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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彩虹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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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永州六义平时期世盗名,被田毓方一阵杀了三义,伤了一义,惊得抱头鼠窜,不知田毓方是否已死,竟连躲数年,不敢露面。



田毓方寻他不着,只好再返汤阴凭吊通天笔余立的故居,但见好好一座大庄院,只剩下断墙颓井,若非久居当地,几乎不能辨认。



相距半里之遥,有一处破落的农村,田毓方进村探问,获知余家庄被贼人纵火,事后查看,只剩下几十具焦头烂额的尸首,也辨认不出谁是谁来。但该村居民还算懂事,造成几十个坟墓,将每一具尸首连同兵刃分别安葬在里面,以待余庄主的后人来发墓辨认。



田毓方听村民所说,发觉那些尸首的数目,比余立一家人还要多出一倍以上,想起自己并非余家后代,不便发墓辨认,只好请村民指引墓地,买了纸马香烛,每一座坟都拜了几拜,然后洒泪离去。



本来他已知对头的主脑人物是飞龙寨主活龙神刘楚生,但飞龙寨确是卧虎藏龙之地,若能与刘楚生拼了死活,虽死也可追随知己于地下,只怕未见仇人身先丧,徒然暴虎凭河,无济于事。



田毓方忖度义理,衡量轻重,决定暂不作为友报仇的打算,为了隐藏形迹,戴上一顶黄冠,穿起道袍,改名换姓,结交江湖异侠,静待水到渠成,一举歼尽飞龙寨的仇敌。那知他在江湖上遨游的结果,竟打听出当年他叔叔田明并非无故失踪,好像还是他舅祖的表弟方士哲所害。



当他无意中获知这消息,不禁大吃一惊,但也将信将疑。因为田明失踪的时候,田毓方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但他成名之后,确看不惯碧芙山庄人骄马横,连到邀约江湖同道的事,也不愿意去找方士哲,此时待往探询,又觉事隔多年,并无佐证,这话何从问起?



他再回家乡,向长辈问起田明的事,获知他这位叔叔会与方士哲的女儿十分要好,于是,更加破解几分疑团。



但这事仍然不能鲁莽,碧芙山庄在江湖上已是藉藉有名,单人独马去闯,说不定方士哲翻脸不认人,连性命也要赔上一条。



田毓方行走江湖多年,深知武林人物最忌讳武林人物无端造访,但他在族中要找出有勇有谋的人往碧芙山庄刺探,可说是难于登天,迫无奈何只得自具亲眷名帖,登门求见。其实,田毓方那“九宫剑客”的名头,早传入方士哲耳中,见他具帖拜候,也虚套地招待几天,田毓方一再不得要领,也只好告辞回去,不料走到半途,即被人袭击,若非武艺高强,只怕已经丧命。经过这一来,田毓方深深体验到“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苦处,想起师门能手不少,立又赶往黄山,拜谒师叔神剑子洞明道长,死心塌地充当道士,痛下苦功,学剑三年,另由同门继续打听消息。



果然人多好办事,日久见真情,田明失踪的真象,竟因田毓方到达碧芙山庄,刺激起方士哲回忆往事,无意中向他女婿女儿叹息,被下人听到认为新奇的消息,秘密竞传,竟远播庄外。



田毓方由同门转告这段真情,恨不得立将方士哲一剑两段,还是神剑子年老持重,劝他稍待时日,飞檄召集同门,才抗得过碧芙山庄。不料等待半年下来,同门虽已召集不少,但一与碧芙山庄对起仗来,仍是相形见绌,要非余树奇和谭妒非及时赶到,只怕黄山派也所剩无几了。



这时,田毓方虽见余树奇大难不死,而且学到超凡的艺业,否极泰来;理应喜欢才是,但他见人恩人,声音里仍免不了嘶哑。



余树奇多年思念他这位田叔权,见状那还能忍?只听得“奇儿”两字,立即悲呼一声:



“叔叔!”并未听清田毓方下面说的什么,便扑上前去,抱头痛哭起来。



神剑子见田毓方也是泪流满面,忙道:



“道玄先劝小友止悲,此地距敌尚近,不是哭的时候。”



田毓方蓦地惊觉,急劝慰余树奇,彼此引见,边走边说,到了傍晚时分,行达一处小镇。



余树奇听说父母骸骨难辨,又痛又恨,呜呜咽咽由田毓方挽他到达镇口才止住悲声,突然问一声:



“田叔叔!你们可是要回黄山?”



田毓方被问得怔怔地望他师叔神剑子。



神剑子道:



“日里和碧芙山庄厮杀之后,本门弟子受伤不少,打算先回黄山疗治,再邀约我师兄弟正式拜庄,决一胜负,小友此问,莫非还有别的事么?”



余树奇点点头道:



“晚辈还有一位阿姨失陷之后,始终未见脱险,也不知她是否能够脱险,所以想和谭妹妹回碧芙山庄看看!”



神剑子道:



“那也要吃饱再去才是!”



余树奇道:



“只怕那时候便来不及了!”



神剑子苦笑道:



“若说来不及,只怕早就来不及,也不争在此刻!”



余树奇尽是不肯。谭妒非突然道:



“我们随便买点熟食,带在身上,边走边吃还不是一样?”



这个意见获得大家赞同,由谭妒非进镇买物,余树奇却面显愁容道:



“田叔叔!只怕你明叔的仇很不好报了,而且黄山各位道长,也休再与碧芙山庄为敌才好!”



神剑子一惊道:



“小友此言何意?”



余树奇长叹一声道:



“方士哲正是恩师之父,恩师天性最孝,当年被她父亲斩去双腿,投下迷云谷尚无怨言,于今艺业通神,若有人杀她父亲,恩师岂肯甘休?万一恩师为报父仇而亡身,则晚辈又得将师仇担当在身上,而与田叔叔为敌,这样循环报复,恩怨难分,怎生区处?”



各人听余树奇这样解释,不禁默然良久。田毓方不觉喟然长叹道:



“奇儿!你说的确有道理,但我明叔的事,难道就罢了不成?”



余树奇道:



“方才那怪老妇将方士哲打倒地上,不知是否已死。若是死了,田叔叔的仇自然不用再提,若是不死,将来再慢慢想法子。伹像方士哲这种人,作恶多端,也许还得罪道中人,若被黑道中的高手将他杀了,岂不省事?”



田毓方终觉自己不能手刃亲仇,难以快意,正在沉吟难决,神剑子忽道:



“道玄既是三清弟子,为何这样想不开?须知人终有死,方士哲死于你手,与死于他人之手,有何两样?”



这几句话恍若醍醐灌顶,田毓方忽然惊悟,连声称是,接着又唤一声:



“师叔!弟子想和奇侄再走一趟,可………”



神剑子笑道:



“你尽管云游,明年你师开关再到黄山便了,不过,你得时时抑制无明火,休轻举妄动为是!”



田毓方唯唯应承,余树奇也想详知往事,巴不得田叔叔和他一道走,满心喜欢送神剑子一行进镇,恰遇谭妒非购物回来,三人又向碧芙山庄奔去。



银河耿耿,星斗满天,虽然没有月色,伹在繁星照耀之下的大地,十丈内依稀辨出人影。



就在这秋风撼树,寒蜚哀泣的旷野里,三条身影恍若夜枭逐雀,在树顶上疾掠。



那正是余树奇、谭妒非和田毓方三人,他们为了打探平若生死的详情,又赶回这曾经拼过生死存亡的碧芙山庄。



余树奇和谭妒非轻功虽速,但因田毓方赶不上,只好略缓去势,齐头并进。由其如此,而迅速的程度已非常人能及。



这时碧芙山庄厮拼已经停止,宋敏和那怪老妇已不知往何处去,庄上每一间屋子都透出柔和的灯光,日间一场凶杀,彷佛已被遗忘。



二更甫过,余树奇三人已跃过小溪,藏身在芙蓉花林里面,贴地倾听,似觉有人走动。



余树奇心知一离花丛,便是步步有险,存心待那人到达,出其不意将人擒下,以便鞫问庄上的虚实,和平若到底如何。



因为各人俱已知道庄主方士哲和自己都有一点干连,若非平若危急,还是以不露面,不厮杀为上策。



花丛外面确是有人走动,但那人仅是远离花林数十丈之地来回踱着,对方偏不肯辱临花丛,害得余树奇三人虽像狸猫捕鼠,作势待扑,亦无奈之何。



谭妒非候了多少时刻,见那人总不肯前来,不禁着恼道:



“干脆去把他拖进来就是!”大姑娘性急如火,也不待参详,说做就做,只见她略一躬腰,身子已疾射出去,脚尖轻点地面,再度跃起,相距那人仅余数丈。



那人浑似不觉,仍是一步一地踱着。



谭妒非暗骂一声:



“好生大胆!”中指一弹,一粒相思豆已疾射那人背后,同时又扑上前。



余树奇久居迷云谷,目力回异常人,但相隔数十丈,而且那人确是来回踱着,也不能辨出是假是真,只因谭妒非已经跃出,为了怕她有失,也急纵身出林,待到达半途,才认出是个冒牌货,情急之下,顾不得惊动别人,大叫一声:



“使不得!”脚尖一压,飞纵而起,企图赶在谭妒非的前头,但仍缓了一着。



谭妒非志在擒人,发出豆粒打穴,已一扑而上,舒开玉掌,擒着那人衣领往上一提。她这一提,那人的身子随之往上一动,立又下沉,连带谭妒非也带落地面,立即听她一声娇呼,仰身倒下,芙蓉山庄也同时灯火通明。



余树奇大吃一惊,顾不得男女之嫌,顾不得有田叔叔在旁窥见,抱紧谭妒非奔回花林。



田毓方正欲随余树奇身后出林,骤见此变,不禁一愕,急问:



“谭姑娘怎样了?”



余树奇此时那有暇答话?只说一声:



“我们走!”即脚不停留,一路飞跃过溪,奔向山岗上面,将谭妒非放在地上,只见她星眸紧闭,气息急促,人已晕迷,却看不出伤在何处,不由得束手无策。



田毓方随后赶到,见状大诧,急道:



“你查看谭姑娘身上。看她伤在那里呀!”



余树奇曼应一声,翻翻她掌心掌背,摸摸她前胸后背,全不见有伤痕,不禁踌躇起来。



田毓方听到芙蓉山庄人声鼎沸,瞥见几条人影追过小溪,急得直是跺脚道:



“你也未免太迂,这时还忌讳甚么?我先替你挡贼人一阵!”话声一落,即飞纵下岗,大喝一声,单剑已向敌人卷去。



那知这次出动的敌人,并无半个庸手,因他们来时背向庄上灯光,早见两条身影向庄外逃走,这时只有一人由山岗下来,使知尚有一人躲在岗上,说不定就是受伤的,当下分出两人迎战田毓方,余人尽向山岗猛扑。



余树奇见田叔叔一走,也忙将两掌一抚谭妒非腿根两侧,仍未发觉伤痕,急又一扪她私处,自觉触手温软如棉,心神为之一荡。抚摩到此,可说是周身摸遍,但伤在何处,依旧未能察出,只好运气入掌,替她推宫开穴。



但他刚推摩不到几下,几条身影冲上岗来。



余树奇并非怯敌,无奈有谭妒非不能动弹,必须照顾,只得把她搂在胸前,飞身纵走。



上岗来的敌人竟有七名之多,见余树奇抱着一个伤者逃走,那肯轻易放松?其中一名喝一声:



“打!”扬手处,一枝暗器已直奔余树奇身后。



余树奇骤闻背后风声,一晃右肩,旋风般飘开丈余,忽听怀中的谭妒非低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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