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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彩虹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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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两人站离几丈,未被波及,但那尸体已炸得无踪无影。



谭妒非急叫一声:



“快走!”一把抓住余树奇手臂,即往后倒跃,冲着扑面的硝烟,后退二三十丈。



余树奇不知她有何所见,待在硝烟外面停下身子,才茫然道:



“姐姐见了什么?”



谭妒非道:



“那人已经炸碎,要是还站在原处,被血肉兜头淋下,岂不脏死人啦?”



余树奇这才知道女孩子本性好洁,所以谭妒非在这种时候,还记得招呼他退后,不觉点一点头,纵目向各处一看,却见侧面又有几条人影飞纵过来。



谭妒非不待他开口,即叮嘱道:



“这回可别把人打死了,要抓活的来问,有人在庄前厮杀,你我在后面救人,总要方便得多!”



余树奇颔首道: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谭妒非羞涩地一笑道:



“你就会灌人家迷汤,姐姐,姐姐地乱叫,也不问自己到底多大啦!”



余树奇看谭妒非的年纪确要比他自己少一两岁,“姐姐”两字不过是对她的尊称,否则,才一见面,怎好把人家叫成“妹妹”?这时听她一说,wωw奇Qìsuu書còm网本要改个称呼,却又故意撒赖道:



“我才出师门,还不懂事,要叫你姐姐,才肯照应我嘛!”



谭妒非花容忽然一黯,几乎是哭的声音道:



“照这样说来,你是不喜欢我,不肯照应我啦?”



余树奇急了起来,也不知如何是好,轻拍她香肩道:



“那里,那里?,……哥哥没说不喜欢你呀!”



谭妒非抬起头来“噗嗤”一笑。



她这一笑,端的是: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直把余树奇看得又惊又喜,默了半晌。



谭妒非一颗寂寞的心,因余树奇自称一声“哥哥”而震响了心弦,但也因他痴痴望在自己睑上,而有点儿害羞。深情地望他一眼,立又低下头去,佯嗔道:



“那有这样看人的哪?看够了没有?”



余树奇笑道:



“就看一辈子也不会够!”



谭妒非年纪虽然较小,伹十五六岁的少女也是情窦已开,平若一心在水云洞等待方蓉,不欲离洞远行,所以由谭妒非代替她探查方芙的劣迹,每次出行的时日虽短,而次数却是不少,外间的事物,更令这情窦初开的姑娘增了几分阅历。



再则湘女多情而滥爱,桂女多情而坦率,湘桂边境山林旷野,不乏原始时代的情歌,那些热情而坦裸的歌词,直唱得这姑娘心跳不已,若非平日教养有素,加上自负才貌技艺,只怕早已跌进爱海,这时遇上余树奇这样一位少年郎,早就芳心默许,恨不得投入郎怀。



伹她虽不装作,仍是娇羞,轻轻“啐”一声道:



“你那里学来这份贫嘴?要打你啦!”果然捏起粉拳,不痛不痒地在心上人胸前槌了一槌,接着又“噗嗤”一笑。



大抵少女娇痴憨态最易迷人,余树奇纵是不解风情,也免不了心里甜滋滋,面上喜孜孜地跟着她笑了。



这一对小情人为了表露心里的爱慕,几乎忘了身在险地。谭妒非轻敲人家一槌,见他仍然痴笑望自己脸上,还待多挝他几下,忽觉眼角边缘,人影晃动,急叫一声:



“哥哥不要痴啦!敌人到了!”



余树奇蓦地一惊,举目看时,五位老人已相距不过十丈,认出来人正是要交手而来不及交手的徐概一行五老,急着说一声:



“妹妹!这五个并不太脓包!”



谭妒非见心上人懂得先提醒自己留意,心里又是一甜,报之以甜蜜的一笑,立即向来人一扬蛾眉,“呔”一声喝道:



“快给我站住!”



独行客徐概在谭妒非的喝声中飘然在距她两丈处一站,余下四老也分别列在徐概两旁。



谭妒非不知这五位老人是何许人也,右手的“碧萝剑”一指,喝道:



“老儿报个名来,再上来受死!”



徐概早先见谭妒非用红绫罗带与宋敏、方芙交手,知她轻功卓越,艺业寻常,此时见她手里各拿有一条软带作为兵刃,还要装腔作势,吆吆喝喝,不由得好笑道:



“姑娘家们还是回去学针黹罢!南岳五老不与你一般见识!”



说起“南岳五老”的名头,在江湖上确是响当当的人物,老大就是万里飘风独行客徐概,他一套阴阳掌法神奇莫测,掌力之雄,直可穿山裂石,几十年来确无人敢触他虎胡。因此,他便自高自大地诩为独行客。



另外四老是丧门吊客古熙,湘水渔人崔立,烟霞啸客朱枫,山左樵夫毛川,各有一身特异的艺业。



这五位老人既非同门,更非兄弟,也不是同乡,只因臭味相投,才占隐名山,结为五老,果然使江湖人物见南岳而却步。



徐概为了要收“先声夺人”之效,特意炫耀“五老”的名头,焉知这一对少年男女俱是初出茅庐,根本就不知老与不老,谭妒非嘴角徽徽一翘,鼻里“哼”一声道:



“你们老还是岳庙的神主老?”



南岳五老竟被拿来与木偶相比,怎不教他气极?丧门吊客八字眉梢微垂,嘿嘿两声道:



“小妞儿活不耐烦了,老夫先迭你终便是!”膝盖徽动,已斜里飘出,挡在徐概面前。



谭妒非抖腕一指,一缕劲风自“碧萝剑”尖发出,疾射丧门吊客鸠尾穴,同时叱一声:



“亮兵刃再来!”



丧门吊客身形才定,忽感劲风临身,急挪开两尺,吊鬼眉一皱,横目向谭妒非一瞥,又嘿嘿两声道:



“妞儿真还有一手,怪不得狂妄……”忽然猛喝一声:



“接招!”一晃身躯,即达谭妒非面前,右臂一伸,五指透出五缕劲风扑奔谭妒非面门,左臂却由右肘下突发一掌。



谭妒非不防对方忽然大喝,吓得后跃一步,回到余树奇身边,立见对方拳形一动,掌风即到,急一挥“碧萝剑”,但闻一连串的爆音,剑上虽已充实内力,仍被震得来回弹晃,不由得怔了一怔。



但那丧门吊客更加骇异——他这一招“暗渡陈仓”,原是万无一失,那知被对方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轻摇“罗带”,掌劲即全被化解,这一来,使他不得不重对敌人估价。只听他哈哈一笑道:



“妞儿再来两招!”身法一变,掌动如轮,霎时闾,一阵阵劲风卷到。



谭妒非哼了一声,将一对以碧萝绦制成没有锋口的剑舞得一片青光,向掌风卷进,但闻“噼噼啪啪”一阵爆音响处,青光已直迫丧门吊客身前。



丧门吊客真料不到这少女仅用两段“罗带”作兵刃,即有恁般凌厉,一下子被攻得连连倒退。



烟霞啸客见势不好,一声厉啸,震得邻近的铁瓦飞跃,接着又冷笑一声道:



“古老二!别忘了用家伙!”



谭妒非知他提醒丧门吊客古熙以兵刃对招,也就冷笑道:



“朱老儿连你算上!”话声中,双剑一卷,右挡古熙,左取朱枫,居然未把南岳五老放在眼底。



余树奇暗惊道:



“这妹妹也未免太过,一个还未分胜败,偏要多惹一个。”他生怕谭妒非有失,也将那枝六尺来长的“碧萝剑”在手中抖了两抖,暗蓄真力以应突变。



烟霞啸客听谭妒非一语未毕,一股锐风已朝丹田重穴冲来,骛得向上一拔,喝一声:



“你找死!”一个“云里翻身”头向下,脚向上,双掌一挥,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罩向谭妒非头上。



谭妒非若是剑掌并用,对于这种内家掌劲不见得不能抵御,无奈她一时好奇,把两根截下来的碧萝绦,当作两枝软剑来用,虽得真力运入“剑身”,但也只是一条直线,所以锐于攻,拙于防,一见烟霞啸客凌空下击,知他这一掌非同小可,便打定不接招的主意。



烟霞啸客这一掌已尽全力,不伹其余四老认为谭妒非无法幸免,他自己也认为那狂傲少女难逃一掌之危。



那知正在暗喜的时候,余树奇一声暴喝,一股狂飙向谭妒非头顶上一卷,烟霞啸客即觉掌劲被横力一冲,整个散去,眼底一闪,那少女已无影无踪,同时听到山左樵夫一声大喝。



原来谭妒非也恰在余树奇发掌的同时,一扭纤腰,电闪般到了山左樵夫身前,分心就是一剑。



山左樵夫与厮杀中的三人相距五丈开外,那会想到这姑娘会找到他头上?犹幸全神注视谭妒非如何应付烟霞啸客一招“寒月笼沙”,才瞥见一条纤影向他冲来。



起先还以为谭妒非为了闪避,才有此一闪,及至看到纤影一射而到,这才惊觉人家故意找他交手。因为发觉过迟,而且对方又以“罗带”作为前导,封掌发招全已落了后着,只得一闪数尺。



由得双方来去均疾如奔电,但山左樵夫到底迟了一着,被谭妒非“唰”地一剑过去,将他左边衣袖划破一道长有尺许的裂口。



谭妒非一招得势,却笑呼一声:



“哥哥!你怎地还不打?”



南岳五老各有一身艺业,在江湖上大有名声,原无以多为胜的念头,却给谭妒非一阵乱攻,激得大发肝火。



烟霞啸客性子最烈,高呼一声:



“徐老大!对此狂妄的贱婢,还要讲什么道义?”铮一声响,首先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锯齿薄刃刀。



余树奇尚未答谭妒非的话,即见烟霞啸客拔刀,看他那刀形奇特,刀光浮动,知是一件罕有之物,恐怕谭妒非的碧萝剑会被锯齿刀拉断,急呼一声:



“妹妹!这个让我来对付!”也铮地一声抽出自己的金精剑。



前时南岳五老虽曾见余树奇用金精剑与萧恭雨交手,但因相隔尚远,看不清是什么剑,这时再见一枝软剑,徐概急喝一声:



“老四且慢!”一闪身躯,抢过烟霞啸客面前微微拱手道:



“请问小哥手上的是金精剑还是软晶剑?”



余树奇听他问得大有文章,怔了一怔,谭妒非已跃回心上人身旁,蛾眉微扬,抢着道:



“老儿问这个作甚?”余树奇怕她又和对方闹翻,忙道:



“我的是金精剑!”



湘水渔人微微一笑道:



“金精剑是独孤子的随身宝剑,怎会落在你手?休得在这里骗人!”



余树奇心里不悦,大声道:



“金精剑何以在我手中,你可管不着,软晶剑在方士哲手上,你们可自己看去!”



谭妒非接着“哼”一声道:



“他们一丘之貉,教他看甚么?往阎王殿再看罢!”



湘水渔人脸色微变,敢情他日常钓鱼之故,仍然能忍耐得下来,独行客徐概想是与金精剑有点渊源,微微作色道:



“是金精剑就好办了,老夫还要问一句,你是独孤子甚么人?”



他这一问,可教余树奇十分难答。——要说是独孤老人的门下,则独孤老人未教过他一招半式,要说与独孤老人并无渊源,则须将得剑经过从头讲起。



往事从头说也并不费多少力气,只怕被夹七缠八闹个不清,庄前厮杀的声音隐隐传来,可知格斗正烈。进攻碧芙山庄的是什么人,余树奇无从知道,伹他却替他们担忧。因此,略一沉吟,毅然道:“独孤老人是我再传师父,你问这个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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