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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魂山之誓-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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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百器放下酒杯,沉缓的道:
“突击‘血魂山’‘大龙会’的行动即将展开,至于是成是败,是生是死,且凭天数,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们堡主那一脉孤血耿杰的安全,所谓刀枪无眼,两军一朝交锋,难免兵荒马乱,万一小杰那孩子有了闪失,叫我如何向堡主在天之灵交待?所以,我想请求长山兄及在座诸位,于行动过程中,尽量彼此配合,把小杰救出虎穴——”
牟长山深深颔首道:
“靳兄,你的心境与顾虑我全省得,这乃是理该如此的事,放心,我们—定会尽力去办,在绝对不伤及孩子的情形下动手抢人!”
拱拱手,靳百器道:
“多谢长山兄及各位成全。”
端木英秀不由叹了口气:
“真是生死见交情,靳老弟,我自叹与你结识得太晚了!”
靳百器苦笑道:
“前辈高抬,我愧不敢当,这只是尽个人的本份而已,不值前辈溢美——”
牟长山先替大家在杯中将酒斟满,然后高举酒杯,形色亢昂的道:
“早不早,晚不晚,且以这一杯浊酒,祝我们大伙还有三十年好光阴,三十年半甲子,够得我们老兄老弟盘桓了!”
一片哄笑声中,每个人都仰头喝净了杯中酒,酒入肚肠,那滋味不是愁,是振奋、是欣悦、是血的交流,心的契合了……
俗语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两句话,可一点都不离谱,什么事什么时候会发生,谁都没有个准——就在牟长山与靳百器等人计议妥当,预备向“血魂山”发动反扑的前一天,牟鼎却突然遭到意外。
这桩意外,表面上的情况很单纯,牟鼎受了他老爹牟长山的谕令,去“回雁坪”不远处的“紫竹圩”提取了一笔现银回来,以备行动展开时有以支应,“紫竹圩”当地的一家钱庄和牟长山素有往来,提钱的过程也极顺利,漏子就出在牟鼎一行人返转“回雁坪”的半路上,居然叫一泼不明身份的强梁给洗劫了,银钱遭洗劫还不要紧,更麻烦的是牟鼎本人吃对方活掳了去,随行护送的“飞象”林妙及五名弟兄通通挂了彩,一个个灰头土脸、气急败坏的奔回来报讯,消息传到,直如晴天霹雳,震得“回雁坪”人人发愣,而预计的行动,亦只好暂且延搁下来。
现在,已是牟鼎被掳的第三天,牟长山发动了他所有能够调集的人力,分组分区向附近地域搜索查访,但却毫无头绪。
牟长山有些沉不住气了,在一波波令人沮丧的消息传回来后,他决定亲自再走一趟,刚套上马,靳百器已经匆匆赶了过来。
牟长山趋前迎上几步,强颜欢笑道:
“靳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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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靳百器全身劲装,携带兵刃,显然是全付配备,有所远行的模样,他简单的道:
“我没有事,长山兄,只是陪你走一遭。”
牟长山犹豫了一下,道:
“不敢有劳靳兄,且如今居处乏人,秀老、尹双月、唐泰他们都派了出去,靳兄这边的范明堂和崔六娘也全领了差事,你我再一离开,怕是无人主理要务,万一发生状况,难免会有闪失一一”
靳百器笑道:
“此间如果要发生什么状况,早就发生了,不会拖到现在,就算有这层顾虑,亦属次要问题,长山兄,令少君的安危,才是当务之急!”
牟长山搓着手道:
“靳兄认为有此必要偕行?”
靳百器道:
“两个人在一起总比较有个照应,长山兄,江湖险恶,风谲云诡,变异往往出于须臾,难以逆料,任是老行老道,亦不敢自诩万全,长山兄的康泰,正是众人所赖,怎可处之轻率?”
牟长山感激的笑了笑,道:
“那,我们这里——”
靳百器道:
“不愁,还有苟子豪、徐铁军他们在,大小也能做点担待。”
牟长山颔首道:
“也好,就麻烦靳兄了。”
见到靳百器的招呼,阶前那名“鹰堡”弟兄赶紧把马匹牵了过来,两人各自认镫上鞍,迎着朝阳的光辉,泼剌剌并辔而去。
阳光浴着人身,有一股十分熨赔的暖意,但偶拂的微风,却透着凛森的寒瑟,到底已是将要入冬的时令了,处处撇不开那一抹轻寒。
并行中,靳百器形色凝重的道:
“长山兄,你有没有再仔细回想林妙的话?寻思其中或有的蛛丝马迹?”
叹了口气,牟长山道:
“我已问过林妙不下十余遍了,总规是那些情形——半途上他们行经一口乾塘边的时候,从塘里跃出来七个蒙面人物,手执各种不同兵器向他们突兀下手,那七名不速之客,个个身手了得,动作快速,林妙他们几个抵挡不住,纷纷受伤挂彩,就在混乱失神中,连钱带人都被抢走了……”
靳百器道:
“此事经过,我也问过林妙,他的说话与告诉你的大致相同,不过我不明白,牟鼎前往‘紫竹圩’取钱的事,却是怎生泄露出去的?”
牟长山道:
“你是怀疑‘紫竹圩’那家钱庄?”
靳百器平静的道:
“不错,长山兄你派遣牟鼎下山提钱,这桩事连我都不知道,而无论提取的数目多少,你也没有张扬的必要,换句话说,此事的前后过程,皆极隐密,那拨强人又从何能先行探悉、预为埋伏?我判断毛病不会出在我们这边,很可能是‘紫竹圩’的那爿钱庄有问题!”
牟长山摇头道:
“靳兄,‘大利钱庄’在省里一共有十二家分号,和我都有来往,他们的老板周庆同我也熟,周庆只是个殷实商人,不但信佛极诚、胆子亦小,他所雇用的一干人手皆经过严格挑拣,事关银钱出入,有那品行不端的角色,他决不会贸然选取,事实上,‘大利钱庄’的老店与分号一向信誉极佳,从未出过漏子,鼎儿的事,我看和他们没什么牵连……”
靳百器道:
“或许和他们店里的人没有牵连,但长山兄,你曾否考量过牟鼎提钱的前后,财白落到什么不肖之待眼中?”
牟长山左手的手指在鞍前的判官头上轻轻敲击着,眉宇紧皱:
“我也曾在出事之后,着林妙到‘大利钱庄’去问过,‘大利钱庄’设于‘紫竹圩’的那爿分号,掌柜的姓萧,叫萧祥,他指天盟誓,不曾将鼎儿前往提钱的事透露给不相干的人知道,林妙也说过,提钱的时候,只有萧掌柜的领着两个店里老伙计当着他们面前点钱,其间并无可疑之人出现——”
靳百器沉吟着道:
“提钱交钱,当面点数,都在什么地方进行?”
牟长山道:
“钱庄后进的一间暖阁里,那是个十分隐密的所在……”
靳百器问道:
“长山兄,是否能以见示,牟鼎和林妙一共去‘紫竹圩’提了多少银子?”
牟长山毫不迟疑的道:
“总共提取了五千五百两现银,都是十两一锭的元宝,数目不算很大。”
微微一笑,靳百器道:
“数目虽然不算很大,‘紫竹圩’却只是个小地方,‘大利钱庄’设在那里的分号,平日会有那么些现银存放着?”
牟长山道:
“大凡钱庄票号一类的买卖,端视平日出入的多寡而准备适量的现银应付顾客。但有时也会遇上突发的状况,在未获事前通知的情形,如果数额太大,超出了他们的存底,则他们还有一套同行特定对象的支授办法,能够很快调齐差数,满足顾客,据林妙回来说,当他和鼎儿前往提钱的当口,由于亦未先行通知,钱庄内仅有三千多两银子,萧掌柜的请他们等候了一会,才把不足的数目补了起来……”
靳百器沉思着道:
“萧掌柜出去吩咐调钱的辰光,我们可以想像到必然有几个过程须要进行——受命的人立时出发,到达某处提取现银,其中免不了彼此寒暄闲话一番,不足之数尚有二千余两,更少不得找人帮忙转……长山兄,这一来一回,知悉此事的人就杂了,有心无意之间,泄底的可能便大为增加。”
牟长山不由将坐骑的奔速慢了下来,他谨慎的道:
“你的看法,纰漏是出在萧祥遣人外调银两的过程当中?”
靳百器道:
“极有可能,另外,萧掌柜钱庄之内的工员执事等也不见得完全无嫌,长山兄,人心隔肚皮,任他们严格挑拣,用人唯谨,谁也不敢担保其中便没有一个见利忘义之徒!”
长长“嗯”了一声,牟长山道:
“靳兄说得有道理,看来,我原先的判断是错了,经过几次查询,我本来认为萧祥那边不会有问题,这才把注意力转到附近地面的一些黑窝上,却难怪劳师无功,半点消息没有!”
靳百器道:
“我曾向林妙提起我的看法,他完全不表同意,并再三向我申辩解说他的理由——就是先时长山兄说的那些,而救人当先,正在大家情绪低落的时候,如果我坚持己见,未免就无趣了……”
牟长山悻然道:
“林妙这个肥佬,他懂得什么?也敢和靳兄你来争执?”
说到这里,徒的脸孔一热,又乾笑着道:
“我也一样疏忽大意,未能早早征求并接纳靳兄的卓见,原因心思烦乱,当局者迷,靳兄千万莫要计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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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靳百器笑道:
“现在还不敢断言我说得对不对,无论如何,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搭救令少君,集思广益,朝多方面去探究总错不了。”
牟长山的屁股在鞍上移动了一下,双眼望着前路,声调却提高了:
“靳兄,你倒斟酌看,那干王八羔子既然劫去银两,为什么还要掳人?”
靳百器道:
“我想,大概他们尚打算再捞一票,这年头儿,能前呼后拥,随身揣带这么一笔现银的主儿并不多,可能他们把令少兄当作寻常的阔少来看了!”
牟长山重重抹了把脸:
“如果他起意绑人勒赎,怎的至今尚未有风声或讯息传来?”
靳百器从容的道:
“传到哪里?对方决不至笨到自泄根底,设若牟鼎又闭口不言,他们想带口信还没有个地方带呢。”
咬咬牙,牟长山恨恨的道:
“我只要让这些胆上生毛的东西,不把他们一个个剥皮抽筋,我他娘就不姓牟!”
靳百器神色间微显忧虑的道:
“那是最后一段了,长山兄,我如今所担心的是不知牟鼎还记得我早日的忠告?”
牟长山不解的道:
“忠告?什么忠告?”
带马靠近了牟长山,靳百器道:
“昔日‘梧州府’戴玉魁与莫远追杀令少君的那段公案,长山兄总听过令少兄说起吧?”
牟长山忙道:
“当然,当然,那次幸蒙靳兄不记旧隙,以德报怨,伸手救了小儿一命,大恩大德,永难忘怀!”
摆摆手,靳百器道:
“我不是指这个,乃是另有所言;当时,戴玉魁与莫远并未存心要置牟鼎于死地,是牟鼎经验不够,露了底细,把你老兄的名号报了出来,他原意想借老兄的虎威压制对方,岂料事情适得其反,那两个家伙一听牟鼎是你儿子,深怕以后遭到报复,索性将心一横,就待干起杀人灭口的把戏,在我救下牟鼎之余,便曾殷殷告诫过他,凡是宜先审时度势,在情况没有明朗之前,万万不可轻易暴露身份,免遭无妄之灾……我希望他还能记住我的忠告。”
牟长山急切的道:
“靳兄,你的意思是说,鼎儿可能有杀身之祸?”
靳百器安慰牟长山道:
“也不能这么讲,我只是有这层顾虑而已,想令少君素来心思细密,反应灵敏,应该可以编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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