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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马蹄-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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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啸吃亏在手中无兵刃接招,在这危机的一瞬间,他只能用“老子坐洞”式,向后一坐。可真是险到万分,那挟着冷风的轮刃子,直由他面门上,几乎是擦着鼻尖划了过去,谭啸惊怒之下,由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朱蚕双轮走空,不禁门户大开。谭啸立即用“通心拳”,向前直打他的前心。
白雀翁连恨带怒,已面无人色,想不到自己的兵刃出手,竟未能把对方制服轮下。对方非但不退,竟敢赤手空拳向自己动手,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他忍不住桀桀冷笑了两声。
依梨华从斜刺里纵来了,她担心谭啸手无兵刃,会吃大亏,娇躯纵过,一言不发,掌中绿玉枝用“乌龙穿塔”之势,直点朱蚕小腹“丹田”。绿玉杖上,带起一片疾啸之声,不容白雀翁稍缓须臾。
三人这一动上手,一时间已是三四十个照面,竹影婆娑之下,三条人影窜高纵矮,施展全力,拼命厮杀成一片。
白雀翁心中虽恨恶异常,奈何对方二人合力,配合得严丝合缝,只要有一方危机,另一方定必拼死命救之,所以一时之间,弄得他极伤脑筋。
在另一方来说,依梨华一管绿玉杖,尽管施得得心应手,可是丝毫也占不到半点上风;而谭啸更吃亏在手无兵刃,朱蚕日月双轮展开,附近丈许方圆之内,休想欺进身去。所以他只能以内家掌力,得隙发上一掌。三人这么拚命,谁也要不了谁的命,只是看谁能持久,谁就可制对方于死命。
一盏茶之后,三人都不禁气喘如牛。白雀翁先时把他们估计太低了,此刻才知道,那谭啸只是吃亏在手无兵刃,否则自己就不堪设想了。
他一边动手,一边在仔细观察谭啸的武功门路,发觉这年轻人掌法极为奥妙,内力尤其充沛,如假以时日,自己等四人,只怕也无一是其对手。由是心中愈怕,愈怕也就愈恨,真恨不能用日月轮把他劈成两片。偏偏那依梨华,挟其西派天竺怪异杖招,节节进逼,完全是拚命的招式,使朱蚕不得不分心两下,时候一久,他可就心中有些急了。
同时,被谭啸所伤的后胯,先还能以气护封,勉强转动,时间一久,真气涣散,那地方可就觉出隐隐的疼痛来了。
在这种种因素困扰之下,朱蚕不得不存了退却之心,一双精光四射的三角眼,得隙就向旁边溜着。忽然,他尖叫了一声:“你们闪开!”
他口中这么叫着,一分双腕,用“大鹏双展翅”的势子,霍地一分日月双轮。
谭啸和依梨华以为他是一招杀手,都不禁向两下一分。
就在这一瞬之间,这老儿以“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霍地把身子腾了起来。这一次他是甩足了内力,安心想要脱逃的。所以身形纵起,足有六丈高下,竟舍竹门不落,直由竹梢上掠了下去。
谭啸不由怒叱了一声:“老朋友,想跑么?”
惊怒之下,双手一按,也施展出“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由竹梢上掠了过去。
依梨华可没有这么纯的轻功,她只能勉强纵上竹梢,但要想由上边飞掠而过,却是不行。
他们三人,一个跟一个,当依梨华飞上竹梢,正是谭啸落地之时,而谭啸落地之时,却又是白雀翁腾身欲扑上墙的一刹那!
白雀翁身形如箭,方往墙头上一落,猛可里,迎面一声低叱:“去!”
朱蚕只觉得,劈面一股极强的劲风打来。他是久经大敌之人,只一闻风,已知有高手暗中发难。
这老儿虽在连番失利之下,仍然余勇可贾,向后猛一个倒仰,用“粉蝶让金蜂”的抽身招式,双足一跺墙头,反弹出三丈有余。
事有凑巧,他落身之地.竟正在谭啸身前。这种送来的机会,谭啸怎会放过?
他口中冷笑了一声:“去吧!”
当时用“捧云敌风”的出手招式,“噗”地一声,已按在了朱蚕后腰上。跟着向外一抖!就算你白雀翁有天大的本事,这时也是无能为力了。
这老儿还算识得厉害,他猛力向前一窜,多少解了些谭啸的内力。
尽管如此,那矮小的身子,仍横着直飞出去,足有丈许以外。往地上一落,可是再也站不住了,“噗”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白雀翁就地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只觉得两处腰眼,火也似的辣痛,他苦练的护身游潜功,竟为谭啸这一击,击散了多半,不由吓了个魂飞九天。当时一咬牙,猛地向后一纵,这才向墙外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白衣的青年,直挺挺地站在墙上,不用说,方才那疾劲的掌风,定是这年轻人发出的了。白雀翁惨笑了一声,向后面踉跄了三四步,哑着嗓子道:“足下何人?敢与我朱蚕为敌!”
谭啸本想就势扑上,把朱蚕就手除了,可因为这白衣人的突然出现,也不由惊怔了一下。但他立刻看出来人是谁了,当时大喜过望,抱了一下拳道:“袁兄来得正好,请助小弟一臂之力!”
白雀翁朱蚕这时面色一变,狞笑道:“朋友!你可要放明白一点,这事情不是你可妄自插手的……”
白衣人满面戚容,悲愤地冷笑道:“朱蚕!我知道中原武林中有你一号;可是我们沙漠有沙漠的规矩,你既入了沙漠,我可容不得你撒野!”
白雀翁朱蚕本是极为狂傲的人物,可是这时面对着三个强敌,再加身上负伤,对方只要一联手,自己万无幸理。一时间,不禁有些心惊胆战了。
他狞笑了一声:“老夫与此二人有血海深仇……”
才说到此,白衣人厉叱了声:“住口!”
朱蚕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不由翻了一下三角眼,老脸一红。那白衣人大声叱道:“他二人既在我家居住,就是我袁菊辰的朋友。朱蚕!你来不报去不禀,简直视寒舍如无人之境,你也太狂了!”
袁菊辰口中这么说着,身形一晃,已飘至墙下。他冷笑了笑,右手摸着颈前那口短剑的把柄,向外一展,一声脆响,闪出一口精光四射的短剑。剑光映着他的脸,一片阴冷,寒似秋霜。
他抖动了一下手中短剑,冷笑一声:“来!来!来!白雀翁,在下绿玉轩主人不才,今夜要瞻仰瞻仰你这驰名中原的老前辈,看看你那日月双轮上,到底有什么杰出的能耐!”
他口中说着,那口薄如纸片的短剑,却像一泓秋水似的,闪着弯弯曲曲的白光。
人们的目光,从那种光影里,立刻体会到一阵冷森森的感觉。可以想知,这定是一口斩铁削金的宝刃。
可是那剑光却远不如他眸子里的光彩更可怕!
白雀翁朱蚕虽然身负两处内伤,可是面对一个少年人的挑战,他怎能退缩?
在势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他作了一个极难看的冷笑,用尖细的嗓音,慢吞吞地道:“年轻人!你真不知天高地厚。你说我狂,我看你比我还狂得多……”
他阴险地舒了一下眉毛:“告诉我,你和谭啸是什么交情?你犯得着为他卖命吗?”
说着,他抖了一下日月双轮,自嘲似地笑道:“我老头子自出道以来,这双轮子下可从来没死过冤死鬼,小朋友,你可要想明白了!”
袁菊辰仰天一声狂笑,这笑声里似含着哭的声音。他此刻的情绪,正陷于极度哀伤的错综复杂的感情里,他那倚为生命的爱情火焰熄灭了,人生在这种时刻,可说是毫无价值了。
白姗的死,也就等于他的死,他对一切都生出了偏激的看法!
不巧得很,这个不知趣的老人,却在这时冒犯了他的禁地。
他那一腔克制已久、无从发泄的愤怒,一股脑地全送到朱蚕身上了。
他这种似哭一般的笑声,把在场诸人都吓了一跳。朱蚕翻了一下三角眼,后退了一步,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惊愕间,袁菊辰已收敛了长笑,剑交左手,对着谭啸及依梨华冷然抱了一下拳:“对不起,二位请暂作壁上观如何?小弟如是败下阵来,二位再动手不迟!”
谭啸心中虽不大愿意他独自涉险,可是却也不好说什么。再者,他私窥朱蚕二度负伤,内力已亏,袁菊辰定有非凡身手,白雀翁在他剑下,万难讨得好处。忖此情景,不由后退一步,微微一笑:“这老儿手狠心辣,袁见要小心哩!”
依梨华却纵身墙上,朗声道:“袁兄,你尽管下手吧,他跑不了!”
朱蚕冷眼旁观三人这种对话,好似早已把自己的性命操纵在手中一般,不禁勃然大怒,怪笑一声:“来吧小子,爷爷成全你了!”
话未收口,白影一闪,袁菊辰已到了他跟前,掌中那二尺许、如同一条怪蛇似的短剑,向前一分,剑芒吞吐,直向朱蚕咽喉上点来。
白雀翁口中虽是狂傲,可是已知道袁菊辰非是易与之辈。俗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既敢这么狂傲,定有其值得狂傲之处。再者由对方颈上所悬的那口短剑格式上,他忽然想起一口武林失踪多年的宝剑,不由更是大大震惊了一下。
可是这时,他势成骑虎,已是非打不可了。袁菊辰剑到,走中锋,点咽喉,挂两肩。朱蚕身形向下一矮,狞笑声里,以左手轮子,试探着去拔他的来剑,右手轮子,斜着向外一穿一展,直往袁菊辰左肩头劈划过来!
袁菊辰不等他日月轮递到,短剑如银蛇吞吐,已自收回,随着他白衣一展,又到了朱蚕侧边。只见他双手一合,用左手托住右手的剑柄,整个身子倏地向后一倒。掌中剑闪起一道白光,直向朱蚕心窝上倒扎了下去。
白雀翁朱蚕心中吃了一惊,这青年一出手已透着不凡。这种剑招,名为“醉里挑灯”,乃是一招失传已久的棘手剑术,想不到在此荒芜的沙漠,竟会由这不速怪人手中施出,朱蚕怎能不大为惊心呢!
可是他掌下一双日月轮,大江南北,也曾会过不少成名露脸的英雄好汉,并使他们一一折在双轮之下,自己绝不信,今夜会败在这个不知名的青年手上!
白雀翁心存自信,倒也不甚惊慌,他右足向侧跨出一步,用“推窗望月”的式子,向外一送双轮。
双轮的出式,一前一后,直向对方双臂上打去。这种打法,也足见高明,双轮前后有别,内中含着极大的吞吐劲力。
袁菊辰如前一样,不待剑式全出,身形半弓已复原态,白衣飘荡中,又错出四尺有余,他冷笑了一声,身形向下一矮。
这时,白雀翁却飞快地袭了过来,日月双轮上挟满了劲风,用“翻天轮”的打法,一上一下,直取对方前心下腹,招式真是狠、快、准!
这时袁菊辰冷叱了一声:“好!”
只见他身形暴长,也不知用的什么身法,滴溜溜一阵疾转,已到了朱蚕双轮之间。短剑如蛇,向外一展,“铮”的一声,已压在了朱蚕左手月轮的轮背上。
白雀翁心中一惊,霍地向外一抖腕子,想把对方短剑崩开。
可是他哪里知道,袁菊辰动手过招,最厉害的就是一个“贴”字,不论人或剑,只要为他贴上,绝不易抽开。
此刻朱蚕想往外崩,可是难了。
袁菊辰一压短剑,随着对方崩式,向外一挥,只听见“啷当”一声脆响!
朱蚕只觉得左手轮子一轻,尚不及看清手中兵刃是否有损,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对方短剑已迎面斩来!
白雀翁口中“啊”了一声,奋力向外一旋,可是那短剑追着他的旋式,到底还是伤了他了。
剑光一吞一吐,“丝”的一声,随着,袁菊辰向回一抽剑,腾身、落身,几乎是一气呵成。
朱蚕怒吼了一声,蹒跚几步,鲜血就由他左肋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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