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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INT弦火之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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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狠话也放了，威胁也说了，但以他对甄灵的了解这家伙根本就不会理他，一定会一意孤行将作妖进行到底。
所以当傅焓、姜腾逸和戎奚笑够了，特别同情地看着他并想要说点什么劝慰的话的时候，李诺悲壮地打断了他们，道：“拜托！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什么都别说，以后也不要跟我提这件事的进展啊结局啊什么的，如果实在要笑就背着我偷偷的笑吧！”
傅焓在他脸上依稀看到了孤独一生的决绝，想想自己一地鸡毛的“初恋”不禁心生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戎奚难得遇上这么惨烈劲爆的八卦，有心再调侃他几句，被姜腾逸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差点噎死。
“咸不咸？”
“呃，还好啊。”戎奚啃了一口鸡腿，咂咂嘴，“不太咸。”
“我是说你啊！你闲不闲？二十岁的人了居然看人家小孩子笑话！”
“……”戎奚于是默默闭嘴。
李诺感激地看一眼姜腾逸，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甄灵就像脱缰的马车一样呼啸奔腾着，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关闭手机关闭网络当这一切都没发生，安安稳稳地搞他的创作。
事实证明李诺对发小的了解还是比较深刻的，接下来甄灵果然完全没搭理他那番关于“表白”的威胁，继续PO了好几张他们俩从小到大的合照。当然，鉴于李诺已经提出严正抗议，她没有再发他的“公主照”，而是依照时间顺序发了一些他们幼儿园时代的春游合影，小学时代的家庭聚会合影什么的。
大概是答应过他要发他帅照的缘故，甄灵在最后关头大发慈悲，以一张极为优美的初中毕业舞会照结束了这场腥风血雨的自我爆料。照片上李诺穿着白衬衫和黑西服，甄灵穿着露肩蓬蓬裙，一个帅气一个娇俏，站在舞会大厅璀璨的水晶吊灯下，星光点点，宛如一对璧人。
这张照片彻底震撼了围观群众，也彻底扭转了之前宛如狂欢的洋溢着“哈哈哈哈”的舆论氛围。一名网友语气幽幽地说：“我忽然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自黑也不是爆料，而是官方在撒狗粮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纷纷惊呼：“天！这狗粮真是画风清奇，在下也是输了！”
“牙已甜掉，大家先萌着，老夫去补个牙。”
“怎么办，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隔壁班的小明哥，青梅竹马什么的太萌了，为什么我早的时候没意识到这一点？我现在去找我小明哥还来得及吗？”
“在人民公园相亲角吹冷风的人嘤嘤哭泣，好想坐时光穿梭机回到二十年前一个耳光扇醒自己啊！做什么模拟题啊，有空也关注一下身边拖鼻涕的那小子啊！”
话题瞬间被带偏，从偶像八卦变成了吃狗粮大赛。歌迷会官方发起的#你的王子被我承包了#话题迅速登上热议榜第一，之后又衍生出了一系列甜蜜有爱的周边话题，例如“时光倒退十五年你会对你的发小表白吗？”、“有一个画风清奇的发小是怎样一种体验？”等等。
不久之后，莫名其妙地，这场以撕逼综艺和绯闻偷拍开场的宛如暴风骤雨般凶险的舆论饕餮，以极为自然的方式转变成了对童年的美好回忆，以及对青春时代的纯真缅怀。
事情完全平息下去之后，某天顾莫生特别感慨地对李诺说：“你这个发小啊，真是特立独行骨骼清奇，要不是她神来之笔地抛出那么多照片，你们这件事我处理起来还真要费些工夫。还好她雷霆手段，一出手就把场面震住了，我们的公关人员才有机会因势利导化戾气为祥和。”
他感慨地拍拍李诺的肩膀：“听叔的，这样的大杀器千万不要落在别人手里，切切。”
李诺当即后背一凉。
当然，以上都是后话了，在事情刚刚开始的那个中午，李诺花了十二万分的力气才勉强说服自己暂时放下心塞，投入创作。
虽然拉扎列夫的指导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FLINT一致认为目前的《全金属吟唱》已经具备了参加比赛的完整度。
“指导日”的下午，煦暖的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耀进来，顾莫生斜倚在窗前听完了他们的弹唱，沉默良久，由衷地鼓了鼓掌：“很棒，非常新颖的作品，各方面都很成熟，即使立刻拿去做母带也够了。”
作为资深摇滚主唱，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可以说是对FLINT极大的肯定了。李诺四人相视一笑，心中大定。顾莫生眯着眼睛回味良久，似乎要说什么，又打住了，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道：“贝斯要再调整一下，RIFF冲击力不够。还有主唱，李诺的声音有点单薄，后面副歌的部分不如把重心放在姜腾逸身上……唔，这样的话姜腾逸的有些发声习惯要改。”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戎奚勾了勾手，将贝斯接过来弹了几段SOLO：“像这样，或者这样……你们自己感受，自己改，我想你们应该能懂我说的意思。”
高手出招，一针见血，戎奚频频点头表示受教，接过贝斯开始修改之前的版本。顾莫生又翻出副歌部分的谱子改了一起来，一边改一边哼唱，对姜腾逸解释着如何改变唱腔，让声音更具感染力……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一个下午便结束了，夕阳西下的时候顾莫生听完他们最后一次调整完的合奏，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以了，明天录母带吧。”
FLINT四人欢呼一声，互相击掌庆贺。顾莫生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眼神中既有欣慰，也有一点淡淡的遗憾，良久摇了摇头，离开了琴房。
李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怎的脑海中总是闪过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犹豫了一下，跟了出去。
第156章 轮回的箴语（）
“顾叔叔。”李诺敲开了顾莫生的办公室房门，认真地问他，“您下午是不是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顾莫生浓眉一挑，看着夕阳余晖下少年清秀而执着的面孔，饶有兴趣地反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李诺想了想，说：“说真的，我一直感觉《全金属吟唱》的精神内核还有一些问题，缺乏真正的摇滚精神，但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怎么改它。我直觉您可能也有类似的想法，因为您下午的时候有好几次欲言又止。”
顾莫生再次挑眉，李诺知道自己说中了，诚恳地道：“您能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吗？”
顾莫生垂眸沉思片刻，敛去眉宇间的玩味之意，指了指沙发：“坐。”
李诺坐到他侧面的位子，道：“我们以前没有做过原创摇滚，《SPARK》是在打火石的基础上改的，所以这次创作之前我做了很多功课，关于技巧、关于方法、关于摇滚的内涵……可是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这首歌有一种血肉分离的感觉，您懂我的意思吗？我一直试图把自己的情感和曲子本身的精神融合起来，找到真正的摇滚精神，但我越是想要抓住，那种感觉就越是像沙子一样从我的指缝里源源不断地漏出去。”
顾莫生点了根烟，眸色深沉地看着窗外的晚霞，良久良久，低沉地开口：“我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被表哥带去听摇滚演唱会。我永远记得那天的情形——汹涌的人潮、血脉贲张的音乐、疯狂的灯光……成千上万的人呐喊着、唱着跳着，眼泪和汗水一起蒸腾起来，像雾一样笼罩着偌大的体育场。我被那场面深深地震撼了，好像刹那之间找到了音乐和本能之间的联系。”
他眯着眼睛，声音悠远：“我和你一样从小就学音乐，巴赫、贝多芬、肖邦……但直到我听到摇滚的那一刹那才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而音乐又能够带给我什么。我开始走火入魔似的研究摇滚，分析结构、学习创作，了解各种流派的乐队和他们的代表作。我努力寻找着摇滚精神，想让自己的生命像他们的音乐一样熊熊燃烧，烧成灰烬……”
他停止了诉说，陷入长久的沉默，李诺忍不住问：“那你找到了吗？你的摇滚精神。”
顾莫生像是被惊醒了，忽道：“我们先来谈谈，什么是摇滚精神？好像自从摇滚出现以来大家就一直在探寻这个问题，有的时候这个问题本身的存在似乎比答案还要重要了——你要是不掰扯上几句，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玩儿摇滚的。”
李诺笑了，顾莫生也莞尔一笑，道：“有人说摇滚是一种立场，是人生态度，有人说它象征着着文化、自由、政治、宗教，等等等等……近百年来人们给它打上了无数的标签，把它分成无数的门类，金属、硬核、朋克、雷鬼……但是说到头，它仍然只是一种流行音乐形式，和其他音乐类型并没有什么不同。”
李诺心中一动。顾莫生接着道：“我走火入魔似的追寻着，直到有一天偶然之间翻开一本选修课课本，看到一行关于摇滚的毫无感情色彩的标准定义，才忽然醒悟过来。音乐就是音乐，所有的音乐都是有灵魂有精神的，宏观地看摇滚和其他音乐类型并没有什么不同。我长久以来对自己的那些拷问太偏狭、太幼稚了，就像小孩子执着地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并疯狂地想要找到不同之处到底在哪里一样——这种行为本身就是给自己套上枷锁。”
李诺恍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顾莫生抽完一根烟，自嘲地笑了，道：“十二岁那年的场面像一场美梦一样留存在我的脑海里，青春期的灵魂是敏感而扭曲的，于是这个画面不断地被我自己美化，甚至是神话，最后反而成了我的枷锁。直到我放下了它，从摇滚回到音乐本身，才成立了‘打火石’，写出了我们的第一首主打歌。”
他认真地看向李诺，道：“《全金属吟唱》也是一样，你想得太多了，也许从一开始你改变创作方法起，就把它放在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位置，不停暗示自己它是摇滚，是与众不同的，要阐述什么样的精神，要传递什么样的价值观，要怎么样引起歌迷的共鸣……小诺，把这一切都抛开吧，音乐就是音乐，它是刻在你骨髓里的东西，你只不过是通过摇滚把它表现出来而已，和你以往的创作没有任何区别。”
李诺感觉脑子里有根弦儿“崩”地响了一声，顾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首歌太刻意，太四平八稳，太‘像’一首摇滚了。我下午的时候之所以没有说太多，是因为它作为处女完全够了，作为比赛作品甚至在八十分以上。我现在之所以又把这些话说出来，是因为我发现你比我想象的更敏感，更富直觉，也许我可以从你身上期待更多！”
李诺看着窗外即将坠落的夕阳，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顾莫生站起身来：“留点空间给你再想想，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顾莫生的脚步消失在门外，天彻底黑了下来，李诺将自己深深地陷落在黑暗里，说服自己忘记摇滚，忘记蒸汽朋克，忘记自己一直以来那些关于精神与意义的复杂的思考，寻找着音乐原始的本能。
渐渐地，一座废败的城市浮现了出来，在虚空的黑暗中闪耀着金属的光彩，无数机械武士从高耸的塔尖里排着队走了出来，一个穿着破旧工装的、神经质的傀儡师仿佛吟游诗人一般唱着、吼着：
宿命的旅人，你终于来到这这座虚空的国度，
这里曾有广厦高屋，宽广的道路，
可是一切都毁灭了，毁灭了，
连最慈悲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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