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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第6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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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越又道:“此外,好叫皇后知晓,臣素来恩怨分明……”

    “如今虽然不知,长平侯为何要与人阴谋暗害微臣……”

    “更不知晓,臣究竟何处得罪长平侯……”

    “但长平侯必须付出代价!”

    “此臣的本心,更乃天下公理所在!”

    这就是张越一直以来苦心给自己塑造的第二个人设了。

    一个推崇公平、公正,以公羊思想为座右铭的正直之士。

    对当代的公羊学派来说,几乎没有人不支持‘朴素的自然正义’。

    按照董仲舒的说法是,如今礼崩乐坏,圣王之迹消逝,所以,世间正义与天下公正失去平衡。

    故而乱臣贼子,奸人豪强当道。

    而公羊思想,就是对这样的世道的断然矫正与校正。

    所以,公羊学派才推崇大复仇,崇尚挽天倾,崇拜伍子胥。

    大复仇思想,主张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应该在遭遇不公时,拿起武器,来纠正偏离正确轨道的事情。

    特别是自身受到迫害和加害时,尤其如此。

    这是贯彻汉代始终的主流思想,也是每一个有志于天下的大臣,都必须塑造和维护的形象。

    卫皇后听着,也是以为然。

    因为她出生底层,深知社会现实,对此毫无疑义。

    甚至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民间的义士,遭遇侮辱,尚且会掷出手里的刀剑,与侮辱他的人决斗。

    何况朝廷大臣,天子近臣?

    而张越一向的行为和作风,更让这一切显得顺理成章。

    睚眦必报张蚩尤,若是忽然宽宏大量起来,反而会有问题。

    故而,卫皇后只是想了想,就点头道:“此理所当然之事,本宫没有意见……”

    “只要能保那不肖子一条性命,让本宫不至于将来无颜见大将军与平阳主于九泉之下,一切皆按侍中意愿……”

    张越听着,深深鞠躬,拜道:“皇后深明大义,微臣感佩!”

    他最怕的就是卫皇后护犊子,而且是拼命护犊子。

    那就麻烦了。

    得罪卫皇后,对他不利。

    但不惩治卫伉,让人知道他的厉害,自己又念头不通达。

    现在好了!

    有了卫皇后的首肯,那卫伉是圆是扁,就随自己的心意了。

    “是本宫未能教育好子侄……”卫皇后却是愧疚无比,对张越谢道:“连累爱卿,还要受此委屈……”

    “皇后言重,臣子没有委屈不委屈的……”

    “臣只愿尽心竭力,效忠天子,辅佐太孙,建小康之世,开太平之序……”张越连忙拜道:“可不敢当皇后如此重礼!”

    这让卫皇后听着,更添愧疚。

    多好的年轻人啊!

    卫伉那个混账,到底是多不懂事?

    连这样的好臣子,也要下手!

    只是这样想着,卫皇后就已经决定,无论天子和张越对卫伉做出何种惩罚,只要不危及其性命,那她就不管。

    那纨绔子,也是时候吃点苦头了!

第八百一十六节 纠结的韩说() 
送走张越后,卫皇后就召来淳于养,问道:“那不肖子如今如何了?”

    “回禀皇后陛下……”淳于养尴尬的道:“长平侯淋了雨,又因久跪,体力不支,昏厥在地,迄今未醒!”

    卫皇后听着,脸色恼怒,深感羞愧,骂道:“竖子!吾家脸面为汝丧尽矣!”

    就淋了点雨,跪了几个时辰就昏厥?

    老卫家的祖坟已经暴跳如雷。

    茂陵的卫青墓,怕是棺材都要压不住了!

    想当年,从兄大将军长平烈候何等英雄人物啊?

    河南一役,率军急行军三天三夜,抢走匈奴人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奇袭梓岭,梁北河,一战而下高阙,全歼匈奴河套之敌,阵斩数千,俘虏缴获数百万牲畜。

    而在整个战役过程中,卫青每天只睡一个时辰,甚至连续数日不合眼,纵然身中敌矢,依然面不改色,与左右将官谈笑风生。

    哪怕是幼弟卫广,亦是当世豪杰。

    其率军平定西南夷时,不惧艰难险阻,带着大军,翻山越岭,直趋数千里,深入西南腹地,诛叛汉且兰王而归。

    哪成想,第二代就堕落至斯。

    这传出去,天下人还不笑死?

    踱了跺脚,卫皇后板着脸道:“带本宫去看看这不肖子……”

    “诺!”淳于养恭身领命,心中却不免吐槽自己的女主人,总是对亲戚话冷心热,即使再怎么痛恨,却总是无法狠下心肠。

    ………………………………

    此时的长安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执金吾缇骑四出,直扑长安各闾里,一位位曾经靠着方术、炼丹术甚至是神仙传闻而受赏富贵起来的术士方士,瞬间倒了血霉。

    无论他们曾经多么威风,不管他们从前如何炫酷。

    在执金吾的缇骑面前,皆如蝼蚁。

    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有上百名方士、术士被捕。

    很多人甚至没有经过审讯,就被灌下毒酒,然后用个凉席一卷,丢去了乱葬岗。

    这样的场面,看的很多星相家与易学家,心惊肉跳,胆颤不已。

    好在,执金吾似乎只抓方士、术士。

    而对这些给百姓、贵族士大夫们推算运程,测定风水的人,视而不见。

    这让人在庆幸之余,也不免好奇起来。

    星相家和易学家,都是神通广大之人。

    很多人甚至兼职了小说家这样有前途的事业。

    故而,很快,他们就打探清楚了。

    然后,全长安城都知道了,候神使者公孙卿谋大逆被捕,让天子迁怒方士术士的事情。

    但……

    有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却忍不住在自己的私人笔记和小说之中,记下了些晦涩不明的段子与故事。

    很多年后,这些人的笔记,被人发现,然后改了改,就写到另外一本书里。

    又过了很多年,此人的著作,被人发现,成为了研究汉史的重要依据。

    特别是记录的那些有趣故事和小段子,让无数史学家着迷,疯癫。

    纷纷猜测,其中的主人公究竟是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长安城内,还没有人有这个心情去写些大逆不道的胡言乱语。

    因为,人们赫然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执金吾抓光了全城的所有方士术士。

    无论他是声名显赫的大方士,还是靠着愚弄愚夫愚妇的小骗子。

    这种定点清除和定向清扫能力,令人心惊肉跳,又叹为观止。

    在恐惧中,人们发现,似乎要变天了。

    从前兴盛的方士术士,好像成为了危险职业。

    于是,重压下,一些本来有志于此的年轻人,纷纷转职。

    属于方仙道的时代,终于结束了。

    ……………………………………

    在这长安城的纷纷扰扰之中,张越来到了建章宫宫阙下。

    刚好,迎面碰上了正要出宫的丞相刘屈氂与光禄勋韩说。

    张越一楞,随即上前见礼,拱手拜道:“下官拜见丞相,拜见光禄勋……”

    刘屈氂和韩说却都是一脸傲娇,表情别扭。

    今天刘屈氂发现了一个真相——貌似在天子心里,自己这个丞相的地位,远远不如这个年轻的侍中官。

    这让他很不服气。

    凭什么吗?

    会养生,很了不起吗?

    刘屈氂已经打算,将自己的一个儿子,送去一位在长安城中颇有名气的黄老名宿家中学习。

    只求其能学到这张子重的皮毛,他就心满意足。

    韩说别扭的原因,则是他知道了自己的那个傻儿子做的事情了。

    讲道理,韩说其实觉得,韩兴那个傻货,其实是做对了的。

    但心里面,却总是不舒服。

    特别是见着张越本人的时候,更加如此。

    “侍中欲面圣?”刘屈氂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张越问道。

    “不敢瞒丞相,下官正是要去面圣……”张越笑着答道。

    刘屈氂看着张越的笑脸,心里面越加不舒服了。

    哪怕是他这个丞相,想见天子,也需要提前预约,请求觐见,得到批准后才能入宫。

    但这个年轻人,却是仗着侍中官的身份,将这皇宫大内,当成了游乐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偏偏每次天子都非常欢迎,非常开心。

    尤其是今天,刘屈氂亲眼见证了天子为了他的事情,大开杀戒。

    连曾经最信任和喜欢的方士、术士,也是毫不留情。

    这让刘屈氂有些哀怨,感觉心冷。

    因为他知道,假如自己有事,天子绝对不会这样维护和保护自己。

    带着这样的念头,刘屈氂讪讪的道:“好叫侍中知晓,陛下今日脾气不是很好,侍中不如改日再来?”

    张越笑道:“有劳丞相关爱……只是,下官有要事求见……”

    “陛下脾气嘛……”张越眨着眼睛,道:“下官还是有些信心,可以让龙颜一悦的……”

    现在,对于当今天子,张越已经摸清楚了他的脾气了。

    假如这位陛下心情不好,那就给他做顿美食。

    还是不好,那就再做一顿。

    没有什么事情,是美食解决不了的。

    刘屈氂听着,越发不是滋味,像小媳妇般,哀怨的看了一眼张越,道:“既然如此,那侍中请便……”

    懂养生而已……

    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哪像自己,外有姻亲李广利之助,内又得太子亲自出门,处置治河工程。

    数年之后,自己必将成为汉家最成功的丞相之一。

    甚至超越前辈公孙弘,与张苍、王陵,乃至于萧何曹参比肩!

    只是,刘屈氂猛然想到另外一个事情。

    貌似,好像,这张子重很快就要领兵出征了。

    而且,他还是太孙的左右肱骨,最信任的元辅大臣。

    想到这里,刘屈氂就沉默了。

    看着张越远去的背影,他忽然对韩说叹道:“生子当如张子重……长安市井俚语,或许有些道理……”

    韩说听着,默然不语。

    只是看着张越的眼神,复杂无比,显露着些妒恨,带着些疯狂之色,又隐约有着羡慕。

    其实,韩说自己以前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敌视和仇视这个年轻人。

    讲道理,他与这个年轻人,远远算不上深仇大恨。

    再说,即使深仇大恨,在政坛上,也并非不能释怀的事情。

    为了利益,他这种人,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交易。

    只有有利可图,跪舔新贵,他又不是没做过!

    也是直到这两天,看着自己的那几个傻儿子,他才醒悟。

    其实自己恨的和敌视的,不是张子重本身。

    而是他的年轻,他的志向,他的主张和愿景。

    因为,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有着类似的志向和愿景。

    然而,现实却砸了他一个满头包,让他在怯懦中沉沦。

    所以,他恨!

    恨自己当年的懦弱,恨自己当初的胆怯,恨自己如今的沉沦!

    醒悟到这一点后,韩说心情很复杂。

    “曼卿啊,或许吾此生都无法给汝复仇了……”韩说心里悠悠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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