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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最近工作怎么样？”酝酿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粗线条的红旗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连连抱怨：“别提了，天天和一些爱慕虚荣的小丫头片子混在一起，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每天尽聊些张家长李家短，对买东西的顾客服务态度可差了。要不是大哥劝我收敛急躁脾气，估计我早就收拾包袱走人了。”

　　　　看来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关键是把饵料放足，鱼儿自动会上钩。“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最近刚实行粮食计划供应，凭证定量售粮，你肯定很忙吧！”我将玩具默默收到箱子里，这些东西好歹也要等两个小家伙学会走路之后才用到吧！

　　　　红旗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在面粉供不应求，每天外面排着一大堆人，有的家长没下班就让家里的小孩子过来买。你也多存点，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粮食以后肯定是一个大难题。我爸常说‘民以食为天’，现在这天都快塌了。”

　　　　“建国头几年，国家掌握粮食，以征为主，市场收购作为辅助手段。到了今年农产品迅速增长，已经达到供不应求的阶段，甚至一度引起粮食危机。我老家也是主要产量区，听爹说今年天气不稳定，粮食大减产，负责收购的同志都没能按时完成任务。如果不采取坚决措施，粮食市场必将出现严重混乱局面。其结果必将导致物价全面波动，逼得工资上涨，波及工业生产，预算也将不稳，建设计划将受到影响。这不利于国家和人民，只利于富农与投机商人。严重威胁新生政权的稳定和工业化战略的实施。”我将自己所了解的一一分析给大姐，试图引起她的主意。

　　　　“不得了，现在年楠讲什么都头头是道，看来温大哥的熏陶教育很有成效嘛。”红旗用崇拜的眼神盯着我，就差没在我身上贴“偶像”两个字。本着“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原则，我假装羞愧地低下头：“你过奖了，前几天公公在家吃饭的时候，和祺源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我就坐在旁边。听说票证制度才是一个开始，以后很多东西都会统销统购，说不定买块花布都要费好大的神。”

　　　　“啊！这么麻烦，那我得多买一些存放在家里，现在不是流行‘做套列宁装，留着结婚穿’。”缺根筋的红旗灵光一现，很快就想出了应对之策。迂回了这么久终于成功地将话题不着痕迹的转移到服装上面，可谓二万五千里长征勇敢跨出了第一步。

　　　　“上次你不说说喜欢我那套布拉吉连衣裙嘛，赶明照着款式做一套新的，等和盛大哥结婚的时候穿上，保管你是最抢眼的新娘子。”我将已经睡熟的小家伙放进摇篮里，然后竭尽所能“怂恿”大姐。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郑红旗变得忸怩起来，她局促地说：“八字还没有一撇，你不要整天胡思乱想，皇帝不急太监急。”“那为啥某人刚刚看到大哥把祺源喊出去，眼神里满满都是期待啊！”我冲她挤了挤眼睛，一副‘我都知道了’的模样。

　　　　嘴笨的郑家二姑娘难得聪明一回：“年楠，上次看你做的布拉吉好像很复杂嘛！如果自己裁剪很容易出错，那不就浪费钱了啊！”我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故作轻松地回答：“那就专门成立一个工作室，专门做一些私人定制，主要针对一些有经济基础、有身份地位的重要人物，简洁大方的剪裁加上不落俗套的设计，会让他们出类拔萃、卓尔不群。你看行不行？”

　　　　“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再不用穿那件灰外套，搞得整天都死气沉沉的。”要不是怕吵醒温文和裴佩，估计红旗早就忍不住鼓掌了。可过了不到一分钟，她又忧心忡忡地说：“现在不是推崇艰苦朴素，有的人专门买来新的衣裤放在水中洗的发白、发旧，认为这才是美。那些有经济基础、有身份地位的重要人物会这么轻轻松松认可？”

　　　　她的话不无道理，可为了给孩子挣奶粉钱，这条路必须走到堵住为止：“哈哈，祺源早就告诉我苏联老大哥那边女的穿布拉吉连衣裙，男的穿苏联大花布制成的衬衣。说不定哪天就流行人人穿花衣，到时候物资紧张可啥都买不到喽。要不然你早点入股我的服装定制吧，这样就不用愁了。”

　　　　“入股？”她满脸困惑地看着我。哎，又不小心将前世一些耳熟能详的专业名词冒出来，以后得多加小心：“就是你出一部分本钱，我们俩合伙做生意，风险共担，盈利互分。”此时此刻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形容一下，红旗好像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二春，重拾人生激昂斗志。

　　　　正好祺源和郑大哥也“友好”地交流完，准备进房间看一会小家伙们。红旗激动地拽着郑飘扬的衣角：“哥，上次你不是说我整天搞得灰蒙蒙的。现在友情赞助一下，我准备和年楠合伙做服装私人定制的生意，早知道当初就不买新自行车了。”

　　　　年纪大的人往往考虑事情会更加全面，郑飘扬的第一句话就几乎浇灭我俩的信心：“你们不会以为只靠简单的缝缝补补和蹩脚的设计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卖出去，低级的生产过程很容易被人复制，说不定别人会做的更加完美。布从哪里来？衣服卖给谁？会不会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这可是一辈子的污点。”

　　　　可恶的飘扬兄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大道理，虽然句句一针见血，可那不屑一顾的神情着实让人恼火。我在心里暗暗骂道：怪不得年近三十好不娶老婆，这么坏的脾气谁受得了。温祺源见我神情凝重，轻轻地拍了拍肩膀：“不要听大哥胡言乱语，他那是在吓唬人。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眼看快到夜里十点，今天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红旗小声地安慰道：“年楠，我会好好存钱的。这个星期六估计小曼会放假，到时候我再带她到你这里谋划一下。”二姐一向聪明能干，她的建议中肯、实用，看来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也只能这样了。

　　　　无辜受难的郑飘扬本想趁着祺源给我打洗脚水的空隙，偷亲一下小包子，以慰对干女儿的相思之苦。但他的那一段话着实让人不爽，我狠狠将门甩上，吓得他连退好几步。女人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79　【第十八更】（）　
第79章重重疑团

　　　　自打郑家兄妹离开之后，我就辗转反侧地想着郑飘扬说的话，创业不是随便想想就能成功的，这中间的困难需要找一个深谋远虑的人，静下心来慢慢讨论解决方案。祺源对金钱一向没有什么大的概念，祺汾纯属一个没长大的毛孩子。公公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他老人家常年忙于公务，自打孩子满月就没再见过他的踪影。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祺源见我着了魔似的胡思乱想，很想帮忙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趁我睡着之后，，偷偷地溜出房间，一个人默默地在客厅待了一夜。等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旁边的被子叠得像豆腐块似的码在床位，一点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年楠快起来吃早饭喽，今天我特地给你熬了点小米粥，里面搁了点豆油，闻起来可香了。”听到他熟悉的声音，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婆婆已经抱着俩小家伙坐在桌子边，小包子现在完完全全把奶瓶当做娘，一点理我的意思都没有。小猴子听见我的声音，委屈地喊了几声，好像在控诉我的不负责任。

　　　　这几天为了快点回归到工作的节奏上去，我当起了甩手掌柜，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托付给了婆婆。今天难得早起，我捞起衣服将小包子抱在怀里。小家伙还挺有骨气的，不论怎么诱惑，始终不理不睬。

　　　　我只得“低声下气”地和她商量：“裴佩，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宝贝。当初爸爸在外面打仗，每当妈妈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总是翻个身或者踢一下肚子鼓励。现在妈妈得努力挣钱，以后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东西，买最漂亮的衣服，你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差不多哄了将近十分钟，小包子才买帐，一头扎进我的怀里，用肉呼呼的小手捧住“粮仓”，大口大口地吸着，急得额头上都是汗。婆婆冲我使了个眼神，小声地凑在耳边：“宝贝孙女真是个天才，现在可都是定点把尿，小家伙特别配合。昨天晚上飘扬过来的时候，告诉我裴佩发育得很好，等下个月就可以开斋了。”

　　　　小猴子眼瞧着同伴吃饱喝足酣然入睡，馋得口水直往下掉，小手不停地挥舞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嚷着“要”。婆婆故意将手绢盖住他的眼睛，一下子陷入黑暗中的他急得直蹦跶。祺源站在旁边感慨短短三个月小婴儿一下子就长大了，如果再不好好把握和他们多多相处，说不定小家伙们都不认识自己了。

　　　　“妈，最近辛苦您了。”我由衷地感谢道。她一脸满足的摇摇头：“不辛苦，不辛苦！你每天早出晚归才累得慌，我有小包子、小猴子和唐堂陪伴，不知道有多幸福呢。”小叔子狼吞虎咽般将一碗粥消灭掉，饶有感触地总结道：“痛并快乐着。”

　　　　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唐堂按捺不住满心的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裴佩究竟是小包子还是小团子啊？”几个大人才注意到这一点，当初她才生下来的时候比较胖，我和祺源商量给女儿起了个“小团子”的诨名。大概是小家伙满月之后，皮肤光滑又细腻，好像白皮包子一样柔软，我就开始叫唤“小包子”。久而久之就搞混了，其他人也被“带进沟里”。

　　　　四个大人认认真真考虑这个严肃的问题，裴佩的小名改何去何从呢？正当我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小猴子用小拇指抠了抠婆婆的手心，嘴边不停地重复“宝”这个字；唐堂弱弱地回答一句：“我看还是叫包团好了，小包子和小团子的结合版。”

　　　　叫包团？心中顿时觉得天雷滚滚，等到旅游盛行的年代，让女儿情何以堪，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备好存货，我和祺源带着深深的不舍离开家门。一路上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以后的日子会更好，阿楠一定要相信我。”

　　　　刚走到话务室门口，就看见里面乱成一锅粥。红梅将我拉到安全地带，左右看了好几下，确定没有人偷听：“果然没有猜错，赵红英和黄明艳彻底闹掰了。”“她们不是表姐妹吗？怎么会搞成这样？”我皱了皱眉头，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今天早上刚进门，就看到红英拉着黄明艳在江瑞芳面前理论，嚷着要组长开除黄明艳，理由就是生活作风不检点，破坏军人形象。”李红梅将自己知道的一字不落的告诉我。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带着古怪，我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那个刚来的小丫头不是临时替代红英的吗？怎么成了军人？”

　　　　组长她们大概吵了半个小时，连当初负责报到事宜的张政委都惊动了。他失望地看了瑞芳姐一眼：“先好好工作，等下午公布事情的处理结果。”黄明艳好像胜券在握，整个上午都开心的哼着小曲。红英失了魂一样，瘫坐在凳子上，嘴里一直说着“不可能”。吓得其他同事大气不敢出一下，整个话务室的气氛特别奇怪。

　　　　差不多过了七八个小时，张政委拿着一张盖了公章的文书，当着大伙的面读了出来：“1953年10月25日，江瑞芳同志违反组织纪律，经上级研究决定调离112师。赵红英随意懈怠工作，经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