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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痕-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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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星相对,帝王将相,皇朝气数皆在其中,呵呵——”他边说边淡淡地讥笑:“高高在上的星宿,又怎能垂怜碌碌如蚁的凡人,不过是谎话罢了,你我的命运并不在这天机之中,而在于自己的手中。”

    自己的手中?温西就着篝火,看着自己斑斑伤痕的掌心,师父也曾藐视过这多变的命运啊……不知道此刻他可曾有改变了心意。但不过短短两年,万事都已经改变了太多了,无论她,还是她所不知道的这个天下,但是她无心去留意,她专注她的剑与可以杀人的招式,为此付出的,是此生的一切!

    她的手已经极瘦,苍白几乎可见骨,青紫的筋如老树虬根盘结在骨上,只是风霜与岁月,一个人是不会在两年之中变成这般模样的,两年前,她亲手安葬了冷疏竹,然后去了一个地方,找了一个人。

    从此,不管是温西,还是殷芷,都已经死了。

鬼魅() 
温西对着天吐出一口气,远近有狼嚎,她一扬手,扔出了数枚石子,天地顿时肃然,连寂寂的虫鸣都不再响起。

    两年前,南内的那个暗室十来日的折磨,教会了她两件事,那就是听,还有等,她闭上眼睛,能够听见人所不闻的极为细微的动静,她还很有耐心,等待着那些动静露出破绽的一瞬间。

    她缓缓站起来,掀开兜帽,明明灭灭的篝火光中,苍白的脖颈下,根根血脉之中簌簌流动的血几乎都令人清晰可见,

    呃——

    也许只是来自于心底的一声惊呼,没有任何耳朵能够听见,但是她感受到了,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出,二十步之外,一具新鲜的尸体无声倒地。

    数声脚步响起,本来寂静的旷野之中,出现了无数人,他们都拿着刀,马刀、弯刀、反刃刀……每一把都沾染过无数人的鲜血,每一把都要人性命。

    温西立在星空之下,左手捏着只是一把短剑,双刃,轻薄无比,剑柄处还有刻着一丛兰草——

    “臭娘们,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杀了她太便宜了,不如……嘿嘿嘿……”

    “扎河图,你也太不挑剔了,这么个丑鬼,你也想上。”

    “那有什么,他连只母羊都不放过,何况是个真正的女人,哈哈哈哈!”

    “你们懂什么,这种丑八怪,定然没人要,想必是个雏,爷爷我就喜欢玩这种。”

    哄笑顿起。

    ……

    四十四个人,温西微微张开嘴巴,这两年来,她从来将每一次出剑都当做最后一次,今夜,她没有打算离开,尽管她若施展轻功,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够追上她。

    她已经不信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了,她要找的人无影无踪,她要杀的人藏匿不见,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了,等她杀到足够令人恐惧之时,那她要找的人自然会出现。

    忽地,她举起手,右手高举过头顶。

    那些人顿时一愣,不明所以。

    “臭娘们,现在求饶,可是晚了些。”有人叫嚷了起来。

    温西的目光一一看过慢慢向她包围环绕的人——

    她又举起剑,剑尖竟然向自己的手臂割去,鲜血,一瞬间涌出,那些人全然的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景象,随风飘忽着的沾满了土色的纱巾包裹着这个女人,她高举着一只流满了鲜血的手臂,篝火猎猎,照出她的姿态如影子与幽鬼。

    他们人多势众,不必怕她!不过是在装神弄鬼罢了,这是此刻这些突利的“勇士”们的想法。

    但紧接着,刺目的血,夹杂着火光,在她的周围似活了一般舞动起来,无数根血丝,仿佛无数根红线,红线随着剑光,像有了生命一般向他们缠绕而去。

    一个人、两个人、无数个人……他们鲜血从咽喉处涌出,汇聚成一条鲜血的河流,她甚至没有动,或者根本没有人看到她有所动作,那些人仿佛是自己倒地,再自觉地死去的一般。

    温西踏着鲜血,靠近剩下的人,她浑身不沾一丝一毫的血,只有指尖,在随着她的脚步留下滴滴红印。

    “鬼、鬼啊!”有人几乎神智失常,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他们宁可瞎了、疯了!每一个做了噩梦的夜里惊悸醒来之时,都没有此刻这般恐怖。

    倒地的人一动不动,十三个人,没有任何的反抗的机会,剩下的人虽然还举着刀,却没有多少勇气向温西砍来,他们也怕变得几乎被抽干了血一般的苍白的尸体,这种时候,赏金与荣耀带不给他们任何的勇气。

    “鬼、鬼……”有人已经开始向草原深处跑去。

    然后一片溃不成军,其中有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死死地盯着温西,盯着她提着剑,拖着血滴,缓缓向他走来,同伴猛地拉了他一下:“绍布,快走!”

    绍布捏了捏剑,舔舔干裂的嘴唇,不甘心地后退而去。

    不一会儿,那群突利人就已经作鸟兽散般离去了,如同他们出现时一般的迅捷。

    温西的耳中再也听不到那些喘息声了,她无力地跪坐在地,回首望着身后一片尸身,仰头看着已经璀璨的星空——

    太子殿下,终有一日,我也能杀人如麻了……

    她俯身在地,疲倦地闭上眼睛。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荒原之上时,温热的阳光轻抚着冰冷的肌肤,阳光渐渐升高,那苍白的躯体也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轻轻动了下手指。

    “阿爷,这里还有个活人。”一声叫嚷声响起。

    随后,一只手试探地戳了戳地上的人,温西缓缓抬起头,面前是个孩子,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却是十分壮实,简直像个小牛犊。

    听见他喊声过来一名中年汉子,汉子一身的皮袍,腰间别着牛皮鞭,他看看温西,道:“苏赫,去拿个奶袋来。”

    那个壮孩子立刻爬了起来,一阵风一般跑去一边车上取下一个牛皮囊,又一阵风一样跑了回来。

    汉子对着温西抬抬下巴,道:“给她喂下。”

    苏赫就将皮囊打开,小心地将浓白的牛乳灌进温西的口中,牛乳十分的腥,温西喝了几口,咳了几下,随后慢慢爬起来。

    “你没事吧?你受伤了?”苏赫问她。

    温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壮汉正在一一检视地上那些突利人的尸身,他掏出小刀,割下他认为有用的东西,囊袋、皮袍、彩色的宝石或者狼牙羽毛的装饰、以及他们的刀。

    温西捧着牛皮囊,缓缓站了起来。

    壮汉收好了东西,一股脑地都扔在了马车后,又对着那个孩子喊道:“苏赫,拿两个皮囊,去刚才那河边打水回来!”

    苏赫不放心地看了温西几眼,还是去马车上抱了两个牛皮囊,撒欢一样跑远了。

    壮汉这才仔仔细细打量了温西,道:“那些突利人都是你杀的?”

    温西没有回答,她很疲倦,阳光和煦,才令她不至于再次昏厥。

    “我们只是两个流浪的父子而已,没有牛羊和财产,和突利人也没有什么关系,正打算去祁连城讨生活,我们救了你,也不指望你能知恩图报,所以你走吧。”他对着温西很是防备,还紧紧盯着她凝结了鲜血的短剑。

祁连城() 
“祁连城?”温西张张口。

    ——马车很是简陋,没有棚顶,且散发着各种奇怪的味道,皮革味、马粪味还有奶酒的气味相互融合着,每走一步,车轮处就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

    “乌戎王要娶晋华国的公主,祁连城去了好些人,所以我们去讨生活,我阿爷解牛的本事高超,杀一头牛,在于师城中能得二十个铜子呢。”苏赫对着温西满是骄傲地说着。

    可惜温西面容一直淡淡的,没有怎么回应他,他也不减兴致。

    她懒懒地靠在一堆杂物中间,身体随着马车摇晃着,她没有力气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昨夜那一战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两年来,她不停地风寒发烧,而十花散的毒也开始行走在五脏六腑。

    现在再去找那些突利人的麻烦,实在是太不够明智了。

    祁连城,应该没有人能够认出她,温西轻轻地呼吸着,她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死。

    苏赫好奇地看着温西,实在憋不住寂寞,他父亲想必寡言少语,很少同他说话,有人同路而行,让这个孩子有些欢喜,“你叫什么啊?”

    温西看他。

    “就是你的名字啊,你没名字吗?”他道。

    壮汉叫做何日敦,他在赶车,却也竖起耳朵,没有名字的人就代表着没有过去,这样的人危险而可怕。

    温西摇摇头,她的名字……也许消失了最好。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苏赫有些失望。

    但他很快又被另一件东西吸引去了目光,他伸手过来,用手指戳戳温西的发丝,指着其中一簇明显有些不同头发问道:“这是什么?”

    温西一瞬间厉目,将兜帽拉了拉,遮住了那簇头发,干脆阖上眼睛,没有理会苏赫了。

    苏赫无辜地看向他父亲,何日敦忽然想到中原人的风俗,男女成婚,是要将两人的头发结在一起的,也许这个死气沉沉的女子,也有一段伤心事吧。

    马车拉着三个人走了两天,过了向日河,一路上渐渐多了人,有赶着牛羊的,有运送货物的,他们三人在其中毫不起眼。

    何日敦将马卸下来去喂水草,温西披着一领破毡条下车,立在路旁,不去看人,人也不曾看她。

    忽有一队衣着华丽的骑士路过,马鞭飞扬,几乎将路上的行人都打了一遍,边打边喝:“让开——!都让开!”

    眼看马队近在眼前,苏赫不及反应,险些被马鞭打到,然不等他跑开,又一鞭将要挥来,一只迅捷无比的手在那鞭稍将要挥到苏赫面上之时,将他拉扯到了一旁。

    马上之人忽地拉马停下,为首是个穿着锦袍的青年,周身带满了蜜蜡宝石的饰品,连别在腰间的一柄小刀都是黄金为柄,看这模样,应当是瑶洲不知道哪里的贵族。

    他留意到将那个孩子拉到一旁的手,枯瘦、苍白,皮肤几乎宛若透明,皮下青红的血脉根根可见,他下马,踱步到这只手的主人面前,这个人周身披着灰色的毛毡子,额前只露出几根没有几分光泽的发丝,连五官都背在阴影之处。

    苏赫防备地盯着那个青年,手紧紧抓着温西。

    温西一直低着头,别过身去。青年掏出小刀,欲要掀开温西遮盖面容的毛毡子,温西撇了一下头,惹来青年的随从一声喝:“大王子要看你长相,你敢避开!”

    大王子?难道是贺兰奏光的大儿子,那位大名鼎鼎的瑶洲的大王后焱善公主所生?好像不是,听说那位焱善公主还十分年轻,这大王子看起来已过弱冠之年。

    温西眉眼微动,想了想在路上曾经听来的流言,依旧默然站立。

    “大王子请息怒,她是小人的姐姐,从小就有不能见人的病,怕大王子看了厌恶,才避开的。”苏赫自小随父亲在漠北各处流浪,见惯各种人等的眼色,嘴巴磕都不打就编了个谎话出来。

    “病?”大王子的随从们一惊,忙道:“大王子,还是走吧,万一会过人就不好了。”

    另一名随从也道:“王后还在等着大王子呢。”

    大王子眯着眼,看了温西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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