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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头-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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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能忍下不问。
酒席很丰富,有山珍,也有海味,但四大名捕都已无心品尝佳肴。
事实上,程砚堂有些食不知味。
他心中的压力太大了。
一餐酒席,匆匆吃过,撤去残席,换上香茗。
程砚堂喝了一杯茶,才黯然说道:“杨尚书祸从天降,已被拘押天牢,就是两位侍郎,也都身受拖累,关入大牢中了。”
字字如巨雷轰顶,任他四大名捕,个个能忍情、忘性,也不禁脸色大变,心情激动。
岑啸虎绕颠虬髯,无风自动。
杜望月一张冠玉似的俊脸上,胀起了一片血红。
于承志微微闭上双目,脸上的肌肉抖颤不停。
吴铁峰全身抖动,连座椅也摇晃起来。
武林大豪人物的感情。看似平淡,实则深植内心,一旦暴发,可是有着生死无悔的勇猛。
“大人,能不能说得清楚一些?”于承志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但声音中仍然带着颤抖。
“什么人诬陷了杨尚书,还请大人明示?”吴铁峰的话,就有点不怎么客气了!已是锋芒隐现。
“属下是受杨尚书至情感召任事。”杜望月道:“如是杨尚书被人诬陷了,这个江南总捕头,不干也罢!”
“混水不养九品莲,试问天牢几重关?”
岑啸虎看上去最为租豪,但用词却最文雅,气势也最凌厉,准备劫牢救人了。
“看四位如此的情意深重,也许杨尚书,可以得救了?”程砚堂轻轻地吁一口气,接道“没有人谗陷杨尚书,他公正体国,甚受朝堂上同僚敬重,拿问天牢,是圣上的旨意……”
“为什么?”于承志道:
“既是公忠体国,还要拿下天牢吗?”
“只因为一件命案!”
“大人!”吴铁峰打断了程砚堂的话,接道:
“州府衙门,各有职司,一件命案,怎会牵涉到刑部尚书的头上?”
“死的人非同小可啊!”程砚堂道:
“她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韩贵妃。”
“是位贵妃?”杜望月道:“贵妃居住在防备森严的禁宫之中,锦衣卫日夜戒守,怎会被人杀害呢?”
“是一桩奇案哪!”程砚堂道:“内宫无惊,门窗紧闭,都是由室内加栓,是一件不可思议的密室凶案,皇上才下旨由刑部查明回报,限十日追缉凶手到案;限期届满,杨尚书尚未查明案情,圣上震怒,把两位侍郎和刑部的总捕头,一并拿问下狱。总捕头赵帧,心觉愧对思主,竟而在接旨时,自戕而亡,武林中人,义高云天,确实可敬。”
“大人!圣上宣召,着大人即时入见,文长不敢延误,惊扰诸位的会议了。”紫袍玉带的刘文长,掀帘而入。
圣上召见,哪敢怠慢,程砚堂站起身子,道:
“郭副总捕,曾经与会勘案情,了解之深,必胜于我,四位和他谈谈吧!下官这个刑部尚书的官位、性命,也寄望在四位身上了。文长,咱们走!”
刘文长是程尚书带来的人,已接了刑部侍郎的官位。
两人走得很急,也有点神情凄凄。
郭宝元送走了程砚堂,回头说道:
“程大人奉圣旨调京办事,原旨是吏部侍郎,不想韩贵妃一案,牵连到刑部杨尚书,程大人竟被破格摆升,调掌刑部,限期三个月,侦破奇案,飞檄征召四位入京,已耗去一个多月的时间,算算时限,不到两个月了,限期届满,奇案未破,恐怕亦难幸免,大人以性命、乌纱,相托四位,实非矫情之言了。”
四大名捕脸色凝重了。
他们破过了无数奇案,但却从未承受过如此重大的压力。
知遇之恩的杨尚书要救,以乌纱、性命相托的程尚书,势也难弃置不顾。
“郭兄!”吴铁峰道:
“破了韩贵妃这件案子,杨尚书是否就能官复原职呢?”
“只怕是还有升赏。”郭宝元道:“皇上也知道尚书无辜,只是龙颜震怒,天威难测,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局面。”
“如若查不出外人侵犯?”杜望月道:“这问题就出在内宫,深宫内苑,宫女盈千,三宫六院,各有身份,能准许我们放手查案吗?”
“案情株连到内阁大员。”郭宝元道:
“皇上似是已下决心要查明案情了,我们有所请求,皇上当会答允。”
于承志道:“韩贵妃的尸体呢?”
“由太医以龙涎香保存原地。”郭宝元道:“天寒地冻,也算帮了大忙,韩贵妃尸体无损。”
“凶案现场呢?”岑啸虎道:“可曾有所变动?”
“大体完好。”郭宝元道:“圣谕要保持原状,但是否小处有所变更,就要借重四位的慧眼查究了。”
“韩贵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吴铁峰道:“怎会如此地大动干戈?皇宫中佳丽数千,年年都有死亡,逼杀自戕,时有所闻,韩贵妃并未得母后封宫,为什么皇上要如此震怒?”
郭宝元略一沉吟,低声说道:“听说韩贵妃生前娇饶可人,龙床上别有情趣,半年前才得宠幸,自此之后,皇上就无她不欢,不及三月,就由韩妃,晋为贵妃……”
“慢来,慢来!”于承志接道:“半年前才得宠幸,那韩贵妃入宫多久了?”
“这个……这个,还未查问!”郭宝元道:“不过,宫中年籍,必有详细记述,不难得知。”
“郭兄,你见过韩贵妃的尸体吗?”杜望月道:“不知她有多大年纪了?”
“她脸有伤痕,面目全非!”郭宝元道:“看她身体皮肤,大约在二十上下。”
“二十左右的姑娘,能让皇上痴迷于床第之间。”杜望月道:
“是久经风流的奇术,还是天生尤物,这一点查过她入宫年籍,应该不难找到答案。”
听过四大名捕的查问命案情节,郭宝元佩服极了,他们不放大枝,兼及细微,能够迭破奇案,果然是干练得很。
“郭兄,请教到此为止。”吴铁峰道:“看过尸体、现场之后,再请郭见指点。”
“宝元理当效劳,四位任何吩咐,都将全力以赴。”
“多谢郭副总捕。”于承志道:“不知何时,我等才能入宫勘查现场,检验尸体?”
“大人晋见归来,宝元立刻请命,也许明天就可入宫查案?”
“请恕吴某说一句题外之言,总捕头的位置,是否还未决定?”
“就在这一两天吧!”郭宝元有些尴尬地说道:“一有决定,兄弟立刻给四位引见,今夜诸位请睡个觉,刑部已替四位备好了客房。”
连住宿也安排在刑部中了,看来此案,还是秘密,未向民间泄漏。
灯火融融,一室明亮,程砚堂暖裘轻带,望着坐在对面的娇美女儿,叹口气,道:“小蝶,为父今天又被皇上训斥了一顿,要破获九龙玉佩奇案的人,出任刑部总捕头……”
“爹可以推给郭宝元啊!”程小蝶道:“女儿是闺阁千金,涉入九龙玉佩一案,全是为了救爹爹的性命,身历了诸多奇险,早已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敢出任刑部的总捕头,在江湖上打拚,风尘里翻滚。何况,爹爹已是当朝一品大员,忍心让女儿再涉入江湖中吗?”
程砚堂怔了一怔,道:“小蝶,这是皇上的意思啊!”
“皇上怎知女儿涉入九龙玉佩一案?爹爹只要慎言不说,皇上不会指名要女儿出任总捕头吧?”
“唉!皇上虽未明白说出,但圣谕之中,已经隐隐点到。”程砚堂道:
“皇上要为父的举荐人才,不得以私害公,如非早有风闻,怎会说出此言。何况,为父会和刘文长、郭宝元谈到此事;他们也一致推举你智慧绝人,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才,足可担当大任。”
“爹,你可曾想过,女儿真要扛起刑部总捕头这个职位,会有什么后果吗?”
程砚堂沉吟了一阵,道:“想必是凶险重重?”
“何止凶险尔?”程小蝶叹道:
“江湖儿女,豪放粗野,不拘小节,这和爹教训女儿的规范礼仪,可是大不相同,难道爹不担心女儿混出麻烦,伤了爹娘之心吗?”话太大胆了,听得程砚堂的脸色大变,沉吟了良久,道:
“你是刑部总捕头的身份,高高在上,透过郭宝元副总捕头和他们接触酬应,转达你的令谕,不一定要和他们混在一起,饮宴玩乐呀?”
“错了!”程小蝶道:“缉捕大盗悍匪,可是玩命流血的事,如不能激励他们全力以赴,很难有所成就。何况,女儿如不亲冒矢石,身先士卒,他们怎会服我?”
程砚堂苦笑一下,道:“说得有理,明日爹进宫面见皇上,辞去这个劳什子的尚书职务,求个罢官归隐,读书自娱吧!”
程小蝶颦起柳眉儿,道:“听说皇上刻忮多疑,爹能辞得了吗?”
“蝶儿,老实说,获准的机会不大,本朝政制,没有相位,文渊阁几位大学士和入选阁位的三位尚书,代行政令。”程砚堂叹息一声,道:
“但真正的大权,全握在皇上手,所谓入选阁员,也都是听从圣谕,看着朱笔批行事,天威很难测度,一个死于内宫的妃子,和阁部的大员何干?竟然牵连到刑部尚书杨盛,最无辜的是两位刑部侍郎了,一并收押天牢……”
“爹如坚辞身兼阁员的刑部尚书,会不会于犯上怒呢?”
“很难预知了,宦海风险,竟是如此的可怖!”程砚堂道:
“如若为父触犯天颜,拿问下狱,恐怕你们母女,也将身受株连,最好你们能先行避开。”
程小蝶双目中神光闪动,道:“辞官不就,也要冒如此凶险吗?”
程砚堂道:“伴君如伴虎啊!圣上多疑,今日加褒,明日就能加谴。”
“如若女儿愿就刑部总捕头的职位,爹爹愿意引我去见皇上吗?”
“这个……”程砚堂看着娇如春花的女儿,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韩贵妃一案,内情复杂万端。”程小蝶道:“女儿一旦就任,首先要破此案,禁宫中嫔妃千百,太监权势日盛,如非得到皇上的圣谕支持,这个案子,根本就无法着手,事事要爹爹面圣请示机宜,不但会错失破案楔机,也太劳烦爹爹,那就非女儿的心愿了。”
“可是,可是……一旦圣上见猎心喜。”程砚堂很艰苦地说道:
“岂不害了女儿终身。”
程小蝶微微一笑,道:“这倒不用爹爹担心,女儿自有应付之道。”
“好吧!”程砚堂道:“但一个刑部的总捕头,只是四品官带,圣上肯否赐见,还难预料?为父的……”
“一定会,皇上既然早有风闻,足见耳目众多,以九五之尊,关心到一个刑部总捕头的职位,除了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之外,还存了一种很强的好奇之心。”程小蝶接道:“也正因总捕头的官位卑小,有些事,倒可以放胆直言,朝堂重臣,内官权宦也不会把一个捕头放在心上,就算请求过份,也只是为了破案,爹就没有女儿这份轻便、坦荡了。”
“言之有理,我这做父亲的,今日才发觉女儿的超绝才智。”
程小蝶接道:“先别夸奖女儿,我还有不情之求呢!”
“说吧!为父的力能所及,无不答允。”
“先说第一桩,女儿就任刑部总捕头之后,婚姻大事,爹和娘就不能再做干与。”
程砚堂呆了一呆,道:“好吧!婚姻大事,为父的不管了,还有第二桩吗?”
“有!我要搬出家中,独居一所宅院。”
“这是为何?”
“便于召集属下,研商案情啊!当然、女儿会尽量抽暇,来向爹娘请安,承欢膝下。”
程砚堂黯然说道:“这也由你就是。”
“第三桩……”
“还有第三?”程砚堂吃了一惊,道:“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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