起哄。

当下自有俏婢斟酒和奉上美食。

项少龙欣然和她对饮一杯后,纪嫣然那对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满席飘飞,檀口妙语连珠,使与席者无不泛起宾至如归的感觉,不过她似乎对韩非、邹衍和大夫徐节特别看重,对他们的殷勤和笑容亦多了点,反不大著意项少龙和嚣魏牟这对大仇家。

事实上项少龙对他们所谈的风月诗辞歌赋,真的一窍不通,想插口表现一下亦有心无力。

吃喝得差不多时,在众人的力邀下,纪嫣然使人捧来长箫吹奏了一曲。

项少龙不知她吹的是什么曲调,只知她的箫技达到了全无瑕疵,登峰造极的化境,情致缠绵,如泣如诉,不由像其他人般完全投入到箫音的天地里,听到如痴如醉。

纪嫣然一曲奏罢,让各人诚心赞许后,嫣然一笑,向嚣魏牟道:“嚣先生请恕嫣然无礼,斗胆向先生请教一个问题。”

嚣魏牟不知是否受到席间气氛的感染,又或蓄意讨好纪嫣然,争取好感,说话斯文多了,柔声道:“只要出自小姐檀口,什么问题嚣某也乐意回答。”

纪嫣然娇媚一笑道:“人与禽兽的不同,在于有无羞耻之心,先生认为如何呢?”

众人知道今次晚宴的戏肉开始了,都停止了饮食,静聆两人的对答。

项少龙来前还以为纪嫣然会对他另眼相看,刻下见到纪嫣然对自己愈来愈冷淡,正想着怎么找个借口,好溜回去把《秘录》偷出来,让雅夫人和八婢摹抄,故不大留心他们的对话。

嚣魏牟显是有备而来,笑道:“小姐怕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我并不是说人和禽兽全无分别,只不过在一些本质例如求存,生育上全无二致吧!所以禽兽亦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例如禽兽便不会说谎骗人,比我们真诚多了,故人只有忠于自己的本性和真诚,才能尽情去享受生命。”接着向项少龙冷哼道:“项兄对小弟这番说法,又有什么高论呢?”

项少龙这时正想着楚墨的符毒,闻言一呆道:“什么?噢!在下没有什么意见。”

众人包括纪嫣然在内,均为之愕然,露出轻蔑之色。

项少龙心中苦笑,自己又不是雄辩家,就算听清楚他的话,也辩答不了。幸好自己打定主意不追求纪嫣然,泡汤或受窘也没什么大不了。

大夫徐节不屑地看了项少龙一眼,道:“嚣先生所言大有问题,人和禽兽的不同,正在于本质的不同。人性本善,所以才发展出仁者之心;禽兽为了果腹,全无恻忍之心,肆意残食其他禽兽,甚至同类都不放过。若人不肖至去学禽兽,还不天下大乱吗?”

嚣魏牟这大凶人,给这崇尚孟子学说的儒生如此抢白,那挂得住脸子,冷冷道:“人不会残杀其他动物吗?徐大夫现在吃的是什么呢?”

徐节哈哈一笑道:“这正是茹毛饮血的禽兽和我们的分别。而且我们吃的只是蓄养的家禽,禽兽懂得这么做吗?”

嚣魏牟显然不是此人对手,一时哑口无言。

徐节旗开得胜,在纪嫣然前大有脸子,矛头指向韩非道:“韩公子的大作,徐节也曾拜读,立论精彩,可惜却犯了令师荀况的同一毛病,认定人性本恶,所以不懂以德政感化万民的大道,专以刑法治国,行欺民愚民之政,以公子的才华,竟误入歧途至此,实在令人惋惜。”

韩非呆了一呆,想不到徐节如此不客气,对他提出不留余地的批评,心中有气,虽满腹高论,但愈气下更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龙阳君、白圭、邹衍均脸现冷笑,“欣然”看着他受窘。

纪嫣然则蹙起黛眉,既有点为韩非难堪,又对他的张口结舌颇为不耐。

项少龙这旁观者,忽然明白了纪嫣然举行这晚会的背后意义;就是希望能找出一种治国的良方,所以才会对韩非另眼相看,并找来魏国的重要人物,好让他们接受新的学说和思想。

徐节见韩非毫无反辩能力,更是趾高气扬,得意放言道:“至于公子否定先王之道,更是舍本忘宗,正如起楼,必先固根基,没有了根基,楼房便受不起风雨,这根基正是先圣贤人立下的典范。”

这些话正是针对韩非提出不认为有一成不变的治国方法的主张。韩非认为沿袭旧法便如守株待兔,所以不应墨守成规,而要针对每一时期的真实情况采取相应的措施。这想法当然比倡言遵古的儒家进步,只恨韩非没有那种好口才说出来。

项少龙见韩非差点气得爆血管,心中不忍,冲口而出道:“废话!”

话才出口才知糟糕,果然众人眼光全集中到他身上来,徐节更是不屑地看着他冷笑道:“项兵卫原来除了带兵打仗外,对治国之道亦有心得,下官愿闻高论。”

项少龙感到纪嫣然的灼灼美目正盯着自己,暗忖怎可在美人之前颜面扫地,硬撑道:u时代是向前走的,例如以前以车战为主,现在却是骑、步、车不同兵种的混合战,可知死抓着以往的东西是不行的。”

纪嫣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道:“项先生有点弄不清楚徐大夫的论点了,他说的是原则,而不是手段,就像战争还是战争,怎样打却是另一回事。”

龙阳君娇笑道:“项兄你剑术虽高明,但看来书却读得不多,现在我们和韩公子争论的是‘德治’和‘法治’的分别呢!”

徐节朗声颂道:“为政以德,比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顿了顿又念道:“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以格。”

这几句乃孔子的名言,意思是治国之道,必须从道德这根本做起,才可教化群众,使国泰民安。与法治者的着眼点完全不同。

项少龙大感没趣,觉得还是趁机会早点离去较妥当点。什么为政以德,自己连个中是什么道理都弄不清楚。早走早着,以免出丑,站了起来施礼告辞。

众人为之愕然,想不到尚未正式入题,这人便临阵退缩。

纪嫣然不悦地看着他道:“若项先生又像日间般才说了两句便溜掉,嫣然会非常不高兴的。”

龙阳君还未“玩”够他,怎舍得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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