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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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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强笑笑,道:“这里不是说话处,咱们快走!那人武功甚高,流沙谷陷不住他!”
何仲容见她奔来撞见自己拥着成玉真,也有些不好意思,听此言问道:“那人是谁?”
金凤道:“不知道。我已将毒虫阵的机关尽行打开,毒虫很快就会漫山遍野,咱们快走!”
何仲容不敢怠慢,催促成玉真顺石柱攀上,再叫金风上,金凤推了他一把,他不再耽搁,跟着成玉真上去。
这里是一个极其宽阔的石洞,周边有十数个洞口,因此极为明亮。
突然洞中一暗,各洞口滋滋有声,无数条毒蛇从各个洞口涌了进来。
金凤此时已经爬上了五六尺高,尉迟刚吓得魂不附体,大叫道:“喂,救救我!解开我穴道!”
金凤攀在石柱上,问道:“你说,那个中年人是谁?”
尉迟军刚见毒蛇潮水般向自己涌来,吓得连忙招供:“是我师父,人魔邱独,快救救我!”
金凤伸手一抠,从石柱上抠下一块石子,随手打下,尉迟刚穴道顿解,急忙跳起,向石柱奔去。
金凤此时已经攀过此洞,无影无踪。
到尉迟刚距石柱不过丈许,但道路已被毒蛇封死,他急中生智,掏出霹雳弹,高高跃起,向地上一抛。
轰的一声,烟雾迷漫,血腥扑鼻,无数段蛇身四溅飞散,有几段打到了尉迟军的脸上。
他已顾不得许多,踏着炸出的一片空地三腾两跃,已摸到了石柱。
触手冰凉,吓得妈呀一声,松开了手。
石柱之上,已经爬满了毒蛇。
急忙挥刀急砍,柱上的毒蛇被纷纷砍落。
脚下却十分沉重,无数毒蛇已缠住了腿。
挥刀三砍两砍,轻松些许,急忙上跃,抱住石柱刚要上爬,两腿剧痛传来,已被咬伤。
当下顾不得许多,依旧上爬,脚下又是一沉,再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魂飞愧散。
一条碗口粗的巨蟒咬住了他的裤管,拼命下拉。
又一条更粗的巨蟒,张着血盆大口,要吞下他的腿。
伸手一摸,还有一颗霹雳弹,想也不想,扔将下去。
弹人蟒口,竟被一吞而下。
轰的一声,蟒腹炸裂,血肉飞溅,腥气窒息。
咬住裤角的大蟒也受了伤,松开了嘴。
尉迟刚觉腿上一松,忙向上爬,爬了两步,忽党两腿已经麻木。
知道是蛇毒蔓延,只得用两手攀援。
又攀了两下,上肢也已经麻木。
别说攀援,连抱住石柱已不可能。
他惨叫一声,从柱上滑落。
转眼之时,人身已被蛇群埋没。
片刻之后,蛇阵散开,地上只剩了一具磷成白骨。
何仲容、成玉真和金凤三人此刻在山顶,透过翟寒凿出的石窗口正在向外眺望。
三个窗口并列,何仲容居中,金凤在左、成玉真在右,三人谁也不看谁,只是盯着窗外。
何仲容心中既欢喜、又忧愁。
一左一右、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这两个女人都是他真心所爱,可现在又不敢表露。
只好向窗外看。
好在窗外的情景也让人注目。
桑无忌和尉迟军此刻相距不远,约摸半里之遥,但两人若想聚一起,却比登天还难。
金凤掣动了毒虫阵的机关,他们均被毒虫所困。
围着桑无忌的是一群红蚁,硕大无比;追着尉迟军的是一群马蜂。
远远望去,桑无忌似在一片红浪中的小舟,随时都有被吞没的可能,尉迟军却像滚滚黄沙笼罩下的蝴蝶,已经展翅难逃。
论武功,尉迟军较桑无忌要略逊一筹,可他面对的敌人却比那群红以更强大。
这些带膀的家伙从天上地下、左左右右四面人方向他扑来,开始他还能勉强施展武功护身,时间一长,体虚心怯,渐渐不支,双掌划出的圈子越来越小。
可狂峰却越聚越紧。
突然,觉出颈上一疼,心中大惊,知道已经被挂蛰中。
手下更急,连连拍出数掌,将征蜂逼退,却腾不出手来摸摸颈上的伤。
猛然想起怀中还有一颗霹雳弹,连忙取出一抛。
“轰”的一声,霹雳弹爆炸,狂峰被气浪所摧,向外四散。
人随烟进,冲人着弹点处,浓烟之中,摸摸颈上,已经鼓起馒头大一个包,触手松软,痛痒钻心。
脖子也觉发硬,旋转不灵了。
事急顾不得多想,急忙起身,就着浓烟外跃。
头上一阵疼痛,似碰到铁板上,有无数支钢针同时插入,急坠于地。
眼前开始冒花。
浓烟方始散尽,这才看到,自己仍在狂蜂包裹之中。
大叫一声:“我命休矣!”万念俱灰。
脖子已不能动,身体渐渐僵直。
两手本尚能摆动,但心怯意做,已无心挣扎。
狂蜂纷纷坠落。
此刻已说不出身上哪里痒、哪里疼。
只是闭住双眼,不让狂蜂刺人。
“好歹要留一具全尸!”已是他最后愿望。
但左眼突然一疼,钢锥似的蜂针仍透过眼皮刺人。
右眼又是一痛,双眼已是不保。
暮然间,突然觉呼啸一声,狂蜂纷纷散去。
睁开眼睛,想看看身边的世界,一片浑饨血红。
什么也看不见了。
若是他能看见,知道自己现在浑身肿涨,比先前肿大三四倍,佳亮如际,不知又作何想?
“它们终于没有吞下我。”这是他的最后念想。
桑无忌和人魔站在远处,怔怔地看着如坟般在地上隆起的尉迟军,心惊肉跳。
看看身边,遍地死蚁,这东西活着的时候好吓人,一但死掉,迅速蟋缩,方才漫山遍野,现在变成一个又一个红点,隐约已有黄土可见。
桑无忌本也无法脱身,可他的师父救了他。
拜师以来,他还是头一次领教师父的神功。
就在他精疲力尽的时候,从毒蛛洞里出来的人魔赶到了。
只见他双袖一鼓,面前就扫出一条小路,从容地走到了桑无忌身边。
双掌急挥,十余丈内,红以绝迹。
远外的红蚁还不断爬来,势如流水,前赴后继。
人魔不慌不忙,只是凝神聚气,一掌接一掌向四面八方推去。
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掌为一轮,接连不断地推出了九九八十一轮。
两文开外,红以已经堆成了小山。
不再有红蚁出来。
但于这耽搁之间,那边的尉迟军已经无法再救。
那具尸体还在不断地鼓涨,像有人不断向尸身内打气。
衣服早已进彼,红肿的人像一个大圆球,通红发亮。
“步瞩的一声巨响,红球终于涨裂。
毒汁四溅,远进十数丈,臭味扑鼻。
地上一具尸骨,一爆之间竟不再挂一丝皮肉,漆黑如铁。
此地黄蜂毒性之大,令人咋舌。
便是人度邱独,也怔愣了半天,偶然无语。
桑无忌突然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给人魔碰了三个响头,道:“徒儿多讲师父救命之恩。”
人魔邱独摆摆手,示意他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向山顶走去。
他心里很舒服。
这世上最能让他高兴的事,就是有人给他磕头,越多越好,普天下的人都磕,最好。
因此他丧绝人性,因此他要苦练苦修,也因此要从山顶这个叫何仲容的小子手中夺到《六纬神经》。
山顶很高,可在人魔和桑无忌脚下,却只是一个小土包,抬腿就到。
山顶已经空无一人。
方才在窗口看见人魔帮桑无忌对付蚁阵,何仲容忽觉心头升起一股寒意。
以自己的武功度忖,若想走出那蚁阵,当无大难,但若像人魔那样将蚁群尽行铲除,就不容易了,至少不能像他处理的那样利索衡洒。
由此看来,自己的武功与人应相距甚远,不足与之为敌。
若此刻自己孤然一身,为了正义,舍得一腔热血,一条性命,斗一斗过魔头,虽无胜算,但大丈夫一回,也划得来。
可身边尚有两个自己心爱的女子,着自己斗败,她们势必落在人魔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金凤在那边也昨舌道:“好一个毒虫岭、好一个人魔!”
话语不多,说出了三人心中的忧虑。
成玉真轻声道:“咱们走吧。”
何仲容回头看看她,又扭头看看金凤。
金凤竟无异议,反附合道:“对,打不过就走,大丈夫,能伸能缩。”
何仲容面上不觉一红,本来去意已决,此刻反倒有心要决一死战了。
政玉真觉出了他的心思,忙劝道:“仲容,咱们得走。若不然,你万一战败,我与金凤怎办?”
金凤也遭:“对,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他与咱们也无仇,且放过他这一回。待你练好六纬神功,再来收拾他不迟。”
两个女子拉拉扯扯,拽何仲容下了暗道。
人魔邱独赶到山上时,他们三个已到了流沙谷边。
人魔从窗口望去,何仲容领着两个女子正渡流沙河,看看离彼岸不过三四丈。
他行走江湖多年,转目一望,便寻到了机关,顺手一拉。
走在沙河中的何仲容觉出脚下流沙涌动,两臂一搂,抱起成玉真与金凤,腾空而起。
人落到岸边,回头望去,流沙滚滚,如江河奔腾。
成玉真和金凤均知沙河的厉害,长出了一口气,弹额相庆。
四目相对,才觉出自己仍在何仲容怀中,不由面上一红,虽然心中羞涩,却谁也不想挣脱下地。
女孩家的心思总是如此,明明知道方才何仲容于急难之中抱起二人,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却总想看他先将谁放下来。
何件容不松手,抱着二人飞奔。
耳边风声呼啸,二女紧闭双目,同为习武之人,更知何仲容脚程之快,可见功力飞进,已非往昔可比。
何仲容快跑有他的道理。
他们从暗道下山,人魔邱独由外面上山,一下一上、一近一远,所须功力自不必说。让他吃惊的是自己未过流沙河,人魔已达山顶掣动了机关,由此可见,人魔的轻功,远在自己之上。
既然已做了逃跑的决定,便不能让人魔追上,他知二女轻功远不如己,因此抱上二人,一步不停。
金凤和成玉真却不明白他这段心思,女孩家在情动之时,眼也是瞎的,耳也是聋的,脑袋自然也不大好使。
只以为何仲容心中造豫不决,因此不肯先放下她们中的一个。
心中大不以为然,反骂他是个傻瓜:“纵算难以取舍,也可一起放下,怎么抱起飞跑?有力气无处使么f
想是这么想,却不说,总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办。
跑上山,回头望,人魔邱独却没有追上来。
邱独也没有想到,自己原三人逃遁的路线滑到洞底,却意外地碰上了一个麻烦。
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拦住了他的路。
这老人是翟寒。
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在白玉洞中陪伴着自己的心上人,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
一日三餐,自有金风给他送到门外。
金凤做饭的手艺不佳,但翟寒此时已无所挑剔,能与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其心已足。
一块玉牌,他找寻了几十年,现在握在手中,昼夜不离,玉牌磨得格外明亮,牌上的人也倍加光彩照人。
但天上人间,何能再聚?
想来想去,唯有一死。人死是苦离,他死是盼聚,心念不同,心境自然不同。
但也未必没有犹豫。
阴间自古只听人说有,未有人亲见。未到死时深信不疑,及至想要死了,反有些忧虑。
万一人们所说不实,阴间并不存在,一死之后,灵魂与肉体同灭,可就连陪伴这玉牌的机会也没有了。
倒是金凤帮他下了决心。
今天事多,金凤与何仲容也不曾吃饭,不是不饿,是顾不上做,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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