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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楼梧桐-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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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想她那能不惊?由是愈发的舍他不下了,渐渐寺观在望。
那夜行人将身形定住,凤怡也定下身形,见他在墙外踱了一阵,并不稍歇,双掌向下一按,以“一鹤冲天”的轻功绝技,陡然拔身观顶。
此时月光如霜,甘凤怡远远一打量这夜行人,只见其长身挺立,背系长剑,一身深黑夜行衣,迎着微风,愈发意态潇洒出尘。
那夜行人似无意的一偏脸,正好面向寺外,甘凤怡几乎惊出了声。
原来月光之下,这人方面大耳,剑眉星目,正是那同店而居的叶飞桐。
此时此地,这叶飞桐的突然出现,怎不令人惊异不置?甘凤怡不由心中暗道了声:“好啊……原来是你!难道说你竟想来此盗取那剑书不成?”
想到此,她不由突然对这叶飞桐,生出了一阵极大的反感,当时微微冷笑了笑,轻轻把身形偎近了些。暗中窥视那叶飞桐在围墙上下伏身形,仅一翻身,已入墙内,真是没有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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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凤怡轻点莲足,以“燕子三抄水”的绝技,窜临墙下,仔细靠墙向内听了听。
寺中是一片寂静,心忖那叶飞桐定是已进了大堂,这才向上一长身。
她可不敢向上纵起太高,只凭双掌,以食中无名三指一按墙沿,向上一拧身,已快似狸猫的上了墙头,侧目一望,院中无人。
凤怡看清落处,飘然而下,真是比四两棉花还轻。待她站定身形,细细地向院中一打量,却是静荡荡不见一人。
她心中不由奇怪十分,心想那叶飞桐到底上哪去了呢?秀目一转,已定下心意。
她想这叶飞桐此时定然是扑向禅房去盗宝去了,想到此,一阵心寒,到不是怕那剑与书为叶飞桐捷足先得,却是芳心深深为着他而感到失望!
她想像中的他,本是个志德品貌身手都极完整,不可一世的少年俊侠,却想不到他之内心,竟是如此自私的一个人,……怎不令她为之齿冷?
其实她只要再深想一层,只怕要想到:既然他是那么自私的小人,却又为何会把他自己苦心研讨出来的招术,赠与她呢?
只是她在一时痛心气愤之下,却未能想这么多,何况叶飞桐眼前举动,又能令谁不对他怀疑呢?
甘凤怡想着,心乱如麻!本想既然是这叶飞桐有意得这剑和书,自己又怎好意思与他相争,不如还是让给他好了。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此行宗旨为何?
师父所留下的这件事,无非是借此来考验自己入门的资格和能力,倘使放弃半途而回,试问还有什么面目,再去见她老人家?
这么一想,不由又令她出了一身冷汗,顿时打消去念,重新向前掩伏着走进。
出乎意料之外,那道观正堂的门,竟是虚掩未关,被微风吹得吱吱哑哑地作响。
甘凤怡也是技高胆大,竟然侧身入内,只是觉得那扇观门又重又沉,仿佛为金属所制。
凤怡入门后,勉强定了定神,见堂前供案上,尚燃着两盏白瓷青灯,摇曳的灯光,尚自袅袅的冒着白烟,婆娑光影里,陪衬着大殿上那几尊道人的法相。
正中供的是吕祖洞宾,左右供有法相十七尊之多,如果此时甘凤怡只要略为细心的一观察,定会大吃一惊。原来这十七尊法相,竟是按七星北斗阵所排列而成。
只是凤怡却未注意到此,仅觉得这几尊法相,姿态各异,蹲挺起伏不一而已。
于是她小心地向前踏进两步,无意间,见足前地面,分黑白两色方砖所拚凑而成。
凤怡这一脚却正踩在白色方砖之上,顿时只觉得足下一软,不由一惊!忙跃过一砖,却听见身后沙沙一阵轻响,那两扇观门,竟自自行关闭了起来。
凤怡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这观中竟设有机关,一时不由反扑至门处,用劲向外一推,直如蜻蜓推石柱一般,休想推动丝毫。
甘凤怡惊恐之下,一打量对面尚有一门洞开着;一时向前疾驰而去。
那十七尊红木雕成的道人法体,星布在这大殿之内。甘凤怡急中向前方一跃进,无巧不巧正落身在一尊隆背分手的法相之前。
只听得吱叭的响了一声,那尊法相竟猛地向上一挺,二掌叭的向当中一合,“童子拜洞宾”势,直往凤怡顶门上劈了下来。
甘凤怡不由大吃了一惊,见这道人木掌,下势又疾又快,伧促之中,竟是后避不及,不由双掌向当中一并,各以虎口掌心向外,猛地向上一迎,身形骑马式向下微微一蹲,这一招“横架金梁”向外一展,只听得“崩!”的一声,直震得凤怡双臂发麻,总算是硬接住了那木像凌厉的一招。
此时那木像腹中一片沙沙之声,少停,“叭”的又这么响了一声,竟自收臂归位站好。
甘凤怡惊魂甫定,正自庆幸,其实她又哪里知道,这十七尊道人的木像,不发动则已,只要有一具发动,无形中已全部开了机簧,除非是容他自行收势,否则休想令他们中止。
凤怡此时方一转身,不由惊讶十分!只觉眼前似乎横七竖八,尽是些道人的木像,先前所进之门,竟似已无了踪影。
不由大吃了一惊,知道自己一时大意,竟是误入了这些木人所列的七星阵式之中,一时想轻易脱身,恐怕是不容易了。
盖此类阵式,不管是七星北斗阵,或八卦阵,或天罡,或两极,只要身未入阵,在阵外看来,清晰目爽,出进之路,了如指掌。
但是只要你一入阵中,非本身为此道老手,知道这阵破法者,你定会被困得晕头转向,但听阵式发动,任敌方宰割,别无良策。
甘凤怡此时不由暗自焦急,只恨自己往日为何不对这阵法多下些功夫,此番误踏阵中,只要被这些木人,误打上一掌,也定是不死必伤。
无奈何,她只好一掌护心,一掌迎敌,身躯半蹲着,小心往前行着。
方进二步,左侧沙沙一声响声,她一闻声,就知左侧那木人定是有了攻式,慌不迭的向右一晃,这一来,却是正对了阵中路数。
只听“叭!”的一声轻响,后心一股凌厉劲风,侵衫袭脊而来。
甘凤怡慌不迭向前一伏腰,急乱中施了一式“卧看巧云”式,分左足,以莲足之尖,向外一点,此时木人双掌,已以“金豹露爪”式抖了空招。
凤怡不由娇性大发,心中已恨透了这些木人,左足尖本已往那木人前心点出,一连跺出两脚。
这种踢法,名叫“连环鸳鸯跺子腿”,只要被这种足法踢上了身,不死必伤。
凤怡这一双莲足,踢出,“噗!噗!”,两声,把那木人踹得向后仰了个身,一片沙沙声里,又自归位。只是被凤怡这种大力,踹得它左摇右晃,半天不停。
甘凤怡此时蛾眉上挑,杏目圆睁,着实被这些木人给惹脑了,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她心想:我就见识一下这七星北斗阵,到底有多厉害?
想着揉身而进,迎面只听红木道人腹中沙沙声又起。这一次甘凤怡不敢怠慢,未容这木人施出身手,先行发动,只见她玉掌往前胸交错着向外一推,“小天星”掌力,“砰”的一声,正击在这木人侧肋之上。
一片嘎嘎之声,想是竟将内中机件震坏了,这木人只是疾动的左右晃着,却不再发招。
甘凤怡不由暗喜,自以如此得了窍门,方想以此对付其他木人一番,不想顶上劲风急劈而下,一仰脸始看清,不知何时一具长臂木人,正挥舞着一双木爪,没头盖顶的朝自己直抓而下。
甘凤怡不由大惊,未容闪躲,右肋顿觉疾风浸肌,偏视之,不知何时,左面木人竟自行下腰,一双木掌,以“顺倒七木”的凌厉掌法,向自己腰肋上斜劈而来。
此时甘凤怡危险已极,忽闻殿外一片警铃声,午夜之中,听来更是震人耳膜。
那双木人本已双双下招,突然自行收式,退回原位。沙沙之声,全殿俱闻。
惊魂未定之下,甘凤怡正不解何故木人自行收式,却见眼前火光一闪,现出这大殿另门。
正有一瘦长道人面门而立,手中油松火把,袅袅冒起黑烟,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正对着甘凤怡面带冷笑。乍看起来,这道人那付长相,真有几分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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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谁将红泪湿青衫
甘凤怡正不知何故,那木人竟会突然停止,却见眼前火光闪处,照见一瘦长道人,面门而立,手中油松火把,袅袅上冒着黑烟。
这道人乍看起来,又黑又瘦,双目深陷,开合之间,神光四射。此时正对着甘凤怡冷笑。
甘凤怡不由一惊,退后了一步,一时不知如何向这道人解说。忽听这道人阴冷冷的口音道:“大胆的丫头!竟敢午夜侵入我思悲寺,非偷即盗,丫头!你外面来!”
说着话,这道人反臂拧身,纵出两三丈以外,一双怒目盯视着凤怡,连连招着手。
甘凤怡本疑那道人是思悲子,正还觉得不大好意思,谁知此时已看清竟是一面生的道人。
更因这道人出口不逊,一时不由动了娇性,暗忖:自己既已为他发现了身形,不如干脆斗他一斗。
此时再为这道人这么一激,哪里还忍耐得住,当时娇叱了声:“道人休走,姑娘来也!”
说着话一跺莲足,随着道人之后窜门而出。
这一走近,更看清了道人那份长相,鸠首鹤面,兔耳鹰腮,再加上他那一身黑袍,午夜里愈发显得狰狞吓人。
当时强壮了一下胆子,反手拧把,寒光闪处,已把背后长剑撤在了手中,一挺剑尖,冷笑道:“本姑娘此来,是奉思悲子老前辈之约而来,既为你发现,大不了我回去就是,道人何得口出不逊,难道你们三清教下对人,竟是如此无礼么?”
话未了,那道人竟发出声如夜枭的一阵冷笑,猛然一收笑容,斜挑着他那两弯吊客眉道:“好丫头!本真人没教训你,你反倒责怪起我来了……”
说着话,遂见他把手中油松火把向一边地上运劲一掷,那长有三尺许的松枝,“噗!”地一声,入土半尺,火星四溅,依然燃着。
凤怡不由暗自心惊,心说:这道人好纯的内力!
想着,就见那道人背手腰后,向外一抖,唰一声,竟自撤出了一柄黑光闪闪的佛尘,只需一望,即可判出那拂尘决非一般马尾所制,定是一种特有的金属所制。
那道人拂尘出手,目射凶光,阴阴的一笑道:“怪不得思悲子打发人找我来此暂住三日,说有人将不利于他,想不到竟会是你……”
说着,他怪笑了一声接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竟是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思悲子也真是大惊小怪了……来、来、来!本人先教训教训你!”
说着话,左手一捞那肥大的黑色道袍,芒足点处,已扑近到凤怡的身边,右手拂尘向外一挥,飕然劲风里,这拂尘尾尖,竟像一杆铁笔也似的,直往甘凤怡面前上疾点而来。
甘凤怡此时闻言,暗骂了道:“好个阴毒的思悲子!竟自欲借外人之力,想来阻我!”
最毒的是:竟不将真情告之这道人,而至于让这道人怀疑自己是盗贼一流,其用心真可谓之奸猾已极!
因知一时向这道人解说也是无用,再加上恨这道人太轻狂,此时见他这一拂尘来得疾劲异常,不由娇叱了声:“来得好!”
娇躯半侧,掌中剑向上一提,左手领了个剑诀,这口寒森,森的青刃“长虹贯日”,直往那道人臂窝之下,猛扎了去!
道人向后一挫腰,口中喝了声:“你还敢动手?”
那柄拂尘借着后挫之势,竟自侧卷起了半截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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