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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飞虹-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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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条滑溜的巨鳝,不时跳动伸缩不已。

“黄衣道长”宫云飞再也忍耐不住,怒啸一声,足下点处,直向美妇人身边扑了过来,十指扬处,前见的剑炁又自发出,直向妇人掌中宝剑抓去。

可是那美妇人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着,不待其剑炁发出,娇躯轻转,又换了个地头。

这一次转得更远,足足飞出百十丈外,落在一处山角之下。

宫云飞怒啸道:“贱人还我剑来!”

长叫声中,人如箭矢般地扑了过去!

美妇人似乎是有意拿“黄衣道长”宫云飞来寻开心,只见她身子不停地转着,衣裙飘飘,彩带纷飞,直如一只巨大的青色彩蝶,在万千梅树之间翩翩飞舞,忽东忽西,忽左忽右!

那份儿美,那份儿俏,可真是够瞧的了!

黄衣道长身法何等快疾,只是此刻看上去较诸那妇人,却是差得远了。

二人一追一遁,转瞬间已是百十个来回!

美妇人存心拿黄衣道长开心,身形来去,尽自在梅树空隙之间,有如穿花蝴蝶。黄衣道长暴怒之中,加以前番剑斗早已气尽力竭,此刻在梅林里一连打上千百转儿,早已头昏眼花!

就在那妇人身子一个奇妙的转势里,“黄衣道长”足下一跄,一头撞在了一棵老梅树上,顿时倒在地上!

抬头一看,美妇人就站在眼前。

无相居士面现浅笑,正与那妇人并肩而立!

“黄衣道人”宫云飞原非无来历之人,此刻定目向对方妇人一看,心中一惊,忽然忆起了来人的身份名号,不由吓得登时一呆!

他喘息着叹了口气,道:“无相老儿,你好没来由,道爷是与你有约在先,怎地把你老婆也扯了出来?嘿嘿,你们还是以多为胜,赢了我宫云飞又称得什么光彩?”

无相居士嘻嘻一笑道:“内子与贫道已多年不见,承她看得起,远道来探,正好凑巧碰上了你,我方才早已警告了你,你偏偏不听,又怪得哪个?”

黄衣道长在无相居士说话的时候,早已暗暗默运玄功,意图把落在对方手上那口地黄剑收取回来,可是无论如何,竟是收它不回!

他这才知道,原来对方这个美妇人武功竟是犹胜于其夫无相居士。

关于这个美妇人——“玄都仙子”郭彩云,昔日的种种传说,此刻也就一股脑地记了起来。

只是在他的记忆里,似乎这对夫妇早年因性情不合,曾告仳离,在宇内仙籍中,已是尽人皆知的事情。

何以……

“黄衣道长”宫云飞尽管心里疑影重重,可是却也不便置问,再者,眼下自己那口爱如性命的“地黄剑”又落在对方手上,一有失闪,那还了得。

是以,瞻前顾后,他是一句厉害的话也不敢出口。

当下又自叹息了一声,做出一副苦笑,望向美妇人,道:

“贫道当真是有眼无珠,方才在小店里,就该认出玄都道友的芳容……这时想来实在大失礼了!”

“玄都仙子”郭彩云冷冷一哼,并未说话!

宫云飞那张黄脸,看上去更加黄了。

他期艾着又自叹息了一声,道:“玄都道友,你我本是平生初见……实在谈不上什么结怨……”

才说到这里,一旁的“无相居士”冷冷一笑道:

“宫道兄,你还是少说一句的好,我这老婆子最恨人在她面前唠叨,惹起了她,道兄你那口地黄剑可就要不回去了!”

宫云飞只当他说的是真的,登时就不再出声。

“玄都仙子”郭彩云自一现身,始终还不曾与无相居士谈过一句话。

这时听无相居士这么说,那那双黑白分明的妙目,向着居士一转,颇似有嗔责之意!

无相居士当然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遂即不再多语!

“玄都仙子”郭彩云这才回眸向黄衣道长,微微嗔道:“足下可是黄山奔雷涧的宫道友么?”

宫云飞前倨后恭地欠身笑道:“贫道正是!”

郭彩云道:“有一点你可要弄清楚了,我与外子因早已分居,这次来这里,并不代表什么与他和好之事。”

无相居士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郭彩云冷冷道:“正和你刚才所说,谈不到什么仇恨,只是看到了你这个人,想起了一件事情,又怨你信口雌黄,所以才特地给你一些教训。”

“道友的意思是?”

“我只问你,我与外子当年分居之事,乃是自家一件私事,与你何干?”

“是……本来是与贫道无关的!”

“那就好!”

郭彩云冷冷一笑道:“可是这多年来,我却接二连三地得到许多朋友探问此事,追根问底,大家都说是得自你的传言……”

“真正的笑话了……”

黄衣道长勉强地笑着,脸上却很不自然!

“有没有这件事?”郭彩云眼睛盯着他。

宫云飞不自在地道:“贫道还不是听人家这么说的,不过人云亦云而已!”

“人云亦云!”

郭彩云蛾眉微挑道:“我恨的就是这般唯恐天下不乱,传人闲话的人!”

宫云飞忍着气道:“可是玄都道友,这件事贫道并非是生事造谣,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哼!”

郭彩云道:“这才是‘吹皱一池春水,于卿何事?’你又何必操这个心?”

“对!”

无相居士在旁拍了一下手道:“骂得好,天下要是少了这帮子人,也就没有是非了!”

“黄衣道长”宫云飞忍气吞声地默立在一旁。

他原是最难说话的人,奈何今天情形不同,看样子这口气他是吞定了,只是形势上却又万难忍受,一张黄脸上充满了暴戾之气,连连地冷笑不已。

“你还不服气么!”

“有什么不服气的?贫道的剑还在道友手里,此剑关系本门兴衰至剧,是失不得的!”

“那么我就将剑还你。”

玉掌一振,黄光暴伸,只听得“呛啷”一声脆响,那口长度足有四尺开外的地黄剑,已经插落在宫云飞背后剑鞘之内。

“黄衣道长”宫云飞反手一摸,抓住了剑柄,一颗心才算是真正地笃定了。

他脸上顿时现出喜色道:“多谢道友隆情!”

郭彩云冷嗔道:“你方才说剑在我手不得不服,此刻我将宝剑还了你,你可服气?”

“黄衣道长”宫云飞心中一怔。

他眼睛很快地在郭彩云与无相居士二人脸上瞧了一眼,心中忖道:糟了,莫非这婆娘有意要剪除我,是以才将宝剑还我!

一个无相居士,他已是大感不敌,看来这“玄都仙子”武功也绝不在无相之下,二人一旦联手自己还能讨得什么好来!

心里一想,他可是真的硬不起来了。

无相居士因与爱妻揆别已久,日思夜盼,难得她今日来此相探,正可借机化却前嫌,是以烹茶以待。

偏偏今日多事,尽自来了这些外人。

他巴不得快点把“黄衣道人”宫云飞打发去了。

当下生怕宫云飞不识深浅,冒出一句硬话,其势又将不了!

这时忙在旁为之调解道:“宫道友,以贫道所见,这件事我看也就算了,好在道友也没吃什么亏,你我原无深仇大怒,何苦拚个你死我活?”

郭彩云却把面色一沉,道:“我是在问他,你何必为他打什么圆场?”

“如何?”她那双妙目瞬也不瞬地盯在宫云飞身上!

宫云飞那张瘦脸上一阵子痉挛。

良久,他才叹息了一声,道:

“无相道长既然这么说,贫道如再坚持,可就有点不识时务进退了。如果贫道记忆不差,晚年太白山的羊头老怪那里,好像大家还有一个集会,二位道友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在那里还可以见面再谈谈!”

郭彩云浅浅一笑道:“这么说今天的事就算了罗?”

宫云飞苦笑道:“承情、承情!”

他实在是没有脸再在这里多留一分钟,只向着无相居士举了举手,又向着“玄都仙子”郭彩云点点头,身形微晃,遂即化为一道黄色的漫天长虹,瞬息间消逝无踪!

无相居士与“玄都仙子”郭彩云眼看着“黄衣道长”宫云飞驾剑而去。

之后,那翩翩儒风的“无相居士”转向“玄都仙子”郭彩云,深深一揖,笑道:

“难得夫人今日驾临,差一点儿被那个牛鼻子败了雅兴,夫人如不嫌弃,你我易地一谈如何?”

郭彩云一双美目,冷冰冰地看着他,微微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呢?”

无相居士目光向着峰上一瞟,微微一笑道:“什么事也瞒不过夫人,待我打发了他们,再图与夫人一聚吧!”

峰顶上的沈氏父女以及痛禅和尚,刚才目睹了一番激斗,早已心惊胆战,“黄衣道长”宫云飞走后,按说他三人就该现身出见,只是眼前情绪一下子还转不过来,正在进退维谷的当儿!

忽地面前人影一闪,无相居士已如同一只巨大的苍鹰般落在了三人面前!

三人原是伏身在地,这种情形之下,只得赶忙站起身子来。

三人之中,仅“摘星老人”沈海月与居士较熟,痛禅只是慕名,沈雁容却是压根儿没有见过。

这时乍见居士飞身在面前,一时都慌了手脚。

沈海月当先拜倒道:“俗辈末学沈海月,参见居士!”

无相居士点头道:“你们起来。”

这时痛禅与沈雁容也分别报名参见,无相居士分别命起!

沈海月垂手道:“适才得见仙师与黄衣道长飞剑相搏,后辈等插不上手,只得在峰上作壁上观,谅必为仙师洞悉!”

无相点头道:“当然,你们还没来以前,我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眼睛一瞟沈雁容道:“这妮子,就是你女儿么?”

沈海月道:“正是小女!”

沈雁容重新拜倒道:“俗女沈雁容参见仙师!”

无相居士微微一笑,一面点着头,一面喃喃自语道:“这就难怪了!”

遂道:“沈姑娘你起来!”

痛禅这时亦上前合十,道:“老衲号痛禅,参见居士,居士宇内高人,请不吝教正!”

无相居士点点头道:“和尚,你的来历我知道,你我佛道虽是有异,但是殊途同归,平素在外,还宜多积善功为是!”

“谢谢仙师指点!”

痛禅后退一步,双手合十,口中喧着佛号,道:“阿弥陀佛。”

沈海月叹息一声正要说话。

无相居士却皱了一下眉道:“你的事不用多说,一切我都知道!”

沈海月脸上一红,垂首不语。

无相居士冷笑道:“当初你我一见,我就看出你是个不成大材之人,这一次事实证明,果然不错。我对你,实在灰心得很!”

言下频频摇头,似乎不大愿意再管这个闲事似的!

沈海月深深欠身道:“仙师所责极是,只后山那尉迟兄妹也实在是挟技欺人太甚……俗朽三年创基毁于一旦……”

无相居土面色一沉道:“这件事还谈什么,是你自己不对,又怨得人家尉迟兄妹何干?”

冷笑了笑,他又道:“别人不知,那尉迟青幽姑娘我却是清楚的,她的剑术得其祖尉迟丹亲自传授,即使是我亲自出手,亦未见得就是她的对手,你等更遑论了,依我看,你们还是趁早搬家算了!”

沈海月气得一呆,内心之感伤悔恨,亦是到了无以复加地步。

痛禅和尚合十恭谨地道:“仙师所示极是,只是仇人岳怀冰刻下为尉迟兄妹收留,日后岂不……”

无相居士叹了一声,道:“那姓岳的少年,身世也太可怜了,论当年情形,你等确是负他过甚,说来你二人虽然对岳家灭门案事,有些冤枉,但是到底也脱不了干系。”

他眼睛直看向痛禅道:“为了这件事,你看破红尘,皈依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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