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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份夜里还是很凉的，常宝嘉怕李芳城着凉，还是想劝他回去睡觉，有事情明天再说。

　　　　这时，李滔捧着碗出来，远远就能闻到燕窝和红糖独有的香味。

　　　　“阿妹，搞定啦，叫……”

　　　　“啪啪”，急促的两声拍门声，打断了李滔的话。

　　　　李滔惊疑地望着常宝嘉，谁？他比了个嘴型。

　　　　“开门。”李芳城的声音不大，却透过门缝清清晰晰地传进常宝嘉和李滔耳内。

　　　　李滔差点捧不住碗，本来那碗就十分烫，帅气的脸都扭曲了。

　　　　常宝嘉白了他一眼，轻易把碗接过来，放到桌上，然后去开门。

　　　　“芳城？你怎么不好好睡觉？你小心感冒！”李滔不可思议地瞅着李芳城，没搞懂他为什么大半夜跑出来。

　　　　李芳城在听到李滔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的瞬间，打翻了醋坛子，可是坛子里的醋又一滴没洒，他的表情还是很正常的。

　　　　“发生了事？”他看到李滔穿着睡衣，而常宝嘉眼睛红肿，显然哭过的。

　　　　常宝嘉也没想歪，正好让李滔一起滚蛋，轻声道：“是发生了一点意外，不过我自己可以处理好。滔哥和你一样，太热心了，非要来帮忙。现在你们俩一起回去吧。”

　　　　李滔搔了搔头，好像也没理由能赖着不走了，何况李芳城喝了太多酒，这个时候还不好好睡觉，要是生病就麻烦了。

　　　　“好吧，我们先走，有事你找我们。”

　　　　常宝嘉点头。

　　　　李滔拉着一直没说话的李芳城去到门口。

　　　　两人迈出门坎后，李芳城突然后退至门内，“滔，你去睡觉，我来帮忙。”

　　　　“啊？”李滔回身怵然地望着李芳城。

　　　　“我才睡醒，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睡不着，就逛到这上面来了。”李芳城站在两扇厚重的木门中央，几乎把李滔朝内的视线挡住。

　　　　李滔鼻子突然很酸，打了个喷嚏，“哇，起风了。行，我先回去，你们也别折腾得太晚了，明天早上见吧。有事叫我。”

　　　　他很快拿定主意，他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人，一直拿得起放得下。

　　　　是这样子的。

　　　　李芳城一直等到李滔关了灯，才把门合上。

　　　　常宝嘉已经拿了勺子在给燕窝呵气。

　　　　李芳城坐到她对面，望着那碗冒着阵阵热气的燕窝。

　　　　两个都是习惯沉默的人，相对无言时倒不会尴尬。

　　　　常宝嘉老觉得鼻端的红糖味太浓，喝了一口，果然甜得发腻。

　　　　李滔说他会烧菜，只能是怕不够甜，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越放越甜。

　　　　如果单纯说生活，大概和李滔这类男孩在一起会更好，比黄成康都要好。因为黄成康那类人，绝对会为了工作不回家，像大禹一样过门不入。

　　　　而李滔，肯定会回家一趟再继续工作。

　　　　但李芳城，说不清楚。

　　　　“能和我说说吗？”李芳城不是耐性没常宝嘉好，而是他比她更在乎。

　　　　常宝嘉支着下巴问道：“如果我不说，你告诉我，明天你会找人打听吗？”

　　　　李芳城目光聚焦在她眼底的黑眼圈，很想给揉揉，又不敢，很忐忑，可说话极坦白，“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一定会千方百计弄明白。”

　　　　“所以你成了天才？”常宝嘉放下勺子，怕再拌下去就要凉透了。

　　　　“如你所说，有些事情与生俱来，我不过是保留了。”李芳城目光熠熠发辉，空灵感将他映衬得很不真实，仿佛是书里面才有的人物。

　　　　常宝嘉看着他，这么近的距离，呼吸正常，心境平静。

　　　　他和赵建国差不多高，可常宝嘉觉得赵建国能随时把他放倒，即使他是咏春高手。

　　　　“他有杀气，好像还不愿意放弃我，你还是别想了。”

　　　　常宝嘉并不享受被男人追逐的感觉，如果大家可以成为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倒是难得。

　　　　“你说话总不给人留余地，不怕也把自己逼到绝境？”李芳城无奈地叹了声，至于那个他有杀气会如何，根本不需要害怕。

　　　　“想你知难而退，怎么会把我逼到绝境？”常宝嘉不太理解他的脑回路，同时又在纠结，到底先叫醒周小青，还是让她再多睡一会？

　　　　“你奏一首曲子我听好吗？听了很舒服的那种。”

　　　　李芳城放下了上一个问题，双手合在一起，吹响《小夜曲》，虽然不比钢琴灵动优美，却别有一番韵味。

　　　　常宝嘉眼皮差点合上，拜了几下还是醒了，睁大眼望着李芳城双手，自然看到他的脸。

　　　　不知道是他的双手与众不同，还是他略显性感的嘴巴太特别，或是他的心构造特殊，居然可以奏出这么好听的曲子。

　　　　如果给他一架钢琴，或者一个演奏厅……

　　　　他闭上了眼睛，专心致志，皮相美好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可常宝嘉见过比他更迷人的男人。

　　　　她走到房间，挑起门帘望向床上，那个少女已经以一种很舒适的姿态睡觉，不再全身紧绷颤抖。

　　　　“李芳城，谢谢你。”

　　　　一曲奏完，常宝嘉真挚地感谢李芳城。

　　　　李芳城眨了眨眼，乌黑油亮的黑睫微颤。虽然闭着眼，但他一直有感受对面的视线，只是很淡很淡地望着，根本没有察觉到有过哪怕一瞬间灼热的注视。

　　　　他心里很不舒服。

　　　　“谢什么，小事。”

　　　　常宝嘉很困了，双手托腮没接话。

　　　　李芳城像踩在棉花上，被一股无力感攫住。

　　　　几秒后，常宝嘉突然睡着了。

　　　　李芳城心头一热，像遇见了难得的机会一般，连忙凑近，仔仔细细地看。

　　　　横竖看不出她心肠为什么这么硬，难道她喜欢肌肉很发达的男生？他又想起那个风中奔跑的男人，健步如飞。

　　　　李芳城卷起左手袖子，觉得自己也不差。

　　　　那为什么她不喜欢他？明明所有人都说，只要被他注视三秒，天上的神仙都会下凡……难道他被骗了？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常宝嘉突然打了个激灵，人就醒了，揉了揉惺松的眼睛，轻道：“你回去睡觉吧。”

　　　　三点半了。

　　　　她望了眼墙上的挂钟。

　　　　“我不想走。”李芳城的心怎么想，就怎么说。

第126章　不可理喻的（）　
常宝嘉瞌睡虫来了，回眸无奈地说：“你这样不合适，还有，我要睡了，你不回去干坐着？”

　　　　李芳城垂眸，听着自己强烈的心跳声，小声道：“好啊，我坐着。　”

　　　　不是脸皮厚，而是脸皮根本不在了，跟着心跳声，一起落在别人那处去，恨不得就粘着，一直粘着。

　　　　常宝嘉瞪着他，这算怎么回事，白天打开门别人看到有个男孩子从她家里走出去，不知传成什么样！

　　　　虽说大家是同学，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常宝嘉还是有顾忌的。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常宝嘉说得直白了些，希望能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这和不要脸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直面内心，它现在就想一直看到你，和你呆在一起。”李芳城说得理直气壮。

　　　　常宝嘉能气死，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么？

　　　　“我们还是学生，还小，不应该想那些男女之事。”

　　　　李芳城俊美的脸倏地红了，以像朝阳染红白云的速度，耀眼压目。

　　　　“我，又没想要干什么，跟大、小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想那些事。”他支吾着，腼腆极了，“我早上那个的时候，我都没有那个的，就是按回去呃，就是，没有那个”

　　　　可他还是有想法的，偷偷瞄了常宝嘉的嘴一眼，好红，像有鲜红的汁液要滴下来一般。

　　　　常宝嘉早知这不是个寻常人，这不连想法也与常人有天壤之别，根本不怕风言风语嘛。

　　　　要是能传出不好的事来，她估计这人能说，没关系，我会负责的

　　　　我去！

　　　　常宝嘉气得头顶冒烟。

　　　　李芳城不同寻常的呼吸声，夹着丝丝迷，离的情意弥漫整个客厅。

　　　　常宝嘉拍了拍额头，她真是服他了，周小青带来的伤痛早就不知道飞到那儿了，或许这叫曲线安慰？

　　　　她承认，他成功了。

　　　　“师兄。”

　　　　“你叫我名字。”

　　　　“李芳城。”

　　　　“嗯，好听。”

　　　　“吊你老尾！”常宝嘉气得骂脏话，睡觉啊，她困了！明天要好好陪着周小青呢，谁有空和他在这哼哼哧哧的没完。

　　　　李芳城目瞪口呆，可他很快笑开了，“你说脏话的时候很可爱，以后就和我一个人说。”

　　　　常宝嘉捂着胸口，怎么有这样无耻的人！

　　　　“我才十六岁，你赖在我这家不走，你欺负我阿公年迈打不过你？”她分寸渐失。

　　　　李芳城反而开心，“阿公睡得很稳呢，我们说话声音其实不大，不会吵醒熟睡的人。”

　　　　“那你听得出来我房间里有个病号？”常宝嘉才说过多，就听到声声梦魇从房间传出来，焦急地说：“师兄，你奏些安眠曲子，我进去看看。”

　　　　周小青从床上滚落，砸在地上触动身体的伤痕，立时将她痛醒。

　　　　“救命，不要打我不要，放过我救命”嘶哑的声音才响起就飘散。

　　　　她惶恐四顾，惊惧地抱着床脚。

　　　　开门声一响起，周小青就像听到索命罗刹的笑声，拼命往床底下钻去，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恐惧地瞪着外头。

　　　　“我是宝嘉。”常宝嘉察觉了怪异之处，人未到声先到。

　　　　“宝”周小青连忙爬出去，可是没一会儿立刻顿住，惊疑地瞅着门那边。

　　　　常宝嘉走了进去，“你等我一下，不要怕。”然后又走了出去。

　　　　周小青这才相信是常宝嘉，连忙爬出来冲过去，可是门被掩上了，她又不敢出去，缩在门角那儿等待。

　　　　常宝嘉来到李芳城身边，“不用奏了，师兄，拜托你先回去，真的不方便，我想给她尊严。”

　　　　李芳城知道事态非同一般，能让常宝嘉安置在自己房间的，必定是个女孩子，两个小女孩怎么面对严重的事情呢？

　　　　他更想留下来，“我帮你。”

　　　　“你回去好好睡觉，照顾好自己，就是帮我了。”常宝嘉决定了，若他还不肯走，就要揍他。

　　　　“我想从现在开始，就与你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李芳城真诚地说。

　　　　常宝嘉只觉得胸口都疼了，气疼的，不是心疼。

　　　　“要不我留下来等你一起出国，要不我通知妈妈，这个夏天就把你一起接到外面去读书。”李芳城说着疯狂的话，可是眼神清明。

　　　　“你是疯了吗？我会陪你疯？你想太多了吧？”常宝嘉气得手都颤了。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你再不走！你别过来！”

　　　　李芳城突然站起来冲向常宝嘉，她连忙后退至自己房门那边，顾虑周小青看到生人会害怕。

　　　　“你听我说，回去睡一觉，起来就好。别冲动，今晚的事，我当你没有出现过。”

　　　　冲动是魔鬼啊，只有歇一歇，人心对现时某个念头的渴望才会停歇，等冷静下来后就好了。

　　　　李芳城忽然受伤地注视着常宝嘉，“你以为我酒未醒在和你胡闹？不是的！”他提高的音量。

　　　　常宝嘉被他震住了，想捂住耳朵什么都不听，可是她得扣住门把，引以为傲的冷静表情逐渐瓦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