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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眉真人专集-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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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垢当初原因魔女踪迹似在东西昆仑星宿海一带,恐郑隐前去遇上。及见近年无事,郑隐今生所得飞剑、法宝又都是前古奇珍,威力至大,早已身剑合一;只因此剑乃神物仙兵,本身威力大强,不到功候,尚难由心驾驭,以至临敌不能全数发挥妙用,好些吃亏。近一年来用功越勤,不特这口紫郢仙剑炼得出神入化,妙用无穷,连别的法宝也增加了好些威力。自己又有两件防身御敌之宝,便遇强敌,至多不能取胜,全身而退当能办到。肯与丈夫同行,便由于此。反正须要一拼,转不如早日了当,免得时常优疑,提起烦心。又听说陕甘大旱,人民流离,灾荒甚重,更无不往之理。自己也不寻那些对头,专为救灾,相机行事,遇上便与一拼。想了想,便照郑隐所说,先往陕甘一带飞去。因是打定主意,相机应付,加以救灾心切,上来直飞当地,更不停留。
这时二人功力越深,剑光又强,两下里合在一起,宛如一道经天长虹,星驰电射,横空而渡。虽然飞得极高,那破空之声,隔老远仍能听见。无垢觉着破空之声大强,本想把遁光稍微放缓。郑隐却存有私念,急于救完旱灾,往赴魔女之约,上来并没打避人主意。力言:“救灾如救火,刻不容缓,越快越好。我夫妻受命自天,便在平日,也不应有所畏惧,何况此行为救千万生灵。”无垢劝他不听,心想:“偶然这等飞行,只一到地,便和常人一样,也许不至被左道妖邪发现。”便由他去,飞行神速,不消多时,便到长安地界。
落下一看,果然以前旱灾严重,因是畿辅重地,当道已有安排,连日又下了几场小雨,灾情减去许多。郑隐本来志不在此。再一打听,说是秦凤、平凉一带灾情最重,立催前往。无垢见当地人民虽然得到官家赈济,仍然民有菜色,春麦还未播种,有心停留些日,暗助官府救济人民。因见丈夫催走,说凉州灾情最重,必须早日赶往,神情匆迫,以为丈夫近年受了感动,对于修为比前勤奋,也颇欢喜,依了郑隐,匆匆起身。先往秦凤诸路,见天时荒旱,灾情惨重,人民扶老携幼,到处逃荒,流离颠沛之景,时有发现。无垢几次想要停下,郑隐均说先前向人打听,灾情仍以甘凉一带最重,当地人民较多。目前灾区如此广泛,最好全数查看之后,择那人多灾重之处下手,比较多做点事。无垢一想也对,便由郑隐作主,直飞凉州。
当地原在径水南岸,当陕甘陆路要冲,本来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因为当年初春雪化,郡西崆峒山中山洪暴发,径河水涨,人民受灾颇重。一交二月,又忽然干旱,半年多不曾下雨,五谷都无收成。灾情虽重,因为当地人民比较殷富,又当陆路要冲,运输较便,比起沿途所见要好得多。无垢到时,正赶乡民求雨,呼号于烈日之下,哭声震野。初来不知底细,过了两天,渐渐看出中农之家尚有盖藏,逃荒的只是一些穷人,不如所料之甚。有心回往原路,但当地灾民并不算少,再不降雨,照样不了。郑隐又说:“空中下望,多是如此光景。已然到此,且由当地起始,也是一样。最主要还是设下法坛,拜章乞雨,使这方圆两三千里内普降甘霖,方为上策。不过,这类事迹近炫弄,必须择一隐僻之区结坛行法,免惊俗人耳目。城西崆峒山风景灵秀,好些地方人迹不到,正好下手。”无垢不知丈夫与魔女定有前约,意欲就此了当,前在黄河治水,生出许多枝节。觉着求雨果是刻不容缓之事,便停了下来,郑隐又说:“天时亢旱,河井干涸,已然发生瘟疫。坛成以后,你我夫妻可分出一人,去往民间医病,并加周济,双管齐下,才多保全。”
议定之后,先往崆峒山飞去。到了后山,寻到一片天然平崖,高踞孤峰近顶之处,上下俱无通路,地势绝佳。二人看好地方,忙又回到城镇,采办应用诸物。正往回走,时已黄昏,忽听前面喧哗哭喊之声。过去一看,原来当地全境只有限几口水井,都已见底。只内中两口名为龙眼井,干涸多年,不知怎的,当年大旱,反有泉水涌出。甘凉一带土厚水深,水井最浅的也达十丈以上,这两口井更深得出奇。父老相传,乃郭子仪单骑见回纥以前,三军无水,正在愁虑,忽听风雨之声。出帐一看,河岸上有一大龙飞舞而来。令公大怒,连射双箭,均中龙目。醒来却是一梦。出帐一看,地上分插两根长箭,忽然心动,便命开掘,才只丈许便有甘泉涌出。同时径河之水也自暴涨。居民怀念令公威德,建了一座令公庙,把井包围在内,现已荒废。因那井水又甜又清,只是为量不多,逐年淘掘,深达三四十丈,近年已然干涸。上月有人发现内中有水,风声传出,群往汲取。先只城外居民前往取水,已不够用;后来城中的井十九干涸,一齐争往汲取。共总两口井,要供许多人的应用,自然不济事。又有好几十丈深,取时费事。更有一件奇处:每日须到申西之交,才有清泉涌出,为量不多,至多挑上数十担,便自见底。一交子夜,便无人去汲取,也是涓滴无存,人民由一早起,便去守候,有的竟终日守候不去。尽管官府出有告示,令人民排班汲水,无如人数大多,水量又少,往往候了一整天,好容易挨到自己份上,不是水已挑干,便是时辰已到,成了干底。人民因为争水,时常打得头破血流,时起凶杀。当此强存弱亡的荒年,愚民无知,悲愤之下,易受骚动。官府虽颇贤明,也只好言劝解,引咎自责,无可如何。因为求雨不成,人民多怨官府没有诚心,如非平时官声尚好,人民知他清正贤明,早已激出事来。
无垢一听人民取水这等苦法,暗忖:“此时水与银子同价,连河底残余的污水都成了至宝,不论灾情如何,单这饮水已是严重。本门太清仙法,与左道妖邪呼风唤雨不同。因是逆数而行,事前必须拜章告天。再用法力把天空中的云雾引来,聚在一起,使化甘霖;再不,便是择那附近江湖之水,行法引来,化雨下降。这里不比江南,取水较远。昆仑山上积雪与星宿海的山水虽可应用,然而事非容易,又恐引动对头出来作梗。”想来想去,只有前项求雨之法比较稳妥。灾区这么广,少了无用。必须用上三四天的工夫,才能普降甘霖,连关中三辅也可一起滋润。此事虽然多费心力,并耗元气,功德却是不小。事情还有几天,人民这等苦法,细一盘算,法坛布置应在子初,此时还有闲空。便告诉郑隐,令其先行,自己在此相机行事。
郑隐因为魔女心肠狠毒,上次违约暗算,吃子她的大亏,心中恨极,正想期前赶往魔宫打一个照面,表示自己不特不曾怕她,反而寻上门来。只等把雨求下,救了旱灾,立时双方斗法,决一存亡。同时又想到魔女情痴太甚,照例不管多恨,只一见面,立时勾动旧情。万一余情未断,还可就此戏侮暗算,稍出恶气。一听无垢要和他分头行事,正合心意,忙即应诺,悄悄飞走。
无垢掩在一株枯树之下,朝前查看,本意排众上前,运用仙法增加水量。后见井旁人山人海,呼号叫嚣,闹成一片,老弱妇女拿着水桶在旁痛哭,无法上前。两井均有木架,上设辘护,各有两壮汉掌管,两旁并有四口大缸,将水吊上,分与众人。初以为地方上人为防人民争水斗殴,专人掌管,按着次序,以求平允。再一细看,不禁有气。
原来每一井架管领的虽只两人,旁边还有好些党羽,俱都是些横眉竖目,手持刀棍的壮汉。人民取水全用钱买,多少凭他高兴。稍有不合,便加打骂,银钱不还,却把所取的水夺过,倒入井旁大缸之内。有那给钱多的,不等打上,便由井旁水缸中取来送上。老弱妇女固是望井悲号,无法近前;便是有力气的汉子,不是因为钱少被恶徒排挤,不令近前,便是好容易挨到井旁,被管井壮汉夺过银钱,随便倒上一点,忍气吞声而去。一问身旁悲哭的老妇,才知日前人民争水,常起斗殴,官府屡次劝解,设下规条,以先后为序,限量而取,法子原好。无如人民需要太切,加以利之所在,一小碗水可换一二两银子,纷纷抢夺争先,全不肯听。前数日被一土豪知道,觉着此事大利,带了一班徒党,硬说连庙带井,都是他家祖产,先把取水的人一顿乱打,将井霸占,派了数十名徒党日夜防守,人民取水须用钱买。乘着水涨之时,先用四口大缸将水盛满,每斤一两银。一到井底水干,价便加倍。稍微争多论少,钱被抢去,还遭毒打。因其徒党众多,势力浩大,人民尽管愤极,几次暴动,均为所败,无可奈何。
无垢闻言,暗忖:“土豪如此可恶,且喜丈夫不在,否则这班人休想活命。有意惩治,恐惊俗人耳目。”正打主意去此一害,并行法取水救急,忽见一中年人提了半桶水,由人丛中挤出。见其神情良善,尾随到了无人之处,笑问:“这位君子,可能给我一口水喝么?”
那人名叫鲁静斋,原是当地富户,平日乐善好施,与上豪金富相识。因为方才家人来此取水,与贼党发生争执,把银子夺去,怯于凶威,所居又近,只得亲来赔话,付了加倍的钱,取了半桶水。正往回走,闻得身后有人讨水,回头一看,暗忖:“这等美秀的人品,从所未见,又是外路口音,大概是别处逃荒经过的孤身女子。”想起土豪厉害,四顾无人,俏声说道:“姑娘想是外方来的。我家中原有一口井,只是近来混浊如泥。家人代我买水,反受了一场恶气。如不向其赔话,万一再旱下去,非此不可,如何是了?只得亲来赔话,买了这半桶水。姑娘要用听便。不过那卖水的多是恶人,徒党甚多,休说孤身少女,便有家人同来,也应躲开。解了口渴,请绕路回去吧。”
无垢闻言,笑说:“我口干得厉害,又知此水贵重,万一吃得太多,无钱还你,如何是好?”静斋慨然答道:“水虽难得,总算还能买到,尽管饮用,无须客气。”无垢原是边说边走,一面查看地势,见前面是一庄院,两旁树林多已半枯,门前是一打稻场,旁边还有一个池塘和一口井。问知主人颇喜经营园林,以前池中并还种有荷花,现已干枯。自从径河一千,连门前水井也只剩了数尺泥浆。这时正有两个佃工迎来,见面笑问:“那厮可曾还银?”静斋笑答:“这类恶人,和他有什么理讲?快取碗来,这位姑娘口于着呢。”两佃工正朝无垢打量,闻言转身便走。
无垢见水桶已放在门前石墩之上,笑说:“不怕见笑,我实口渴太甚,不用碗了。”随手将桶捧向口边,运用仙法,一饮而尽。静斋见那一桶水有四五斤,竟会一口气饮光,暗忖:“此女看去文秀,美貌非常,这等牛饮,想必长路奔波,口渴大甚之故。”心念才动,瞥见佃工取碗赶来,脚底尘沙滚滚,带起老高。忽然想道:“久旱不雨,地上尘沙甚厚,稍一行动,满身都是。今早大风扬尘,天都成了黄色。此女身上怎如此干净,连鞋裤也不带一点尘污?”心中一动。
无垢把水饮完,见主人并无吝色,两佃工面上却带可惜之容。便由身畔摸出十两银子,笑道:“我口渴太甚,把水饮干。卖水之处人多,挤不上去,有劳二位代买一桶如何?”静斋当她还要,忙道=“那井水果是奇怪,又凉又甜。这不过是在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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