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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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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样子口气,好像巴不得朱一涛快点儿离开。

朱一涛久走江湖,这时已揣摩得对方的想法,一定是见他衣冠不整,蓬头散发之疑,疑心他袋中没有钱,所以担心面钱没有下落,哪里还有心情指点他投宿?他不觉得暗暗不悦,探手模出一些碎银,先付了面钱,然后又问道:“你费心想想看,什么地方可以歇脚?”

王掌柜面上的阴雹果然一扫而空道:“小镇上的确没有客店,不过待小的想想看,对了,大爷你往西走,大约两里,有个村庄叫李家庄。你找上李员外,他家里房子好大,歇脚的地方多得是。”

朱一涛道:“只有两里路么?”

王掌柜道:“是的,只有两里路,您到村庄里一问就准能找到,李员外为人好得很,向来许多过路人到李家庄借宿,总不会白跑的。”

他的目光转到朱一涛所带的长剑上,迟疑一下,又道:“大爷你带着兵器,可不大妥当,一来李员外见了心里不安,二来这几天巡得特别紧,还派出了卫所军马。大爷如是碰上了那些军爷,麻烦就大啦!”

朱一涛道:“我一个人到处走,怎能没有兵器防身?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往西北走的路上,剪径的打闷棍的都有。”

王掌柜道:“大爷敢情精通武艺,小的失敬啦!”

朱一涛道:“不瞒你说,我练是练过两下子,但说不上精通武艺。如果真有强人剪径,我掣腿就跑,谅也跑得掉。”

王掌柜一面笑一面说道:“大爷独个儿到处跑,做什么生意呢?”

朱一涛随口道:“本来南北走动,带点儿各式各样的货糊口,可是上一回多喝几盅,连老本也输光了,现在打算投靠朋友去。”

王掌柜眼中突然露出喜色道:“大爷此去投奔朋友,不外要点儿本钱,再做生意而已,是也不是?”

朱一涛何等老练,一听这活,便知道另有文章,当下顺着他的口气道:“不错,但这一回我定要好好的做生意,免得老是负累朋友,自家心中也过意不去。”

玉掌柜道:“小的有个法子,大爷若是听从,便违这一回也不用负累朋友”

朱一涛讶道:“哦,有这等好路数,那是什么法子?”

玉掌柜道:“小的见大爷您身强力壮,相貌堂堂,不如前去投军,既可得一笔钱财,充作日后做生意的资本,又可不负累朋友。说不定大爷在军旅中立功,还可以光问乡里,博得富贵。”

朱一涛摆摆手道:“得啦,我还以为有什么好路数,敢情是这等馊主意。我一路行来,各处州府都常常见到召募壮勇的公文,但我可不于。”

他冷笑一声,又道:“方今天下军士兵丁,用来屯操守御捕贼的少,用来开河修路,兴建宫室的多,我可不干这等劳役之事。”

玉掌柜神色如常,看来胸有成竹,答道:“大爷说得虽是,但您指的军士兵丁都不过是各地卫所的军士,或是州县地方的民壮而已。”

朱一涛道:“就算不用做劳役,但应募从军,也拿不到什么钱财。”

天掌柜道:“是,是,不过小的跟您商量的这一桩却不同了,您如肯改换姓名.顶替一个人人直卫官军当差,便可得到一笔银子。”

朱一涛沉吟一下,才道:“直卫官军专司守卫皇城,虽说目下军政弛废,京出几十万的官军,实在连一半也不到,都是空额。可是直卫官军非同小可,哪敢如此妄法舞弊?我若冒名顶替,查了出来,岂不是大家都遭殃?”

王掌柜忙道:“您一百个放心.直卫官军向来也像其他团营一样,若不是最近台练纠弹,兵部也上章请旨严查的诸,那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朱一涛道:“原来因为最近要严查缺额,所以这个要雇我冒名顶替之人着了慌,非想法子不可了,是也不是?”

王掌柜道:“正是如此,他也不是富有之人,可是家口甚众,近些年来勤勤俭俭做买卖,有了一点儿基础,如果当兵去了,一家大小的生活和那些生意,都没有法子安排了。”

朱一涛道:“我一个外乡人,你何以敢限我提到这等事情?”

王掌柜道:“大爷有所不知,这等事情已不是秘密,督管军政的人,公开侵吞名额,当兵的老百姓,也可以公然雇人顶咎,只要雇到人,上下皆大欢喜,连御史也不愿追究的。”

朱一涛遭:“你先开个价钱听听。”

玉掌柜道:“您若是愿意,便奉上二十两纹银。先付十两,余下之数,三个月后您还没有逃匿,小可担保奉足。”

“这个价钱倒也公允,不过我暂时不能回答,须得考虑一下。”

这一夜玉掌柜便日他在店内政宿,也不要到李家庄去了。当然他是因为等候朱一涛的答复,才肯留他。

翌日早晨,朱一涛给王掌柜的答案,使他很失望。原来他一径拒绝了,不过却答应说,如果他投靠朋友,没有着落,便马上回来此地。

这一件很偶然之事,朱一涛上路之后,马上就给忘了。尤其是当他走了十几二十里路之后,忽然泛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更使他完全把那面店掌柜之享抛除脑后。

他所泛起的奇异感觉,在他来说,毫不陌生。这一两年来他一直追杀幻府一娇乔双玉时,常常有这种奇异的感觉,好像被人跟踪监视,他经过无数次的严密查看,用了种种方法,结果证明那只是他的一种感觉,并非事实。

现在他又泛起这种感觉,他前后一望,大路上虽然两头都有人马车辆。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足以引起他的怀疑。

正如往常一般,他迅即不理会此一感觉,继续前行。

大约又走了七人里路,前面的官道既宽大又笔直,最少也有里许是一直延伸毫无弯曲的。

朱一涛目光到处,但见在这条直路的尽头处,有一辆马车翻倒路上,还有三四道人影在动,在朝阳之下,倡然闪出几下眩目的反光,可见得这些人一定是在抡刀舞剑。

他看了大感惊奇,因为在光天化日下,往来等候不绝的官道上,焉有盗匪如此大胆的公然抢劫。

就在他振神望去时,那边的纷扰已经告终,三个人分向不同的方向落荒而逃,霎时都隐没在材木或坡地后面,失去影踪。

朱一涛加快脚步行去,不久已到了那辆翻倒的马车旁边,只见一些箱子散抛车边,衣物都从打开的箱子掉在地上。

除此之外,还有两具尸体,乃是一男一女,身边的沙上上染满了殷红的血迹。

朱一涛一眼望去,已知这双男女都已身死,他甚至看得出这两人被害时,是被哪一种凶器杀死的。

眼前这种情况,一时分辨不出究竟皇枪劫杀人抑是仇杀。从抛得满地的箱子衣物推测,应.是劫财杀人。可是这双男女年纪相当轻,一清早带了衣物细软驾车上路,又很可能是仇杀,因为这两个遇害者,很可能是私奔情况。而唯有这种理由,方有被杀的可能。

这时又有四五个过路人来到,见了这等景象,自是驻足观看,一面议论起来,其中有人主张炔去报告巡捕或附近的地保。

朱一涛正要抽身走开,不管这些闲事,但突然一阵蹄声响处,官道转弯处出现了五骑,都是官兵装束。

这五骑的服饰一望而知是隶属五城兵马司的巡捕,但见他们分出两骑,各自守住前后去路,其余的三骑,有一个是官长模样,两个是军士,来到马车边查看。

这些巡捕官兵的表现说明他们都很有经验,那个官长亲自下马验尸。其余两个军士则查看箱笼衣物,又验看牲口,然后一个向官长报告说道:“车和马是私家之物,如果死者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文件,不难从车马上追查到确实线索。”

那官长点点头,转眼向那些路人逐一瞧看,最后在朱一涛面上多瞧了几眼,便命令属下道:“把这些路人一一问过,瞧瞧出事时有没有人目击?这一个要多加注意,因为只有他带着兵器。”

他说的自然就是朱一涛,不过看他的口气神情,却不怎样严重。

于是开始了就地盘洁讯问,那个讯问朱一涛的军士,瞧来很精明能干,盲先问过朱一涛的姓名籍贯年岁和职业等,同时取过朱一涛所带的长剑,拔出来查看一下,又在鼻子上嗅。”

之后他对那军官道:“剑上没有新鲜的血腥味。”

那军官点点头,走过来向朱一涛问道:“你携带的凶器,除非是规定中可以携带兵器的身份,不然就犯了禁令,这一点谅你也知道,你能不能提出身份证明?”

他说得相当客气,这是因为往往有东西厂卫或是锦衣卫的缉捕人员。化装行事。若是这等人物,他一个巡捕军官可招惹不起,此外,镖行中的人亦可以携带兵刃,而各镖行与京师的当权人物,俱有相当密切的关系,他们亦不愿轻易开罪这些有正当行业的江湖人物。

朱一涛道:“在下是达源镖局的镖师,前几天敝局在靠近居清关那边出了一点儿事情,所以在下赶回京师。”

他笑一笑之后,又道:“在下这副形容,着实难看,但急事在身,已顾不得别的事了。”

那军官看来已信了七八分,点头道:“好,口头咱们一道返回京师就是。”

这些巡捕官兵接着讯问其他的人,最后有三人身份不明.须得带返京师,找熟人保释:

于是连朱一涛一共四个人,戴上手铐,朝京师方向行去。

朱一涛所得到的优待是有两个军士奉命留守善后,便让出一匹坐骑给朱一涛,这样朱一涛虽是绑着双手,在马上却不易发觉。

其次,别人都用手拷,只有朱一涛用绳子捆绑双腕。此举表示对方格于规定,不得不虚应故事一下,免得受人指责。

他们一路行去,不久,京师的城垛隐隐在望。这时官道上又出现数骑官军,还有一辆马车。

双方一碰头,带队的军官互相招呼,说及带返的嫌疑犯,这边的军官便把凶杀简单说出。对方的军官道:“既是如此,这辆车子拨给你们用吧!”

这边的军官大为欣然,即下令把嫌犯都送上马车。一名军士过来搀扶朱一涛下马,再登上马车。

他一进入马车,那扇门便砰一声关起来,而其他的几个嫌疑人物,都没有上车。

朱一涛但觉车内十分气闷,方一皱眉,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接着那个军官大声说道:“朱一涛,你这次落在本门罗网之中,还有什么话说?”

朱一涛哦了一声道:“你们是智慧门之人么?”

那军官应道:“不错,区区许士元,在敝门中.只不过是个起码的脚角而已。”

朱一涛在黑漆一片的车厢内,一面找寻可以望出去的线隙,一面说道:“这样说来,你智慧门人才如恒河沙数,我朱一涛与你们作对,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了。”

许士元哈哈大笑道:“朱兄如果早点儿觉悟,便不至有今日了。”

朱一涛找到一道小小缝隙,向外窥看时,刚好看见作军官装束的许士元。但见他满面得意骄傲之色,正以手势命令其他的人做事。

此外,他还看见一个本是嫌犯的人,目下手铐已经除下,可见得整个事件,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朱一涛的脑子极快地转动,忖道:“这一出戏,地点是在笔直官道的未端,时间恰是发生于我看见之时。可见得我的行踪,完全在对方掌握之中,不然的话,在时与地这两大要素上面,决计出不能配合得如此佳妙。”

想到这里,可就记起了那种被迫踪监视的感觉。

马车突然向前行驶,朱一涛不如理会,继续想道:“以前我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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