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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东南亚血统的工程部长是十分认真和敬业的，但是对于这个小小的意外消息，李文认为是手底下那些人神经过敏，月球里哪有什么鸟类。还是好好地把重要精力都放在那些该死的管道上吧。

　　　　欧族大老现在是月球四位仅存大老级人物中的首席，他为此感到自豪。

　　　　在人类最为古老的大不列颠时代，欧族就是日不落帝国的核心。当非族的那些外出务工人员纷纷踏上远洋的货轮，在最底层仓室里拥挤着度过海上漂泊的日夜时，那些出身于欧族的船长们，已经坐在干爽而明亮的船长室里喝着鸡尾酒了。

　　　　时光轮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大老想到自己家族的人丁凋零，不觉黯然神伤。他没有孩子，只有一位侄女——辛吉斯，他视其为已出，一直想着为她找个优秀的小伙子，好延续其家族高贵的血统。

第114章　算盘和天平（）　
欧族大老看上了工程部的部长李文，这小伙子与侄女年纪相当，又是一个月球重要部门的负责人。他拿握重权，而且没有不良行为记录，没有什么背景，他完全是通过勤奋肯干才一步步走到现在位置的。

　　　　欧族大老专门把李文叫自己的办公室里，十分关心地问他本部门目前的工作，问他下一步的构想，问他对于做好月球管理的规划。这小伙子的回答令大老很满意。

　　　　李文说月球动力管道的修复工程才刚刚开始，重点还是该在这上面。

　　　　“这是个苗头，他支持的重心即将不在我这里了，而一定是李文。他倒很会选人，放眼月球之中，已经没有比李文更合适进行投资的了。他管人管物，又无帮无派。拉上他，无论是哪一方都不会感到紧张。”阿尔奇大首对艾布尔说。

　　　　但是艾布尔知道大首领说这话时已经紧张了。想当初要是没有霍比特，月球管理层都不大可能给阿尔奇留下一只脚的位置，而那时李文就已经是工程部的部长了，两个人的能力和水平由此可见一斑。

　　　　大首领本来不该对艾布尔说这样的涉及欧族大老的话，因为艾布尔也只是临时坐自己这条船上，阿尔奇难过地想，他太孤独了。

　　　　艾布尔对大首领说，“现在，关于李文和辛吉斯的事情还没有传播得谁都知道，大首领你还有机会。在李文与大首领之间，我肯定大老会选择谁。”看着艾布尔漫不经心的表情，阿尔奇眼前一亮。

　　　　为了表示郑重，大首领决定亲自去欧族大老那里一趟。

　　　　望着阿尔奇匆匆出门的身影，艾布尔为自己一石三鸟的计策感到奇怪，他怎么会这么聪明。这个提议并没有说自己肯定欧族大老会选择谁，但是这句话同样给了阿尔奇希望。

　　　　把阿尔奇的注意力引到他武保部监控室的辛吉斯身上，一来他就不大会打妹妹莉莉斯的主意。二来，也会降低他看到玛利与自己在一起时的不舒服程度。三来么……哼哼，这才是最重要的：无论阿尔奇成功与否，艾布尔都相信，在阿尔奇和李文两人之间，再也不会有和平了。

　　　　艾布尔知道，在月球逃离地球后的最初时期，现在的一切格局都是不稳定的，他目前一切行动的中心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让所有人强大不起来。

　　　　月球又有个500年的期限，这个期限是由后勤部鲸鱼肉干的数量决定的。虽然他艾布尔的胃与其他人一样也是萎缩的，但它仍然需要鲸鱼肉干，而这些东西注定会一天比一天减少。

　　　　为了让这场有游戏更好玩儿一点，艾布尔专门找他的妹妹谈了一次。他说，“你认为我们的大首领怎么样？我是说……作为一个男人来说。”

　　　　他妹妹说，“他作为一个大首领，对我还算客气。至于你问的这个问题，我怎么知道？”

　　　　艾布尔又问她，“那么，工程部的李文，你怎么看？”她还是不回答，不过老于世故的艾布尔已经看明白了。他建议说，“为什么不去试试？有的时候，女孩子主动一些也是十分必要的，尤其是……有另一个女孩子也在打他主意的时候。”

　　　　“可是我有什么机会！”莉莉斯泄气地说。

　　　　“我告诉你，目前李文正在进行月球动力区域那些损坏管道的修复工程，而大首领对此是十分关心的，他一定会找李文，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看着妹妹若有所思的样子，艾布尔感觉他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妹妹的出击不但会在欧族大老的如意算盘上拨乱一颗珠子，还会得到大首领支持，从而拉近自己与大首领的关系。

　　　　如果妹妹失败了，那说明大首领也失败了，两个有共同对手的失败者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如果妹妹胜出了，那么自己与工程部李文就成了亲戚，月球两个重要部门的头头联手，总要比现在的力量大得多。

　　　　虽然艾布尔还无意大首领的位置，但是，牢固地占据目前的位置，是任何一个有正常思维的人都有的想法。

　　　　一见到阿尔奇从欧族大老那里回来，艾布尔立刻去打听消息。他关心地问，“大首领，是不是马到成功了？在你和李文之间，但凡有些智慧的人都会选择你的。”

　　　　阿尔奇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唉，可是有时人的智慧也是会打瞌睡的。”

　　　　对大首领的突然来访，欧族大老没有一口拒绝，出于传统友谊的考虑，他不能这样做。他动情地说，“大首领，我是看着你一天天成长起来的，岂能会不优先考虑你吗？但是……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我们做长辈的是不能强硬的。不过，我倒同意你和李文之间有个公平的竞争。”

　　　　这很明显，欧族大老并不看好他阿尔奇。如果不是考虑了与霍比特的传统友谊，那么在李文和阿尔奇的天平上，阿尔奇恐怕早就被挑到天上去了！虽然大首领表现出了无所谓的态度，但是他很受伤。

　　　　事情就是这么个简单的经过。艾布尔说，“不要灰心，我与大首领的关系是经历了风风雨雨考验的。我妹妹正好也喜欢李文，那我和大首领是不是更有共同语言了？”

　　　　阿尔奇的心里酸溜溜的，不过他还是拍了拍艾布尔的肩膀以示嘉许。艾布尔说，“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大首领，我知道我说这些是多余……因为你肯定能从这件事情上看出李文、大老对你的立场。”

　　　　阿尔奇十分认真地看着艾布尔，推心置腹地再一次拍拍他的肩膀。他也从这件事情上看出了艾布尔的立场，他更加的感到了孤独。

　　　　工程部对部分动力管道的修复正在进行，李文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他认为这项工作不仅是为了延缓那些管道的损毁。让月球恢复动力的事情现在也许达不到，难道连想都不敢想么？

　　　　一时也许做不到，500年时间也做不到么？

　　　　辛吉斯和莉莉斯一起到达工程部部长办公室的时候，李文正抓住一个间隙扒在办公桌上睡觉，大屏幕上层层叠叠地打开着奇形怪状的图纸。她们都看不懂。

　　　　“你来干什么？”辛吉斯问。

　　　　“是大首领让我来通知他过去，你来干什么？”

　　　　两个女孩子走后，李文在办公桌后边直起身来，若有所思。

第115章　水往东流去（）　
山下的园子已经毁了。福西领着众人去植物园里，从那些扑倒的、折断了茎杆、被泥沙冲刷过一遍的秧子上摘下上边的果实。人们把它们集中起来，数量只够每人两个。他把它们分发下去。

　　　　夸父去追太阳，没有人追夸父，也追不上他。福西想，要是夸父在的话，这些果子连一人半个都达不到了。

　　　　原月球人有福西、女娃、山田、达莲娜、如来、归妹。地球新人类有共工、后羿、姜子牙、妲姬、大小哪吒。

　　　　仅吃这些果子是管不了饥饿的，这些人在地面上的坑坑洼洼里找到了不少的鱼干，大的有一尺长，小的只有两寸。

　　　　这是真正的鱼干，它们随着塔里木海里的水一块被泼出来。大部分鱼类又随着洪水往大海里去了，有一小部分的鱼类滞留在这些浅坑里，水被月球的尾焰烧烤干了以后，这些鱼留在了太阳底下，成了福西这些人的第一批食物。

　　　　耶律周生与和静、华生、上官姐妹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从这些人的视线里消失了，没有一点点线索可以找到他们。

　　　　福西与这些人在废墟上又等了两天，到了最后下决定的时候了，他们不能一直在这里，附近的鱼干已经拣得干干净净了，再说连水也没有。

　　　　人们都看着福西，他一直是园子里的负责人。他向东眺望着，对大家说，我们往东去，因为东面有大海。

　　　　多数人都同意，只有如来说，他要向西去。他说这话时用眼睛瞟着归妹，在归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惊讶和不舍，但是没有依恋。也许如来一开始只是说说，但是这次他下定了决心。

　　　　于是这支队伍分作了两拨儿，如来追随着夸父的方向，往西翻越葱岭去了。而福西带领着这些人开始了一次长途跋涉。

　　　　试验室和园子里的设备几乎没什么有可带走的价值。

　　　　那些稍显笨重的发电设备、采矿设备、停在地面上的各种车辆都被巨浪抛起的大石砸得散了架子，电早就停了。

　　　　那些小巧精致的花蕊型芯片，现在散落在各处的地上、泥沙里，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泽。

　　　　记录知识的载体总是让人们设计得精益求精，变得越来越易于携带、越来越节省空间，越来越易于检索和调取。但也越来越脆弱不堪。当灾难降临的时候、解读它们的设备损坏的时候，没有谁能知道它们记录的什么。

　　　　福西只带走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地球试验室角落里的两份打印出来的材料：

　　　　一部分是和静整理出来的人体经络生成经过及功用。

　　　　另一部分是华长老生前发给耶律周生的学易心得，耶律周生把它们打印出来还没有来得及细看。

　　　　它们蒙上了一层灰尘，福西把它们小心地装在袋子里，这是他们唯一能带走的记载了知识的有形物，其他的都用脑子带走。

　　　　另一样东西是福西从地球试验室的显微镜上拆下来的一只镜片，算是个纪念吧。

　　　　这群人出发了。

　　　　天空再也不是他们见惯了的铅灰色的天空，现在它丰富多彩，包括感情，有时晴空万里，有时雷雨大作、狂风怒号。把福西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淋个湿透，再慢慢地晒干。

　　　　有的人开始怀念原来的天空，它虽然灰蒙蒙的，但是永远那么温和，在塔里木海边的广阔地区内几乎形成了一片恒温地带。

　　　　那个时候人们能在海面上看到静止不动的水汽，在园子里看到枝叶不摇的植物。而现在，远处的森林在大风下翻滚着一层层的巨浪，发出海啸般的涛声。

　　　　往东走时他们遇到了一片沙漠，那是在修复月球时自动采矿机走过的痕迹，坚硬的岩层变成了一层细碎的、粒度几乎一般大小的沙带。

　　　　塔里木海水在此地经过时携带了不少的腐质物，已经有一些小草在沙地上发了芽。天黑时这群人就在沙漠里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栖身，人们围拢在福西的身边，共工和后羿等人担任警戒。

　　　　以往的时候黑夜是漫长的，不过有着明亮的灯光。现在的黑夜十分短暂，但是什么也没有。天很快亮了，人们继续往东方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