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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解金刀-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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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居士向着二僧点头道:“云板声响,想是敌人再一次进攻来了。”

“无妨事——”猛大师说:“对方改了阵势,各位在这里大约也可看知一二。”

恃立窗前的弟子,随即将临江一面的湘帘高高卷起,启开窗扉,至此前眺,大江一面碍于山峰形势,虽不能尽收眼底,却也看个大概。

当下即由三太子带头,各人步向窗边——本日天晴气朗,素日锁山云雾,俱为天风吹开,秋光晨蔼里大江一面尽收眼底。

居高临下,只见近处江面上点缀着敌人来犯的大举阵势,铁甲船壳与敌人侍列战士铠甲刀戈,交映出一片眩目光彩,其势雄伟,不可轻视。

“阿弥陀佛——”忍大师手捏胸前佛珠说:“好一个六六山水阵势,看来此番敌人是大举出动了。”

猛大师银眉频眨,嘴里“啊——”了一声,讷讷道:“要不是有此一观,我几乎被他们给蒙住了。”

原来他们先时在达摩院所距的小岛,因限于形势,并不能对于敌人来犯阵势得窥全貌,眼前湖心楼窗开一扇,乃可补前方之不是。

这一看,使各人俱不禁吃了一惊。

一向深沉持重的叶照老居士也不禁为之发出了一声惊叹,亨了一声道:“老和尚说得不错,是一个‘六六出水’阵式,看来对方阵营里,此番有高人在座了。”

猛大师偏头道:“何以见得?”

叶照“哼”了一声道:“如果只是个六六出水阵式,高明固然,并无玄妙之处,大师父你再看看船上战士的站列方位当知此一战阵的非比寻常了。”

这么一说,各人才被他提醒,打量之下,所见便自不同。

燕子姑娘说:“老前辈说得不错,看来他们是按‘太乙奇门’阵式站立,主座应是梅花瓣的中心了。”

叶照看着他点头道:“丁仙子高徒毕竟不同一般——”目光一偏公子锦道:“贤契你说呢?”

公子锦说:“太乙奇门,隐‘甲’于中,杜姑娘所见,固是不错,只是若是主座居中,岂不与‘六六出水’阵式自相犯克?”

“叭!”一声。

手持折扇的杜先生呵呵笑道:“公少侠所见与我正是一般,好一个高妙阵势……唔唔……想不到,想不到,清军阵营里竟然会有这等高明人士?我们这一次可是遇见了对手,切切不可掉以轻心呢。”

燕子姑娘转向公子锦,钦佩的道:“你说得不错,怪不得我娘对你大加赞赏,要我向你多多请教呢。”

公子锦自谦地笑了一笑,这不是客套时候。

由此他也就知道了眼前的这位杜先生,虽说不擅武功,却有奇方,正是传说中古人鬼谷、张良之类的人物,当必熟读兵书,甚悉阵法,是以才得辅佐三太子,辗转乱世,屡脱樊笼之困,诚然令人可敬了。

叶照老居士略点头道:“先生所说极是,若是如此,我们将何以对应?”

杜先生一笑说:“叶老师父你的玄天妙术,我久已敬仰,如何反倒问起我来了?”

叶照哈哈一笑,又转向一旁并立的两位方丈高僧一后者二人其实也各有见地,只是为人谦逊,不喜人前卖弄而已。

“二位老师父意下如何?”

其实在场各人俱非凡俗,三人行必有我师,叶照老居士乃自有此一问。

“阿弥陀佛——”忍大师手打问讯道:“奇门遁‘甲’,既非藏在中座,便于五宫中寻觅才是。”

猛方丈哼了一声,银眉频动道:“那也未必,‘神龙摆尾’,以老衲看来,那操持船阵的中枢,也可能不在五宫之位,在后面也不一定。”

“妙!”麻四先生也插上一嘴道:“老和尚可真是别有所见,要是这么说,可就麻烦了,依我看来,此阵必出自老贼‘飞天鹞子’唐飞羽的亲手布置,这老儿自恃在天竺随异人学过些异术,每喜在人前卖弄,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叶照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就是他,哼哼,此人自负甚高,那一年在武夷大会上,为云飘飘击败,出了大丑,事隔多年,这一次出来,想是必有所备,却不知云飘飘这个怪物比他更精明十分,说不定此刻就在他的左右,乘虚而入,怕的是他还不知,这一次,要吃大亏,大祸临头了。”

顿了一顿,他随即又接道:“只是,我们却不能坐观其成。”

公子锦说:“老前辈所见极是,云飘飘不会现在出手的,他乐见我们双方厮杀,然后坐收渔人之利。”

各人各抒已见,相继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叶、杜其时也都有了一定见解。

此番交手,临江寺一面固然由忍大师以主人身份作主要部署防守,但中枢大局,却由杜先生统筹帏幄。

敌人船阵既临,双方大举交手已迫在眉睫,临江寺一面,高手如云,更有高明如杜、叶者,可称智珠在握,却是敌人一面以大内“十三飞鹰”全数出动,更兼策动清军水师大举出动,可谓之声势浩大,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杜先生有见于此,目注猛大师道:“达摩堂一面,幸赖老师父全力防守,眼前敌人这个六六出水阵势,极是高明,事不宜迟,在下这就随二师父亲自到那边坐镇,也好全力对付。”

猛大师点头道:“这样就好。”随即招呼无叶和尚道:“咱们走。”

各人见杜先生亲自往达摩堂指挥坐镇,俱是宽心大放,大家也都知道,杜先生其实早已窥透了对方这个“六六出水”阵式的诀窍奥妙,只是事关机密,不欲事先道出而已。

三人随即向三太子暂时告别,一行匆匆向达摩堂所在的小岛赶去。

看看时候不早,叶照转向三太子道:“殿下也该就医了。”转向徐小鹤道:“姑娘偏劳。”

徐小鹤欣然转向朱慈炯道:“殿下,咱们走吧!”

三太子点点头,慨叹一声道:“因为我这点小病,让大家都操心,真过意不去,我看——”

才说到这里,即为叶老居士的一声长哼给止住了,多年以来,叶照这一位承受先帝托孤的前朝卫士,忠心执著,不辱使命,其间历经万险,才致有了今天小小局面。二十年来朱慈炯随他间关千里,不次搬迁,习武读书,达练人情,艰辛中培养出朱慈炯的超人毅力,旷世胸襟。这一切皆非繁华如锦的宫廷所能臆测和可以达到的。患难、坚进之中二人相依为命,对于三太子来说,叶照是他的严师益友,他们之间的感情真挚、微妙,出乎常情一般。

为恐招惹叶照的不快,朱慈炯也就不再多说。随即与徐小鹤转入内间静室,接受一日两次的“子午流注金针”治疗。

天上飘着纷纷细雨。

初夜时分。

公子锦备妥了行囊,按照杜先生锦囊指示,这就打算要上路了,只是叶照老居士曾说过今夜要陪他一起下山,这就不禁令他心存诧异。

日间由于杜先生的亲自坐镇指挥,已将敌人大举来犯的“六六出水”阵势全数击退,敌方受创至深,损兵折将,较之前番更为惨烈。

这一仗由于杜先生识了对方先机,洞悉了对方中枢首脑藏身之处,两位老方丈破格亲自出马上阵,潜入敌营,乃至与“飞天鹞子”唐飞羽等敌方高手短兵相接,交上了手。

就连“飞天鹞子”唐飞羽都挂了彩,在两位方丈联手下,差一点被摘了“瓢子”,若非此人轻功了得,绝难逃脱,猛大师也挂了彩,右腿为唐飞羽独门暗器“喷火毒钉”所中,差一点也废了性命。

双方一战之后,临江寺大获全胜,敌人鸣金收军,大伤了元气,看来是不会再有这种大举来犯的水师阵仗了。

心悬着猛老方丈身受的毒伤,公子锦颇想亲自去探视一下,却因自己身负的任务重大,不敢少有差迟。

细雨霏霏,洒落在桑皮纸糊就的窗棂上,传出了沙沙声音,蓦然亮起的闪电,紧接着连声滚过天际的串串鸣雷,给这静寂的夜晚,带来了几许阴森。

一片落叶,由树梢上飘落下来。

为水渍打湿的台阶上,飘过来恍惚的一片阴影。

公子锦顿有所知——

“叶前辈来了?请进。”

站起来打开门扉——

果然,叶照当门而立。

一身黑色油绸子紧身衣靠,头上一顶小小竹笠,宛若乡间老农,这一身装扮,倒是前所未见,看着新鲜。

“呵呵!”叶照笑了两声,进得屋来。

摘下竹笠,甩落其上的水珠,在一张当门的竹椅上坐下来。

“你的功力大有进步,可喜可贺。”叶照说:“我是特意地放轻身子,想不到还是为你识透了先机,佩服佩服。”

“老前辈在取笑我了。”

公子锦把早已沏好的一碗香茗双手奉上。

老居士接过来呷了一口,说:“白天的事你都知道了?唐老儿这一次吃了大亏,看来是不敢再轻易冒犯这里,不过,此人诡诈极了,绝不会就此甘心,嘿嘿,咱们等着他了。”

公子锦说:“猛大师的伤要不要紧?”

“已经无妨了。”老居士说:“有徐姑娘在这里,总算即时去清了他身上的毒,已经不碍事了,江湖上哪怕是万恶的黑道,也极少施用毒药暗器伤人,唐老头此人卑鄙下流也就可以想知,哼哼,这样也好,我原来并不想下毒手的,这么一来也就无所顾忌了,要是让他犯在了我的手里,哼哼……”

一片阴森,泛自他瘦削的脸上,两只瞳子开合间精光毕现。

——此老功力已如前番显示,加之他生性嫉恶如仇,这一次为情势所迫,看来已大动杀机,未来发展双方将是大开杀戮,无所不用其极,思来令人忧心。

公子锦情知他此来送行,必有所示。也就稍安毋躁,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叶照再次端起茶碗,长鲸吸水似地将盏中茶水一吸而尽。

公子锦找着暖瓶,再为他续水,叶照摆手说:“不用了。”却又慨叹一声,暂时不语。

“老前辈有什么话要说?”公子锦一笑:“还在为早上的事费思忖?”

“哼哼!”叶照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你可真是个细心的人,不错,就是这件事。”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公子锦说:“你当然也知道,我已和那个人较量上了。”

他们是在谈论早晨窗外暗中窥伺的那件事,直到此刻,公子锦仍然讳莫如深,莫名其妙。

叶照一笑,却又深沉地道:“说说你的看法,你以为这个奇怪的来客又是谁?”

“这个可就不知道了。”公子锦说:“这个天底下,除了‘冷玉仙子’丁云裳以外,还会有什么女人有此功力?真叫我百思不解,正要向老前辈请教。”

叶照摇摇头,冷笑说:“当然不是丁仙子,你别想歪了,甚至于我可以断定,他不是个女的,是男的。”

“啊——”公子锦一怔说:“不是女的……那……他又怎么会施展‘满园清芬’的坤道秘功?”

“这就是此人的得天独厚,高妙之处了。”

叶照冷笑着说:“我其实已猜出了他是谁,只是有待证实而已——”

“他……是……”

“云飘飘。”

“云飘飘?”公子锦大吃一惊,睁大了眼睛。

“除了他,再无别人能有这个能耐。”

叶照接着说:“此人诡异万端,过去江湖上对他的传说极是耸人视听,我并不深信,今日一见,我总算相信了,应不是空穴来风。”

公子锦沉默不语,想到了前此丁仙子与他谈到有关云飘飘此人的怪异行径,其中之一是有关此人的性别……雌雄不辨,有人说他是个女的,那可未免太离奇了。

“老前辈,”公子锦说:“你老是说,外面有关他是女人的传说?他明明是个男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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