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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钩斜-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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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催玄功,仰天发出长啸,手中缅刀自然而然地遥遥攻出一招“千里迢迢”,对风电扑沙天放身上;
这一股刀风得利“诸天妙音”神功之助,锋利凌厉得宛如有形之物。公孙元波自己当然觉察得出这一点,但感刀势畅顺,得心应手,尤其是“信心”倍增,更助长了这一击之威。
沙天放厉叱一声,身子一耸,升起数尺,双拐趁这时交叉疾戳,“嗤嗤嗤”一连七八声。
他双拐拐尖所发出的真力有声无形,可是任何人都可以从空气的震动中感觉出它的存在,而由于“劈啪劈啪”的裂帛刺耳声,使这感觉更为真实。
眨眼间,两股强劲无伦的真力撞上了,先是“蓬”地震响,双方身形都摇晃一下。
沙天放分出一拐点地,另一拐遥指公孙元波。刚才所发出的力道仍然存在,他拐上还源源激射新的真力以作支援。
公孙元波也是如此,他的缅刀作出遥劈之势,虽然不曾真个劈出,但啸声挟着刀风一阵阵地涌出。
双方对峙了片刻工夫,公孙元破口中啸声突然转强,人随声起,像大鸟般飞上两大高的空中,接着掉头下扑,刀光暴盛,宛如银河倒挂,向沙天放头顶冲泻落去。
他刚才出手先攻,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主动变化,或进攻,或退避。现在他采取攻势,人如飞鸟,刀如掣电,直有摧山裂石之威。
他心中的舒畅欢快难以言传,这~招完全是顺乎自然施展出来,暗合天地之奥机,身心同时受到感应,所以在招式上显现的是凌厉无匹,在心情上则是舒畅甘美,一点也不必掺假人力。
这一门“驭刀”之术,古时候的剑仙大概就是这样。“感谢老天,也感谢师父,我竟达到了这等境界。”他想。
事实上他灵台空彻玲珑,尽管念头闪掠,但这不过是心湖中无数涟漪中之一而已!他还能同时控制自己的种种念头,一点也没有妨碍。
因此他刀势到达沙天放之时,仍然想到京师里东厂的三大高手之首三宝天王方胜公这个人;“方胜公能不能抵挡得住我这一击之威呢?”
耀目的刀光闪电般落下,沙天放双拐连环抽扫,手法奇奥无比,都击中了刀光。
公孙元波被强逾山岳的真力震得退开六七尺,飘然落地。
却见沙天放也退了七八尺之远,仍然屹立,可是身量却好像矮了许多。
公孙元波旋即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敢情他的这一击,沙天放虽然以绝顶外门魔功抵住,但双拐都被他刀锋扫断了一截。本来各有六尺来长的拐杖,现在只剩下五尺左右,难怪沙天效显得矮了半截。
赵魔音道:“元波,等一等。”
公孙元波煞住出手之势,道:“师尊有何吩咐?”
赵魔音道:“你已经赢啦!”
公孙元彼应道:“是!”但他心中却不明白师父的真正意思何在?赢了便将如何?可以就此罢手了么?
在他眼中,对面那个形状凶恶的白发老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他浑身衣服破碎不全,简直和裸体没有分别,使人联想到凶恶的野兽。杀死一头恶兽,谁都不会感到不忍。只不知师父有何打算?看沙天放这种人,绝对不是会羞愧自尽之辈。如果放他一条生路,势必成为极可怕的仇敌。
沙天放两眼发直,形状显得更为凶恶,嘴巴里喃喃道:“是的,他已经赢啦!哈哈!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孩子,竟把我老沙击败了!”
这一刹那间,数十年被囚的无边寂寞与孤独,一下子涌上心头,好像重新再经历了一次似的。
他难受得想叫,也想大哭一场,但两者都办不到。岁月去无声,他已经是垂垂老矣,不能够再度忍耐几十年了……
“赵兄,你这个徒弟,”他问,声音已大见平和,“你怎样调教出来的?”
赵魔音答非所问,道:“沙兄,如果当年你不是被困敝宫的三光狱,这几十年你想干什么?”
沙天放一愣,道:“我么?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到这等问题?尤其是当他被囚之时,心心念念只在如何脱身逃生,哪里会想到别的?
赵魔音沉声道:“那么我告诉你,你若不在此地,老早就骨化飞灰,形神不存了。”
沙天放一怔,道:“这话怎说?’”
“孤溪庙的幻天君你没有忘记吧?”
“我当然不会忘记这老王八,”沙天放道,“他怎样了?”
“幻天君当年曾经公开说过,第一个要杀之人是你沙兄,”赵魔音道,“第二个敌人才是我。这话你听人说过没有时
“有呀!”沙天放爽快回答,“但我也知道他出不了孤溪庙一步,除非我送上门去。哼!我会自己送上去挨宰吗?”
赵魔音道:“等一等,幻天君他所以不能出孤溪庙一步,为了什么缘故?”
沙天放有点不耐烦地道:“他被自己誓言所限,谁不知道?”
“这就对了。”赵魔音说,“他只是被誓言所限,并不是真的不能离开孤溪庙。所以你如果不是被敝宫所困,老早就死于幻天君的‘十八般兵器’之下啦!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沙天放道:“我不相信。幻天君这个人向来言出必践,岂有自食誓言之理?”
赵魔音第~次况下面色,不悦地道:“沙兄,你敢是认为我赵魔音说假话么?”
沙天放连忙道:“我也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他不是畏惧,而是深知赵魔音决不会撒谎,所以必须澄清这个误会。
“那么我告诉你,”赵魔音严肃地说道,“幻天君在十年前已经离开了孤溪庙,踏入江湖,查访你我的消息。”
沙天放愣了~下,才道:“他……他真会这样做么?”
“唉!沙兄,也许是他的誓言已经失效,又或者是他昔年在洞庭湖边那~场决斗中,和我一样身负内伤,所以施放这个烟幕,作为他不入江湖的借口。”赵魔音寻思了一下,又说道,“我认为后者更可能些,但他一定不会承认的。”
沙天放道:“听说你和浮尘子在洞庭之滨与那幻天君决斗,浮尘子落败身亡之后,由你出手击败了幻天君,是也不是?”
“不错。”赵魔音点点头,道,“我和他拼斗了三天三夜,兵刃拳脚和内功全都比过,最后他突然遁走。其实我已力竭负伤,根本不能追赶…”
沙天放遗憾地道:“可惜我赶去时已经迟了~步,只见到不少断折的树木和脚印。后来我听说幻天君被誓言禁出孤溪庙,我就乐得自在,当然没有去找他了。”
公孙元波听到这里,已知道这两位当代老前辈异人口中的“幻天君”,必定是极厉害的人物。他真想插口问一问这个人现下死了没有?他擅长的“十八般兵器”又是怎样的一宗绝艺?
赵魔音说道:“沙兄,你几十年来一直消息沓然,所以幻天君才一直不出庙门一步。他消息之灵通,你做梦也想不到的,不管你在天下任何一个角落出现,他马上就会知道,你信不信?”
沙天放嘲声道:“我若说不信,你又说我认为你说假话啦!”
赵魔音这回并不动气,说道:“我告诉你吧,幻天君派遣他座下大弟子为官家效力,所以耳目之灵通,出乎你意料之外!”
公孙元波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师父,幻天君的大弟子是谁?”
赵魔音道:“就是东厂三大高手之首的三宝天王方胜公。”
公孙元波“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他!只不知道这回师父你的踪迹,会不会被他察觉?”
沙天放瞪大眼睛,他不明内情,是以略感迷惑。
赵魔音把公孙元波的事情扼要地告诉沙天放,之后,才回答公孙元波的话,说道:“他迟早会查得出来的,因为本宫的黑令旗曾经骇走了毒手鬼姥霍三湘,方胜公只要找到她,就不难问出内情了。”
“这样说来,”公孙元波不禁担忧起来,问道:“幻天君可能会到这儿来寻仇,会不会呢?”
“当然会啦!”赵魔音说,“这便是我何以几十年来不许任何踏入我这片沙漠之人生还的理由了。我这森罗宫的秘密,~直是这样保持不泄的。连幻天君也只知道我住在玄天古战场森罗宫中,却一直不知本宫的地点……”
公孙元波忙道:“但至今还没有人生出本宫禁地呀!燕云十八铁骑一个活口都没有了,谁能泄漏这个秘密?”
赵魔音道:“燕云十八铁骑在本宫附近做案,所有的人全部失踪,方胜公必定会派高手前来侦察的。总之,本宫的秘密已保持不了多久啦!”
这正是赵魔音老练之处,天下任何秘密都不会没有破绽线索。问题只在于有没有人追查发掘而已。那方胜公既然是幻天君的大弟子,奉命访查赵魔音等下落,一旦有了线索,绝不会错过。
沙天放也附和道:“对,对,这个秘密迟早会被拆穿。”
赵魔音道:“沙兄,我请问一声,你目下纵然离开了敝宫,打算上哪儿去?”
沙天放道:“我自有去处。你放心,饿不死我的。”
赵魔音道:“好吧!我不问也行,但我却担心你的踪迹被方胜分发现。他主持东厂多年,势力遍及天下,实是不可轻侮的人物。”
沙天放冷冷道:“这是我老沙自己的事,用不着你费心!”
他们本已谈得好好的,沙天放突然态度变化,十分的冷漠,叫人猜测不出他。已意为何有此剧变。
公孙元波更诧异的是赵魔音居然对此毫不介意,他面上仍然堆着笑容,道:“沙兄,你若是执意坚持,我也不多说了,你请吧!”
沙天放和公孙元波都愕然地望着他。沙天放把一络白发甩到脑后,问道:“赵魔音,你说什么?”他根本不能相信,所以问得更为无礼。
赵魔音道:“让你走路呀!”
沙天放道:“你把我关了几十年,现在却让我走?”
赵魔音道:“此一时彼一时。从前是你得罪我,但以你的身份,罪不至死,所以只好把你关起来,免得泄漏我的秘密!”
沙天放仍然听不懂,问道:“现在你已不怕秘密外泄了么?”
赵魔音道:“现在的情势是反正保持不住秘密,所以你这方面已无关紧要了。”
一声玉磐脆响从轿子里传出,整队人马都迅即停住,寂然无声。
这队人马共计是一顶软轿、两名彩衣侍婢、四名白衣小婢、三名衣饰整齐的中年人和六名携带着箱箱等行李的壮汉。
层峦叠蟑的黛绿山光围绕四周,远远近近的树木或石头,都隐隐具有灵秀之气,与别处的山色大是不同。
初春的寒风吹过,那些壮汉都不禁缩起脖子,但那彩衣白衣六名牌女以及三名中年人却全不在乎。事实上,他们身上的衣物却都略嫌单薄。
他们停步在山阳的一片平坦草坡上,一些翠鸟在附近的林子上啼啭,景色清幽得沁人心脾。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右方靠山崖边的一方大青石,石上有个白发垂肩的老人盘膝端坐,他身边放着两根黑黝黝的拐杖。
他本是闭上眼睛,直到这队人马停留了一盏热茶时分,既没有人说话,也不走开,才徐徐睁目。
他独自一人在这僻静处打坐,已经是够奇怪的了,但他眼中那队人马更加诡异,那是一顶由婢女、管家、家仆簇拥着的软轿,带着箱箱行李,好像是大搬家,但搬家怎会搬到这荒僻的山里来?
那队人马中突然有了动作,一个彩衣俏婢托着一个银盘,栅哪行到白发老人前面。
银盘内有一个精美的茶蛊、四盘果点。
悄婢含笑盈盈,行了一礼,道:“我家小姐拜上老丈,敬献香茗果点。”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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