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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表雄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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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居道:“金相公好俊的武功,在下一直担心你老卷入这漩涡后,毒翁方克大兴问罪之师,到时相公你抵敌不住。但现在却可以放心了。”
窗外又传来先前那个口音,道:“只怕未必。”
金瑞这时离窗户近在咫尺,疾如闪电般探头出窗一瞥,外面哪有人影。
他点点头,道:“这人一方面施展无视地听之法,在远处听我们说话,一面以千里传者打岔插嘴,是以瞧不见人影。”
冯居骇然道:“天视地听和千里传音?这等功夫真的有人练得成功?”
“当然有人办得到,但极为罕见罢了。除了宇内几个名山大派硕果仅存的高人以外,大概只有鬼母、石轩中等三数人能够有此功力。”
窗外悄无应声,生像他也认为金瑞之言十分正确。
金瑞冷冷一笑,又道:“但这人语句极短,分明功夫尚未到家,决不是鬼母或石轩中等这几位武林顶尖高手,更不是几个名山大派的高人。究竟是谁,我一时猜不出来。”
冯居见他大有挑衅之意,不由得十分忧虑他又树强敌,悄悄道:‘那人如无恶意,金相公不必再理会他。”
金瑞点点头,道:“我们过那边房间,命店伙买些早点。”
两人走出去,金瑞当先入房,四瞥一眼,便道:“噫,有人入过我房中。”
冯居一眼瞧见桌上摆着一张名帖,一边黑色,一边白色,交映之下,十分惹眼,他骇然道:“金相公,毒翁方党已经来过,那就是他的帖子。”
金瑞神色丝毫不变,走将过去,却不用手碰触那张名帖,只见帖上写着“四日大限,横尸鄂西”八个血红朱字,下面落款是“毒翁方克”四字。
金瑞没有做声,凝目寻思。直到现在,他才不敢轻视这毒翁方克。原因是毒翁方克既能使用天视地听和千里传音的功夫,足见一身造诣,不比等闲。加以他手下人多,已是有胜无败的局面。
适才他以为发话者另有其人,最可能的便是那个年轻道人。但如今从种种迹象判断,恐怕就是毒翁方克所为,那年轻道人不过是适逢其会,两次碰面,因而惹起自己疑心而已。
冯居也觉出形势紧张,对方帖上写明金瑞期限是四日,那就是说两人在同一期限内死亡,因为他本人七日期限已过了三日。
他皱皱眉头,便道:“金相公,目下已把你拖人漩涡中,在下实感不安。以在下的愚见,相公你不如忽然远走高飞,对方一定没有料到你会忽然他去,再说他也难以兼顾,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金瑞豪气忽发,长笑一声,道:“我若怕那毒翁方克的话,就不会伸手管闲事了。我且问你,那毒翁方克自从担任玄阴教分堂堂主之后,有没有恶迹暴行?”
“太多了,简直比土皇帝还要厉害。官府也不敢管他闲帐,只要不是闹得全国皆知,官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金瑞道:“若是仗义行侠之士,碰上这种人,取他性命的话,过不过份?”
冯居毫不思索,应道:“我如有此本领,早就取他狗命。”
金瑞道:“那么我们必须先发制人,你可有法于查出他们的巢穴?”
冯信道:“我知道他们分堂设在哪里,厂小心起见,最好先打听一下’“那么你小心些,千万别吃任何东西。也不要用手触摸可疑之物。
打听清楚后.我们再商量一下。”
两人一齐走出房门,金瑞跨入天井,冯居道:“相公你走错路了。”
“没有错,我先瞧瞧那位年轻道长是什么来路。”
冯居匆匆出门,金瑞一直走过天井,在对面房外站定。
房中忽然有人朗朗吟道:“赤手屠鲸千载事,白头归佛一生心。”
金瑞因未听过那道人的声音,故此不知是不是他所吟。但心中颇为这等悲壮苍凉之音感动,当下上前轻轻敲门。
房中的人道:“请进来!”
他推开房门,只见一位年轻道长盘膝坐在榻上,一派肃容光景。
道人含笑起身相迎,道:“金相公居然屈驾过访,小道荣幸之至。”
金瑞道:“道长可否赐示法号,以便称呼?”
那道人笑道:“方外练气之士,原不须名号,但既蒙相公下问;自当奉答,小道玉亭,一向隐修于崆峒山中。此次西行,乃是前赴峨嵋访寻道友。”
金瑞寻思片刻,道:“玉亭道长原来崆切修真,区区却颇觉道长甚为面善,不知几时见过?”
玉亭道人笑道:“小道一向少履红尘,金相公乃人中之龙,世奇士,何缘会得?”
“也许是区区记错了。”金瑞道:“适才听道长朗吟诗句,令人忽兴人生如梦,功名尘土之悲,但句中归佛二字,于道长似有不妥。”
玉亭道人道:“赤手屠鲸千载事,白头归佛一生心。这两句原是时人名句,贫道爱而吟诵,并非贫道所作。其实佛道殊途而同归,既然跳出红尘,似乎毋须斤斤计较。”
金瑞道:“道长淡泊胸怀,自不计较,谈起来区区却是太俗了”
玉亭道人道:“相公侠肝义胆,今世罕见,小道极为心折。”
金瑞仰天大笑道:“好极,好极了.原来是你……”’玉亭道入微征,凝目望着对方。
金瑞仍为欣喜地长笑不休,屋瓦为之震动,玉亭道人深深稽首,”道:“小道幸而得晤德贝勒,不觉想起昔年碧鸡山上,德贝勒英风凛凛的景象。”
化名为德贝勒的金瑞也道:“史思温少侠忽然作此装束,的确把我蒙住,而且令人伤感。”
原来三年前剑神石轩中到碧鸡山与当今天下第一位高手鬼母较量,这位宗室贵胄的德贝勒,因与石轩中如今的妻子白凤朱玲乃是旧时相识,同时极为佩服石轩中的人品武功,当时曾挺身出场,为石轩中说公平话。这个道人装束的史思温,却是石轩中嫡传弟子。他本身虽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但因石轩中的名气极盛,连带也使得这个徒弟出了名。
德贝勒乃是昆仑派高人钟先生的弟子,因是宗室贵胄,故此极少涉足江湖,当日在碧鸡山上挺身为石轩中说话,曾经使得在场观战的天下群雄大为诧异震惊。鬼母却已知道他是昆仑高弟,为了不敢树立昆仑钟先生那等强敌,故此没有难为他。
史思温伸手整一整头上星冠,涩声道:“小弟数年修为,却失态于一旦,真个惭愧。”
德贝勒道:“我辈崇尚率真,若然矫情作态,始应惭愧。玉亭观主旧情难忘,反使我敬仰不已。适才观主所诵的宋人词,我平日也最爱此首,可说是不谋而合,私衷略同。”
史思温惘然道:“德贝勒此赴峨嵋,尚有希望。但小道身入空门,已绝尘缘。有时念及不免神伤。”
德贝勒心知史思温定然从石轩中处得知自己当年苦恋峨嵋派珠儿姑娘之事,是以并不奇怪他能够一口气道破自己此赴峨嵋的目的。
但他却不知道史思温过去的情史,于是感慨地道:“我也是姑且到峨嵋一游而已,事实上并不抱什么希望。玉亭观主,令师石大侠的情史,天下无人不知,而且其后因他为了免得朱玲担忧之故,宁愿抛弃浮名,退出江湖。这段往事,虽然见仁见智,说法不一,但久已脍炙人口,传为佳话。玉亭观主音年情史,我却不曾听人说过,今日观主既然真情流露,何妨约略一提?”
史思温道:“小道的云烟旧事,虽比不上家师,但小道仍然难以排遣,数年前出道初入江湖,孽缘凑巧,碰上家师母的爱徒上官兰,当时一见钟情,其后屡经患难,感情更深。最后虽因误会,上官兰不再理会小道,但小道对她仍然眷念难忘。不过小道终于没有向她解释,因为小道自知此身已立誓代师承担本派重任,此生决不可能和她缔结良缘,因此决心让那误会存在。”
他歇了一下,便问道:“德贝勒金技玉叶之身,何以能不时浪迹江湖?”
德贝勒长笑一声,道:“现在我再不是德贝勒了,请你以后改叫金瑞此一姓名,旧时的德贝勒,已在京师死掉,安葬土中,身后哀荣,颇令人感动。”
“哦,德贝勒··‘…不,金施主你是说曾经仗着内家功夫,诈死以掩别人耳目么?”
“不错,好不容易才得到今日闲云野鹤般的自由之身。事后回昆仑谒见师尊,住了年余,最近方始下山,准备了却这段孽缘。”
两人情绪正在激动之时,外面忽然有人叫道:“金相公,金相公德贝勒应道:“是冯兄么?请进来。”
冯居走进来,德贝勒先替他引见玉亭道人,说明他就是石轩中的高徒史思温,冯居呀了一声,登时怔住。
冯居过来纳头便拜,道:“小可久仰石大侠英风义气,只恨无缘接晤颜色。今日有幸拜谒少侠,已足偿一半心愿了。”
玉亭道人扶他起来,道:“小道惭愧得很,全仗恩师名声,方始能在江湖行走。听说冯施主为了恩师之故,致与玄阴教毒翁方克结怨,小道只恨无力锄除巨奸,为天下苍生伸吐冤气。”
金瑞(德贝勒)问道:“令师决意不再出山了么?”
玉亭道人不胜感慨地点点头,但随即又道:“家师因深爱师母,不忍见她为了自己发愁担心,遂决意舍弃浮名恩怨,封剑退隐,小道虽是出家人,但对家师这等用心,却十分佩服。”
玉亭道人又道:“适才小道窥见一个人闪入金施主房中,便掩过去瞧他举动,只见他带着手套,把那个一边黑一边白的名帖放在桌上,然后十分快捷熟练地在床上弄了一下。幸而小道眼尖,看出他把一枚极细的银针,倒插在床板缝隙中,只露出一点点针尖,只要人一躺压其上,非被针尖刺入皮肉不可,小道等他一走,随即进房把那支银针震落地上。那张名帖料你们不会碰触,是以不曾取走。”
“哦,毒翁方克如用这等手段,的确防不胜防,我差点儿中了他道儿。”
金瑞脸色一沉,威严摄人,继续又道:“这厮毫无信用,我一直还相信他仅仅是在食物中下毒呢,如此说来,这一会儿工夫冯兄房中必定也弄了手脚,我们过去查查如何?”
当下三人一齐走到冯居房中,细细检查,果然也在床上发现了一支细如头发的银针尚且仅仅露出一丁点儿针尖。如不是史思温发现了,纵然目力甚佳,却也无法发觉。
金瑞道:“现在我们便前往找那方克算帐,但玉亭观主却不可一同走,以免对方警觉逃走。”
玉亭道人点点头道:“请冯施主告以方向,小道打后面抄截,以免被凶人漏网。”
冯居道:“从店门出去,一直走向东门,快到东门之处,有一幢大宅,门前有三株槐树,便是玄阴教分堂重地。”
不一会儿已到达那座门外植着三株槐树的大宅门前,只见大门洞开,门房里坐着四五个汉子,身份各异,有的是贩夫走卒模样,有的是买卖装束,但不论何等样人,神情都显出骄傲凶悍。
他们都认识冯居,因此登时涌出来,其中一个叫道:“老冯,还有几天?”
其余的人都哄然大笑,金瑞被他们这等漠视人命的态度激怒,冷笑一声,上前问道:“方克可在里面?着他出来见我。”
那商贾装束的狂笑一声,后面数人怒喝连声,纷纷出来,有两个已抄截住德贝勒和冯居后路。
这里双掌一交,德贝勒内力陡发,对方惊骇一声,人已如断线风筝般歪斜直退,退七八步远,便一交跌倒地上。
原来德贝勒原本就功力深厚,尽得昆仑钟先生真传。近年来又在昆仑山隐居苦练,复又大有进境。比起昔年在江湖见到白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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