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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银瓶-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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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一个丫头,把我给的不过是个千总官儿,我去也是碰钉子,所以我就也没去,只是你姨夫去了两趟,也没见得著,幸亏这回跟他来的,有跟他多年的一个人,名叫连喜,是他的心腹,他姨夫先把连喜请到这儿来,让他见了见,由我把他宅里的小姐流落边荒,二十年的事情说了,连现在有了你的事情也说了,连喜就咐嘱我们不可声张,别把这些事对别人说,他回去悄悄地禀报了,可是第二天送来了回话,说还是不行!玉钦差说:谁都知道他的胞妹是嫁给鲁翰林,为父病还愿,在妙峰山跳了山涧,尽了孝心,死了,他再没有一个妹妹,甚么流落边荒,现在生死不明,留下一位小姐的话,他更是不能承认,还说那都是荒谬的传言,逼著我们走,不走还要办我们。”
春雪瓶不由得忿忿地说:“我爹爹的这个哥哥,怎么这样薄情?这样不讲理?”
绣香又摆手说:“你听我再往下说呀!那日我们听了这话,可也无法,就叫连喜回去替我们请求,求容许我们在此再住几天,等你来了,咱们再一同走,不然你一定要扑个空,碰巧还许滋出事来,于是连喜又去请求了一下,这次回来,说是钦差大人答应了我们,可是许住在这里,不许满口胡说,否则可是不行。又听说王大老爷的周围戒备得很严,因为在路上就有一次险些出了事!所以现在的公馆,有抚台衙门派的十个兵,还有路过西安府时,那里的抚台派的一个保镖的,听说是叫甚么铁霸王,还有两个也都是有名的镖头。”
雪瓶听了这话,却微微冷笑,这时她是一点悲痛之情也没有了,满腹中只填著气忿。
幼霞把茶给她斟了一杯,送过来,同时也皱著眉说:“我看咱们不如就回尉犁城去吧!”
雪瓶却说:“也得等著办完了事才能回去,不能白来一趟,尤其是现在确已知道我爹爹死了,我爹爹放著在北京的小姐不当,少奶奶不作,而来到这边荒之地,二十年来,虽没受甚么穷苦,可也饱经风尘,她当年的心中必有隐情,还许是被他们家里给挤出来的呢?”
绣香在那边就摆手说:“不是!……”
春雪瓶说:“他现在是钦差大官,他不肯认我,我倒不恨他,我也不想叫他伯父,也不想他叫我是甚么侄女,外甥女,我只是无论如何也得见见他,把他妹妹死的事情告诉他,埋的地方告诉他,看他怎么样,看他是不是真无半点手足之情!”面容发白,嘴唇紧咬,秀目圆瞪。
绣香却沉思了半天,结果说:“那么,就叫你萧姨夫把那连喜再找来吧,你当著面再跟他说一说,也许……”
正说到这儿,萧千总就掀帘子进来了,原来他在外屋已听了半天,他就接手说:“据我看可不必再这么麻烦啦,连喜那家伙是个老跟官的,滑极了,他的话没有说死,可是意思已然透露出来了。干脆!他们的姑奶奶玉娇龙二十年前在妙峰山跳涧没有花,是到新疆来了,他们上上下下,早就知道,别的人只要是知道玉娇龙名字的,没有人相信她能够摔死,可就只一样儿,不能认!绝不能认!认了之后,就门风丧尽,他的钦差也就做不成啦!所以我想就是再把连喜找来,也是白搭,你等候他出来,拦他的轿子,他也能叫人把你押起来,这也不怨他无情,实在是你的那个爹爹早先把事情作得太过份啦,名也闹得太大!因为她当年杀过些江湖人,直到如今,那些江湖人都时时想报仇,只要是姓玉的,他们都恨入骨髓,听连喜那口说:此时玉大老爷,奉钦命西来查案,第一次在柳河镇,第二次在长安,都险些遭了贼人的毒手,不然也不会吓得病老不好,也不至于雇了铁霸王窦定远,方天战秦杰,仙人剑张仲翔那三个人给他保镖,他实在是个又老实、又胆小的人,他是不知道你就是春小王爷,他要是知道了,别说见,连听你的名字也不敢哪!”
雪瓶此时发著呆不语。萧千总又说:“依我说,你既然来到道儿啦,那么今天歇歇,或是到大街上逛逛,买点吃的用的东西,明儿一早还是赶紧回家,我也灰心啦!我想把你们送回尉犁城,我再到乌尔土雅台去销假,再当一年半年的差使,我也就想法子辞了,不他妈的干啦!当一辈子的差,至多还是我这个千总,绝不能升!我想将来带著你姨姨,也长住在尉犁城,我就给你当个老家人,那倒不错。”叹了口气又说:“至于你的爹爹呢,你们也就不必再思念她啦!光伤会子心实在无用。既然做得很好的棺材啦,那就先别忙,咱们回到尉犁城,买块好坟地,种上树,刻好了石碑,那时再雇上吹鼓手、杠夫去放灵,连灵,大办丧事也不晚!”
雪瓶不动声色,只把头点了点,说:“好吧!就依著萧姨夫的话办吧,我心里不难过,也不生气,只是我既然来到了迪化,我就不能住一两天,至少我得住十天,我得住在此地逛够了再走。”
萧千总说:“这倒不要紧,玉钦差又不是地方官,他没有驱赶咱们离开这里的权力,上回他也不过是叫连喜劝我们,说:你们弄错了,本来没有那么回事,你们从其么地方来的,就回甚么地方去吧!别白白耽误工夫,如若路费不够,我倒可以借。”
雪瓶冷笑著说:“谁要他帮助路费?我也知道,我爹爹不过是我的爹爹,我并非玉家的人所生,但我……”说到这里她忽然不说了,又转向幼霞问道:“那天夜里咱们分了手,次日你们就走了吗?在路上再没出别的事吗?”
幼霞说:“第二天我们走时,我倒盼著出点事,好试试我有没有能耐?可是,想不到一路平安的就来到这儿啦。瓶姊!那匹马怎么样啦?牛脖子那个贼真可恨,那都是萧姨夫!”她拿眼睛瞪著萧千总,萧千总一听提到了这件事,就脸上更红,被瞪得溜出屋去了。
春雷瓶却说:“那匹马我见著了,只是我也不想要它啦!”
幼霞说:“为甚么不要?”
雪瓶说:“在沙漠里,我把它送给人了。”
幼霞又问:“送给谁啦?”
雪瓶却没有回答,她的芳心又不禁想起了韩铁芳,又想起自己如今遭人白眼,连一点亲戚关系人家也不肯认。自己在尉犁城虽然有些产业,其实是孤苦伶仃,举目没有亲人,还不如幼霞,幼霞的父母俱在,人家又本来就是哈萨克,我呢?一个汉人的孤女,终生在哈萨克的群里称英雄,在沙漠里当王爷,将来哪里是归宿?我爹爹又如何?她临死时未尝不想说许多话,劝我离开新疆,莫再也老死沙漠。只是我没在她的眼前,她有话说不出来罢了!唉!我真不如叫韩铁芳带著我到东边去,另见见一番世界,另创一番事业,想到这里,她又不禁心酸,但把眼泪强忍回去。
当下她就在炕头坐著不发一语,幼霞也穿得很漂亮,刚才虽流些眼泪,但如今她对著镜子用脂粉把泪痕都遮掩下去,她过来拉著雪瓶的手说:“瓶姊!你也别净坐在这儿,我带著你到街上去逛逛吧!上真是热闹极啦,铺子多,来往的人也多,十字街上还有卖药的、耍熊的、打棒的,热闹极啦,我真没到过这么大的地方,咱们去逛逛好不好!”
雪瓶点了点头,就站起身来,同绣香说:“姨姨!我们去走走。”
绣香点头说:“好,可是出去要小心呀,不要多说话呀!”
雪瓶说:“我知道,到了街上,我们连一个人也不认识,就是想要说话,也没地方说去呀!”
绣香又说:“还是先叫他们套上一辆车吧,你们坐在车上,也免得人看你们。”
幼霞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说:“姨姨你出去看看,街上往来的有多少旗装的、汉装的女人?人家都不怕看,独我们怕看吗?”
绣香说:“你孩子家知道甚么?这地方可同不得尉犁城!”
幼霞斜愣著眼睛,撇著嘴儿说:“这地方就特别,是不是?”
绣香说:“这地方也不特别,像北京城、像东方的许多大地方,也全跟这儿一样,你们是想也想不到,这不能比尉犁城……”
第112页
一一二
绣香说:“因为是妇女见面可就更难了!他这次到迪化来,又没带著奶奶,果然要是奶奶也来啦,那倒好了,我说去见她就能见著。现在这位主子,我们早先称呼他为大少爷,我在早先不过是他家里的一个丫头,把我给的不过是个千总官儿,我去也是碰钉子,所以我就也没去,只是你姨夫去了两趟,也没见得著,幸亏这回跟他来的,有跟他多年的一个人,名叫连喜,是他的心腹,他姨夫先把连喜请到这儿来,让他见了见,由我把他宅里的小姐流落边荒,二十年的事情说了,连现在有了你的事情也说了,连喜就咐嘱我们不可声张,别把这些事对别人说,他回去悄悄地禀报了,可是第二天送来了回话,说还是不行!玉钦差说:谁都知道他的胞妹是嫁给鲁翰林,为父病还愿,在妙峰山跳了山涧,尽了孝心,死了,他再没有一个妹妹,甚么流落边荒,现在生死不明,留下一位小姐的话,他更是不能承认,还说那都是荒谬的传言,逼著我们走,不走还要办我们。”
春雪瓶不由得忿忿地说:“我爹爹的这个哥哥,怎么这样薄情?这样不讲理?”
绣香又摆手说:“你听我再往下说呀!那日我们听了这话,可也无法,就叫连喜回去替我们请求,求容许我们在此再住几天,等你来了,咱们再一同走,不然你一定要扑个空,碰巧还许滋出事来,于是连喜又去请求了一下,这次回来,说是钦差大人答应了我们,可是许住在这里,不许满口胡说,否则可是不行。又听说王大老爷的周围戒备得很严,因为在路上就有一次险些出了事!所以现在的公馆,有抚台衙门派的十个兵,还有路过西安府时,那里的抚台派的一个保镖的,听说是叫甚么铁霸王,还有两个也都是有名的镖头。”
雪瓶听了这话,却微微冷笑,这时她是一点悲痛之情也没有了,满腹中只填著气忿。
幼霞把茶给她斟了一杯,送过来,同时也皱著眉说:“我看咱们不如就回尉犁城去吧!”
雪瓶却说:“也得等著办完了事才能回去,不能白来一趟,尤其是现在确已知道我爹爹死了,我爹爹放著在北京的小姐不当,少奶奶不作,而来到这边荒之地,二十年来,虽没受甚么穷苦,可也饱经风尘,她当年的心中必有隐情,还许是被他们家里给挤出来的呢?”
绣香在那边就摆手说:“不是!……”
春雪瓶说:“他现在是钦差大官,他不肯认我,我倒不恨他,我也不想叫他伯父,也不想他叫我是甚么侄女,外甥女,我只是无论如何也得见见他,把他妹妹死的事情告诉他,埋的地方告诉他,看他怎么样,看他是不是真无半点手足之情!”面容发白,嘴唇紧咬,秀目圆瞪。
绣香却沉思了半天,结果说:“那么,就叫你萧姨夫把那连喜再找来吧,你当著面再跟他说一说,也许……”
正说到这儿,萧千总就掀帘子进来了,原来他在外屋已听了半天,他就接手说:“据我看可不必再这么麻烦啦,连喜那家伙是个老跟官的,滑极了,他的话没有说死,可是意思已然透露出来了。干脆!他们的姑奶奶玉娇龙二十年前在妙峰山跳涧没有花,是到新疆来了,他们上上下下,早就知道,别的人只要是知道玉娇龙名字的,没有人相信她能够摔死,可就只一样儿,不能认!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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