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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还怕这点伤！”步五一脸轻松地说。

　　　　她嗔了他一眼，对着他絮叨起来，“黎氏进门前，小妹是个嘴甜，总是哄得祖母和祖父开心不已，对爹娘孝顺，跟我们这些当嫂子也贴心。她还时常淘气，可淘气也不惹人厌，时常逗得大家发笑。这样小妹，谁不宠着。黎氏进门后，小妹变得沉闷了许多，每每见到黎氏，便要发脾气。这事闹。”

　　　　“前些天我不曾注意，今日因古姑娘一句话，我仔细想了想，突然觉出不对。小妹虽然不喜欢黎氏，却从未主动去挑黎氏毛病，只是避不见面而已，没做什么出格事情来。然而，黎氏却是时不时地出现小妹面前，招惹得小妹频频发火儿。现小妹就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于是我有了一种奇怪感觉，黎氏改善与小妹关系是假，撩拨小妹发火儿是真。”

　　　　步三蹙眉，“妹妹性子直，容易被人算计。往后你多护着点妹妹，至于黎氏，你防着点，别让家里人吃亏。”

　　　　夫妻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睡下。

　　　　斗转星移，当天边泛白时候，古府下人陆续起床，烧水烧水，磨刀磨刀，准备绳索、抬板子、往水缸挑水，大家忙井然有序。一次要杀四头猪，收拾出来不是轻松活计，好前一天人手和需要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古府下人进出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门里韦铁锤招呼道：“张屠夫来了，进来。”

　　　　一个彪型大汉答应一声，推着板车进门。

　　　　韦铁锤关好门，带着汉子往厨院方向走。很，古府厨院后方菜地前空地上先后传出四声短暂猪嚎声。左邻右舍有那觉轻醒来，以为听错了，有起来洗漱，也有继续睡觉。

　　　　破晓时分，青舒是被小鱼叫醒。青舒打着哈欠，强打精神起身穿衣梳洗。“后边开始忙了吧？是不是正烧水？”

　　　　小鱼一边为青舒梳头，一边答道，“是小姐。”

　　　　青舒又打了个哈欠，“张屠夫来了没有？”

　　　　小鱼手不停，“小姐，屠夫早来了，这会儿四头猪都杀了，正烫猪毛，除猪毛。”

　　　　青舒哦了一声，看来是她睡沉，后院里连杀了四头猪她都没醒，“步小姐那边没有惊动吧！”

　　　　“奴婢看过，步小姐睡很沉，小杏姑娘睡也香。”小鱼说着，往青舒头上别上一枚珠花，左右看看，觉得满意，“小姐，喜欢吗？不喜欢奴婢再换一个发式。”

　　　　“喜欢，不用换发式。”青舒说着，站起来忙着往外走，“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拿盆接猪血？”

　　　　小娟正好从外边回来，“小姐，放心，按您交待，那猪血一滴都没扔，全部接木盆里了，接了两盆。”

　　　　“走，咱们看看去。”青舒按捺不住想去看看现场。

　　　　小鱼忙道：“小姐，这会儿别去，等他们弄干净了再过去。”

　　　　小娟也劝道：“小姐，杀猪没什么好看，血淋淋很吓人。”

　　　　青舒却步，确是那么回事。爱吃猪肉人，不见得敢看杀猪经过。

　　　　“姐姐，姐姐，元宝都不让我去后边看杀猪，姐姐罚他。”青阳嘟着嘴，一脸不高兴跑进来，向青舒告状。

　　　　青舒忍不住捏他鼻子，“血淋淋，没什么好看，姐姐都不去，你也不要去。怎么起这么早？等客人来了你困了想睡觉怎么办？”

　　　　青阳一脸失望地道：“真不能去看吗？”

　　　　青舒笑道：“不能。天还没大亮，步冲他们不会这么早来，你要不要到里边再睡一会儿？”

　　　　青阳眼一亮，“我要睡觉。”说罢，咚咚地跑进去，直接钻进内室，上床躺下，闭上眼睛。

　　　　青舒跟进来看了一眼，笑道：“跑倒是。起来，脱了衣裳再睡。”

　　　　小娟从一旁打趣，“少爷是怕小姐反悔，不让少爷躺小姐床。”

　　　　青舒亲自盯着青阳脱了衣裳，又看着他躺下，这才扯了单被给他盖到肚子上，坐床沿守着。直到他睡着，她这才起身出去，留小鱼外间守着，自己带着小娟到厨院看大家收拾怎么样了。

　　　　这会儿，吴榔头正带着从庄子上撤回来十几个男人同张屠夫一道，聚厨房后菜地旁边空地上，围着刚刚除干净猪毛四头猪，准备剖猪砍肉。

　　　　厨房前空地上，几个妇人摘菜、洗菜；旁边临时搭起来两个灶台前，小丫和大小不等另三个孩子一起，抱劈柴、守灶火，帮大人们烧水。许三娘整理着锅碗瓢盆，还把厨房里大小四口锅准备好，等下煮肉、烤油、炒菜、蒸制菜肴都一一分配好。

　　　　见到青舒过来，大小都停下手里活计问安，青舒一路应着走进厨房，“三娘，苞谷面准备好了吗？”

　　　　许三娘欢喜地回头，“准备好了，奴婢特意用筛子筛了一遍。”说着，从一个布袋子里舀出小半碗黄橙橙苞谷面给青舒看。

　　　　青舒用两根手指捻了一下，“书上说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等下咱们弄个小盆调味试一试，能成话，把猪血全用上。”

　　　　这时候有个十二三岁、一脸憨相半大小子跑进厨房。他看到青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一只手不安地紧紧揪着身上粗布衣裳。

　　　　许三娘见了，揪住他，“吴小山，见过小姐。”

　　　　憨小子吴小山一脸慌张地跪到地上，一言不发，直接给青舒磕了三个头。

　　　　一大早得了别人磕三个响头，青舒无语，赶紧示意许三娘把人扶起来。

　　　　许三娘也没想到吴小山问候方式是直接磕头，接收到青舒示意，赶紧把他拉起来，到了厨房外边，“你这孩子。说吧，来厨房是不是有事？”

　　　　吴小山低着头，脸憋通红，“叔叔让拿木桶、木盆和竹篓，要不然猪头和猪下水装不下。”

　　　　许三娘赶紧带他去旁边小仓房，将提前洗干净木桶及竹篓让他搬走。

　　　　人多干活就是，当一桶肥膘送到厨房时候，许三娘俐落地将其切碎，将一部分扔进锅里，小火烤油。

　　　　而青舒，指挥小娟端了小半盆猪血进来，将磨细细苞谷面舀上三碗放进猪血盆中，看着小娟拿擀面杖顺着一个方向将其混和。之后加提前切碎葱、姜，还有胡椒粉和适量盐，再顺着一个方向搅拌。

　　　　许三娘说锅里肥膘烤好了，青舒过去看了一眼，半锅油，油下边是收缩成细碎小丁焦黄色油梭子。

　　　　青舒心里知道成了，却不敢那么说，“书上写我也没见过，大概就这样吧，咱们这就试一试。”然后招呼小娟将调味到一半猪血端过来，对许三娘说，“油梭子带油，舀个三勺放进去。”

　　　　许三娘一听放三勺就心疼，却也答应一声赶紧照办，而小娟继续搅拌猪血。

　　　　青舒看了看，成果好像有点稀，大概是面少了，又让许三娘加了半碗苞谷面进去。等搅拌好了，青舒便道，“先煎一锅试试，不行再调味。”现代北方人是往里放苞谷面和荞面，但这里人不知道什么是荞面，大概还没有荞麦。

　　　　跃跃欲试许三娘赶紧将另一个灶火点燃，小娟负责烧火。

　　　　待锅热了，许三娘锅底涂一层油，温度上来了，便舀了几勺子调好猪血薄薄地摊到锅底。很，锅里飘出独特香味儿来，饼子成型，她赶紧给翻个儿。须臾间，煎第一锅猪血饼出锅。

　　　　看着盘子里散发着别样香味儿猪血饼，许三娘赶紧取了双筷子给青舒。

　　　　青舒接了筷子，夹下一个小角，四只眼睛注视下，吃进嘴里。好吃，有东北家乡正宗煎血饼味道，只是盐淡了些，好怀念感觉。现代，小时候，她还没去南方，她还不是城里人，年年盼，便是过年前杀猪时，奶奶做血肠与煎血饼。想到记忆深处奶奶，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咧嘴一笑，“好吃。你们也尝尝。”

　　　　看她前一刻显得一脸享受，后一刻又泫然欲泣模样，许三娘和小娟一脸小心翼翼，以为是难吃，所以小姐难过了。没想到，后却得了个好吃评价，两个人互视一眼，一人拿了双筷子尝了一口。

　　　　小娟呆了呆，抓着筷子手一挥，“咱们再煎。”

　　　　许三娘却是往外跑，还喊着，“吴小山，把那两盆猪血搬到厨房，点。”“那个谁家，点清理猪肠子，要洗干干净净，一点异味儿都没有。些啊，厨房等着用。”

　　　　青舒不管她们，端了盘子出去，放到外边临时搭灶台上，“都饿了吧！小丫，你们四个，洗洗手，分着吃，垫垫肚子。”说完，又钻进另一间临时厨房，“苏妈妈，锅子准备好了吗？”

　　　　苏妈妈拿布子擦了擦手，“准备好了，小姐。”

　　　　青舒瞅了一眼锅中放了各种调味料水，“今儿猪蹄和猪头肉是不是好吃，就看它了。”

　　　　苏妈妈笑道：“那些杂七杂八书，小姐没白看。老奴觉得，肯定好吃。”隔壁厨房飘出香味儿，她早闻到了，再加上许三娘激动叫喊，她就知道小姐鼓捣猪血是成了。

　　　　青舒笑眯眯地道：“不心疼我祸害东西了？”

　　　　苏妈妈忙道：“不心疼，以后小姐祸害什么，老奴都不心疼。”她这会儿只等着外边人将猪蹄和猪头拾掇干净了送过来。

　　　　古强往洛府送半扇猪肉还没回来。半扇猪肉是青舒对洛府一点小回礼。

　　　　张屠夫手脚俐落地将三头猪骨头都剔出来了，然后将送洛府后剩半扇抬到自己板车上，这半扇不准备剔骨头。剔了骨头那三头，从上边割下四五十斤肉留给厨房，其它同样搬到板车上，然后和吴榔头打了声招呼，收拾了工具，同吴榔头一起推着板车走了。

　　　　剔出来骨头上带着少许肉，许三娘指挥人将其分放到外边两口大锅里，放水炖上。至于排骨，那是另放，中午招待客人要用。等骨头肉熟了，捞出来，两锅骨头汤中下粗粮米，熬上粥。

　　　　大家手里活计并不停，当太阳升空，却不晒人时候，骨头汤熬两大锅粥熟了。苏妈妈一声令下，女人和孩子屋里，围着大桌子吃饭。男人们外边用木板搭了临时桌子，围坐一起吃饭。

　　　　屋里屋外两桌上，正中间是一大盆骨头肉，一大盆肥肉炖青菜。骨头汤熬粥管够，每人还得一块儿煎血饼。无论男女老少，许久不见油水众人放开了吃，感觉就像过年一样。

　　　　文华院小食厅内，青舒、青阳和步语嫣坐一起吃饭。旁边放了一张小桌子，坐了小娟、小鱼和小杏。

　　　　一盘红烧肉，一盘肉丝炒四季豆，一盘猪耳拌黄瓜丝，一盘煎血饼。

　　　　步语嫣对红烧肉和肉丝炒四季豆不感兴趣，却对猪耳拌黄瓜丝情有独钟，还有那煎血饼，不停往嘴里送，碗里白米饭基本没动。她一边吃，一边还发问，“真好吃，这个饼是什么做？颜色有点怪。”

　　　　抢不到煎血饼青阳嘟了嘟嘴，“姐姐，我们不告诉她。”说罢，夹了一筷子猪耳拌黄瓜送进嘴里，吃小嘴一鼓一鼓。

　　　　步语嫣念了一句小气，兀自吃开心。

　　　　到午时，蔡铁牛与韦铁锤一起，推开古府沉重而古朴朱漆大门，不时向外张望。

　　　　大概过了一刻钟，一阵踢踢踏踏马蹄声接近。蔡铁牛循声望去，立刻转身告诉等门里古元宝，说两位步小少爷就要到了。

　　　　元宝赶紧跑向二道门，“少爷，两位步小少爷就要进门了。”

　　　　坐树荫下等待青阳闻言，赶紧起身，一脸雀跃地迎到大门口，恰巧步冲和步勇跳下马来。

　　　　古强指挥李大郎和韦铁锤，让他们第一时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