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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城之谜-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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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子虚心满意足的道:“足够有余,我现在乘舟归去。唉!为何不见我的小蝉翼,她不是答应了陪愚生泛舟游池吗?”

“我来陪先生如何呢?”

乌子虚和怜影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般看着百纯揭帘而来。她双目闪着亮光,嘴角挂着莫测高深的笑意。

钱世臣进入布政司府,心腹手下报上戈墨在园中小屋等他,登时精神一振,立即去见他。

戈墨神色冷静的盘坐地上,看着钱世臣在身前坐下,沉声道:“先说你那方面的最新情况。”

钱世臣道出辜月明来见他的情况和现在的形势,最后道:“他对我们起疑心了,此人精明厉害,如果我们处理得不好,我们的事很可能坏在他手上。”

戈墨神色不动的道:“他在引我出手。”

钱世臣点头道:“我也这么想,但我们有别的选择吗?”

戈墨道:“没有。辜月明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不过却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就是太高估自己,我要他为此付上生命作代价。哼!竟敢公然挑战我,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钱世臣道:“师兄准备何时出手”

戈墨没有答他,思索道:“照行程,他该在三天前到岳阳,为何竟耽搁了三天呢?这三天他到哪里去了?”

钱世臣当然没有答案。

戈墨道:“我在云梦泽遇上与辜月明一起渡江的女娃儿,当时她的马背上驮着一条尸,可惜被她以狡计脱身。我怀疑马背上的死人是薛廷蒿,当时我有强烈的感应。”

钱世臣大讶道:“以师兄的手段,竟留不下一个女娃儿?”

戈墨道:“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娃儿,而是精通幻术杂耍、武功高强的年轻女子。其提踪翻腾之技,我也自叹不如。要杀她,恐怕比杀辜月明更困难,因为辜月明绝不会逃走。”

钱世臣道:“为何你猜马背上载的是薛廷蒿的遗体?”

戈墨道:「尸体包扎得很妥当,用了很大的心思,可见女郎对死者有深切的感情,故尽力令他安息。别人或许猜不到她是谁,但怎瞒得过我们,她定是夫猛的女儿,而只有薛廷蒿,她的神情才会这般哀伤。她是个非常坚强的女子,我一拦着去路,她音即从悲痛中脱身出来,勇敢的面对我。她是个绝不简单的女子,千万不要低估她,否则你会很后悔。“

钱世臣如释重负的道:“只要薛廷蒿真的死了,我们甚么都不怕了。」

戈墨道:“问题在薛廷蒿怎会忽然死去?”

钱世臣沉吟道:“会不会是畏罪自尽呢?”

戈墨冷然道:“你用错了辞语,应该是含冤自尽,外人或许猜他会畏罪自尽,我们却晓得他是有冤无罪。一个含冤十年的人,怎会在冤气未消前自尽来白白便宜我们?”

钱世臣道:“或许女郎马背上并不是薛廷蒿的遗体。”

戈墨淡淡道:“若不是薛廷蒿,是谁呢?”

钱世臣哑口无语。

戈墨断然道:“我的猜测错不到哪里去。死的是薛廷蒿,他死前已把秘密尽告某一个人,却绝不是那女郎。”

钱世臣不解道:“师兄怎能如此肯定?”

戈墨道:“道理清楚明白,因为她是夫猛的女儿,告诉她只会害了她,徒将她卷入这个漩涡里。而她说出来的话,更没有人相信。别忘记她是个面在逃亡的钦犯。”

钱世臣色变道:“他在死前向何人吐露他心底的冤屈?”

戈墨道:“不出辜月明与季聂提两人,也只有这两个人,有资格和能力为薛廷蒿洗脱沉冤。两者间,以辜月明的可能性较大。一来因辜月明是单独行事,方便对话,加上辜月明从不滥杀无辜,只杀有悬赏的盗贼,该是薛廷蒿的选择。”

钱世臣道:“薛廷蒿怎晓得辜月明会到云梦泽去?即便面对面也不知对方是谁?”

戈墨沉声道:“在云梦泽内,一切不能以常理去测度,否则楚盒早落入我们手上,古城不会到现在仍然没有踪影。辜月明形象鲜明,我从未见过他,还不是一眼认出是他吗?确定他身份更简单不过,和他过两招便成,天下间没有比他更锋快的剑。”

钱世臣骇然道:“那怎么办?趁季聂提到了云梦泽去,不如我们就在今夜把辜月明解决。”

戈墨道:“冷静点!心急只会坏事。辜月明大有可能与季聂提碰过头。”

钱世臣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如死人,他最恐惧的事,终于发生。

戈墨道:“现在我们正走在一条没得回头的路上。单凭我们的力量,与季聂提相斗只是以卵击石,幸好朝廷势弱,只要我们策反大河盟,支持他们起义造反,我们则在旁搧风点火,一天乱事未平,我们仍是安稳如山,进攻退守,任我们选择。”

钱世臣促的喘了几口气,道:“丘九师精明厉害,恐怕不易说服他。”

戈墨道:“你不用说服他,关键在丘九师确有造反之心,而季聂提更有铲除大河盟之意,你只要掌握其中的微妙处,令丘九师感到危险迫在眉睫,事过半矣。最妙是若季聂提想动你,必须调来兵马,只要丘九师提高警觉,怎瞒得过他的耳目。任阮修真如何智比天高,只会捕风捉影,以为季聂提的行动是针对大河盟而来,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又微笑道:“至于辜月明,交由我处理。坦白说,如果他留在云梦泽,我真的没有把握对付他,但在岳阳城,他将难逃劫数。”

丘九师回到八阵园,知道阮修真仍在园内的小亭,连忙赶去,到对面坐下,叹了一口气,道:“这回问题大了。”

阮修真笑道:“只要不是走丢了五遁盗,其它一切可以从长计议。”

丘九师摇头道:“亏你笑得这么开心,不知人间疾苦。可怜我明天还要到斑竹楼去见百纯,向她解释为何我未坐稳便一副赶着离开的样子,还答应了她不论郎庚是不是五遁盗,须待他完成庆祝红叶楼十周年的八美图,方可以动手擒人,这次是得不偿失。”

阮修真凝望他好半晌,哑然失笑道:“九师!你在恋爱了。”

丘九师呆了一呆,颓然道:“恋爱是这样子吗?我真的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痛苦可以是快乐,快乐会变成痛苦,我现在有点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在干甚么,搞不清楚哪个是敌人。你教我样怎么办吧!”

阮修真道:“我们现在是落在下风,可是正因为我们从种种蛛丝马迹,推断我们的无形敌人是要你和百纯坠入爱河,故认定郎庚就是五遁盗,这是祂始料不及的事,所以我们仍未算是一败涂地。我们并没有在五遁盗一事上失去方向。”

丘九师沉吟道:“百纯要求八天寛限之期,钱世臣他说要十天时间鉴定郎庚的身份,不是巧合得令人心寒吗?”

阮修真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掌握郎庚在红叶楼内的一举一动,这方面我请了马功成帮忙,他在红叶楼内的人会严密监视他的行动。我可以保证,在这十天内,他想溜都溜不掉。”

丘九师道:“祂清楚我们脑袋里想的东西吗?”

阮修真道:「谁能给你答案呢?不过知道又如何?只要祂不能左右我们的行动,只能影响我们的想法,便有破绽可寻。例如祂没法令你去见百纯,只好让百纯来见你,说明了祂的法力是有限制的。“

丘九师苦笑道:“请用的脑袋想想,为何祂要我和百纯来往?就是为了这八天之期吗?如此祂的目的可能只为了八幅美人画。”

阮修真坦然道:“如果我们清楚他的目的,现在就不会这么头痛。告诉我,你和百纯间发生过甚么事?”

丘九师把见百纯的情况和盘托出,然后道:“我有一种感觉,百纯虽然对我另眼相看,却绝不到爱上我的程度。她有点像游戏人间,对任何能打动她的人或物均感兴趣,像她对那个郎庚,便大有怜才维护之意。如果我继续表现窝囊,我敢肯定她会对我失去兴趣。”

阮修真道:“你想她对你失去兴趣吗?”

丘九师断然摇头,道:“我办不到。”

阮修真欣然道:“那就好办。我们锁定郎庚,不论发生甚么事,绝不让我们认为他是五遁盗的信念受动摇。其它的事,你可以放手去做,爱和百纯说甚么便说甚么,如此事情是不是变得简明容易呢?”

丘九师为之愕然,一时不知说甚么话好。

小艇离开水榭,朝湖心的方向驶去。

坐在艇首的百纯举目往在船尾操舟的乌子虚看来,甜丝丝的笑道:“你扮那卖蛇胆的家伙真的唯妙唯肖,我也看走了眼。”

乌子虚心叫不妙,百纯说得这般胸有成竹,肯定自己在某一方面露出破绽,如果找不到补救的方法,后果不堪设想。脸上当然不会露出心内的惊惶,还故作不解地道:“百纯姑娘在说甚么?不过甚么都不重要,只要百纯姑娘陪我游湖便成。百纯姑娘今晚特别漂亮,一双眼睛似有勾去我魂魄的异力。”

百纯俯前少许,细看他的脸孔,柔声道:“骤眼看去,你的年纪似在三十四、五间,但细看你的皮肤,体形,你却予人年轻最少十年的感觉。这是否一种易容术,只作简单的改变,例如黏上一把蝉翼扯不掉的美须,可脱胎换骨似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乌子虚豁了出去,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堰,补救不了破绽,就立即回去起出夜明珠,然后乘夜开溜。唯一有利于他的,是似乎只有百纯一个人晓得自己这个破绽,否则他现在便要打出岳阳城去。

乌子虚优闲的运桨操舟,耸肩道:“原来姑娘像今天那个坏人般,怀疑我的身份。我的娘,我究竟走了甚么运道呢?我长得比我实际的年龄年轻,是老天爷对我的恩宠,这算是罪吗?”

百纯手肘支在膝上,托着香腮,盈盈浅笑,以带点促狭的语调道:“你的老朋友来了,又或郎庚的老朋友来了。”

乌子虚暗松一口气,至少晓得问题出在哪里。可是为何她不邀郎庚的老朋友来揭穿他呢?事情显然仍有转机的空间,皱眉道:“谁?”

百纯欣然道:“辜月明。”

乌子虚心中唤娘,若天下间要找一个他最害怕的人,辜月明肯定是算选。辜月明或许是天下间最有资格追捕他的人。辜月明会捉拿他吗?这又很难说。他和辜月明虽然是处于两个极端对立的位置,一个是贼,一个是兵,但乌子虚却认为自己是最了解辜月明的人。像自己般,辜月明尊重原则,他有三不偷,辜月明则从不理会悬赏图以外的贼。而他乌子虚从没有上过官方的悬赏榜。

乌子虚大喜道:“原来是月明那个家伙,他为甚么不立即来向老子请安问好。他乡遇故知,人生快事也。”

百纯给他弄得胡涂起来,难道他真是郎庚?想想又不服气,坐直娇躯嗔道:“还要装神弄鬼,辜月明听到你的名字时,神色非常暧昧,他还说明天正午来找你,嘱你不要四处乱跑。”

乌子虚心领神会,微笑道:“道理很简单,因为小弟离京前,月明来探望我,那时我跌断了腿,走路要靠拐杖,还告诉月明没有几个月工夫,休想回复健步如飞……岂知月明离去后的第二天我的腿竟大有起色,十天后已把拐杖丢了。亦正因饱尝跛腿之苦,发觉原来可以四处乱跑已是上天对我郎庚的恩宠,遂忽生云游四海之念,好观赏各地美女风情,娶个最有情趣的美人儿为妻,因而到了这里来。哈!小弟至今仍是独身未,娶,皆因尚未遇上百纯。这样够坦白了吗?”

百纯一眨不眨的瞪着他,听他口若悬河的解释,却没法找到他的破绽,没法奈何他。

乌子虚漫不经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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