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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啸西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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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输过给人。
李文秀只觉苏普给父亲打得很可怜,苏鲁克带著哭声的这般叫喊也很可怜。「他打得这
样狠,一定永远不爱苏普了。他没有儿子了,苏普也没有爹爹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这个
真主降罚的汉人姑娘不好!」忽然之间,她也可怜起自己来。
她不能再听苏普这般哭叫,於是回到了计老人家中,从被褥底下拿出那张狼皮来,看了
很久很久。她和苏普的帐蓬相隔两里多地,但隐隐的似乎听到了苏普的哭声,听到了苏鲁克
的鞭子在辟拍作响。她虽然很喜欢这张狼皮,但是她不能要。
「如果我要了这张狼皮,苏普会给他爹爹打死的。只有哈萨克的女孩子,他们伊斯兰的
女孩子才能要了这张大狼皮。哈萨克那许多女孩子中,哪一个最美丽?我很喜欢这张狼皮,
是苏普打死的狼,他为了救我才不顾自己性命去打死的狼。苏普送了给我,可是……可是他
爹爹要打死他的……」第二天早晨,苏鲁克带著满布红丝的眼睛从帐蓬中出来,只听得车尔
库大声哼著山歌,哩啦哩啦的唱了过来。他侧著头向苏鲁克望著,脸上的神色很奇怪,笑咪
咪的,眼中透著亲善的意思。车尔库也是哈萨克族中出名的勇士,千里外的人都知道他驯服
野马的本领。他奔跑起来快得了不得,有人说在一里路之内,任何骏马都追他不上,即使在
一里路之外输给了那匹马,但也只相差一个鼻子。原野上的牧民们围著火堆时闲谈,许多人
都说,如果车尔库的鼻子不是这样扁的话,那麽还是他胜了。
苏鲁克和车尔库之间向来没多大好感。苏鲁克的名声很大,刀法和拳法都是所向无敌,
车尔库暗中很有点妒忌。他比苏鲁克要小著六岁。有一次两人比试刀法,车尔库输了,肩头
上给割破长长一条伤痕。他说:「今天我输了,但五年之後,十年之後,咱们再走著瞧。」
苏鲁克道:「再过二十年,咱哥儿俩又比一次,那时我下手可不会向这样轻了!」今天,车
尔库的笑容之中却丝毫没有敌意。苏鲁克心头的气恼还没有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车尔库
笑道:「老苏,你的儿子很有眼光啊!」苏鲁克道:「你说苏普麽?」他伸手按住刀柄,眼
中发出凶狠的神色来,心想:「你嘲笑我儿子将狼皮送给了汉人姑娘。」车尔库一句话已冲
到了口边:「倘若不是苏普,难道你另外还有儿子?」但这句话却没说出口,他只微笑著
道:「自然是苏普!这孩子相貌不差,人也挺能干,我很喜欢他。」做父亲的听到旁人称赞
他儿子,自然忍不住高兴,但他和车尔库一向口角惯了,说道:「你眼热吧?就可惜你生不
出一个儿子。」车尔库却不生气,笑道:「我女儿阿曼也不错,否则你儿子怎麽会看上了
她?」苏鲁克「呸」的一声,道:「你别臭美啦,谁说我儿子看上了阿曼?」车尔库伸手挽
住了他膀子,笑道:「你跟我来,我给你瞧一件东西。」苏鲁克心中奇怪,便跟他并肩走
著。车尔库道:「你儿子前些时候杀死了一头大灰狼。小小孩子,真是了不起,将来大起
来,可不跟老子一样?父是英雄儿好汉。」苏鲁克不答腔,认定他是摆下了什麽圈套,要自
己上当,心想:「一切须得小心在意。」在草原上走了三里多路,到了车尔库的帐蓬前面。
苏鲁克远远便瞧见一张大狼皮挂在帐蓬外边。他奔近几步,嘿,可不是苏普打死的那头灰狼
的皮是什麽?这是儿子生平打死的第一头野兽,他是认得清清楚楚的。他心下一阵混乱,随
即又是高兴,又是迷惘:「我错怪了阿普,昨晚这麽结结实实的打了他一顿,原来他把狼皮
送了给阿曼,却不是给那汉人姑娘。该死的,怎麽他不说呢?孩子脸嫩,没得说的。要是他
妈妈在世,她就会劝我了。唉,孩子有什麽心事,对妈妈一定肯讲……」车尔库粗大的手掌
在他肩上衣拍,说道:「喝碗酒去。」车尔库的帐蓬中收拾得很整洁,一张张织著红花绿草
的羊毛毯挂在四周。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子捧了酒浆出来。车尔库微笑道:「阿曼,这是苏
普的爹。你怕不怕他?这大胡子可凶得很呢!」阿曼羞红了的脸显得更美了,眼光中闪烁著
笑意,好像是说:「我不怕。」苏鲁克呵呵笑了起来,笑道:「老车,我听人家说过的,说
你有个女儿,是草原上一朵会走路的花。不错,一朵会走路的花,这话说得真好。」两个争
闹了十多年的汉子,突然间亲密起来了。你敬我一碗酒,我敬你一碗酒。苏鲁克终於喝得酩
酊大最,眯著眼伏在马背,回到家中。
过了些日子,车尔库送来了两张精致的羊毛毯子。他说:「这是阿曼织的,一张给老
的,一张给小的。」一张毛毯上织著一个大汉,手持长刀,砍翻了一头豹子,远处一头豹子
正挟著尾巴逃走。另一张毛毯上织著一个男孩,刺死了一头大灰狼。那二人一大一小,都是
威风凛凛,英姿飒爽。苏鲁克一见大喜,连赞:「好手艺,好手艺!」原来回疆之地本来极
少豹子,那一年却不知从那里来了两头,危害人畜。苏鲁克当年奋勇追入雪山,砍死了一头
大豹,另一头负伤远遁。这时见阿曼在毛毯上织了他生平最得意的英勇事迹,自是大为高
兴。
这一次,喝得大醉而伏在马背上回家去的,却是车尔库了。苏鲁克叫儿子送他回去。在
车尔库的帐蓬之中,苏普见到了自己的狼皮。他正在大惑不解,阿曼已红著脸在向他道谢。
苏普喃喃的说了几句话,全然不知所云,他不敢追问为什麽这张狼皮竟会到了阿曼手中。第
二天,他一早便到了那个杀狼小丘去,盼望见到李文秀问她一问。可是李文秀并没有来。
他等了两天,都是一场空。到第三天上,终於鼓起了勇气走到计老人家中。李文秀出来
开门,一见是他,说道:「我从此不要见你。」拍的一声,便把板门关上了。苏普呆了半
晌,莫名其妙的回到自己家里,心里感到一阵怅惘:「唉,汉人的姑娘,不知她心里在想些
什麽?」他自然不会知道,李文秀是躲在板门之後掩面哭泣。此後一直哭了很久很久。她很
喜欢再和苏普在一起玩,说故事给他听,可是她知道只要给他父亲发觉了,他又得狠狠挨一
顿鞭子,说不定会给他父亲打死的。
时日一天一天的过去,三个孩子给草原上的风吹得高了,给天山脚下的冰雪冻得长大
了,会走路的花更加袅娜美丽,杀狼的小孩变成了英俊的青年,那草原上的天铃鸟呢,也是
唱得更加娇柔动听了。只是她唱得很少,只有在夜半无人的时候,独自在苏普杀过灰狼的小
丘上唱一支歌儿。她没一天忘记过这个儿时的游伴,常常望到他和阿曼并骑出游,有时,也
听到他俩互相对答,唱著情致缠绵的歌儿。
这些歌中的含意,李文秀小时候并不懂得,这时候却嫌懂得太多了。如果她仍旧不懂,
岂不是少了许多伤心?少了许多不眠的长夜?可是不明白的事情,一旦明白之後,永远不能
再回到从前幼小时那样迷惘的心境了。
是一个春深的晚上,李文秀骑了白马,独自到那个杀狼的小山上去。白马给染黄了的毛
早已脱进,全身又是像天顶上的雪那样白。
李文秀心想:「他和她今天一定特别快乐,这麽热闹,这麽欢喜。」她心中的「他」,
没有第二个人,自然是苏普,那个「她」自然是那朵会走路的花,阿曼。
但这一次李文秀却没猜对,苏普和阿曼这时候并不特别快乐,却是在特别的紧张。在火
堆之旁,苏普正在和一个瘦长的青年摔跤。这是节日中最重要的一个项目,摔跤第一的有三
件奖品:一匹骏马、一头肥牛,还有一张美丽的毛毯。
苏普已接连胜了四个好汉,那个瘦长的青年叫做桑斯儿。他是苏普的好朋友,可也要分
一个胜败。何况,他心中一直在爱著那朵会走路的花。这样美丽的脸,这样婀挪的身材,这
样巧妙的手艺,谁不爱呢?桑斯儿明知苏普和阿曼从小便很要好,但他是倔强的高傲的青
年。草原上谁的马快,谁的力大,谁便处处占了上风。他心中早便在这样想:「只要我在公
开的角力中打败了苏普,阿曼便会喜欢我的。」他已用心的练了三年摔跤和刀法。他的师
父,便是阿曼的父亲车尔库。
至於苏普的武功,却是父亲亲传的。
两个青年扭结在一起。突然间桑斯儿肩头上中了重重的一拳,他角下一个踉跄,向後便
倒,但他在倒下时右足一勾,苏普也倒下了。两人一同跃起身来,两对眼睛互相凝视,身子
左右盘旋,找寻对方的破绽,谁也不敢先出手。
苏鲁克坐在一旁瞧著,手心中全是汗水,只是叫道:「可惜,可惜!」车尔库的心情却
很难说得明白。他知道女儿的心意,便是桑斯儿打胜了,阿曼喜欢的还是苏普,说不定只有
更加喜欢得更厉害些。可是桑斯儿是他的徒弟,这一场角力,就如是他自己和「哈萨克第一
勇士」苏鲁克的比赛。车尔库的徒弟如果打败了苏鲁克的儿子,那可有多光采!这件事会传
遍千里的草原。当然,阿曼将会很久很久的郁郁不乐,可是这些事不去管它。他还是盼望桑
斯儿打胜。虽然苏普是个好孩子,他一直很喜欢他。
围著火堆的人们为两个青年呐喊助威。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角斗。苏普身壮力大,桑斯
儿却更加灵活些,到底谁会最後获胜,谁也说不上来。
只见桑斯儿东一闪,西一避,苏普数次伸手扭他,都给躲开了。青年男女们呐喊助威的
声音越来越响。「苏普,快些,快些!」「桑斯儿,反攻啊!别尽逃来逃去的。」「啊哟,
苏普摔了一交!」「不要紧,用力扳倒他。」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李文秀隐隐听到了大家叫
著「苏普,苏普」。她有些奇怪:「为什麽大家叫苏普?」於是骑了白马,向著呼叫的声音
奔去。在一棵大树的後面,她看到苏普正在和桑斯儿搏斗,旁观的人兴高采烈地叫嚷著。突
然间,她在火光旁看到了阿曼的脸,脸上闪动著关切和兴奋,泪光莹莹,一会儿担忧,一会
儿欢喜。李文秀从来没这样清楚的看过阿曼,心想:「原来她是这样的喜欢苏普。」蓦地里
众人一声大叫,苏普和桑斯儿一齐倒了下去。隔著人墙,李文秀看不到地下两个人搏斗的情
形。但听著众人的叫声,可以想到一时是苏普翻到了上面,一时又是给桑斯儿压了下去。李
文秀手中也是汗水,因为瞧不见地下的两人,她只有更加焦急些。忽然间,众人的呼声全部
止歇,李文秀清清楚楚听到相斗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只见一个人摇摇幌幌的站了起来。众人
欢声呼叫:「苏普,苏普!」阿曼冲进人圈之中,拉住了苏普的手。
李文秀觉得又是高兴,又是凄凉。她圈转马头,慢慢的走了开去。众人围著苏普,谁也
没注意到她。
她不再拉缰绳,任由白马在沙漠中漫步而行。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她蓦地发觉,白马
已是走到了草原的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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