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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道黎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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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个气旋从一寸变大为三寸,围绕着文位之星旋转。

    当文位之星就位之后,他们头顶的光芒随即散去,从考生变成真正的童生。

    徐灏收回文位石,迈步走向秦墨,伸手调整他头上的文士巾,说:“童生秦墨,日后到了文道学院,切记不可懈怠,本官期待你在府试和院试中大放异彩。”

    在一众人当中,秦墨的装束最为普通,别人大多带着昂贵的东坡巾,只有他用一条灰色麻布束发。

    徐灏为其正巾的时候,并未表现出丝毫嫌弃之色,反而一脸的重视。

    贺昶也走过来,说:“童生秦墨,从现在开始你是县文道学院的一员了,三天之后准时报到,本院正亲自为你办理入学手续。”

    县令正冠,学正鼓励,这是县试第一名才能享受的殊荣。

    秦墨点头,朗声回答:“学生必不负二位大人的期望,努力修习文道,为本县争光。”

    在他身后,许承志咬紧牙齿,原本这些殊荣应该落到自己的头上,而不是让这个七试不中的家伙鸠占鹊巢。

第7章 打脸秦家() 
县令亲手正冠,学正亲口鼓励,秦墨成为此次县试最耀眼的新星。

    和他料想的一样,穆阳镇公学三十四名考生只有一人中榜,就是他本人。

    童生们陆续走出县衙大门,接受亲友和同窗们的祝贺,三五成群去往酒楼庆祝。

    秦墨最后一个走出大门,先生和同窗们都在,同窗们的表情比较复杂,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还有一些难以形容的东西。

    只有先生一脸的欣慰,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人成双甲童生,当然会觉得脸上有光。

    “先生,让你们久等了。”秦墨对着先生抱拳道。

    秦墨都已经是双甲童生了,对自己这个老秀才还如此的频频有礼,有如此优秀的学生,先生顿觉此生无憾。

    几名同窗目光灼灼的看着秦墨,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你获得双甲童生的殊荣,应该请我们大吃一顿。

    秦墨迎上这些人的目光,开口说:“各位,今天本人能够幸运获得双甲童生,除了要感谢先生多年来的谆谆教导之外,就是感谢……”

    众人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期待,也做好了接受感谢的准备。

    “……感谢我自己。”秦墨很不给面子的说,接着又说:“多年来,你们对我的嘲笑、讥讽乃至是辱骂,是鞭策我用功拼搏的动力。”

    所有人都低着头,先生有些尴尬的说:“秦墨,大家是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所以我会站在这里,站在曾经无数次嘲笑我的人面前。”他沉声说:“现在,还有谁想要让我请客吗?”

    没有人做声,他们都很后悔,早知道秦墨有中双甲童生的实力,巴结还来不及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秦墨已经迈步走向大街对面的马车,他要在天黑前赶回穆阳镇,找秦越父子算账。

    ……

    穆阳镇,秦广家的老宅。

    日头偏西,秦越美滋滋的哼着小曲,拎着一块猪肉走进老宅,交给母亲秦李氏,笑着说:“晚上吃红烧肉,我爹就好这一口儿,也给浩儿补补身体。”

    秦李氏拿着肉去往厨房,秦广从堂屋走出来,说:“浩儿的伤过几天就会痊愈。”

    秦广略通医术,所以秦越把儿子送到老爹家里,请他帮忙照顾。

    秦越点点头,笑着说:“一会儿喝两盅吧,秦墨那小子把十亩良田拱手送给咱们,这么大的喜事,有必要庆贺一下。”

    秦广微微皱眉,说:“昨天在祠堂对峙的时候,为父感觉到秦墨性情大变,不但能做到不卑不亢,而且说话也是有理有据。为父在想,他是不是有所依仗,所以才敢把田押给咱们。”

    秦越笑了,笑的十分奸诈,说:“儿子把话撂在这里,他绝对中不了!”

    秦广摇摇头,他还是有一丝担心,说:“这事儿可不好说,万一呢?”

    秦越很肯定的说:“他中不了!浩儿有个远房表哥叫宋溪,是本县的书道廪生,负责给咱们公学的学生具保。前天我带着礼物去找他帮忙,他答应让秦墨失去考试资格。”

    秦广人老成精,马上明白了儿子的意思,高兴的一拍桌子:“那就没问题了!秦墨连考场都进不去,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中童生!”

    父子二人正高兴呢,一个冷不丁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

    二人同时回头看着大门口,看到穿着一身崭新童生服的秦墨。

    这身衣服是县令徐灏送的,其实就读县文道学院之后,就会发放童生服,徐灏觉得他是人才,所以提前送了一套。

    父子二人吃了一惊,廪保方面出问题的考生,不但会被剥夺考试资格,而且会被判处三天的枷刑,也就是在考场大门口站足三天,受尽世人的唾弃。

    他不但回来了,还穿着童生服,这算是怎么回事?

    二人还未开口,秦墨对着秦越说:“堂伯,宋溪这个名字你一定不陌生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因为诬陷我,被县尊大人当场革去廪生资格,降为最普通的秀才。”

    什么?

    秦越眼前一黑,宋溪的廪生资格是宋家花大价钱买来的,到手不过一年的时间,本想着借此提高他在南京府的名声,还没捂热就被革了。

    露脸变成了打脸,宋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秦越冒出一头的冷汗,秦墨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说:“族长还不知道吧,晚辈一不小心考了个双甲童生,这身衣服就是县尊大人送的,合身吗?”

    秦广老脸铁青,虽然尚不清楚秦墨是不是真的中榜,但童生服的确是真的,他的小儿子十几年前考中县试成为童生,进入县文道学院之后,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

    朝廷对文士衣着有着严格的规定,只有达到相应文位的人,才能穿对应的衣装,谁敢公开违犯,轻者革去功名,重则是杀头之罪。

    所以他不相信秦墨敢穿着童生服招摇撞骗,秦广深吸一口气说:“那本族长要恭喜你了,能够成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双甲童生,为我秦氏一门争了光。”

    秦墨懒得跟老家伙废话,说:“我已经决定了,待夏收之后,便收回我家的十亩地,不再租给你们家。”

    秦广面色一紧:“你都已经是童生了,不是要去县文道学院就读的吗,为什么要收回田地,难道你要自己种?”

    秦墨语带深意的说:“我把地租给秦朗堂叔了,每年两贯钱的租金,租期五年,一共是十贯钱,来这里之前,我们完成了签字画押,特地通知你们一声。”

    在秦家,只有堂叔秦朗对他不错,在他贫困潦倒的时候,也只有秦朗一家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秦墨的性格是,对我好的人,我记在心里,寻找机会报答;对我不好的人,我也记在心里,寻找机会报复。

    秦越瞪大眼睛,一副替人着想的样子,说:“贤侄啊,你肯定是上了秦朗的当吧?一亩良田每年的租金应该是一贯钱才对,十亩地就是十贯,一年十贯,不是五年十贯。三天前我给你的一年租金,十贯钱分文不少!”

    秦墨哼笑:“除了三天前那回,以往每次你都是只给两贯钱,既然能租给你,为什么不能以相同的价格租给其他人?地是我的,我来做主,就算是白送给秦朗堂叔,也比租给某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要强。”

    这是指桑骂槐,秦越是王八蛋,秦广就是老王八。

    秦广气的怒火中烧,却又没有发火的理由,毕竟人家没有指名道姓。

    秦墨以前没有地位,就算是想把地租给别人,也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所以只能咬着牙受秦越的欺负。

    现在,秦越不敢说半个不字,就算自己的弟弟是秀才,他也不敢跟秦墨当面对抗,毕竟弟弟没在家,闹起来是占不到便宜的。

    “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堂伯带了一块肉回来,看来你们晚上少不了喝一盅。”秦墨笑嘻嘻的说:“的确应该庆祝一下,庆祝咱们秦家出了个双甲童生,庆祝你们家的远房亲戚被革去廪生功名,祝两位前辈喝的开心,晚辈告辞。”

    秦历就是秦广的小儿子,秦家唯一拥有秀才文位的人。

    说完,他转过身扬长而去。

    秦越都快哭了,问:“爹,这可怎么办啊?宋家人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宋溪为了帮咱们丢了廪生功名,肯定会来咱家找麻烦的。”

    “能怎么办,事情已经这样了。”秦广深吸一口气,说:“赶紧托人去宋家说说好话,乞求人家能放咱们一马。”

    秦越太了解宋家人的品行,摇头说:“恐怕没用的。”

    秦广气的坐在椅子上,说:“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把你弟弟找回来,有个秀才在家里坐镇,宋家的人总要有几分顾及。”

    “可是弟弟出门游学在外,上哪儿找啊?”

    “那也得去找,找回来了还有一线生机,找不回来就等着被宋家打上门吧!”

    ……

    两天后的下午,秦墨乘坐马车去往县城,明天是文道学院新生报到的日子,他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憧憬。

第8章 单字为兵() 
来到县城,秦墨在之前的客栈住下,趁着天还不黑,去往文宝斋买习字纸。

    伙计很热情,见他穿着崭新的童生服,滔滔不绝的向他介绍各种商品。

    他随便的瞄了一眼柜台上展示的砚台,看到标价的时候直接瞪大眼睛,有种良家少男进土匪窝的感觉,你们怎么不去抢!

    一块最普通的青石砚要二十贯钱,他身上所有的资财加起来都不到二十贯呢。

    再看旁边的笔架上,一支最普通的紫竹春秋笔,标价三十贯!红木制成的墨盘中,普通的一两徽墨要十贯,中等的要二十贯,高等的更离谱,五十贯!

    怪不得书道不受待见,在君子四艺当中,人们更愿意选琴、棋二道,因为只需要一件乐器、一副棋具即可满足修炼需要,而书画二道需要耗费无数的笔墨纸砚,别说是贫困之家,小康之家都不一定负担的起。

    秦墨在公学的八年时间里,几乎没有使用过纸和墨,一直都是用笔蘸水在青石板上写字,被先生多次夸为勤学苦练的楷模,其实说白了,归根结底一个字——穷。

    很明显,伙计被他这身童生服骗了,以为他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秦墨懒得继续听他忽悠,开门见山道:“给我来一刀最便宜的习字纸,外加一块最便宜的墨。”

    伙计眨了眨眼睛,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指着纸架说:“低品级生宣,用来习字十分合适,一刀三贯钱。”

    秦墨摇头,指着纸架最下方,傲声道:“毛边纸即可。”

    伙计脸一黑:“一刀三百文。”

    秦墨乐了:“就要它!墨条呢,直接上最便宜的。”

    伙计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主儿不是有钱人,童生服的衣兜比他本人的脸都干净。

    他也懒得多浪费口舌,弯腰从墨架最下面摸出破旧的木盒子,打开说:“最便宜的墨就是它了,勉强满足在毛边纸上书写,如果换成宣纸,墨迹会洇成一片。”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打算用毛边字的。”秦墨很不在乎的说。

    伙计彻底死心,说:“六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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