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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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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小童,你没什么事吧?”
童芳双手撑地,仰坐起上半身来,他是满头满脸的鲜血,满身满体的纵横紫痕,吁吁喘息着,他一双眼睁得老大:“你别管我……四娘……我只要留得一口气在……就势不与他们甘休……四娘,如今你是我们唯一能以指望的人了……千万要谨慎应敌……大意不得……更要当心着……
他们的……邪魔诡道!”
邢四娘点头道:“我会替你们报仇的,小童,我这一辈子讲究的就是以牙还牙,血债血偿,我便豁上这条命,也不能放过他们!”
痛苦的抽搐了几下,童芳颤声道:“四娘,多留神了……”迟疑了瞬息,邢四娘忙道:“小童,如果你还挺得住,就烦你替我押着阵脚……”
童芳的面孔扭动着,目光闪了闪,他口中却道:“我会尽力的,四娘……”
此时,凌濮狠狠的叱喝:“光是嘴巴逞强济不了事,你如自认尚能蹦跳,便何妨也上来松散松散?我允你个便宜,只由我来侍候你如何?”
咬咬牙,童芳虚脱的咒骂:“典型的小人得志,狗腿子奴才作风……虽说身受重伤,气竭力疲,但你也休想我会低头……只要给我寻及机会,一次机会……我就会取你狗命!”
凌濮缓缓移近,狞笑道:“老子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姓童的,老子这就干掉你!”
童芳五官扯动嘶哑的叫:“你……你竟敢对着一个失去抵抗力的重伤者下毒手?”
凌濮凶悍的道:“老子有什么不敢的?对你们,除了一个”杀“字也只剩下一个”杀“字,其他的一概不能谈,你们早忘了仁义道德,老子亦无须再行记忆——”
低沉的,宫笠道:“算了,暂且留着他这条命吧!”
站住脚步,凌濮异议道:“头儿,这个龟孙王八蛋最是阴险奸狡不过,留着必是个祸害,早除早安心,根本用不着对他恻隐——”
宫笠摇头道:“谅这姓童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邢四娘在这一阵子业已将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他的口气里已大失暴躁激怒的意味,但却更增仇恨怨毒的阴沉:“你两个不要自说自话,关着门起道号,事情离着决断的那一刻还差得远哩,老娘尚未死岂容得你们肆意作主,说什么是什么?”
凌濮凛烈的道:“恶婆子,你离死也近了,你还以为能喘上几多口气?”
邢四娘的火气才升,她又警觉的压了下去,重重的道:“不用狂,杂种,不用狂,我第一就会先拿你开刀!”
凌濮讥消的道:“你吓坏我了,老虔婆!”
深深呼吸几次,邢四娘瞪着独眼道:“好吧,你们哪一个上?还是两个一起来!”
往前一凑,凌濮粗豪的道:“你已选上我,老虔婆,当然由我来送你的终,我们头儿那几下子,你连边也沾不上,只怕你会懊悔死得太快了!”
邢四娘切齿欲碎,语声迸自齿缝:“杀千刀的免患子宫笠冷然道:“我来!”
凌淄忙道:“头儿,你且歇着,这恶婆子和我彼此都不顺眼,梗得慌,不消散消散,她不舒坦,我却更不舒坦…”
宫笠低沉的道:“她不与我斗上一场,谅也不甘心,还是如他的愿。”
凌濮手上的金盾问晃了一下,他又遭:“头儿——”
瞪了凌濮一眼,宫笠道:“你一旁把着,招子放亮。”
凌濮无可奈何的道:一是,头儿可得狠着点,对这婆娘千万容情不得。”
宫笠哼了哼,对着邢四娘道:“现在,是时候了。”
邢四娘的模样样凶恶得宛如一头噬人前的野兽,张牙舞爪:“你不要得意,还不知道我们两个人是哪一个躺下来……”看情势,她似乎还有不少话要说,不少狂熊要卖弄,但是,却只讲了一半,她已骤然闪扑,庞大的躯体一晃,乌蓝色的叉影已经自四面八方卷至!
宫笠半步不让,“大旋龙”贴地飞抖,眼看着抽向对方的头发,却在鞭影凝形未散之前,又暴缠敌人双足,同时,“阔蛇口剑”倏旋,一蓬呈环弧状的冷电便参差不齐却凌厉的向四周蓬射!
怪叫着,邢四娘飞跃而起,凌空十一个跟斗倒翻,却又在须臾间十一个跟斗翻了回来,往返如电般,一对巨号钢叉便狂风骤雨般泻向了宫笠。
宫笠双目凝聚,“阔蛇口剑”挥掠斩击,准狠无匹,但见蓝光流射,寒芒交织,在连串的金铁碰撞声里,一口气把敌人的攻势全部截出。
固然,邢四娘是咒骂着再度退开,但宫笠却也马步浮动,硬生生往后退了三步,一条左臂也隐隐的泛了酸麻!
他不禁暗自警惕——邢四娘好大的臂力!
大吼一声,邢四娘有若一头发疯的雌虎,凶猛的,却闪挪急速的冲近,宫笠身形暴偏一尺,“大旋龙”飞扬卷荡,一片鞭雨,便倏罩下去。
猛然矮身斜掠,邢四娘左手倏挥,她手上的那柄短钢叉,竟在突兀间飞射,疾厉强劲,直指宫笠的小腹。
这一着,多少有点出乎宫笠预料,他的“阔蛇口剑”立在手上倒翻,闪电般倒插,于是,“呛”声暴响,火花四溅中,他不由被震退一步。
邢四娘猛一挫腕,那柄射出的短钢叉又“呼”的飞回掌上——敢情叉柄尾端还接连着一根黑黝黝的细铁链。
宫笠注视着对方,“阔蛇口剑”重指向下,“大旋龙”微微挑起,他表情深沉,没有说一句话。
咧开大嘴,邢四娘得意又傲然的笑了,声如狼嗥:“他娘的,真叫绣花枕头,外面看着挺光鲜,里头却是一包草,我还道有什么大不了呢,今番一试,竟恁的个稀松平常法!”
宫笠默然不响。
邢四娘又大马金刀的道:“刚才我还在嘀咕,生怕要费一番手脚才收拾得了你,现在看看,倒是我太过庸人自扰了,就不敢说手到擒来吧,也没有什么难处,看样子,这头功是包由我领了!”
冷峭的,宫笠道:“如意算盘不要打得太早,邢四娘,你只是在自说自话,在流露你那可笑的幼稚与可悲的幻想,真是愚蠢。”
邢四娘狞笑道:“你是在替自己壮胆罢了,你心里比我还有数……”
接在她这“数”字的音韵里,左手钢叉蓦然前挺,却又倏而幻成一蓬尖锐的线同点飞刺向宫笠胸腹,几乎不分先后,她的右手叉便在神鬼莫测的由斜刺里暴射宫笠咽喉。
邢四娘做梦也不会想到,一条长鞭握在人的手里,竟会发生这样不可思议的神奇妙用——只见宫笠的“大旋龙”从软软的形态里蓦然跳弹,只以鞭梢两三尺的部位向身前跳弹,快速得宛如洒出一片重叠的急雨,而鞭梢跳弹的部位却又是坚硬笔直的,更似洒出一片重叠的棍棒,其准至极的于一刹间便封死了她左手叉的攻击,简直看不出宫笠运鞭的过程,那条鞭暴飞斜射,像在同一时刻,抖成一条长虹般点撞上邢四娘飞刺的右手叉上,鞭原是软的,这时居然发出“当”的一响,邢四娘的右手叉,就宛如被什么无形的铁作钢棒捣上,猛的歪斜激荡,又柄连在邢四娘手腕上的那条细铁链,更将她带得往斜大大的一个踉跄!
“阔蛇口剑”便在此时横闪,邢四娘只觉得自己背脊上一凉,跟着,便是一股火热的炙痛,眼角余光,正瞥及一股赤红溅起。
怪号一声,邢四娘没命的窜扑出去,伸手朝背上一抹,腥赤赤,红黏黏的一手鲜!
宫笠并没有追杀,他依然是以出手前的姿势站在原来的地方。
倒吸了一口冷气,邢四娘不止是心惊胆颤,几乎连舌头也僵硬得转不过弯了。
哈哈大笑着,掠阵的凌濮嘲弄道:“恶婆子,老夜叉,这个‘头功’可不好领啊,现在,你觉得如何?要收拾我们头儿,难是不难呢?”
邢四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感到手脚发软,小腹松垮,一口气竟不易提住,她知道,自己是真个害怕了…
宫笠低沉的道:“邢四娘,这才只是开始,让我们再接续下去,一场好戏,是不作兴只唱了一半的。”
邢四娘唇干舌燥,喉头里就似掖进了一把沙,她憋着气,暗哑的道:“你……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赶尽杀绝的勾当可不是正道江湖人该干的……”
宫笠道:“我们不是‘正道’江湖人,而你们各位更不是,所以,我们便不谈‘正道’江湖人所该注重的事,我们只论我们彼此间的恩怨。”
咽了口唾液,邢四娘惶恐的道:“谈到恩怨,我们实际上哪来的恩怨啊?根本就素昧生平,河井水互不相犯……”冷森的一笑,宫笠道:“恩是没有,怨却深了。”
呆了呆,邢四娘满头冷汗:“这…怎的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宫笠缓缓的道:“远处的仇恨是隐伏的,且不去说它,眼前,你们恃强欺人,聚众进犯‘玉鼎山庄’,就是挑衅启端,执意同我们过不去,邢四娘,这不是怨隙又是什么?”
邢四娘急道:“我们不知道你与‘王鼎山庄’黄恕言有关系呀,更不晓得有你这么一位人王在撑着黄恕言的腰杆子……”
冷冷的,宫笠道:“这桩事并不最重要,最重要的是那个远因。”
邢四娘迷惘又忐忑的道:“什么……呃,远因?”
官笠暴烈的道:“那是一桩血淋淋的惨事,一件毫无人性的谋杀,一群畜生禽兽的集体暴行,贪婪、无耻、凶恶、卑鄙、龌龊,这些,便组成了那仇恨,不共戴天的仇恨!”
心里发麻,肌肤起栗,邢四娘又是恐惧,又是莫名其妙地道:“皇天……请你说明白点…我可是真不明白,真不晓得是怎么回子事……”
宫笠生硬的道:“如果你能活着,你便会知道,如果你此番劫数难逃,阴遭地府中,阎罗王也会翻出这笔帐来同你给算清楚!”
邢四娘惊悸的大叫道:“这是什么话?什么熊话?今天之前,我连认也不认识你,又何曾与你结过什么仇,生过什么怨!我他娘的是被冤枉了哇,朋友,好朋友,你可要明察秋毫,别叫人家欺蒙你,你做了孙头不说,我也跟着受牵连…”
宫笠道:“你这样以为?”
连连点头,邢四娘急得喘了起来:“可不是!朋友,我在外头闯混了这些年,虽是为人方正,行事磊落,但也不敢讲不得罪人,因此有什么仇家对头在背地里挑拨中伤,栽诬嫁祸也不是不可能,你想想,我们彼此在今天之前见也没见过,我就是想得罪你也找不着门路呀,这岂非明摆明显的是有人在叫我背黑锅?”
摇摇头,宫笠道:“你没有背黑锅,也没有人栽诬你,邢四娘,只是你作恶多端,不胜枚举,连你自己也想不起是哪桩事罢了。”
邢四娘大叫道:“这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啊,你认定了要找我的麻烦?”
凌濮接上口道:“找你麻烦!你想得太轻松了,你这条老命若不交出来,今天是万万不会容你过关的!”
面孔歪曲了一下,邢四娘软塌塌的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眼下我也受了伤,跟斗也栽了,更向你们弯了腰,是好是歹,你们总得包涵点,不能赶尽杀绝呀…”
宫笠平淡的道。“如果我们败了,邢四娘。你也一样会不考虑的!”
连呼冤枉,邢四娘指天盟誓:“打一开头,我就没安着心要取你们的性命,我只是想挫挫你们锐气,给你们略施薄惩而已,我要是有一星半点的恶毒念头,就叫我天打雷劈,腰闪腿扭,不得好死——”
宫笠木然一笑道:“你心里实际上是个什么想法,我们彼此全明白,邢四娘,在矫情做作上,你的本事还不到家,差得太远了。”
咬咬牙,邢四娘鼓着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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