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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城之谜-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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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劈得失去准头,没法伤他分毫,守得门洞稳如铜墙铁壁,寸步不让。

这时他已弄清楚对方用的是一支长达二丈半的斑竹竿,该是就地取材,而对方能把竹竿硬中带软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确实大不简单。他战意剧盛,大感刺激过瘾。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似乎只有值此生死相搏的时刻,他才可感受到存在的意义,杀人或被杀,没有其他事可以代替。而更令他难解的,是每次杀人后,他会感到无比的失落,这是他的秘密,没有人晓得冷漠无情的悬赏猎手,有如斯脆弱的一面。

一时间掌劈斑竹的声音连串爆响,密集如烧鞭炮,响彻竹林古祠幽静的空间。

斑竹竿倏地后撒,以辜月明战斗经验的丰富,一时问仍弄不清楚对方的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只怀疑是诱敌之计。

“啪!”

斑竹竿掉在地上,那人双手张开,表示停战。

此时辜月明已习惯祠内的光线,定神看去不由心神一震,想不到偷袭他的是这么一个人,同时明白过来,为何他的气味与常人有别,皆因对方是个吃斋茹素的和尚。

此僧身形头高,貌相清秀古奇,一身素白僧衣,双目闪烁奇光,神色静若止水,无惊无喜,如非硬捱了他十多击,单看表情,真不敢相信他会大动干戈。

白衣僧分开的双手合拢起来,低宣佛号,平静的道:“果然是辜月明。”

辜月明大感错愕,隐隐猜到对方是谁,但当然更是糊涂,忍不住道:“我猜到大师是薛廷蒿毫不稀奇,但大师怎晓得在下是辜月明呢?那是不可能的。”

阳光透过破屋顶竹叶的问隙斜斜洒下,把被柔风轻拂竹叶的情状印在小上半边的西壁上。整座祠堂三丈见方,石地打扫得干干净净,祭坛上的石像残破不全,似是女子的形态,气氛空灵秘异。

薛廷蒿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垂睑内守、法相庄严的高僧样子。平和的道:“有因必有果,因从果生,冥冥中自有业力牵引。此为绝地,施主纵欲动强,不用急在一时。施主请坐。”

辜月明虽恨不得立即将他制住,再严刑逼问楚盒的下落,却被他似看透一切的神态打动,发觉很难就这么动手。踏前一步,蹲坐下来,仍封着出口。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薛廷蒿好整以暇的悠然道:“十年了,事情总要来个了断,贫僧引拖主到

这里来,正是要把十年前发生的事交代个清楚明白。”

辜月明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虽隐隐猜到十年前在云梦泽内发生的事并非如凤公公叙述的版本般,但想不通处更多,忍不住问道:“大师怎晓得在下是辜月明?”

明知对方是薛廷蒿,但他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这个俗家姓名怎么都没法叫出口。

薛廷蒿抬头往他瞧来,从容道:“施主今天坐在这里,起因于我故意暴露行藏,令凤公公派季聂提南来,当季聂提倾尽人力物力,仍然没法逮捕贫僧,凤公公在没有选择下,只有出动他手上的头号猎手,为他找寻猎物,此中的因果关系,施主明白了吗?”

辜月明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又大惑难解,讶道:“我出道之时,大师早已销声匿迹,唯恐被人发现行踪,怎会知道有我这个人?”

薛廷蒿淡淡道:“佛门耳目遍天下,贫僧不但知道有施主这个人,且清楚施主为人行事的作风,最重要的是施主乃有缘人。”

辜月明皱眉道:“我是一心来追捕大师,与缘分有何关系可言?”

薛廷蒿道:一施主不奇怪在这处处皆是奇禽异兽的地方,却不见猎人的踪影吗?施主能抵达此祠,已是一种缘分。”

辜月明摇头道:“我不明白。”

薛廷蒿道:“云梦泽是我所到过最奇异的地方,野狼成群结队的出没,最强悍的猎犬进入这地域后会变得慌张失措,战马跳蹄惊嘶,令远近猎人视此为有厉鬼作祟的凶地。愈接近古城,那主宰云梦泽的灵力愈趋庞大,非人力所能抗拒。施主能无惊无险横过云梦泽,抵达此位于泽缘的湘妃祠,肯定是一种缘分。”

辜月明失声道:“古城真的存在?”

岳阳城。午时。

丘九师和阮修真在昨天的平台雅座坐下,应付了闻报赶来招呼他们的酒楼老板后,阮修真俯视繁华的大街,笑道:“希望今天没有事情发生,你不用再跳下去。”

丘九师摇头苦笑,道:“我现在终明白为何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句话,

真希望昨天没有发生任何事。”

阮修真沉吟不语。

丘九师讶道:“你在想甚么?”

阮修真露出思考的神情,道:“以常理推算,换了你或我是五遁盗,在我们现身于此后,好该知难而退,除非他真的懂得遁术,否则怎敢仍在打玉剑的主意。”

丘九师不解道:“听你这么说,你是肯定五遁盗正在城内,但有甚么凭据呢?”

阮修真轻描淡写的道:“完全没有根据,只是一种揣测。从五遁盗的行径,可知他是个离奇的人,只看他拿最后一两银到赌馆放手一搏,便知他异于常人。凭他的身手,要去偷五百两银该是举手之劳,但他偏偏舍易取难,还不顾暴露身份。这种人一旦定下目标,是绝不会放弃的。”

丘九师点头道:“有点道理。”

此时菜肴流水般上桌,待伙计离开后,阮修真随口问道:“你想去见百纯吗?”

丘九师欣然道:“美人与江山,看来后者在我心目中重要得多。哈,今天淡多了,但昨天真不易捱,最怕的是你说的神灵根本是不希望我去见她。”

话犹未已,一辆马车驶至斑竹楼正门处,两人认得那御者,更认出那马车,一时你看我,我看你,均有万般不由人的感觉。

薛廷蒿首次露出不胜回首,唏嘘不已的神色,道:“如果没有古城,贫僧该仍在红尘里打滚,追逐功名富贵。古城虽然夺去贫僧所有的一切,但也使贫僧蓦然惊醒,看破尘世只不过是一个集体的幻觉。”

辜月明听得头皮发麻,如果薛廷蒿没有说谎,那凤公公所说的便是真的了。

薛廷蒿似被勾起往昔的情怀,低迥道:“施主现在置身的湘妃祠,比颛城更要早上三年,由当时的楚王授命筑建。据传湘夫人曾在此痛哭三日夜,泪珠洒落在竹叶上,留下永不会褪掉的痕迹,然后湘夫人由此往北行,抵达无终河,登上大石,跃河自尽,后人还以为她投湘水殉情,只是误传。”

辜月明曾听过湘夫人的神话,讶道:“大师怎会知道呢?”

薛廷蒿道:“是牟川说的,施主知道他是谁吗?”

辜月明点头表示晓得。

薛廷蒿续道:“凤公公该已告诉施主当日大概的情况,如此可省下贫僧不少话。让我长话短说,我们依牟川之言,于七月十四子时以无终河的殉情石作起点,徒步深入东岸,找寻古城,出奇地竟没有遇上一头野狼,更令人难以相信的是几乎是没有费任何搜索的工夫,古城忽然出现前方一座石山上,云雾缭绕,如真似幻,仿如海市蜃楼的幻境。”

辜月明心中唤娘,最不明白是薛廷蒿为何肯这般合作,难道他真是“受害者”,要自己为他伸冤。

薛廷蒿道:“我是负责监视牟川,他的神情变得非常古怪,双目射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神色,事后回想起来,他是晓得楚盒内的藏物,且要不顾一切的据为己有。”

辜月明愕然道:“除非他真的变成疯子,又或他有本领杀死你们,否则他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薛廷蒿显然曾深思过这个问题,沉声道:“又假如他清楚得到盒内的宝物后,可以把这个一面倒的形势完全扭转过来又如何。事实上进入云梦泽后的第一个晚上,他透露了很多有关云梦泽的秘密,例如我们现在身处的湘妃祠,还游说我们得到楚盒后,先打开盒子来看个究竟,以防内藏的不是至宝而是至毒之物,只是给夫大哥严辞拒绝,他才无法可施。”

辜月明说不出反驳的话,问道:“你们晓得放盒之法吗?”

薛廷蒿道:︵没有人想过打开一个盒子要有甚么特别的方法,顶多是有个精巧即锁头,该难不倒皇上御用的巧匠。直至我们见到楚盒,才明白开戏楚盒绝不如想像般容易。”

辜月明道:“那是个怎样的盒子?”

薛廷蒿道:“最初的几年,每晚我阖上眼睛,会见到它。那是个尺许见方的盒子,很沉重,最瞩目是嵌在盒面的七颗夜明珠,像天上的北斗七星,始于盒面的是天枢星,其他六星依天象分布各面,盒身满布暗纹,质地似金非金,似铜非铜,却不见有缝隙,令人想打开盒子也无从入手。”

辜片明浑忘了与薛廷蒿的敌对关系,问道:“牟川有说出打开楚盒的方法吗?”

薛廷蒿道:“夫大哥根本不让他碰楚盒,他把楚盒收入预备好的革囊内,绑在背上。进入古城和取得楚盒的过程顺利轻易得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事后回想起来,实有非常不合情理的地方,只是因成功而来的喜悦盖过了一切,没有人在意。”

辜月明问道:“有甚么地方不合情理?”

第二卷 第四章遁术之秘

百纯一身淡雅的便服,宽袖的短衣,束脚丝裤,腰紧帛带,除了在手腕套上一只玉镯,没有戴任何饰物,脸上不施脂粉,却仍是那么艳光照人。

她一副嘴角含春的风流样儿,大大方方,仪态万千地步入由阮修真拉开的门,来到桌子另一边,喜孜孜的道:一原来你是丘九师。”站起来的丘九师尚未来得及回应,她又别转娇躯,向返回座位的阮修真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定是大河盟的首席谋士策师阮修真阮先生了。”接着毫不客气的坐入正对着丘九师桌子的另一边去。

丘九师不敢望向阮修真,因怕令他起疑,自己知自己事,就在百纯踏出马车的那一刻,整个天地登时变得不同,阳光都像灿烂了点儿,现在面对着她,更不得了,他就是不想阮修真看穿他。唉!这回怎办好呢?他的防线正陷于崩溃的危险边缘。

此时伙计慌忙进来伺候,为百纯多摆一副杯碗筷,两人乘机坐下。

阮修真提起茶壶,斟满百纯的杯子。

伙计退出厢房外后,丘九师干咳一声,道:“昨晚:…”

百纯轻描淡写的道:“当然是有事啦,对吗?踩踩脚能令大江震动的雨个人物,联袂到岳阳来,肯定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又或到红叶楼去浪费时奇。”

丘九师和阮修真终于明白,撩人的美女并不是来陪喝茶吃饭那么简单,而是找碴儿来了。

阮修真忽然发觉在这样的情况下,实不到他插嘴,兼且他的头皮仍在发麻。

丘九师是千万个不情愿去伤害百纯,不想她不开心,最恨是他没法说出真正的原因,一时心中矛盾至极,苦笑道:“若我告诉姑娘,是命运令我没法去见姑娘,姑娘怎么想呢?”

旁观的阮修真心叫糟糕,他对丘九师这个人有探入的认识,一看他的神情,就知他正处于豁了出去“无惧”的状态,他双眼放射出慑人的精光,如此情状,阮修真以前曾见过三次。当丘九师面对强大的劲敌时,会攀上颠峰的状态,冷静地指挥手下作战,每次都赢得辉煌的胜利。假如丘九师视百纯为情场的〃劲敌”,务要“征服”她,那他们便要败于冥冥中那无形敌人之手。

现在的情况他阮修真更不宜插手了,光是他坐在这里,已非常不识情趣。

百纯一双秀眸亮了起来,柔声道:“命运!究竟是哪门子的命运?丘公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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