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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千幻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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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四个武士也讪讪地相对顾盼。

一个接口道:“老三别怪他们,那贱婆娘的轻功和一手毒针,委实厉害,使我们也不能大意。”

郝大刚一听有人同情他,连忙道:“李大人明见,那婆娘的确扎手。”

那个李大人也自冷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钟荃疑虑未息,翻个身,对着这些人,暗中睁开眼睛,偷偷觑瞧。只见那李大人肤色白晰,面目俊秀,年纪约摸在三旬之间,乃是这群人当中,最英挺俊拔的人。

那虬髯连腮的金大人向他道:“老二,你且告诉他们,怎样预防那婆娘的毒针为是。”

李大人点点头,还未曾说话,面黄如金的杜大人叫道:“大哥你又何必,凭我们兄弟三人,还怕擒不住那婆娘么?他们全不须动手,只要查出那婆娘行踪,便是他们奇功一件。”

李大人道:“老三你又来了。”

“哼,那贱婆娘么,今番遇上我杜锟,管教她有得快活,我要拿小刀把她浑身嫩肉割开,然后用盐水替她洗涤伤痕。”

钟荃不觉毛骨悚然,想道:“这人手段凶残,必定不是好东西,只不知为什么恨得这么厉害。”

那些人哄笑地附和杜锟的话,杜锟又道:“那贱婆把本大人害得惨啦。

这样子的天气,还要跋涉关山,这就是她的报应。”

钟荃在心中哦了一声,想道:“这就是她的报应,哼,你就凭这点子理由,便要以酷刑施人,定是个坏东西。”

李大人被他一打岔,便没有说什么话,金大人道:“依我之见,这婆娘不惜逃匿到这边陲之地,恐怕有点意思,不然诺大的中原,哪儿不可以藏身?何必躲到边疆之地,吃住都不方便。”

李大人道:“大哥说得是,那婆娘原是天山一脉,她的父亲乃是天山派中佼佼健者,一身绝艺都传给了她,虽然她父亲早就死了,但她既逃到这天山附近,必有其他意思。”

“吓,天山派又怎样/杜大人做然道:“他们敢包庇那贱婆娘么?我病金刚杜锟倒要撼一撼天山。”

钟荃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忖道:“久闻天山乃是名门正派,虽然如今人才寥落,但也不是好惹的。这人口气甚豪,大概有点来头,晤,病金刚杜锟,是哪一派的呢!”

那个金大人道:“现在大家好好歇息一下,等会儿便兼程赶到地头,你们凡位用点心,查明下落之后,我们便立即动手,早点交差销案,彼此都图个安乐。”

于是他们都静下来,各自闭目打盹。

过了大半个时辰,太阳已消失在水平线下,晚霞余晖,映得一边天空彩霞缤纷。

病金刚杜锟翻个身,口中低声骂咧道:“妈巴子的天气,还是这么热,再睡一刻!”

金大人道:“三弟不必忙,等齐黑了再动身还不迟。”

钟荃躺在草地上,暗中运功抗热,这刻早已遍体清凉,翻身瞧瞧章端巴,只听到他鼻鼾均匀,身躯随着呼吸起伏,竟是已经睡着模样。

钟荃轻轻推他,他侧头张眼瞧住钟荃。

钟荃做个起行的手势,他眨眨眼睛,微笑一下,坐起身躯。

两人一齐穿好鞋子,钟荃由得衣襟敞开,露出壮健虬突的胸肌,起身随着章端已,走到那些人旁边。

为首的三人,这时都挨在树身坐着,阖目不动。

他们两人步履沉重,发出声音,但那三人并不张眼。

一个武士本来瞪着眼睛,望住树顶,这时转眼一瞥,低声道:“喝,好雄壮的小伙子。”钟荃眼珠也不转,生像不懂汉语,一直跟章端巴走出林子。

两人慢吞吞地走了半里路章端巴才笑道:“师弟也挺精明,跟我把步子放重,使他们听不出端倪。”钟荃微笑一下,问道:“师兄你也觉得么?那几匹马多雄骏啊,要是给我们,便方才的天气,也不怕了。”章端巴道:“现在不热了。你的眼力不错,那些马都是千中选一良驷,不但脚程快,而且耐热耐劳,方才我真想骑它一趟。”

要知西藏地方,居民全日畜牧为生,大家都爱马,章端巴当然不能例外。

他又道:“师弟你叫我走,有什么意思么?”

“小弟正欲想告诉师兄……”钟荃忙答道,随即把方才听来的话,转述给章端巴听,并且加上评语道:“师兄你想,那人既然这么凶残,作对的又是天山派门人。他们一定是坏东西。师兄你说可对,只不知那女人是谁,何以会惹动这些人苦苦追赶?”

“那么师弟你的意思是——”

“小弟并无其他意思,一切请师兄做主。”

章端巴呵呵笑道:“我却知道师弟的意思,不过,这些事情,局外的人很难搅得清楚内情,而且,你自家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哪有工夫去管闲事?”

“师兄说得是。”钟荃应道。

他沉思了片刻,又道:“可是,师兄,那是个女人呢!”

这时他们渐渐施展脚程,在暮色苍茫中,迅疾前行。

“我怎不知道?”章端巴非常庄重地回答:“告诉你,正因为是个女人的缘故,所以我才不想管这闲事。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事情,要光是关于男人的,无论巨细,郡容易找出真相,判别是非。但只要一沾上女人,即就糟透了,什么事也弄得混淆不清,似是而非,是最伤脑筋不过的了!”

“为什么呢?”钟荃禁不住张大眼睛,好奇地追问。

“唏,我也解释不清楚,”章端巴变得谦虚地回答,“总之,我的话不会错到哪儿去,你是俗家弟子,将来也许有机会体验到。”他开玩笑地撞钟荃一肘子。

钟荃默不做声,这时,他忽然想起师叔大惠禅师,他托自己办的事,真是莫名其妙,于是他恍然地点点头。

“怎么?”章端巴高兴地大声叫嚷道:“你也有经验么?”

“师兄别开玩笑,”钟荃面上赧然发热,忙分辩道:“小弟哪会有这种经验?不过觉得师兄的话,很有道理而已。”

“咦,他们动身了么?”章端巴惊醒他说道,一面伏下身躯,耳朵贴在地上倾听。

钟荃道:“不错,小弟也听到一点声息。”章端巴爬起身,举手止住钟荃,不要再往前走。

他们等了好一会,渐渐那些马蹄声已清晰地传到耳中。

再隔了片刻,蹄声雷鸣驰近,蓦见八骑如旋风狂飕,滚滚卷到。

两人忙避在一旁。

暮色已渐朦陇,八骑驰到他们立处,为首的金大人忽然举手,止住众骑。

马嘶蹄踏,砂石横飞中,八骑又一齐停住,动作齐整非常。

金大人道:“咦,这两个人的脚程真快广语声中抖缰兜转马头,在两人身旁打了一个圈。

杜大人叫道:“大哥你打他们两鞭子,不就知道了么?”郝老刚催马上前道:“金大人不必劳驾,待卑职来吧!”

金大人冷冷哼一声,道:“你懂得什么,给我退下。”郝老刚碰了个钉子讪讪退下。

金大人问道:“喂,你们懂得我的话么?”钟荃用藏语道:“师兄,他要试我们功夫哪!”章端巴向金大人合十作礼,张口无言。

蓦地响起丝鞭划风之声,那声音之尖锐,令人听了不由得起了鸡皮。

原来是金大人抖腕子扬鞭疾抽,丝鞭梢直抽扫向章端巴太阳穴,这乃是人身重穴之一,以这一鞭的劲力,若抽到了,准死无疑。

章端巴含劲鼓气,拼着以数十年清纯的密宗奇功,硬挡这一下。故此不闪不避,兀然直立。

尖锐的鞭声,打耳边一擦而过。敢情那金大人果真是把高手,这一鞭抽下去,眼见番僧不会闪避,在那鞭梢将及的刹那间,收劲换力,正好抽个空。

章端巴这时才啊呀一叫,笨拙地向后闪避。庞大的身躯,正好碰在钟荃身上,把他撞得打几个趔趄。

那边的李大人和杜大人,同时哈哈一笑,李大人叫道:“大哥,这就行了,我们走吧。”

金大人满意地脚跟轻敲马腹,霍地蹿开去,举手一扫,八骑沓沓,飞驰而去。

待这八骑去远了,章端巴才呵呵一笑道:“好在师弟你提醒,否则便被他们看破我们的假装了。”

钟荃道:“那人手底确实不错。”

“我生平的脾气就是这样,做什么也得做到底。方才我为了假装外行,拼受他一鞭。”

“不过师兄你可犯不着呀,小弟情愿你扯下脸,动手教训他们一顿。”

两人谈笑着简直没把方才那些气焰迫人的骑士们放在心上。

钟荃催道:“师兄,我们走快点行么?小弟肚子饿了。”

“对了,吃饭是大事,我们走。”

两人展动身形,快如烈马奔腾,但见平地上卷起两道尘影,倏忽间已走得远了。

个把时辰之后,他们已到了哈尔里克。

他们进了土城,先找吃喝的地方,这里虽是回部,但仍混杂有喇嘛教徒,他们找到一家藏人处歇足。

这家主人家境似乎不错,殷勤款待他们。

吃喝饱了,钟荃对章端巴道:“师兄,可否央请主人派人查查那几个骑士的行踪?”

章端巴见他侠胆义肠,形于词色之间,便笑道:“随你的意思吧,我绝不会拦阻你的行事。”

钟荃便将此意告知主人,并且仔细描述那八骑的相貌服装。

主人道:“这件事容易,这儿一天能有多少人经过,尤其是这种人,更加容易查出,我这就派人去。”

主人立即差人去查探,一面熬茶劝客,他们西藏人的喝茶,可和汉人不同,连喝数碗,面不改容。

不一会儿,报讯的人回来,道:“那八骑士,五个是伊黎大将军的护卫武士,其余三人,则不晓得来历,现在他们在城中,好像有什么事情,五个武士已经分头外出……

钟荃矍然道:“师兄,那女人定是在这儿附近,等会儿我们去探探看,好么?”

章端巴笑道:“师弟你一个也就尽够了,何必拉我和尚下水。”

钟荃也不禁笑了,便道:“好吧,小弟先去看看,若果有什么意外时,再请师兄后头接应。”

当下钟荃问明主人,那些人落脚之地,晓得是歇在本城一家回族富户家里,探清楚方向地点之后,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便施施然走出去。这城中的街道,全是圆石嵌成,木制的车轮辗过时,发出隆隆的声音。

这时,天黑未久,人们都在屋外纳凉。

钟荃仍旧敞着胸膛,一直走到所寻地点,却是城中最宏大的房屋。

他在门外张望,眼光穿过一片花园,在那房子侧边,一座四方形的棚子,四下爬满了瓜藤蔓叶,变成一座极饶趣味的亭子,亭中四角燃着光亮的火炬,当中摆着盛筵,几个人席地而坐,正在吃喝,几个身裁婀娜的女人,在左右执壶进酒。

座上两个是回人装束、其余四个人,他都认得,三个是八骑中的便装大汉,还有一个是郝老刚。

郝老刚这时忙得很,一面替他们主客间翻译谈话,大概他懂得叶尔羌族的土话。一面管自己吃喝,那双手还得腾出一只,向执壶进酒的美女轻薄。

钟荃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会儿,他一向在山上寺院,哪曾见过这种丑态,禁不住面上发热,心中呸一声,暗道:“这人太轻薄下流,另外那三个领头坐得四平八稳,端正之极,算得上是见色不乱的好汉子。”

这时相距得太远,亭里的人谈论什么,不能听到。

忽地背后马蹄之声大作,他机警地闪在阴暗的地方。

只见两骑并驰而来,在大门外停住,两名骑士下马,走进园去,这两人正是另两名武士。

钟荃又过来张望,只见那两人到了亭子,说了几句话,座上一个回人起身,和其中一个又匆匆出来。

他又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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