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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妆夺谋-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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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风暖看着他一眼,哼道,“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才把你给惯坏了。”

    叶裳轻笑,“是啊,我的暖暖那么小,便有本事送了我七弦琴和碧海萧。连叶家来的琴师见到这两件物事儿,都惊得合不拢嘴。又怎么能不把我惯坏呢。”

    苏风暖也笑起来,伸手推他,“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你快开弹,我舞剑给你看。”

    叶裳点头,坐在了琴案前,轻轻拨动琴弦,一曲《将军曲》流泻而出。

    苏风暖这些年的确没听过叶裳弹琴,往年来京不过几日,他不曾弹过,她也不曾问过,多年过去,当年的七弦琴和碧海萧之事早已经被她忘了。因为他每年的生辰,她都要费尽思量地给他各处淘弄生辰礼物,每一件都世所罕见,价值不菲,珍贵至极,不次于七弦琴和碧海萧。心底一直想着,要给他最好的。

    至于为什么要给他最好的,她想着兴许是因为他父母战死沙场,他幼年失孤,一无所有,除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不能慰藉他,也私心地觉得只有最好的东西能配得上他无双的容貌。或许还有些什么别的心思,连她自己也觉得复杂的难以探知,也不必探知。

    一曲过半,琴音破出铿锵的杀伐之声,她才惊醒,回过神。

    叶裳一直看着她,她的痴然和失神似乎让他的心情很好,嘴角微微地勾着,见她回过神,对她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苏风暖脸一红,抽出腰间的软剑,挽了个剑花,应和而舞。

    剑影翻飞,衣袂轻扬,月光如水,人如珠华。

    一曲落下尾音,又很快地继续扬起,叶裳同样欲罢不能,将《将军曲》又弹了一遍。

    苏风暖舞的尽兴,又是一番酣畅淋漓。

    琴声再度落下尾音,叶裳罢手,苏风暖同样轻轻一扫,一缕清风吹过,吹净了他面上些许薄汗,收了剑,立稳了身子。

    这时,有人在翠屏湖外嗤笑出声,“本是好好的一曲《将军曲》,被你们一个弹成了《风月曲》,一个舞成了风月舞,情思泛泛,绵绵柔柔,兵戈杀伐都哪里去了?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叶裳转眸看去,见是叶昔站在亭外,不知来了多久了,没说话。

    苏风暖也看到了叶昔,瞪了他一眼,“无论是风月曲,还是风月舞,都是师兄最喜欢的才是。今日让你开了眼界也是你的福气。”

    叶昔笑了一声,走进了轩台内,瞅了一眼琴案上摆着的七弦琴,又看了一眼一旁放着的碧海萧,他笑道,“表弟从小就有好福气,师妹为了这两件物事儿,当年都快疯地折磨人。”

    叶裳心情好地看着叶昔,“表兄嫉妒也没用。”

    叶昔一噎,转而又笑了,对叶裳道,“算起来,师妹这些年陪在表弟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而我与她待在一起的日子数不过来,如今让我算,我都算不清了。我为何要嫉妒你?东西再好,毕竟是死物。”

    叶裳顿时大怒,抬手就对着叶昔挥出了一掌。

    叶昔轻轻巧巧地避开,笑着说,“表弟这就怒了?”话落,他“唔”了一声,“功夫也还不错,怎么就没躲开穿骨钉呢?是因为想让师妹心疼你吧?”

    叶裳看着他,忽然也笑了,“就算我们待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又如何?她还不是把我排在第一,一心只惦记着我?论最亲近,亲近到何种地步,表兄十个怕是也不及。”

    叶昔收了笑,偏头用折扇敲苏风暖的脑袋,“你听听,他说的这叫什么话?你竟然还惯着他。他亲近你到何种地步?师妹你倒是说说。”

    苏风暖脸一红,瞪了叶昔一眼,又转头瞪了叶裳一眼,“都干什么?想打架是不是?正好我也看看,今夜月色正好,适合打架。”

    叶昔好笑,又敲了苏风暖一下,“说到底,还是宠着。”

    ------题外话------

    亲妈: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一章相处多年() 
叶裳冷哼一声,对叶昔道,“那又如何?她心甘情愿,我乐意之至。”话落,又道,“你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叶昔往后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栏杆上,随意闲适地说,“长夜漫漫,本来好眠,被你们在这里吵的无心睡眠,出来看看。”话落,他道,“表弟刚刚弹完了琴,是不是还要吹箫?我听琴师说你天赋聪颖,悟性极好,让我也听听。”

    叶裳不买账,“我倒想听听你教给她的《风月调》,到底学得多好,敢在别人面前吹奏。”

    叶昔失笑,看着苏风暖,“我也听闻了,你在相府吹奏了《风月调》,不枉我教会你这个。”话落,他颇为欣慰地说,“让你学这个,费了我多少心思?我也好久没听了,正巧也听听。”

    苏风暖瞅着二人,伸手拿起了桌案上的萧,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萧音轻轻扬扬,飘悠洒意至极,与在丞相府所吹奏的大相径庭。

    一曲吹罢,苏风暖放下了萧,对叶裳说,“舞剑你也看过了,萧声也听过了,该放我回去睡觉了吧?困死了。”

    叶裳看了她一眼,说,“就在我府里歇下吧。”

    苏风暖白了他一眼,当没听见,扭头就走,很快就出了水榭轩台,离开了容安王府。

    叶裳没拦着。

    叶昔依旧坐在栏杆上,手指放在唇边,品味了一番,乐着说,“这小丫头,近一年长进不少啊。”

    叶裳失笑,“《风月调》被她吹成了这般地步,也算是世所难及了。”话落,他吩咐,“千寒,将琴箫收起来。”

    千寒应声出现,收起了琴箫。

    叶裳收了笑意,看着叶昔,“她本来已经在苏府睡下了,被我从床上托了起来,拉她来了这府里。若是换了别人,表兄觉得,这天下间,还有谁让她甘愿半夜起来折腾?”

    叶昔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叶裳,“也不是没有的,曾经我半夜想吃烤鱼,就将她从床上揪了起来。她半夜给我烤鱼也甘愿。”

    叶裳眸光骤冷,“表兄的意思是,你们师傅临终遗言的婚约之事,你是非要遵循了?”

    叶昔笑看着他,“我没有理由不遵循。”

    叶裳面色染上一层霜色,“那表兄可想好了你要遵循的后果了吗?”

    叶昔扬眉看着他,慢悠悠地说,“什么后果,表弟不妨先说说,让我知晓知晓。”

    叶裳看着他,音调也不由得散漫,“这天下,总有表兄在乎的人与事儿,不是叶家,便是别的。”

    叶昔大笑,笑罢后,对他道,“师傅收了我和师妹做徒弟之后,嘴里常说的两句话就是,你们俩都是怪胎。既是怪胎,便想常人所不能想,做常人所不能做。世间诸事,论威胁二字来说,在我们的眼里,都是如天边飘着的云,浮的很。表弟怕是威胁不到我什么。”

    叶裳眯起眼睛,冷笑一声,“我便不信了。”

    叶昔跳下栏杆,拂了拂衣袖,走到叶裳身边,拍拍他肩膀,笑着说,“你不信倒也是对的。”话落,他补充,“告诉你也无妨,这天下,若是让我在乎的人与事儿嘛,还真有一个。就是师妹和她的事儿。”

    叶裳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袖剑瞬间抵住了叶昔的脖颈。

    叶昔眨了眨眼睛,目露微光地看了一眼抵住他脖颈的袖剑,抬眼,笑吟吟地看着叶裳,“表弟这一手功夫,真是深藏不露,确实够得上能杀人无形了。”顿了顿,他道,“不过你当真要杀了我不成?”话落,又道,“只有弱者才会这么做,以为杀了人,就能解决了事儿。你是不相信你自己的本事,还是不相信师妹对你之心。难道只有杀了我,才能赢得她?”

    叶裳瞬间撤回抵住叶昔脖颈的袖剑,负手而立,看着面前的他,凉薄地说,“表兄说错了,我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必要的时候,能痛快地解决一个麻烦是一个麻烦。”

    叶昔失笑,也负手而立,以不次于他的凉薄音调说,“表弟可别误入歧途,到头来都不知道何为真正的麻烦。”话落,抬步向外走去,在即将出水榭轩台时,又丢出一句话,“毕竟,人心这个东西,是很复杂的。越是聪明的人,更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顿了顿,又笑着说,“至于师傅临终前的婚约之事,可以有,也可以没有,表弟是聪明人,可别真正被聪明给误了。”

    叶裳皱眉,看着叶昔走远。那身影翩然随意,身上的洒意气息几乎与苏风暖离开时如出一辙。他心底涌上忿恼的情绪,想着到底是他们相处多年……

    丞相府内,孙晴雪半睡半醒间,似乎听到远方隐隐传来琴声,她猛地坐起身,披衣下床,推开房门,冲出了院子。

    她站在院中,凝神听了一会儿,向外走去。

    紫婷被惊醒,连忙也披衣起来,追了出去,“小姐,您怎么半夜出了屋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孙晴雪停住脚步,对紫婷问,“紫婷,你听见了没有?似乎有人在夜里弹琴?”

    紫婷听了听,摇头,“小姐,奴婢没听到啊。这夜静静的,哪来的琴声?”

    孙晴雪道,“我听到了,是有琴声,一定是有人在弹琴。”

    紫婷看着她,“小姐,您是不是做梦了?或者是幻听了?您爱琴如痴呢。”

    孙晴雪摇头,看着东北方,“琴声好像是从东北方向传来。”话落,她继续向外走去,“出去看看。”

    紫婷只能跟上她。

    二人走出了院子,奔向相府的东北角,走了一段路后,紫婷小声说,“奴婢还是没听见。”

    孙晴雪不说话,凝神往前走。

    来到府中的东北角,紫婷睁大了眼睛,惊讶地喊了一声,“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孙泽玉正在凝神静听,闻言回转身,看向孙晴雪和紫婷,微笑地道,“你们也是因为听到了琴声才过来了这里?”

    紫婷震惊,“真有人在弹琴?奴婢听不见。”

    孙泽玉笑着说,“看来妹妹听见了。”

    孙晴雪点头,低声说,“我听得太细微,不甚清。”话落,看着孙泽玉,“哥哥,是什么人在弹琴?你可知道?”

    孙泽玉看向东北方向道,“琴声来自东北方向,那个方向坐落着皇宫、晋王府、容安王府、大学士府。弹琴的人琴技高超,弹的也是《将军曲》,论琴技,不在你之下,但论意境,未免将《将军曲》弹得太过柔情。”话落,他笑道,“猜不出是何人。”

    孙晴雪细细思索,揣测道,“会不会是那位新进京的叶家公子?”

    孙泽玉道,“说不准,也许是。”

    二人说着话,萧音又起,隐隐约约,正是一曲《风月调》,明明是绵柔的曲调,偏偏被吹成了飘远的天边之声,轻扬洒意得连夜空的繁星似乎都能被萧声拂落。

    紫婷立即惊喜地说,“我听到了,是有人在吹箫。”

    孙晴雪和孙泽玉都没说话,静静听着。

    一曲落,孙晴雪笑起来,“这吹箫之人和白日苏妹妹所吹之曲一样,却大为不同,想必是个男子。”话落,她道,“听闻苏妹妹说,《风月调》是她跟她的师兄叶家公子学的,想必这吹箫之人是叶家公子了。他正好住在容安王府。”

    孙泽玉点头,“我还不曾见过叶家公子,明日抽了空闲,一定要去拜会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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