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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玄霜-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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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禅师突然回目望着袖手樵隐问道:“史兄,这位张施主在你朝阳坪上养息好伤势之后,自行离去的吗?”

此言正是方兆南欲问之言,暗中凝神静听。

袖手樵隐思索了一阵,道:“当时我和冥岳中后援高手打的十分激烈,此人坐在旁边;一面疗伤,一面观战,激战一阵之后,来敌忽然自行撤走。

此人又在我朝阳坪上留住旬日之久,伤势大好,自行离去,不过,我当时并未问他行踪。”

大方禅师默然不言,凝目沉思。

又过了片刻工夫,四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和尚,匆匆赶了回来。

相距大方禅师五步左右时,停了下来,一齐合掌躬身说道:

“弟子等分头查询,昨夜并未发现有人登山。”

大方禅师脸色凝重,冷笑一声,目注张一平,道:“咱们眼下之人,以施主嫌疑最大,但老衲素不愿逼人过甚,施主请三思”之后,再答老衲问话。”

张一平冷冷说道:“大师这等语不择言,不知是何用心?”

大方禅师闭上双民不答张一平的间话,口中低诵着大悲经。

这篇经文中颂赞我佛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宏愿,听来庄严肃穆,有如暮鼓晨钟,发人猛省。

一篇经文诵完,大方禅师脸色也随着变得异常平和,缓缓伸出手去,微笑说道:“千百武林同道,生死非同小可,施主何不一开善念拿了出来?”

张一平疾向后退了一步,道:“拿什么?”

大方禅师道:“血池图!”

张一平摇头冷笑道:“大师且莫含血喷人!”

大方掸师白眉微耸,庄肃。,说道:“施主。”不肯拿出图来,可莫怪老袖要失礼了。”

张一平道:“你待如何?”

大方禅师微现温色,说道:“难道老衲就不能搜查你吗?”

张一平举起双手,大师如果怀疑在下,尽管搜查就是。”

大方禅师微一犹豫,回头对四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和尚说道:

“你们搜搜这位施主身上,举动之间,务求仔细,但却不得粗野。”

四僧躬身领命,一齐走向张广平身侧。

张一平倒是毫不在乎,撩起衣袂,笑道:“四位大师尽管请仔细搜查。”

四个和尚一齐动手,在张一平身上搜查起来,四僧果然搜查的十分仔细,凡是可能藏物之处,全都搜到,但却一无所见。

张一平待四僧停下手后,冷笑一声,道:“几位师父还要不要搜查在下的鞋袜?”

大方禅师一派掌门之尊,行事作人,一向光明正大,听得张一平讥讽之言,不禁脸上一热,心中暗暗忖道:“那血池图关系武林中正邪存亡的大劫,非同小可。纵然日后身受武林同道非议,也不能不查个明白。”

当下暗一咬牙,说道:“张施主既然如此说,老衲恭敬不如从命。”

此言大出在场所有人的意外,四个身披裟捌的和尚更是听得呆在当地,只觉掌们师尊此刻之言,和他平常处事作人,大不相同。

方兆南心中忽生不安之感,晴道:“不论那‘血池图’是不是张一平师伯偷窃,但他在江南武林道上,甚有名望,这脱鞋之辱,如何能够忍得下去?”

正待出言阻止,忽听大方掸师对四个身着黄色袈裟的和尚说道:“你们怎么站着不动,难道没有听到我的令谕?”

张一平原本想讥讽大方禅师一下,那知弄巧成拙,被武林同道敬如泰山北斗的一代高僧,竟然藉言下令,搜他鞋袜,心中好生为难。

但话从自己口中说出,又不便推托不算,只好把鞋袜脱了下来。

张一平脱去鞋袜,高举手中,冷冷说道:“几位仔细看看,还有可搜之处?”

大方禅师转脸瞧着那小沙弥,冷然说道:“客人之物,竟遭遗失,守护不力,罪无可贷,暂记三年面壁之罚,速返嵩山本院,立交‘戒持院’中执处。”

那小沙弥合掌躬身说道:“弟子谢师尊慈悲。”

大方禅师目光移到袖手樵隐身边,说道:“史兄何以也到了此处?”

袖手樵隐听得面泛怒意,双眉一耸,正待发作,忽然长长吁口气,道:“记得老樵子刚才已向大师说过了吧,我是追踪此人而来。”

举手一指张一平。

大方禅师又转脸问那小沙弥道:“你到那里去了?”

小沙弥道:“弟子寸步未离开此地。”

大方禅师冷笑道:“既然寸步未离,何以不知守物被盗?”

小沙弥道:“弟子被人点了穴道。”

大方禅师高声问道:“什么人点了你穴道,难道一点都不记得吗?”

小沙弥垂头答道:“那人出手甚快,弟子闻得风声,尚未来得及回头,穴道已先受制。

大方禅师面现为难之色,沉吟不言。

要知这班与会之人,都是武林中甚有名望的人,不论何人均难忍受窃盗之讥。

这小沙弥既然提不出一点可资追寻的线索,但又势难大肆搜查与会之人,只恐一个处理失当,引起自相残杀之局:

萧遥子,袖手樵隐似都看出了大方禅师为难之情,齐声说道:“大师不必为此事忧烦,当前急务,是应付冥岳之会,不论‘血池图’下落何处,待冥岳之会过后再找不迟。”

大方禅师忽然微微一笑,道:“两位高论甚是……”张一平忽然大声笑道:“在下可以离开此地了吧!”

说罢大步向外冲去。

大方禅师右臂一横,欲待拦阻,但不知何故,却又突然缩了回来。

袖手樵隐冷笑一声,扬手向张一平后背点去,一缕指风应手而去。但见张一平身躯微微一颤,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望了几人一眼,加快脚步而去。

方兆南忽动故旧之情,放腿追了下去。

但觉人影一晃,袖手樵隐疾如飘风般横移过来,拦住去路,说道:“他已被我用混元气功,逼出的指风,隔空打伤他的太阴肺经,中委’要穴,十二个时辰之后,伤势就要发作,就算他疗救得法,也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打通伤脉,那时我们已赴过冥岳之会,生死胜败已分,再找他也还不迟,现下放他去吧!”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黯然说道:“我不是追他。”

大方禅师目注方兆南,正容说道:“老衲有件事,想和施主商量,不知能否见允?”

方兆南道:“老掸师但请指教,只要在下力能所及,决不推倭就是。”

大方禅师道:“施主遗失‘血池图’一事,暂请保守秘密,老衲仍当暗中为你查寻,如能找出头绪,定当通知施主。

此刻宣泄此事,只恐要引起一阵混乱,老衲自知此事,或有不合情理之处,但望施主能够顾全大体,应允老衲之求。”

方兆南暗暗忖道:“那‘血池图’既已失去,原物追回之望,甚是渺茫,宣泄出来,亦于事无补,倒不如爽爽快快的答应了他。”

当下抱拳说道:“老禅师这等吩咐,晚辈怎敢不遵。”

大方禅师合掌笑道:“方施主这等顾识大体,老衲感激不尽,冥岳之会,转眼即届,此刻寸阴如金,赴会之约,万绪千端,均须在近日之中赶办完成,只恐难以会前查出那‘血池图’的下落他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如若冥岳之会,能够顺利过去,老衲自当下令少林门下弟子,全力追查此图,一旦寻得,定当捷足传告,原物奉还。”

方兆南忽然觉得这短短两日夜时间中,自己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已然身价大增。

天下武林人物,能受素有领袖武林正大门派之称的嵩山少林寺方丈这等尊重之人,实在寥寥可数,当下抱拳说道:“老禅师一言九鼎,晚辈这里先拜谢了。”

大方禅师转头望着袖手樵隐笑道:“史兄那七星阵式,不知尚需多少时间,此次冥岳大会之中,借仗大力处甚多,尚望袖手樵隐满脸庄肃之色,接道:“老樵子生平之中未为武林留下令人追思怀恋之事,此次冥岳大会,乃老樵子一生之中,所作所为第一件舍己已为人的事。

大师但请放心,再有五天时间,大概可以功行圆满了。”

大方禅师合掌笑道:“史兄时光宝贵,老衲不多打扰了。”

合掌作礼,和萧遥子并肩而去。

方兆南赶回静院卧室之中,陈玄霜早已在房中等候,但见她仰首望着屋顶,脸上泛现着盈盈的笑意,似是心中正在想着一件十分快乐的往事。

方兆南不禁一皱眉头,问道,“霜师妹,你想到什么快乐之事,这等高兴?”

陈玄霜微微一笑,缓缓站起来,答非所问的说道:“你师妹活在世上之时,你们定然十分要好,对吗?”

这一问,大是突然,饶是方兆南机警过人,也被问得呆了一呆,沉吟半饷答道:“不错,你怎么会陡然间想起这件事来?”

陈玄霜淡然一笑,道:“可惜她已经死了!”

方兆南又是一怔道:“我们把尸体埋葬在抱犊岗山脚之下,难道你忘了不成?”

陈玄霜突然一整脸色,登时满脸肃煞之气,一字一字的问道:“如我在九宫山中不出手救你,你还能活到今天吗?”

方兆南只觉得她神情之间杀机浓重,不禁心头微生惊骇,暗忖:“她本是个不解江湖险恶的天真纯洁少女,虽然爱恨之念,强异常人,但也不致这等忽喜忽怒,莫不是昨夜受了风寒,生了什么怪病不成?”

但他口中答道:“不错,如不是霜师妹出手相救,我早已埋骨在九宫山中。”

陈玄霜冷冷接道:“我爷爷传你武功,使你在短短十余日中身集大成,列身武林中第一流高手,对你之恩,大是不大?”

方兆南道:“陈老前辈授艺之恩,重若山岳,我终生一世,也难忘记!”

陈玄霜目光凝注在方兆南脸上,瞧了一阵,突然流下两行泪水,幽幽说道:“这些都是过去之事,提也没有用了。”

方兆南亲目看到了知机子言陵甫宝图被窃,丹炉被毁后,气急而疯的情形,想来余悸犹存,对眼下陈玄霜忽喜忽怒之形,大感担心。

当下拉着她一双柔掌,低声说道:“霜师妹,我那里不对了?”

陈玄霜呆了一呆,反而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才黯然说道:“我昨宵想了一夜,终被我想了出来……”方兆南奇道:“你想出来了什么?”

陈玄霜道:“我想到昨天在大殿之中见到的那白衣少女,长得太好看了。”

方兆南如何听不出弦外之音,心中微微一跳一怔,正待开口,陈玄霜又抢先问道:“她对你很好是吗?”

方兆南暗暗忖道:“她此刻心情在激动之时,千万不可再伤她之心。”

当下笑道:“我们虽有过数面之缘……”陈玄霜接道:“所以你就不肯要我了,早知这样,在九宫山中我就不救你了,先让别人把你杀掉,我再把他们杀了替你报仇。”

方兆南心头一凛,暗道:“她生性如此偏激,日后常在一起,倒是甚难应付……”只听陈玄霜长长叹息一声,道:“日后我再遇上那白衣少女之时,非用宝剑在她脸上划上几道血口不成,看她还好不好看!”

方兆南本想顶她几句,忽然想起昨宵之中对她实在过份冷漠,也难怪她会这等伤心,不禁生出怜惜之情。

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慰藉之言,沉吟一阵,叹道:“眼下武林之中,一片杀机,天下高手,都为着冥岳之会,抛弃了个人恩怨。

咱们既然参与了泰山之会,是必要随群豪赴会冥岳,此去生死难卜,那里还能顾到儿女私情,我纵然愿和师妹长相厮守,只怕也难如愿。”

陈玄霜涉世未深,那里知道这一番话是他情急之下,随口说出之言,略一沉忖,展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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