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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城之谜-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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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梦夫人心中一寒,暗忖难道他想杀自己,不过此时肉在砧板上,不到她作主。沉声道:“公公为何要说这种话?”
冀善道:“我自幼伺候皇上,尽心尽力,皇上对我亦是非常亲近,宠爱有加。看着皇上不住成长,我心中的欣慰,是没有人知道的。”
花梦夫人完全不明白冀善说这番话背后的用意,他像沉醉于缅怀过往某一段岁月的心境里,语调悲怆伤感,配合车厢里帘幕低垂的气氛,令人感到异样。御者和车厢间是密封的,只要他们不扬声说话,没有第三者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冀善续道:“到皇上十七岁那年,有一天他遣走其它人,单独问我一个问题,当时我真的想不到答案,回家苦思数天,终想到答案。”
花梦夫人暗想那该是十多年前的事,冀善旧事重提,肯定大有深意。但总放下心来,看情况冀善并不是要向自己下毒手,否则何用说废话。
冀善没有看她,径自道:“皇上问我的问题,是如何扳倒凤公公。一天有凤公公在,皇上是没法收回权力的,纵使有满腹振兴邦国的鸿图大计,治国安民之策,亦有心无力。当皇上说出他心中的愿望,我非常感动,在那一刻,我立下宏愿,即使肝脑涂地,也要玉成皇上的愿望。”
花梦夫人听得浑身发麻,冀善真的是这么一个人吗?恐怕京城内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所言是否属实,只有皇上心中有答案。
冀善接下去道:“三天后,我回去告诉皇上,只有一个办法扳倒凤公公,就是让我成为他的心腹,完全掌握他手中庞大的势力,从内部斗倒他。”
花梦夫人急促的喘了几口气,道:“这该是皇上和公公间最机密的事,为何要让我这个外人知道呢?”
冀善淡淡道:“夫人还算是外人吗?”
终朝她望来,痛苦的道:“于是我成了凤公公的走狗,为他做尽伤天害理的事,令无数人家破人亡,我也受尽良心的谴责,但我知自己正逐步走向成功,必须坚持下去。十年前,我们本有一个成功的机会,皇上扶植培育出一个夫猛来,而凤公公则有季聂提,夫猛和季聂提的关系,正是由夫猛亲口告诉皇上。”
马车在黎明前暗黑的街道缓缓走着,伴随的只有马蹄声。
冀善道:“皇上一直怀疑凤公公设局害死夫猛,可是这回凤公公请月明出马,去寻找十年前失去的东西,又令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
稍顿接着道:“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凤公公的厉害,他的势力已是根深抵固,没有人能动摇,我的策略亦不是和他正面硬撼,而是和他斗长命,设法明白他掌握在手上的权力,欺他年事日高,很多事不得不交下来给我办,而我则逐渐接收他的权力。现在万事俱备,只要我们除去一个人,凤公公又露出狐狸尾巴,我有把握将凤公公和他的权力集团连根拔起。夫人万勿以为铲除凤公公后,我能取凤公公而代之,成为最大的得益者。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的声名坏透了,如能安度余生,已属幸运。我为的是皇上,为的是国家。个人的牺牲,是微不足道的。”
花梦夫人心忖如他所言属实,那冀善便是个伟人了。他有可能是这般的一个人吗?不过她的确没法从冀善的话找到任何破绽。而不论她愿意与否,她被冀善拖进了皇上与凤公公的权力斗争里,明知冀善将会告诉自己辜月明不敢向她透露的事,她还是想知道。她是怎么了?变成了知情者,她将被逼站在冀善的同一阵线,荣辱与共。
自己真的肯为辜月明牺牲一切吗?
冀善另眼相看的人不是她,而是辜月明。只有透过她才能策动辜月明。她直觉感到冀善有办法说服自己,甘心被他利用。冀善手段的高明,是她从没有想过的,不但劝之以利害关系,还动之以情,令她感到没有违反自己处事一贯的原则,对得起良知。
道:“十年前失去的是甚么东西?”
冀善压低声音道:“那是一个来自远古的盒子,藏在湘江东岸一座离奇的古城内,离奇处是在超过一千五百年的长时间内,虽然不住行人去寻找古城,古城却像在人间消失了。古城所在的区域,野狼群起出没,附近的猎户更深信有厉鬼作祟,没有人敢进入,且有个不敢向外人提及的禁忌,怕惹来噩运。夫猛从一个叫牟川的人身上得悉有关古城的秘密,上禀皇上,皇上龙心大动,派夫猛去寻宝,此事是瞒着凤公公进行的,岂知寻宝团全军覆没,夫猛和一个心腹手下则离奇失踪,凤公公于此时插手,抄了夫猛的家,处决与夫猛有密切关系的三十多个大臣将领,进一步削减皇上的权力,把找寻盒子的事揽上身。”
花梦夫人忍不住问道:“夫猛怎会是这样的人?”
冀善叹道:“夫猛肯定不是这种人,至少皇上不肯相信,我不相信,恐怕也没有人相信。而我更清楚,夫猛率人离京去寻找古城的三天后,季聂提也离京南下,所以皇上一直怀疑寻宝团的出事与凤公公有关。奇怪的是凤公公抄夫猛家的同时,又把牟川家族一百三十五人全捉进牢里去,还亲自拷问,跟着全体处决,益发耐人寻味。宝盒似乎尚未落在凤公公手上,现在他遣月明到洞庭去,更证实我们这个想法。其中定发生了些我们尚未晓得的事。”
花梦夫人倒抽一口凉气道:“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盒子?”
冀善叹道:“盒子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关键处是盒内藏的东西,但那是甚么呢?牟川和他的族人该是知情者,却没有说出来,只说了一个能令任何人动心发生在远古的故事。现在牟家已没有生还者,恐怕只有凤公公清楚密藏盒子内的东西。”
花梦夫人遍体生寒,此事的荒诞离奇,完全在她想象之外。骇然道:“凤公公就是要月明去找寻这个盒子吗?”
冀善道:“大概是这样子。辜月明是凤公公手上最厉害的棋子,季聂提办不来的事,只有他或有希望办到。如果有选择,凤公公是不会出动月明的,因为我们都明白辜月明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凤公公再没有耐性等下去,亦使我们得到一个难逢的机会,更是皇上和我一直苦候的机会。”
花梦夫人深吸一口气道:“公公要月明杀谁?”
冀善平静的道:“夫人仍猜不到吗?”
花梦夫人娇躯一颤,道:“季聂提?”
冀善沉声道:“季聂提之于凤公公,等于夫猛之于皇上。夫猛一去,皇上变得全无反击凤公公之力。只要除掉季聂提,凤公公将变成无牙的老虎,我有把握连根拔起凤公公。而这个更是月明唯一保命之法,当月明得到宝盒的一刻,季聂提会杀他灭口,即使月明逃过季聂提的毒手,回到京师月明仍难逃一死,凤公公是不会让他活着的。鸟尽弓藏,将是月明注定了的命运,也是我冀善未来的写照。”
花梦夫人的心忐忑跃动,喘息道:“公公要我怎么办呢?”
钱世臣步下红叶堂正门的长石阶,立即看得心脏抽紧。
随季聂提南来的三十六个特级厂卫高手,个个全副武装,立在战马之旁,一副远行的派头。这三十六个人,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随便走一个出去,都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三十六个人合起来,即使被千军万马重重围攻,恐怕仍有机会突围而逃,何况指挥他们的是季聂提。
钱世臣特别留心他们挂在马侧的弩箭机。这是厂卫的秘密武器,能连续发射四枝弩箭,据闻极难制造,到现在为止,只制成四十多把,而眼前所见便有
三十七把,可知季聂提这次是全力以赴,志在必得。
季聂提神色冷静地立在手下们的前方,正打量着自己。
钱世臣从心中涌起寒意,比对起刚才面对绝色的情景,眼前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充塞着暴力、刀光剑影、冷血和无情。
脚步把他带到季聂提身前。
季聂提压低声音道:“我们布在云梦泽外围的眼线发现了薛廷蒿,他现该已进入云梦泽去。”
钱世臣差点露出心中的震骇,忙把情绪硬压下去,又想到戈墨已先一步赶去,求神拜佛希望戈墨能在季聂提赶到前杀人灭口,忙道:“季大人千万小心,云梦泽可不是寻常的地方,连猎犬在那地方亦变得惊惶失措,没法起任何作用。”
他清楚自己这番话是口不对心。在这世上,他最害怕的两个人,首推戈墨,其次就是季聂提。而在这最不该胡思乱想的时刻,他却忽发奇想,假设自己最害怕的这两个人,全葬身于云梦泽内,他发誓自己从此再不去想楚盒,以后安分守己的做人。他实在受够了。
季聂提精光闪闪的眼睛直盯着钱时臣,看得他心中发毛,这才从容道:“没有人敢在这样一个地方掉以轻心,我现在立即赶去,这里交给你了。世臣须好好和丘九师合作,千万勿让五遁盗溜掉,明白吗?”
不待他答话,季聂提打个手势,三十六名战士全体飞身上马,登时整个广场杀气腾腾,颇有大战一触即发的气氛。
钱世臣垂首道:“一切照大人的吩咐。”
季聂提踏蹬上马,唇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接着低喝一声,领着三十六骑旋风般卷出红叶楼的外院门。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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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章 画心情影
季聂提领着手下,离开湘水,朝云梦泽驰去。不知如何,今晚他的心情出奇沉重,而他是明白个中原因的。
对夫猛得到薛娘,他是不服气的,且他认识薛娘在先,故大有被夫猛横刀夺爱的感觉。失去薛娘后,他有过无数的女人,却始终没有人能代替她。近几年来,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她,且相当成功,可是薛廷蒿的出现,却勾起了所有令他神伤魂断的回忆,偏又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在心底里默默承受,那是种莫以名之的痛苦。
现在有望逮捕薛廷蒿,一直以来的苦苦克制终于崩溃,想到这里,战马蓦地人立而起,四周尽是战马惊嘶跳蹄的杂乱声音。
季聂提从深思中骇醒过来,受过严格训练的坐骑再不受他操控,竟猛往后退。往左右看去,手下们无一不是处于同一境况,任他们如何暴喝驭马,战马仍像受到惊吓,往后退走。
他第一个念头是遇上狼群,可是前方空空荡荡,除了披上一阵轻纱似的薄雾,横互前方的丘陵野泽外,再无他物。
直至退出十丈外,战马终于安静下来,回复正常。只是鼻孔“呼噜呼噜”的在喷着气。
众人惊魂甫定,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清楚发生了甚么事。最后目光集中在季聂提身上,谁叫他是头子。
季聂提首次对云梦泽生出惧意,难道凤公公说的竟是真的,泽内的古城有神灵镇守?
忽然蹄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向前方的薄雾里去,若隐若现中,似有骑士现身远方的丘陵上,旋又消失不见。蹄声却继续传人他们耳中去,逐渐接近。
难道战马的惊慌失措,是因此而起?
季聂提想到或许是来自古战国的幽灵骑士,以他的冷静沉狠,也不由心冒寒意,他的手下们更不用说了。
周胖子站起来,迎接下楼的百纯,笑道:“我的乖女儿睡得好吗?”
百纯喇梳洗过,一副慵懒娇柔的风姿,道:“睡得不知多么香甜,胖爹来得正好,女儿有事请教呢!”
周胖子很少得百纯如此尊敬,受宠若惊的道:“坐下再谈。百纯该知胖爹多么疼惜你,你爱问甚么都可以,胖爹是知无不言,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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