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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重生反转系统-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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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季雁卿都没怎么听过季俨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合着他说出去冷静,是冷静着找人来劝季雁卿了。

    木杳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道:“你倒是护着雁卿。”

    季俨依旧低着头,也不答话。

    木杳又说:“先前蜀南竹海的事,我也听人说了。你的身份绝不一般,这样对着我低头,也无妨吗?”

    季俨终于开口了,依旧平平淡淡,没有一点波澜:“无妨。”

    “雁卿若是执意下山,你当如何?”

    “陪着。”

    “雁卿若是山下遇险,你又当如何?”

    “护着。”

    “若是敌人强大,你发现以你二人之力不过螳臂当辙,杯水车薪呢?”

    “以命相护。”

    这话有点重,修士多重口德,不光是不损人不辱人,也是轻易不立重誓。凡人尚且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就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与天作对的了,随口相约一句都要注意不出差错,更不用说‘以命相护’,稍有不慎,天打雷劈这一词从来就不是说着玩的。

    木杳看着他,像是要把这一刻季俨的模样,说的话全给刻在心上,以作来日凭证。

    她转身往三清大殿走去,顿时生出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劳累不堪。她说了一声‘好’,轻飘飘的,和山风编织在了一起,送入季俨的耳朵里。

    季俨出去冷静后,广场上就真的只剩季雁卿一个人了——别人也不敢随便偷看峰主罚跪。

    为显诚意,季雁卿跪下时不敢以坐忘护体,只好直挺挺的跪在那里,白玉地砖上经年累月积攒下的寒气终于逮着了一个新来的,见缝插针的往他膝盖里钻,刺骨的疼都是一丝丝的,感觉像是提早得了老寒腿。不过跪久后,其实也就没什么知觉了——甚至还觉得膝盖有一点发热。

    结果没一会儿季雁卿就有一点意识不清了,不知道是困意里若隐若现的梦境,还是梦境里如魔似幻的心魔幻境——总之是趁着季俨不在,见缝插针的来找他了。

    不过大概是由于三清大殿清气太重,妖魔鬼怪都不敢来的太放肆,效果大打折扣,具体表现在过去清晰无比感情充沛的幻象,季雁卿现在能看见的只有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连场景都停留在广场上没变,画面相当粗制滥造,唯有对话比较清晰。

    自从来到这里,季雁卿已经对突如其来的惊吓、惊喜、意外,骚扰十分习以为常了,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甚至瞬间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仔细分辨那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两个模糊不清,只能变强辨别出是人的影子跪坐在雪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天家失鹿,冕旒落地,王室蒙尘,纵是人们所谓的天潢贵胄,又有何资格自称姓李。”

    “既如此,你要改姓吗?”

    至此,先开口的那人沉默了起来,后面那人也不打扰他,只跪坐在他身前,两人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能是当时的场景里中间还隔了一张矮几。

    很久后,久的季雁卿都快睡过去了,先开口的人才动了起来,他应该是伸出了一只手,隔空在什么地方沾了沾——可能是茶水,然后在半空中写了个什么。

    后面那人凑头过去看了看,说:“你自己选定就好。”

    先开口的那人看样子是顿了顿——从一坨模糊的虚影上判断顿这个动作还是很容易的,“那名字,你帮我取,好不好。”

    后面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在想什么?”,停了停又补充道,”好好回答。”

    季雁卿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两块虚影本就容易改变,他总感觉此话一出,说话的那人身体都坐直了一些,诡异的有了一点坐怀不乱的意思。

    又是一阵沉默,季雁卿觉得这场景莫名有点熟悉,半天后想起来——这不就是他今早梦见的场景吗。

    先开口的那人终于说话了:“我想家。”

    季雁卿听见了后说话的那人的一声叹息,那声叹息十分低沉,十分真实,像是贴着他的耳廓擦过去的一阵风,温柔的让他感到了一阵轻微的疼。

    “尘世牵绊骤然斩断,思乡恋家之情必然难解,七情六欲与凡间藕断丝连,若你执意要我为你取名,不如就叫——”

    “雁卿!“

    眼看答案呼之欲出,木杳的声音响起,季雁卿猛然惊醒,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幻象里没出来,尤其是梦境与现实以如此巧妙的结合起来,他差点都要以为幻境里的那人就叫雁卿了。

    那两人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梦到?梦到就算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次,他们和季鸿到底是什么关系?皇室又和他们有什么牵连?

    种种庞杂无序的信息和问题一同淹上来,季雁卿觉得自己简直要哭了。

    “雁卿,怎么还跪着?”

    然而无论他多想哭,也不能真哭,到处都有麻烦等着他解决。

    “我等掌门师兄。”

    一句话不知道触到了木杳哪个点,她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半晌后哑着声音问道:“等他做什么?你就这么想下山?在山上师姐师妹师兄都在,不好吗?你就非得削尖了脑袋,一门心思的往外头挤?“

    她说着,看上去都要哭出来了。这样的温情牌季雁卿招架不住,只好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在后面袖手站着的季俨——让你叫二师姐来了吗?

    季俨和季雁卿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的近墨者黑,对此报以脸皮极厚的不为所动——只要能劝住你。

    “雁卿你非下山不可吗?”

    季雁卿看着她,慢慢牵动着自己僵硬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安慰的笑容:“对。”

    木杳看着他,突然露出了一个哭一样的笑容,她捧住季俨的头,替他拂掉雪花,又用自己尚且暖和的手贴着季雁卿冰冷的脸颊,细细看着,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那师姐帮你去劝,你不要跪着了。”

    她说着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往季雁卿身上一披,不等季雁卿拒绝,她就一巴掌拍掉了季雁卿要解开的手:“我修为深厚一点不怕寒风,你给我好好穿着。长矜你马上把他给我拖回自在楼,回去前敢脱下来,不用说下山了,我直接把你给锁在楼里。”

    季雁卿:“。。。。。。”

    画风变得是不是有点太快。

    木杳一把把他薅了起来,不帮他理衣服也不帮他整理头发,兜头用披风将他罩了起来,垫着脚又抱了抱季雁卿,说道:“不怕,师姐护着你的。”

    不明缘由的,季雁卿眼眶一红。

    倒是木杳拍了拍他后,又迅速的分开,眼眶里带着哭意的红慢慢散去,最终又成了那个横眉倒竖,随时都要把师弟师妹师兄扫地出门的木杳,她不管季雁卿刚起身膝盖疼不疼,腿软不软,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掌,直接把季雁卿拍的踉跄一步,被季俨接进了怀里。

    “没出息的东西,跪了才多大一会儿就站不住了,长矜把你现眼的师尊带回去!”

    木杳站在原地,目送哭笑不得的季雁卿和季俨离去。刚刚一瞬间,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刚上山的,像是条野狼崽子的季雁卿,满身都是刺,满眼都是防备,躲在韩诚身后,戒备的看着她,最后又乖乖的叫了一声师姐。木杳深深吸了口气,冰冷的寒风带着一些化散不开的雪粒呛进来,呛走了她直觉要压不住的哭意——从入道开始,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小姑娘了,已经没有放声大哭的权利了。

    她像个豪爽的大漠汉子一样擦掉了眼角偷摸渗出来一点的泪水,等到剧烈起伏的情绪稍稍平息下来,才又走向天塔。

    木杳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第42章 城() 
“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赶出去了。”

    韩诚坐在天塔又叹一口气时,徐观终于忍不了了。可能是天塔待久了,日月星辰以为伴,韩诚在他身边每叹一口气,他都觉得是折磨。

    “扰人清修的也没你这么可恶。”

    韩诚终于不满了,只是他不满的相当含蓄,像是委婉的提了一个建议:“徐观,两仪峰占卜窥天命,要淡然,要不为物扰。”完了他又更真诚的建议,”不如你猜猜。“

    天塔内就他们两个人,徐观不打算客气,横竖他跟韩诚是从泥里一起滚大的交情,他响亮的‘呸’了声,把韩诚的话原样喷了回去:“这么多年过去,韩诚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不就是雁卿吗,他要下山,腿长在他身上,难不成你还舍得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话不能这么说。”韩诚并不赞同,饱含一种能拧出水的忧心,“我你也知道他情况特殊,我是想来问你——“

    “如果我说,还有情况比雁卿更特殊呢?”

    韩诚的话被截断,卡在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方,卡完后才合上了嘴,‘咔吧咔吧’将各部件扭回了原位后,问道:“什么?”

    “师父成活死人前算出的最后一卦是天青血脉将断。”徐观轻描淡写一句带过,看上去说的不是灭门,而是今天我们吃什么。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韩诚骤然听到,直接将他脑内各种思绪炸成了一团浆糊,百年前的记忆都被翻出来了,在脑子里堵了个水泄不通:“师叔竟是因为占破如此天机才。。。。。。为何当年不说,不。。。。。。当年情形太乱,的确不该说。。。。。。”向来淡定的天青掌门语无伦次了多久,徐观就看了他多久,直到韩诚终于从一团乱里拔出了一丝头绪,问道:”怎么解?不。。。。。。先等等,此等天机若被你给破了,难道不会。。。。。。”

    “我已经解了。”

    徐观打断韩诚的絮叨,又翻了翻自己只剩眼白的眼睛,仙风道骨的形象全无,不耐烦道:“韩诚你怎么还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不解等灭门吗?”

    韩诚满腔的担忧被他一搅合,只想像小时候那样跟他干一架,但又忍不住担忧:“那你。。。。。。”

    “不久之后我也会变得和师父一样,但你不必感到难过。”徐观起身,走至塔壁的烛火前。

    韩诚看着他伸手一拂,数排如豆灯火上若隐若现的青烟渐渐凝成一股,在他跟前成型。徐观手握一把青烟,像是泼墨一样将其洒在半空中,逐渐凝成了天青九峰的模样。他虽然看不见,手下动作却不停,那些青烟也好像是有灵一样,随着他的动作而改变,先是九峰间相连的栈道,再至大殿房屋,最后点点青烟一洒,就成了天青山上的大雪。

    “朝闻道夕可死,这是两仪峰的宿命。天青弟子入门后都对门派有归属与爱,剑修以剑护山,道修丹修维持天青清气不散,永为灵气宝地,而我们这些算命的,总不好什么都不做。”他随手一抹,将那些点点的大雪糊成了一片一片的云,又以手指随意拨弄,停手时大雪全消,乌云尽散,留下一个长相颇为随意的太阳挂在半空。他又捏了个手诀,为这副‘烟画’注入了一些灵力,画中九峰似乎动了起来,细看才发现那是天青弟子,或走动,或用功,韩诚仔细一看似乎还看见了一个疑似小师妹的小人,正在殴打另一个疑似黎子玄的人。

    那实在是太生动了,虽然小人粗糙,五官都看不清,但胜在灵动,韩诚都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我虽说看不见,两仪峰峰主也不能过多的与别人交流,但我都记在心里。”他又一挥手,道袍袖口的尾端在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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