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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银瓶-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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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监狱是归按察司管辖,四边的墙都很高,屋子却极低,都是铁窗铁门,里而回著的犯人约有十个,都穿著红布的破烂衣里,长头发,长胡子,跟鬼一样。有的得了病,爬在黑得看不见人的地方哼哼,有的却迎著铁窗坐在地下,拿著些线织打腿带子,这是他们的工作,可以叫看监的人拿到外边换几个钱,又可以消磨他们这狱中的岁月。
看监的是一个老头子,但是精神矍铄,态度威严,他一来到铁窗前逡巡,监里的犯人连一个敢大声喘气的都没有,他因为受了柳师爷的托付所以对韩铁芳倒是颇为客气,叫著:“韩爷,您到这儿来!您找的那个人,就在这玄字牢里了。”他先走到一间牢房前,向铁窗里叫著说:“罗小虎,过来!有人看你来啦!”
里边却有别的犯人说:“他的腿走不动!”
这看监的骂著说:“你们不会搀他过来吗?你们都是死人?”
当下铁镣之声哗啷哗啷的响,就有几个犯人走到靠里边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大家使著力气,拉那个罗小虎。
罗小虎却还发出精神充沛的语声,说:“喂!朋友们,你们拉我干甚么!莫非又要过堂吗?告诉他们官儿,堂不必过啦!该定甚么罪,就叫他们定甚么罪吧,老爷不爱活啦!”
外面看监的人却大声喊著说:“有人来见你:快过来吧!”
罗小虎却仍然说:“甚么人来见我?是男的是女的!”
几个犯人死力的拉他,就像拖著一只受了伤的老虎似的,把他拖得靠近了铁窗。
韩铁芳就弯下了身去向他说:“罗兄,罗兄,是我,我来看你,你还认不认识我!”
满身干草,头发蓬乱的罗小虎忽然一挺腰,坐起了,他那雄壮的身躯,睁起了他那凶彪形带有惊讶之色的双目,隔著铁窗看见了外面的韩铁芳,他往起就站,用他两只大手抓住了窗上的铁柱子。他半趴半立的,咧著大嘴一笑,说:“啊!好朋友!你竟会找到这里来看我!真够交情!韩爷,韩铁芳,老兄弟!你真不错!”
韩铁芳不由现出一种难过的样子,说:“罗兄,你在此受苦了!真想不到,可是不要发愁,我听说你这官司并不严重,总有出头之日。”
罗小虎却笑哈哈地说:“谁管他!死就死,活就活,我半天云闯一辈子江湖,跟千金小姐,盖世无双的女侠作过两口子,死了还能算冤?不是吹,你们这些小伙子都没享过我那个福!”
韩铁芳听了,觉得很发窘,脑里翻忆起前几天那位萧太太绣香所说的话,真的如果我要真是他们的儿子,那可才令人伤心、难办呢!眼睛直直地望著罗小虎,想要看他是不是,配不配作自己的父亲,此时,罗小虎却把口水都流到窗户上了,笑得合不上嘴,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的样子又叫著:“老兄弟,那天在沙漠里,你没遇著春雪瓶吧?你可真不行!让我告诉你吧,现在她就住在……”说到这里他先回头向别的犯人说:“去!去!少听这话儿!”然后才转过头来,把头整个摆在窗上,悄声地说:“你把耳朵给我,我跟你说几句私话,莫叫别人听见了!”
韩铁芳就把耳朵侧了侧,只听罗小虎说:“春雪瓶就住在南头吉升店里,可不知这这时候她走没走,现在迪化的玉钦差,就是她的舅舅,她真是我跟玉娇龙所生的女儿,一点也不暇!”
韩铁芳听到这里,倒觉得糊涂了。
罗小虎又说:“那孩子长得多么俊!不在她妈之下,本事也比我高,我看惟有你这小伙子才配作地的女婿,你别推辞了!”
韩铁芳不住地摇头,但脸上却有些发热了。
罗小虎又说:“喂!你真别推辞!我是媒人,我也是你的老丈人,你就赶紧到那店里去找她,她若已经走了,你就这到尉犁城,无妨原原本本地跟她一说,你要是说不明白,可以叫那绣香跟她说,绣香全都如通,准保她也知这我就是雪瓶的爸爸。你这次来,既是在路上埋葬了玉娇龙,又和我交了朋友,无论怎么她也得嫁你,雪瓶不会不愿意,你们小两口儿,哈!在一块儿和和睦睦,那死了的玉娇龙和快死了的我,我们都放心啦!”
韩铁芳满心的凄楚,已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208页
二零八
他刚进了村,就见有几条大狗汪汪的叫著,奔向他来了。他就拿著手里的那衣棠里著的宝剑晃动著,口里斥著说:“去!去!咬谁!”
这几条狗扑到他的近前,却忽然都不咬了,都围著他乳闻,他心中说:“狗倒还能认得我!”就找著了他的大门,“吧吧”打了几下,里面有人很横地问说:“甚么人?天黑了还来打门!”
铁芳就也带气地回答说:“是我!”但心里却又一想,我是这里的谁呢,我已经不应当姓韩了,家财我也早已分散了,我来此当甚么主人呢?遂就向里边说:“你开门吧,开门你就认得我了。”
旁边的人说:“这可不行!你不说明白了,我们不能开门,因为现在家里没有主子。”
铁芳说:“我就是铁芳!”
里边听错了,更发横了,说,“甚么?街坊?我们这村里可没有你这样不识事的街坊!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大相公在外边啦!向来是一到天黑,就不开门了!”
铁芳说:“我就是你家的大相公呀!”
那人忽然不言语了。又待了半天,才听见里边仿佛有两三个人说话,就听见那毛三的声音说:“你既连马蹄响声都没听见,那可就大概不是咱们家的大相公。”灯光也隔著门缝儿一闪一闪地,毛三趴著门缝向外看了看。
铁芳就说:“毛三你开门吧,是我。”
里面的毛三一听,时喜欢得说:“啊!……”
赶紧就把外门开开了,然而灯光一照,铁芳的这个穿著打扮跟模样儿,他们三个人却又都疑惑了起来。铁芳叹著气迈步进了门坎,毛三高举著灯笼,追著照著又细细地看,他就说:“哎呀!真是大相公!我的老佛爷!您可回来啦!大相公可真瘦了!老了,您的马呢?哪儿去啦?”
当时那两个仆人也都赶了来行礼,有个老人且从屋中赶过来说:“我早就知道大相公快回来了。
因为前几天来了一个姓邢的年轻的人,他说是大相公快回来了。”
铁芳一怔,那毛三却向那老家人埋怨,说:“为甚么你不把这话告诉我呢?我连影儿都不知道,不然我也可以接迎大相公去呀!”
老家人却说:“因为你白天净睡觉,我也见不著你。前几天是有一个姓邢的人,牵来了一匹黑马,他说是给大相公送来的……”
毛三问说:“不是大相公的那匹乌烟豹吗?”
老家人摇头说:“不是,所以我才没敢收下,那姓邢的又说是在陕西扶风县,有一位春姑娘交给他送来的。他说春姑娘是个甚么小王爷,我听著更是摸不著头脑,就也没敢留他在这儿。他又说大相公在凤翔府遭了一回难,可是现在也躲开那步难了,大概不多日子就可以回来了。我怕他是个骗子,就也没敢信他的话。”
铁芳听到了此处就赶紧问说:“那个人以后就没有再来吗?”
老家人摇头说:“没再来!大概他见我们这里不收马也不理他,他一扫兴,就离开洛阳走了。”
铁芳站住身呆呆地发傻,毛三在旁说:“一匹马算得甚么?大相公明天您到圈里去看,那几匹马我叫人给您喂得肥极了,就等著您回来骑他们。大相公您也别叹气,钱化完了,回到家里来,不算甚么,您如今到了家,还是一家之主,少奶奶也正等著您回来呢!”
铁芳自呆了半天,脑里浮现的只是春雪瓶,他一点也猜不透,春雪瓶由星辰堡取了马,交给那个邢柱子,命他送到这里来,是有甚么用意?……如今听到人提到了“少奶奶”三个字,他才想起了自己的妻子陈芸华,他就向里院走去,随著他进来的就是老家人,还有打著灯笼的毛三。
毛三就说:“大相公回来得正是时候,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您要是不回来,这个家可是真不得了!少奶奶是天天念佛烧香,您走后托给陈家老爷管家,把四百万两银子的财产都交给他管著,这半年多他可就楼足了,在登封县又添置了田产,又另娶了个小老婆!我可也别尽是这么叫,那也得算是大相公的小丈母娘呢!可就把他的身子给坠住啦,一个多月他也不到这儿来一次,这儿就多亏城里的李老爷,人家拿著您的那些钱,是笔笔有账,到了户头儿,人家就来开发我的工钱,一个也不欠。白马寺塔,人家用您的名字捐了一百两,听说动的是利钱,没动本儿。城里的几号买卖的掌柜的也都有良心,都等著您回来算大账了。小姐是七月初四出的阁,因为是孝服成亲,咱们这儿也没大办喜事。到了刘家还好,也常回娘家来看看嫂子。刘财主跟姑爷,也倒都很关照这儿的事。只是他妈的独角牛时常要想来咱们这儿讹钱,据他说大相公是死在新疆啦!拐子申飞倒还够朋友,上个月咱们这儿闹贼,据说是独角牛勾来的,幸亏拐子申飞请了十几个帮手来到咱们这儿住了五天。人家尽义务,不要钱,连饭都是自己带,自给咱们这儿护院,才算把贼吓跑了。”
毛三说的神气活现,这些事其实全是半年以来的事,那些人也都是早先跟铁芳时常见面的人,然而铁芳竟觉得仿佛是相隔得太长了,过久了,更不禁暗自烯嘘。
毛三为显得神气并说:“我由灵宝县一回来,就给大相公看著这份家,其实后来萧三爷就走了,也没有人能管著我,我要是把打更的差事交给别人,或连晚上在那里睡觉也行,谁也不能辞掉我。可是我不!我还是整夜打更,因为别人打更我不放心,尤其是神手张在这儿住的时候,他常招些个闲杂人来赌钱,后来幸亏他也走了!”这毛三的确是夜夜承更不辍的样子,不然晚上他绝没有这么大的精神。
可是他不知铁芳听人提到了瘦老鸦萧仲远,跟那神手张,心裹足多么难受。又往里院走去,便听见了“梆梆”的木鱼之声,铁芳就惊愕的站住了,这就是正院,有点淡淡的灯光和香烟袅袅散漫而出的,就是妻子陈芸华的屋子。他们当年结婚,这里就是“洞房”,可是铁芳并没在这屋里住过几天,如今他胸中蓬勃著感情,脸上带著惭愧。
那老家人跟毛三只说了一声:“大相公回来了!”却都没敢往那屋门前去挪脚步。
铁芳把手中的破衣棠跟剑交了毛三,他就迈步近前,一拉开了门,屋里的浓烟刺得他的两眼发疼。屋中的一切都改变了,旧时条案上摆的是嫁奁,如今摆的却是古佛;旧时壁上挂的是名人字昼,跟双喜字的缎幛,如今却挂著观音大士的画像;旧时八仙桌上摆的是名窑的盗器,茶具花瓶等等,如今摆的却是古铜的香炉,里面插著九枝已燃成了半截的线香,两边是灯台,烧著光焰类动的佛蜡。旧时妻子陈芸华虽然长得平常,但永久是穿红挂绿、黄发如云,如今却穿著一件粗布的道袍,头发挽起,跟道士无异。
屋中也没有丫鬟跟婆子伺候,只有一个也是身穿道袍,但丝发整齐,戴著白银的簪钗的一个清秀的少妇,这正是灵宝县冯老忠的妻子荷姑。
此时,毛三又在院中喊著说:“咱们大相公回来啦!唉!少奶奶您就先别念佛了!您把大相公已经给念回来了,也就用不著再念了。但是陈芸华依然对著佛捻她手中的念珠,嘴里暗暗地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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